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綠環小臉皺成一團，上官芸趕忙拉著兩人回了屋，這輪番安慰下來她可有些受不住了。
一進屋裡上官芸便被兩人拉著坐下來，兩個姑娘拉著自家小姐左問右問，生怕她在宮裡受了委屈此刻還難受著，天知道她們剛才知道這事時人都嚇懵了，在門口左盼右盼終於把自家小姐等回來了。
既然進了自個屋裡便也沒那麼多規矩，上官芸由著她們唾罵趙書瑤，出了這個屋那麼多雙眼睛盯著說個話都不自由，也只有在這裡才能鬧騰一會。
“要是下次她再欺負小姐我定不會輕饒她！”綠環攥緊拳頭憤憤不平道，她就是看不得別人踩在自家小姐頭上耀武揚威的樣子，何況趙書瑤早前那麼針對自家小姐，現在還想著在皇上面前給她潑髒水，倒真是個不要臉的。
“沒事就好，也好在咱們小姐平時人善老天都幫著她，要是真讓人給搜出個什麼玩意來，八張嘴也說不清楚，不是我狠毒，在我看來那個丫鬟扎那小人倒真是做了件好事。”饒是菀之這般好性子的也有些忍不住，快言快語便把自己心裡話說了出來，你趙書瑤風風光光做你的太子寵妃，何必還要纏著我家小姐不放，令人作嘔。
兩人皆是滿腔子怒火，上官芸眉眼一挑，柔和的聲音中又帶了些許陰冷，“她要是還有什麼手段我倒也不怕，就是別再拿著那孩子當擋箭牌便好，那孩子多可憐還未出生便被當做了自家母親作威作福的倚仗，也虧得她好意思。”她早就已經懶得與趙書瑤計較，無奈人家偏生是纏著她不放，似乎是不看到她生氣的樣子不罷休，今日的事要不是陰差陽錯，自己怕是又要看她現場表演一番了。
綠環恨恨的說道：“也不知趙書瑤究竟是在屋子裡藏了個什麼東西，不過既然不見了也好，咱們小姐福大命大自有神靈保佑”
電光火石間，上官芸像是抓住了什麼！
對了！自打今早出事以來，一波接著一波，她倒只顧著擺脫嫌疑卻給忘了這茬！上官芸垂下眸子暗暗思量到，自己進宮前錦便與自己說三十那晚他有事，她原本想著是人家也要過除夕夜的，而在她認識的人裡面，有這般身手卻也只有錦了，再想到之前自己懷疑他和京中權貴有關聯的猜想，上官芸像是在混沌中抓住了一縷光亮，似乎沿著走下去就能一探究竟。
難不成錦真進了宮去？或者再大膽猜想，錦就是宮中某個人？或者是他當晚同她一樣，也是在宮中參加宴席，說不定與她擦肩而過的某個公子哥就是他。
這麼想著上官芸眼角柔和下來，笑著說道：“咱們也別提她了，反正這事與咱們也沒有關係了，你們以後出門要是遇到她的侍女給你們臉色瞧，別擔心連累我，她們既然敢撕破臉咱們又何足畏懼？”莫名的，上官芸總覺得趙書瑤這回落了面子，定然不會輕易罷休，那般小家子氣的人落了她的面子不等於要了她的命？
話音剛落，上官芸突然聞著自屋外飄來陣陣香味，嗅了嗅似乎是泛著絲絲甜香，綠環突然“啊”了一聲，然後便匆匆跑出去了。
“她這是怎麼了？”上官芸瞬間懵了。
菀之倒是掩面而笑起來，說道：“之前聽說了宮裡的事，想著你們自早上便一直在那糾纏這事，定然是沒有好好吃飯，這天氣又冷，所以綠環特意燉了碗紅棗粥，想讓小姐暖暖身子，這丫頭沒個記性，鍋裡還熬著粥都忘了。”
經菀之這麼一提醒，上官芸倒的確肚子餓了起來，這時綠環已經端著碗粥進來，空氣中泛著紅棗的清香。
兩人也不便再打擾自家小姐，上官芸調笑過綠環幾句後便出去了，屋裡只餘下上官芸一人。
待兩個小丫鬟一走，上官芸也不再裝作不知情，悄無聲息的瞥了一眼房梁，清了清嗓子說道：“上頭的風景如何？”
這會房梁上突然起了動靜，幾個柱子被踩著發出咂咂的聲響，然後一道身影自房梁上躍下後，大搖大擺地直接坐到了桌子前，看了眼桌子上的粥後感慨道：“我也沒吃早飯，怎麼沒有我的份？”
上官芸笑了笑，提起茶壺給他倒了杯茶，才說道：“怕你吃了綠環煮的粥，貪戀上她的手藝就不願意走了。”她可不覺得自己是在吹噓自家丫頭，綠環的手藝本就是難得的一頂一，她自己不少菜都是跟著她學的。
“那也不錯，將她引薦給我，然後我便有口味咯。”透著面具那雙盈滿笑意的眸子定定地看著上官芸，這話聽的上官芸是不禁咂舌，果然不敢給他杆子的，沒見過這麼順杆爬的人。
不過鬧完正話還是要問的，上官芸晃了晃茶杯裡的茶水，押了一口，紅棗粥的甜香陪著清茶倒別有風味，然後才說道：“不說我了，昨晚年三十晚飯不錯吧。”她特意挑了個不那麼明顯的話題來試探錦。
