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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三章 掙扎

徐冽閉著眼,仰靠在皮椅上,無聲地笑了起來。笑著笑著,他的表情慢慢苦澀,慢慢悲傷,甚至有種撕心裂肺的痛在體內竄行。這些記憶,他總是逼著自己不去想,逼著自己忘記。只是……忘的掉嗎?如何,忘的了?

敲門聲傳來,徐冽回過神來,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下自己的心情道:“進來。”

門一開,雪兒穿著淡藍吊帶睡衣的身影便晃了進來。她手上端了杯熱茶,笑盈盈地放在辦公桌上道:“每天工作到這麼晚,可別把自己累壞了。”

徐冽笑笑,接過杯子飲了一口:“快要回國了,這裡有很多事要處理完。”

雪兒愣了愣,低聲地說:“是嗎?”隨即又笑道,“其實來不及的話我們可以晚點回去啊!當然我是說上懷那邊的事不急的話。”

徐冽仍只是笑笑,低下頭,輕輕眯起眼,專心埋入工作中。

忽然,一雙纖細的手從左後方緊緊環住他,柔軟成熟的身體緊貼著他的手臂,玉蘭花的清香充斥滿他的口鼻。徐冽的全身瞬間僵硬起來。

雪兒的頭靠在他肩膀上,低聲道:“徐冽……你還愛我嗎?”

徐冽能清楚地感覺到,她薄薄的睡衣下連內衣也沒有穿,他僵硬地坐著,聲音連他自己聽來都有幾分乾澀:“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雪兒嚶嚀一聲撲進他懷裡,手臂牢牢纏住他的脖頸,溫柔的聲音帶了悲傷的哽咽:“已經四個月了,四個月了你卻從未碰過我一下,連擁抱也沒有過。徐冽,我明明離得你那麼近,可是為何總覺得你越來越遠。”

徐冽心裡震驚了一下,一時竟說不出話來。就在他呆愣的時候,柔軟的唇猛地印上了他的,靈巧的舌頭舔著他的唇齒,希冀著竄進來與他共舞。溫熱柔軟的手探進他襯衫衣襟,撫摸著他的胸口的肌膚。

徐冽知道,在這種時候想起某些往事是很不應該的,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

“我……只要再幾天就夠了……徐冽,別這樣,如果你真的想要……那麼換白天……現在……不行……”身下的女子,滿臉倉惶和痛楚的看著自己如是說。

啪――徐冽猛地推開摟住她的雪兒,蒼白的臉顫抖的唇如雪的容顏他都不想去看,撇過頭去冷冷道:“我累了,你出去吧。”

急促的喘息聲,和低低的被死死壓抑住的哽咽終於慢慢遠離消失,徐冽捏緊了雙手全身僵硬地坐在椅子上,忽然狠狠一拳擊打在長方形的書桌上,發出沉悶的“轟”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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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雙手大幅度地一揚,噼裡啪啦像什麼坍塌的聲音在房中響個不停,片刻後,桌上所有的東西包括手提電腦都摔在了地上,砸的一片凌亂。

現在不行……什麼叫現在不行,什麼又叫只要再幾天就夠了?再幾天就能應付完情夫嗎?還是再幾天就可以擺脫他了?

徐冽慢慢冷靜了下來,點燃一支煙,怔怔地靠在窗沿上看著凌亂的房間。

開始其實是不喜歡伽藍的,那樣又笨又傻,只會給他添亂的女人,他怎麼可能會喜歡?

可是慢慢地,他不知道自己哪根經搭錯了,或是因為內疚希望補償她而對自己的催眠奏效了,他竟然越來越不想放開她。徐冽的身邊多是些鉤心鬥角的人,即使接近他沒有任何目的的,大家也是同樣的聰明人,講話往往只說一半,做事或多或少都帶了點高深莫測的意味。有時想想雖然屬於同一階層,卻難免有點累。

而伽藍呢?徐冽掐滅煙,看著黑漆漆的窗外,玻璃上隱約映出自己的影子,徐冽一聲長嘆,哪個又傻又自卑的丫頭啊!伽藍長得其實並不差,離美女的標準自然是有距離的,不過很清秀,氣質也澄淨透徹,只是二十一歲的人了,看上去卻總帶著不符合年齡的稚氣。

