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毅回來的時候發現家裡的氣氛異常低迷，福滿兒竟然埋著個小腦袋小聲啜泣著。
看到許毅進來她就想過去，“哥哥。”
那帶著哭腔的音調聽得許毅心中一緊，這是受什麼委屈了。
“站住，讓你動了嗎？”劉芳的聲音響了起來，福滿兒回頭看看劉芳，又看看許毅，眼眶裡含著淚水，要掉不掉的，真的讓人心疼。
“娘，滿兒怎麼了？”許毅走上前去，幫福滿兒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劉芳沒有說話，是許老太把事情的經過說了出來，最後劉芳又補充了一下福滿兒所幹的那些風光偉績。
許文一聽妹妹這麼厲害，當即就歡呼起來，“不愧是我們的妹妹，好樣的。”
這麼好看的妹妹他們都擔心出去玩被別人欺負了呢，現在好了，妹妹這麼厲害，他們都開心。
“娘，你打我幹嘛。”話音剛落，馬紅一巴掌就拍在許文的身上，拍得許文莫名其妙。
沒眼力見的，馬紅瞪了兒子一眼，“快回屋子做功課去。”幾個孩子原本還想跟福滿兒說話的，最後硬是被馬紅趕到屋子裡去了。
劉芳還沉著臉，福滿兒一小個就站在旁邊啜泣著，許根山看不下去了，“滿兒還小，跟她說清楚就行了。”
“就是因為她還小，不懂事，出了事情才要讓她長教訓。”劉芳一個眼神掃過來，許根山原本要把閨女摟進懷裡的，都不敢動彈了。
許老太是最為疼愛孫女的，但是也意識到福滿兒下手太不知道輕重了，家裡人不能一味的嬌縱著她。
“聽老大媳婦的，滿兒是該有點教訓。”
原本許家的男人們還以為這個教訓就是說道幾句，再不就是罰福滿兒面壁思過，直到劉芳拿了一根竹條出來。
“哪隻手打人的，把手伸出來。”有彈性的竹條隨著劉芳的手而彈動著，看得福滿兒的心一顫一顫的。
家裡四個男孩子，調皮的時候沒少捱打，但是福滿兒來到許家，別說打了，就連罵她都不曾有過，今天可好了，都齊全了，一個沒落的補上了。
這竹條細細的，打在身上可疼了，前一段時間許文去山上玩把褲子劃破了剛被馬紅打過，腿上紅紅的印子好幾天才消下去。
“娘……”福滿兒拖長了尾音，眼裡又蓄滿了淚水，一雙小手害怕的背到了身後。
這可憐兮兮的樣子劉芳看著心裡也不忍，“錯了嗎？”
只要福滿兒肯認個錯，那今天這件事情還有道理可講。
又是這個問題，福滿兒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邊哭邊說道，“我沒有錯，是他先說爹爹的，我不準他說爹爹，我沒有錯。”
小孩子的腦袋一根筋，她只知道，是別人先不對的，那就要打回去，打得他不敢說。
“滿兒說得沒錯，還不是何家那外孫管不住嘴巴。”許根山都要心疼壞了，閨女都是為了自己才去打人的。
福滿兒有多倔劉芳今天算是見識到了，無論劉芳怎麼說，她始終都覺得自己沒有錯，把劉芳氣得肝疼。
“既然不認錯，那就把手伸出來。”大概只有她自己知道疼了，才會明白自己下手不知輕重有多嚇人。
福滿兒吸了吸鼻子，一臉壯士赴死的模樣，她顫顫巍巍的把兩隻手慢慢從身後伸了出來，但是因為怕疼，那手心始終沒攤開。
“哪只手打的？”劉芳舉著竹條問道。
原本還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福滿兒盯著兩隻小胖手猶豫起來了，一會兒舉著右手，一會兒舉著左手，舉棋不定的。
許根山知道，福滿兒這一頓打是少不了的了，他不會太過干預，但是也見不得女兒太難受。
“左手，滿兒你是用左手打的，你忘記了嗎？”看她把右手伸出來了，許根山連忙出言阻止。
右手可太重要了，到時候被打得疼了，做什麼都不方便，打了左手情況還好一點。