錦明顯愣了一下，然後繼續勾起抹熟悉的笑說道：“芸芸這麼關心我真是讓我很感動啊，不過我孤家寡人一個隨便在那過不都一樣，晚飯嘛自然是隨便了。”剛說完他便在心裡呸呸兩下，什麼孤家寡人的要是被自家父親知道還不得打死他。
然後笑著湊近了些上官芸，說道：“不然以後這年三十陪著我過？”
“想的不錯，繼續想吧。”上官芸露出個假笑說道。
接著及時轉移了個話題，“昨兒個皇后邀著我們今日去看戲，不得不說那出戏倒是不錯，我看什麼時候喊著哥哥再去看一次。”
“你們不是……”錦意識到自己入了套，連忙改口，“是什麼戲讓芸芸如此入迷？下回我也去看看。”
上官芸似乎是沒注意到他的口誤，頭也不抬地說道：“騙你的，我今天跟月兒提早回來了。”
錦以為她是真沒注意到自己的口誤，實則他話音剛落，上官芸眼裡便閃過絲晦澀不明的光，看吧，果真有問題。
粥喝完外頭差不多日頭也快落下了，這是錦第一次如此坐立不安，眼看著芸芸似乎是毫無察覺的樣子，可是她說話的樣子又像是在隱晦的表達，你的事情我都看穿了哦，還不快從實招來。
這也是他第一次這麼想提早開溜，所以在綠環敲響房門的時候，都不用上官芸開口他便主動提出要離開了。
在上官芸晦澀不明的笑容中，錦的身影消失在了院子裡。
待錦一走，上官芸這才讓綠環進來，原是爹爹喊著她去飯堂吃飯，只是這邊剛一碗粥下肚，哪裡還吃的下，上官芸思量了會還是決定自己過去跟爹爹說清楚。
這一去一回的時間日頭徹底落下，冬日的夜晚本就漫長，現在這絲絲溫暖更是凍的人直發顫，等兩人一回到屋子，綠環去準備洗澡水，上官芸等的無聊隨手拿起卷書讀了起來。
可惜這書中的世界再好，也敵不過她今日試探出的事實來的震驚，看錦的樣子分明就知道今日因為出事她們壓根沒聽成戲，要麼他神通廣大能在第一時間知道所有訊息，要麼就是晚上那個幫了她們的人就是他，因為他知道早上事情肯定要敗露，那麼這戲是絕對聽不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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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是如何潛進去的也是個問題，要她說如果她有這身手早就去刺探皇上的情報去了，何必跟著個小姑娘糾纏。
某種程度上，上官芸不知道自己離真相已經很接近了。
而且看他後來慌慌張張心神不寧的樣子，必定是擔心被自己看穿，所以上官芸方才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沒有直接拆穿他，莫名的她倒是覺得自己親自查出來錦的真實身份，比他直接掀開面具告訴自己來的好。
嘖嘖嘖，自己也是有夠無聊的。
終於在上官芸心神不定地翻開又一頁書後，綠環在屋外敲門洗澡水已經備好了。
從丞相府出來後，南宮瑾的步伐就沒停過，飛速躍過大街落在自己院子的房頂上，進到屋子裡後扯下面具，又是灌了好幾口茶才緩過來。
不得不說芸芸是個聰明的，方才那番話分明就是在試探自己，趙書瑤的手段太過明顯，經不起推敲，別說是芸芸，只要是個有腦子的隨便想想也能猜出個大致來，而皇后肯定也是清楚的。
只是他沒想到芸芸倒是直接，上來直接就是試探，一點準備時間都不給他，這不立馬就暴露了。
不過想到昨晚的事倒也是算他走遠，要不是正巧碰面的地方就在皇后宮殿附近，他也不會注意到屋簷上那個飛躍進去的身影；要不是自己莫名不安一定要跟進去，也不會發現那人迷暈了守夜的侍女，偷偷藏了東西進去；要不是自己把東西拿出來，趙書瑤的計謀便也能如願以償。
南宮瑾開啟床頭的匣子，赫然出現的便是那個扎著銀針的小人和一把染血的短刀，如果自己沒能及時發現，這兩樣東西出現在芸芸屋裡，那是怎麼也說不清的。
染血的短刀你可以說是有人冤枉你，可是這小人呢？又要如何解釋？誰會把一個皇后跟前的宮女與遠在太子府的太子側妃聯想到一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