被這樣一個人小心翼翼暗戀著,千方百計地討好,雖然一開始很不耐煩,可是慢慢地竟有種食髓知味的感覺。徐冽輕輕笑了起來,如果非要用一種動物來形容伽藍的話,他一定會選小狗,整日圍著他轉,衝著他撒嬌,稍微哄哄,就露出開心的笑容朝他搖尾巴。有事相求了,就瞪著烏溜溜的眼珠巴巴望他……

徐冽胸口忽然猛地一滯,垂在身側的雙手緩緩握了起來,是不是有什麼地方出了問題?伽藍一心一意,身體,腦子,眼睛和心,明明都只裝著自己的,為什麼會在短短一個月裡改變了?難道,真的有什麼隱情?難道,真的是自己錯了?

他緩步走到書桌前,掏出鑰匙將最底層的抽屜開啟,那裡只靜靜地孤獨地放了幾張紙。徐冽將那幾張褶皺,上面隱有水漬的離婚協議書拿出來,一遍遍撫摸著。

他為什麼到如今都不叫律師來辦理?他為什麼每次一見到這幾張紙都有撕裂的衝動?

“伽藍……我該再給你一次機會嗎?……我們還有可能在一起嗎?有可能嗎……”徐冽輕輕地呢喃著,眉頭緊皺,內心也是劇烈的掙扎。

他閉上眼,那張清秀略帶稚氣的小臉便清清楚楚展現在眼前,微微縮著肩膀,劉海搭拉在眼前,可憐兮兮地叫他:“徐冽……”這是他每日睡夢前必然會看到的,無論如何努力,無論吃多少片安眠藥都無濟於事。

二十五歲的正常男人不會沒有慾望,可是溫香軟玉在懷,想的還是那個因兩年昏迷而特別瘦小纖細的身體。夜半春夢驚醒,渾身燥熱,腦中卻清晰的記得,睡夢中自己抱得那個人,還是她。

本來以為,不過是兩個月的感情,來的快去的快;本來以為,錯明明在她,自己問心無愧,走得也是坦蕩。哪怕有幾分自尊心受損的不甘,也會在時間的沖刷下徹底消失。卻原來,自己終究還是低估了對她的感情。原來,不過是四個月的分離,自己竟已想念她到如斯地步。既然如此,那他為什麼還要自欺欺人?為什麼還不回去……

心裡忽然有什麼透徹明亮了起來,也許伽藍真的有許多不好的地方,她甚至……出軌。可是,捫心自問,他這個丈夫又做到盡善盡美,體貼入微了嗎?甚至連她發燒了也不知道,還強迫她向自己證明愛意。或許,就是那些幼稚又粗魯的舉動,傷了伽藍的心,她才會……

鬱結了四個月的胸口忽地豁然開朗,竟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徐冽露出了淺淡釋懷,又略帶自嘲的笑容。其實自己那些傷人的話,那些決絕的舉動,與其說在報復她,打擊她,不如說是在保護自己。不想讓她看出其實自己已陷得極深,不想讓她發覺自己的惶恐害怕,所以只有用那樣的利劍來偽裝自己。可是,他卻忘了,傷害她的同時,那把劍也在自己身上劃了雙倍的傷口。

與其讓劍傷了彼此,不如鬆開利劍,擁抱住她。這樣淺顯的道理,他怎麼會花了四個月才想通呢?伽藍……伽藍……光是在心底這樣呼喚,就會覺得徹骨的痛。徐冽拿起那幾張薄薄的紙,“啪”點燃了打火機,正待燒燬,卻忽然停了下來。

他的腦中閃過床上□□的兩具身體,晃了晃腦袋,再晃晃腦袋,勉強令其散去。徐冽的嘴角勾出苦澀的笑容,心中只如自欺欺人般想道:或許,讓她親眼看見這幾張紙毀去,會更好。

人生如戲,演過一場還有下一場。當年不懂珍惜,是因為下一場戲總會上演;多少年後後悔,是因為任何一場戲都無法重來。

當時的徐冽又怎會知道,他永遠也等不到伽藍親眼看見的一天了。

原來,只有當愛化為流沙,摩娑著從指尖溜走,才知蹉跎的時光早已也收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