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嚴城集團的標準是什麼，就單單厲晟一個人，對策劃案或者是合作公司的要求，就已經遠遠超出了她的能力。
可是現在狀況就擺在眼前，想逃避不去面對也是不可能的。
“好，一個星期。”
似乎是對她的鬥志昂揚非常滿意，大冰塊厲晟，總算是點了點頭，不過隨即又伸出一根手指推到她面前，給了一個期限。
“一個……”
這人是不是瘋了？
一個星期又拿出一個讓他滿意的策劃案，那怎麼可能，就算是普通的策劃，一個星期之內完成了，也需要複核好多遍，才能修改出其中的漏洞。
可現在，又要標新立異，又要讓他滿意，還要在一個星期之內拿出來，這簡直就是強人所難！
“怎麼？這麼快就沒信心了？我還以為你有多大的本事……”
“一個星期就一個星期，有什麼了不起的？”
見他又露出那副輕蔑的樣子，高青曼也根本沒有過腦子，搶在他的話結束之前，直接誇下了海口。
“那麼……一個星期以後見。”
仍然是那副慢條斯理，毫不在乎的樣子，厲晟還裝模作樣的低頭看了看錶，接著優越感十足的，朝著她開口約定。
“好！你給我準備好錢，乖乖等著別最後被我的策劃案，把你的公司拖垮！”
話都已經說了，氣場當然要十足，高青曼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就這麼約定下來，還想再說別的，口袋裡的電話卻響了。
“看來你還有約，那我就不打擾了。”
站在她面前的歷程，低頭看了看她手裡抱著的包，手機正在裡面響著鈴聲，臉色微微一變，語氣酸溜溜的開口，說完也不等人反應，轉身就走。
反正該放的狠話都放完了，高青曼眼睜睜的看著他的背影從自己的視線裡消失，低頭接起了電話，並沒有追上去的打算。
“下班了嗎？我現在過來接你。”
聽筒裡是喬守君的聲音，依然和之前一樣小心。
“班是下了，但我現在並沒在公司，發我地址，我直接過去吧。”
抬眼看了看自己所在的郊區，高青曼忍不住嘆了口氣，這麼偏的地方，其實想打車也不容易，但總不能折騰他來接一趟吧。
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他肯定會問自己是來幹什麼的，想想還是算了。
“好吧，那你稍等一下。”
結束通話了電話，還沒過幾秒鐘，手機就收到了喬守君發來的簡訊。
再抬眼看了看厲晟消失的地方，心裡還覺得有些神奇，看他剛才的樣子，應該是挺討厭自己的，可是說完了話，他並沒有出去，反而是直接回到了電梯裡面，也就是說，剛才是他特意下樓來見自己的。
也不知道是應該慶幸他的主動，還是應該覺得悲哀，要知道，曾經自己哪怕是做財報也都是直接上樓的。
不過想到這件事情最開始的由來，高青曼倒是也釋懷了一些，既然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錯覺，那麼堅決一點也好。
心裡感覺有些悶悶的，雖然分明是出了一口氣，給高氏爭取了另外一次機會，應該算是大獲全勝，不知道為什麼，好像比剛才還要更加難受了一些。
踩著那雙高跟鞋，又一次走出了很遠很遠的距離，才打到了計程車。
坐在車上感覺自己的腳已經痠痛的快要沒有知覺了，抬眼看了看司機，好像他並沒有關注到自己，趕緊小心翼翼的伸手下去，揉了兩下腳踝。
早知道今天是出來做這麼辛苦的事情，打死她都不會選擇穿高跟鞋。
按照喬守君給的地址，一路趕到了飯店，不出意料，是一家檔次還算不錯的中餐店，看著招牌和裝修就知道，肯定價格不會很低。
喬守君已經在包廂裡恭候多時，也許是因為談生意的關係，他又穿了一套西裝。
剛看完厲晟一身全黑的造型，現在猛然看到穿著一身休閒西裝的他，下意識的就有了一個對比。
他的個子也不算矮，但還沒有達到厲晟的水平，看上去雖然比他年輕很多，但正是因為這份年輕，卻少了成熟。
所謂歲月的歷練，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來吧，喬總？”
努力揚起一絲笑意，高青曼在他面前坐下，儘可能表現的若無其事。
“別，你可別這麼叫我，要說生意這方面，你應該才是前輩吧？”
喬守君一臉受寵若驚的表情，靦腆的低頭笑著。
“我可不是什麼前輩，在家裡呆了那麼久，早就跟這個社會脫節了。”
說起這些，其實高青曼也是挺後悔的，反正說到底，都是年少輕狂吧。
關於李學文的事情，她是半點都不想想起的，剛剛湧入腦海，就趕緊強迫自己去想別的。
“別這麼說，我看高氏現在發展的不錯。”
一臉完全不相信的樣子，喬守君直接開口，一語道破。
