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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活見鬼

“姑奶奶,您說老雷和張爺他們去哪裡了?”我在後面跟著,“要不我們還是原地等等吧,這下面要是真有那筆記本上寫的那麼邪門,我們兩個人也吃不消啊。”

“不管是從哪一座鐵索橋過來,都應該會到這洞窟,我們只要往下,就能匯合。”棉花說著,突然停住了。

我們兩個的位置有必要說明一下,棉花正好走在我前面,這下去的石梯不平整而且狹窄,一個人走都夠嗆,更不要說並排,也就是說棉花雖然身材很好,但是依然把我所有的視線擋住,我能看見的,就是她扎著的頭髮。

“看見啥了?這也才下一層,也到不了地獄啊。”我十分好奇,又不敢推開棉花,一時間心裡癢癢,恨不得從她腳底下鑽過去看看。

好在棉花只是稍微停頓了一下,便讓開了一條路,應該是到了底,這下面跟上面的格局差不多,而且有一股臭味,不是普通意義上的臭,是那種蛇褪皮後的臭味兒,嗆鼻還反胃。

但真正讓我吃驚的不是氣味,而是棉花的手電筒徑直的路徑上,站著三個人,不多不少,正好是老雷張霍和李泗水。

“老雷?”我不由得心頭一喜,邊說邊走過去,“你去哪兒了,怎麼在上面沒看見你?”

“別動。”棉花用手拉住了我,“他們不對勁。”

棉花向來不喜歡開玩笑,我把高興的心情壓下去,理智就逐漸恢復了,此時再去看老雷他們三人,也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按理來說我們兩隊人匯合,即使張霍再怎麼冷酷無情,也還是會有所動靜,更不要提棉花是他的人,就算他們兩個想裝酷不說話,我相信老雷他也不會是這副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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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在的他們,三個人就直愣愣的站在洞窟的一邊,一動不動的,跟個木頭一樣。

“姑奶奶,現在怎麼辦?”我冷汗嘩嘩的就下來了,按理來說這種情況頂多就是奇怪,算不上嚇人,可是在這個地底下,暗無天日的洞窟裡,任何不尋常的事都會被大腦無限放大。

棉花沒說話,對面的老雷卻發出了聲音。

“過來。”對面三人面無表情的盯著我和棉花,說話的時候棉花的手電筒一直直射他們,我硬是沒看見他們嘴唇動。

而且更加奇怪的是,他們好像雙目失明了一樣,面對著強光狼眼手電,不躲閃,反而直視,一般的手電筒也就算了,可是狼眼手電是能讓人眼睛暫時失明的工業級手電,它的電燈泡大的像是牛眼,四周的不斷折射的玻璃更是將它的光芒發揮到極致,而此時此刻,對他們好像沒一點效果,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如果不是面前的情況過於奇怪,我都懷疑棉花她買的狼眼手電是假的。

“能出聲。”我扭頭看著眉頭緊皺的棉花,她似乎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不過表現的比我鎮定多了,關鍵時刻還能分析一波,“不對。”

“不對?什麼不對?”我已經打了退堂鼓,下去的石梯就在老雷張霍李泗水後面,也就是說不可能繞過他們直接過去,那既然過不去,還不如原路返回來的實在,再去找找別的路,或者往上走,說不定能出去。

就在我冒著被棉花打一梭子的危險勸回時,又傳來了那個聲音,“過來。”

聲音不大,但是聽的很清楚,想象一下,深不見底的地方,對面站著詭異萬分的三個人,啥也不說,就兩個字,過來。

而且這聲音我敢確定不是老雷或者張霍的,至於李泗水我倒是不知道,他沒怎麼出聲,不過按理來說,只要一聽那“過來”的聲音,就可以確定,不是人發出來的。

這種感覺很微妙,文字很難描繪,但我敢保證,只要一聽就能明白,那“過來”的聲音,並不標準,更像是“呱啦”的擬聲詞。

我記得我小時候經常學鳥叫,而且學的很像,通常一叫,立馬就有回應聲,我也就是根據這判斷一棵樹上有沒有鳥窩,我感覺現在的情況跟小時候差不多,對面三個人絕對不是老雷他們,而是某種別的東西,費力的模仿人類聲音,企圖吸引人過去,而這可不是為了掏鳥窩。

這在大自然並不少見,我看過一期動物世界。裡面就介紹了一種叫做枯睢的小東西,長的很別緻,腦袋小脖子粗,它捕食時不需要移動,而是透過模擬不同小動物的叫聲吸引發情的異性,等到別的小動物聽到叫聲聞訊趕來時,就會被一口吃進肚子裡。我當時看的還覺得神奇,現在想來,這玩意不就是那個枯睢的增強版嗎?

“過來,呱啦,過來,呱啦”那不知道是什麼玩意的三人突然急促的發音,大有我們不過去他們就過來的架勢。

“姑…姑奶奶,要不我們先退回去?”我已經不是有點害怕了,且不說這三個像老雷他們的玩意究竟是什麼,再往下就是巨大的猴面人身像所處的深淵地底,筆記本裡還寫了下面就是什麼地獄亂七八糟的入口。

我雖然沒老雷那樣搞明白《風水》這本書,但我至少知道個大概,墓葬講究風水寶地,更不要說方士符塗這種人精,怎麼可能把自己的墓建在地獄下面?這不是咒自己下地獄嗎?而且這萬馬歸朝風水大局,那是幾百年難遇的,符塗也不會浪費這麼好的風水局,我想來想去,就兩個可能,要麼是符塗年老糊塗,找了個風水寶地,又扯出個地獄,要麼就是這裡,不是他的墓。

如果是第二個可能,那就更加撲朔迷離了。

而且我突然想到一個關鍵的問題,這墓格局這麼大,就算那本《風水》再怎麼神,老雷畢竟也只是學個皮毛,我們怎麼就好巧不巧找到個耳室?借用張霍第一次見到我們的那句話,他們那麼專業,用了三年時間才找到,而我們呢?幾天不到,這未免也太玄乎了吧?

“讓開。”棉花道,我趕緊躲到她身後,她快速的舉起了槍,手槍搭在手電上,消音過的子彈快速的擊中三人,但是讓我吃驚的事發生了,它快速的穿過三人,擊中的聲音明顯是打在了身後的石壁上,也就是說,穿過了三人。

與此同時,那三個人形在手電筒的照射下,逐漸的扭曲,拉長,像是某種後現代抽象藝術一樣,直到拉長到某種長度,化作一縷青煙,消失不見。

我驚訝於棉花的果決,也震撼目前的場景,一時間竟然不自覺的長大了嘴,發不出聲音。

“幻覺。”棉花收起了槍,現在手電光照著的地方,除了崖壁上三發子彈痕跡,再也沒了別的。

“幻覺這麼強,聲音都能模擬?”我道。

“看那兒。”棉花的手電一移,在洞窟的角落,有兩個盤著的黑影。

不知為何,我突然想起鑽那個溶頂窄道時,第一次岔道那裡寫的一行字,“來五人,活四人,出一人”。

然後狠狠地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