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葉氏還是赫赫有名的武將一族，靠著葉霖那時候的文武之爭，文管總是鬥不過武官。不僅如此，在坊間，葉霖的聲望極高，甚至有隱隱超出皇室的勢頭。”
“皇上他就不擔心嗎？”自古有言道，功高震主，如果臣子的聲望高出自己一大截，沒有皇帝是不擔心的，為了穩固自己的位置，有時甚至會刻意打壓。
“有還是沒有，其實不重要了。”上官墨解釋道，“那時候大多皇子尚且年幼，皇上忙於政事又要顧著皇子的事情，忙的不可開交，無暇顧及其他。其實要我說，剛傳出葉霖叛國的訊息時，我是不相信的。”
“爹爹跟他很熟嗎？”
“算不得，只是朝堂之上天天見面而已。”上官墨嘆了口氣，“葉霖這人，剛正不阿對待下屬極好，那些跟著他的人個個死心塌地，即便十多年過去他們還能記著，跑出來喊冤也不足為奇。”
忠誠待人，待人善良，被人惦記了十多年的葉將軍聽起來倒是個好人，只是這為人如此剛正，又怎麼會通敵賣國呢？
“起先謠言傳出時，大多數人都是一笑置之，有人還斷言，誰叛國他都信，只有葉霖他不相信。本來以為這事就這麼過去了，但是謠言越傳越厲害，最後傳到了皇帝那裡。”
“然後呢？皇上信了嗎？”
“第二天皇上收到了一份摺子，清楚的羅列了葉霖叛國的種種證據，並指出那些證據就藏在葉府內，皇上將信將疑的讓我去查探一番，當天我帶人連夜搜查，倒是真的在房內搜出了葉霖和南蠻首領的通訊，想來是還沒來得及銷燬，上面清楚的寫明了國家的軍事機密。”
上官芸從不同的人口中瞭解過當年的事，不過那些人都是向著葉霖，只說將軍是如何被冤枉的，細節卻很少提及，這些事情，她還是頭回聽說。
“那不是證據確鑿嗎？”
“是啊，我把那些信件遞交上去，皇上龍顏大怒，那天晚上，葉家老小全部下了大牢，第二天朝堂之上鬧得人仰馬翻，那些武將只道是不相信，即便是拿出證據，他們也說是作假，皇上乾脆將事情全權交給了我，要求我一月內查明真相”
“我審問了葉家上上小小，包括僕人在內，都在喊冤，老百姓之間也開始鬧騰，都說葉霖是被冤枉的，要求仔細審查，不過，審查了約摸一個星期，真查出不少問題來。”
“什麼？”
“最初是在屋內搜出的南蠻風格的花瓶玉器，南蠻離咱這邊天高地遠，貨物很難運送過來，但是葉府倒是有不少，起先我以為是作為情報交換的報酬，後面我打探到曾經有一支南蠻商隊路過此地，和當地人發生了小衝突，正巧葉霖當時路過那片地方，幫了商隊一把，作為禮物，商隊送了他許多東西。但是沒有人在場，無法確認當時的數量。”
“所以那些東西既能作為他賣國的證據，但是也有可能都是商隊送的禮物。”
屋外綠環輕輕敲門，端了兩杯清茶進來，上官芸這才發覺自己喉嚨發乾，這桂花酥吃的多了，甜的發膩。
上官墨端起茶杯飲了一口，這才繼續說道。
“其次是那些信，信上的內容沒有問題，的確都是國家軍事機密，但是問題出在時間上。如果考慮到南蠻那些小動作，那麼他們通訊的時間長達三年之久，可葉霖早年征戰在外，在京城內才待了兩年，想來頭一年他也不可能在戰場上寫下那些信，萬一南蠻那年就發動突襲，他就是戰場上最好的活靶子。”
上官芸半撐著腦袋，若有所思，“既然疑點這麼多，為什麼還是結案了呢？是不是後面又發現了什麼證據？”
“皇上給的時間限制一個月，其實我覺得皇上心裡是信了的，為了安撫那些人才給了我一個月的時間，無論我後面再怎麼遞摺子，皇上從來不搭理，事情拖得越久，反抗的聲音越響，很多人認為那些信是別人偽造的，我乾脆想了個辦法。”
“什麼？”
“我讓葉霖當著所有人的面照著那封信重寫了一遍。”似乎是陷入了回憶，茶微微撒出來上官墨都沒有發現，“但是結果是，筆跡一模一樣。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那些個不相信的人呆著一句話也辯駁不出來，皇上大發雷霆，當場下旨判了死刑，葉氏，滿門抄斬。”
想象了下當年大殿之上的情景，上官芸背後泛起陣陣冷汗，人命原來這麼不值錢，只需要一句話地下便多了幾十條亡魂。
“這件事情後我獲封丞相，其實在那之後很多人說我是踩著幾十條人命走到這位置的。”
屋外突然捲起陣陣狂風，吹的門咔咔作響，夜晚的天空沉寂的不見一絲光亮，繁星躲在了烏雲背後，不肯探出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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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芸想要安慰爹爹，卻不知從何說起，即便重回一世，自己都沒有經歷過的事情，哪裡能體會的到別人的痛楚。
***;這事一直是我心頭的疙瘩，有時候晚上做夢還會夢到十年前，我東奔西走尋找證據的樣子，像是在提醒我，明明還有那麼多疑問沒解開，卻草草結案。這次能夠重審，也算是了卻了我心中一樁重擔，如果真的查出來是我的過錯，那我也認了，總好過現在揹著這些負擔一輩子。***;
***;這事不能全怪爹爹。***;上官芸堅定地搖頭，***;證據可以輕易偽造，筆跡不能，要想筆跡完完全全的一樣，難如登天，我覺得，即便這事不是葉將軍做的，一定也和他有逃不脫的關係。***;
上官墨聽了這話，突然愣住了，片刻後笑開來，彈了彈上官芸的額頭。
***;你這孩子長大了，知道安慰爹爹了，這麼晚了你也該回房了，別瞎操心，凡事有我和你大哥頂著呢。***;
***;所以啊，以後如果爹爹呢有什麼煩心事，儘管和我說，憋著會把人憋壞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