“哦，左手。”正在糾結的福滿兒終於拿定主意了，把右手收回去，慢吞吞的抬起左手。
劉芳哪裡不知道許根山的小心思，但是她也沒有追究的想法，因為她跟許根書的想法一樣。
是想讓福滿兒長點教訓，但是打在兒心，痛在娘心，能讓滿兒少難受一點就少一點吧。
她手上微微用了一點力氣，準備把竹條打下去，福滿兒的手突然收了回去。
這孩子是怕了？這麼想著的時候福滿兒又把右手抬了起來。
許根山急了，“滿兒，是左手，你是用左手打人的啊。”
福滿兒打了一個哭嗝，癟著嘴委屈兮兮的說，“爹，右手也打人了的。”
“胡說，明明是左手。”許根山朝她使眼色，福滿兒這麼聰明，應該能懂她是什麼意思的。
但是他今天低估了福滿兒的一根筋，“爹，左手右手都打了的，我還用左手拉著他，右手給他塞草。”
要不是情況不允許，福滿兒都想現場給許根山演一遍了。
這傻孩子，許根山覺得自己的額頭不停的抽抽。
福滿兒還以為他不相信，“真的，你問娘。”
“要不問奶奶。”福滿兒的眼神從劉芳身上轉到了許老太身上，滿臉寫著求認同。
許根柱被她這模樣都得忍不住了，差點笑了出來，笑聲都到嘴邊了，他覺得現在笑好像有點不合適。
但是聲音到了嘴邊止都止不住，他臨時改成了乾咳，這可好，把自己給嗆著了，咳得臉都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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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你怎麼咳起來了？”福滿兒還不忘給他送過來問候，原本快要止住咳的許根柱咳得更大聲了。
劉芳凝了一下心神，“手！”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就把福滿兒喚了回來，兩隻小手乖乖的抬在胸前。
一雙溼漉漉的眼睛看著劉芳，好像在說，打吧。
啪的一聲，竹條準確無誤的落在了福滿兒的手上，劉芳已經在控制自己的力道了，但是竹條抬起來的時候，福滿兒手心裡還是出現了一條紅痕。
兩隻手給被打了兩下以後，福滿兒的眼淚開始大滴大滴的往下落了。
“知道錯了嗎？”劉芳再一次問道。
福滿兒沒有開口，她一開口就想哭，只能倔強的搖搖腦袋，她覺得自己沒有錯。
這幅倔驢樣讓劉芳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許老太眼睛還是沒忍住看過來了，看到那紅通通的掌心，她心都揪到一起了。
“好了好了，差不多讓滿兒有個教訓就行了。”再打下去，那白嫩的掌心怕是要破皮了。
許根山乾脆把福滿兒一把撈了起來，抱著人坐到一邊，許老頭也湊了過來，“哎喲，怎麼打這麼狠，孩子的手都腫起來了。”
父子倆圍著福滿兒，捧著她的手給她呼呼，馬紅去打了熱水過來，幫她把臉洗了乾淨，小臉哭得通紅，特別是眼尾的紅，讓人心軟得一塌湖塗。
劉芳也把竹條放下去了，朝福滿兒看了好一會兒，見她慢慢的不哭了，這才轉過頭去。
“娘，東西我都準備好了，現在我和根山帶著滿兒去何家看看。”這事情宜早不宜遲。
許老太突然站了起來，“我去，我跟你爹去就行了，你們別去了。”
畢竟是自己女兒打的人，劉芳還是想親自去，但是許老太壓根就不給她機會，“老頭子，你還坐著幹什麼，快拿著東西走。”
被喊的許老頭只好不捨的放下孫女的手，去灶房拿東西。
“要不讓根山一起去吧。”劉芳又說道。
“不用他去。”許老太拒絕得很快，“我跟你爹去就行了，你們在家待著吧。”
說完生怕劉芳他們跟上來一樣，帶著許老頭就往外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