這話一出，高青曼不由得愣住。
“呵呵，高氏發展的怎麼樣？關我一個小嘍囉什麼事兒。”
之前在工廠看到他對著失火的倉庫看時，心裡曾經產生過的一絲懷疑，這會兒又一次湧現出來。
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高青曼到底是幹什麼的，如果非要說出點一二三，她也只是高氏集團的一個小小員工而已。
再加上之前他對高氏目前能力的準確判斷，越發的覺得有些奇怪。
雖然下意識的以為是自己神經太過敏感，可連續兩次出現這種巧合，總歸讓人有些心裡不安。
“就是因為有你這樣的員工，高氏才能發展得這麼好啊。”
高青曼是隨口說了一句，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現的搪塞過去，沒想到喬守君也沒有深究，只是接著她的話茬往下說這麼看來，倒是也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了。
“不是說有策劃案嗎？拿出來看看呀？”
短暫的沉默了一下，生怕他察覺到什麼，高青曼趕緊開口，說起了正事。
喬守君也不拖，直接轉身，拿了個資料夾到桌子上，翻開推到她面前，一副興奮的樣子，看上去像極了剛進職場，順利完成第一份工作，等待上次誇獎的小白人。
大概翻看了一眼，這才發現，真的是自己想得太簡單了。
原以為之前的那份策劃案就算夠完整了，還想著他能弄出什麼花樣來，沒想到這一次更是增加了成本和利潤的預算分配提議，還有詳細的實施步驟，以及每一個階段可能需要用到的時間。
看著這份詳盡的不像是策劃案，反而像是已經開始實行專案的工作筆記一樣的東西，高青曼真是打心眼兒裡開始佩服他了。
不得不承認，在生意方面，他的確很有天賦。
“哇，你是在逗我嗎？”
低頭看了好半天，這會兒服務員已經開始上菜了，高青曼合上了資料夾，一臉誇張的朝著他開口道。
“怎麼了？是不是寫的有些問題？”
喬守君倒不是在裝，而是的確這麼想，看他的眼神就能知道，對這份策劃沒有太大的信心。
“這還有問題？我要是有你一半的水平，我就不用在高氏做個普通小員工了。”
朝著他露出笑意，高青曼十分真誠的說著。
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在厲晟面前誇下的海口，頓時又覺得頭疼。
估計也就只有喬守君這種水平的策劃，拿出來才能讓他滿意吧。
越發覺得自己希望渺茫，高青曼實在是有些裝不下去了，看著漸漸擺上桌子的菜，忍不住嘆了口氣，眼中是相當無奈的情緒。
“你怎麼了？我感覺你今天沒什麼力氣，是不舒服嗎？”
只是稍稍表現出了一點點，就被他輕易捕捉，看得出來，他對人的情緒也很有把控能力。
“不是沒力氣，只是……你的這個策劃可能還要拖一段時間。”
雖然早就已經下定了決心，一定要重新拿到厲晟的投資，把高氏從水火之中拯救出來，但其實說起來容易真正去做，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尤其是在看完了喬守君的策劃之後，更是沒有了信心。
其實看著眼前這份策劃案，他也是突然明白了，為什麼厲晟說話那麼不留情面，其實自己的水平在他眼裡，真的什麼都不是吧。
現在想想還是覺得很神奇，當初那種水平的策劃拿出去，也依然得到了厲晟的投資。
應該說是老天開眼了，還是說他突然瞎了呢？
對自己這個莫名其妙的想法，也覺得很可笑，高青曼不自覺彎了彎嘴角，雖然笑了，卻還是帶著一絲無奈。
“為什麼？是……是不是有點太差了？那我再拿回去重做一下，我第一次經手這些事情，可能還有些不太順手。”
見她露出為難的表情來，喬守君又是一臉擔心，伸手去拿自己的資料夾，被她直接往後撤了一下，沒有拿到手。
“不是你的問題，這個已經足夠可以了，是我們那邊金主出現了一些問題，你也知道，現在拿錢的都是大爺。”
雙手一攤，高青曼還是實話實說了，反正瞞著也沒用，畢竟現在高氏命懸一線，萬一真的最後不能成功，厲晟又說什麼都不肯網開一面的話，她是真的不敢想象最後會面對什麼樣的場景。
“這個……要不然我回去跟家裡說一下，給咱們投資應該不是太大的問題。”
聽他說出這種話來，高青曼不由得心裡一暖，其實只是曾經的同學關係，而且第一次合作，他卻主動說出了要申請投資，還說成是“咱們”。
經歷了太多的冷眼旁觀，和別有用心，現在再聽到這些話，高青曼是當真的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