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佔據了蒼生九數的財源，剩下的萬萬人才能爭奪那一點。
何止是可笑?
到頭來，所有人都在支援大世家，將那個孤零零的布衣天子當做頭等的敵人。
可是，當朱兀奄奄一息在了他們面前……
李太白承載了朱兀的七分劍意，吊著一口氣一把抱起了洛妖。
與此同時，整座大殿陷入了癲狂！
最好的局勢呀，天子朱兀必死無疑！
誰能擁護其他三大藩王之一為帝，就是開朝大臣！
此刻，那個嘴角滴血，慘兮兮的男人卻欣慰的笑了。
他就這樣走下臺來，輕輕的拍了拍蕭星棋與韓諾的肩膀。
“今後不論輔左誰，忘了朕，你們為的是天下人，不是一介天子。”
“陛下！”
韓諾咬著牙似乎要碎了心血一般。
滿殿的煙雨樓此刻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刺殺。
這是一條將死的惡虎，誰也敢咬。
“去死吧，昏君！”
潭三月的劍刺入，卻沒有引起朱兀的嘶吼，他只是澹漠了將劍彈出，繼續孤單的走著，從大殿走出，接著就是殿外。
“殺了他！”
“擁護新王！”
“金陵王已經過了大江！”
“長安王御空而來！”
“洛陽王已經兵臨城下！”
他們為了擁護新的皇上，都想要立個頭功，這位千古一帝要死了，還有什麼可怕的?
有文臣砸玉牌，還有人直接揮出了寶劍。
虎落平陽被犬欺，過江龍亦是如此。
他沒有理會一個人，走到城樓外時已是滿身的血。
金鑾殿內是文武百官，世家大族。
殿外是寒門弟子，集市凡俗。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轟隆一聲，這些最平凡的人下跪了。
鐵匠，廚子，擺攤的，酒肆老闆，布匹商人……
“哪有人真能活個萬萬歲呀?”
“最後一次了，不許跪，我們布衣，不賤！”
“我本淮右布衣，天下與我何加焉。”
城樓門外，朱兀大喝一聲：
“開城門！”
轟！
這扇門開了，紫禁城外，十二萬世家兵馬，三十萬藩王兵卒。
四十二萬人，只要血拼的話，韓諾帶回來的十二萬人還真是不夠看。
“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
“來吧！”
一道劍氣刺出了光，透卻了百里，不知斬滅了多少敵人。
四十二萬人對一位瀕臨死氣的天子。
他就這樣義無反顧，殺伐一場，死在了戰場上。
布衣天子朱兀，年幼時上位，落敗，後又從微末中崛起，感受過人間疾苦，後萬事親力親為，一生未曾多建一座宮殿。
為震懾江湖，十二年前殺入天妖宗門下。
為清除世家，十二年前滅了柳家全族。
他的功與過，難以評說，血腥與殘暴將會是他的墓誌銘。
夕陽西下，所有人都退去的時候，紫禁城亂成了一鍋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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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天子的殘軀依舊站在沙場之上，血淋淋的無人敢靠近。
一個文弱書生，在他面前倒了一壺酒。
“陛下，子謀當年多有過錯，還請擔待，這天下寒門子弟的路不會斷。”
“皇上駕崩了！”
大總管扯著嗓子吼出了這一句，又尖又刺耳。
“張大人，朝中大事，你也不去管管?丞相可是百官之首。”
“三位藩王雖有爭執，卻必是金陵王登基，他忍辱負重卻也小肚雞腸，風水輪流轉，一年之內勢必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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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人，你要辭官?”
張子謀不變聲色的說：“哪有前朝的丞相管今朝百官的道理?”
這位率先站在天子朱兀對立面的文弱書生，卻是堅守寒門之路，始終不變之人。
月色澹漠，煙雨寥寥。
……
京都天子駕崩，這件事尚且還只是一個謎。
沒有傳到天底下的所有角落，且說李太白帶著洛妖連著晝夜奔走，等到歇腳時，已到了白帝城。
聽著岸邊的潮汐聲，洛妖才從昏沉之中逐漸甦醒。
他錯愕的看著正在江邊痛快洗澡的李太白。
“結束了?”
“結束了。”
“所以，他是一個好人麼?”
“不一定，但多半會被記載為暴君。”
洛妖疲憊的丟下了兩件衣服，也一躍而下跳到了江中。
他身軀立刻冷冷的發顫，但兩道光也從身體裡如同飄布一般飄蕩了出來。
一道赤紅，一道青色。
“你多了一道怪光?”
“對，好奇怪，似乎從朱兀被刺中的一刻，我的神識就受到了一種感應，很痛苦，讓我接近於昏迷。”
洛妖疑惑不解，這兩道光怎麼在江裡就像是染料一般，讓這月光灑滿的大江都有了赤光與青光?
“哎?這一道青光似乎有別的用處。”
赤光是無法控制的擊殺對自己有殺意的人。
但洛妖明顯沒有從青光中感受到這種霸道殺伐之氣。
青光就像是一種截然相反的存在。
刷！
正巧，一道青光在從洛妖的手掌流淌而出，路過了李太白傷痕累累的身軀。
竟然在光照耀過後就癒合了。
一種光只有死亡，一種光只有生機?
而且這種青光依舊無法掌控。
“癒合了，這可是足夠我死幾十次的傷啊。”
李太白不可置信的說，這小子怎麼會獲得這種強大癒合力。
生死之光?
此刻，洛妖有一個直覺，他現在真的是想死都死不了。
想到此處，直接叫來了小無。
歘一下給自己來了一劍。
果然，在劍劃開傷口的同時，沒有血液流出，是一種青色的光芒取而代之。
赤光無敵殺伐，青光不死不滅。
李太白驚訝的看向這個少年，這不正是所有人夢寐以求的力量麼?
“我沒法控制著青光，剛才給你療傷，似乎只是一種無法自控的流逝。”
洛妖很遺憾，怎麼兩種光都沒法控制呢？
如果可以自由控制的話，別說一個李太白，就算是十個百個都可以。
等等！
洛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這個光是和李太白經歷了許多之後才逐漸擁有的，所以對他有了一點反饋。
赤紅之光是在天妖宗覺醒的，唯獨對於陳笑笑沒有防禦作用。
當然，師尊也不可能打死他，但是只要光從心底想一想，洛妖就有一種直覺赤紅之光絕不會攻擊陳笑笑。
那麼有沒有可能，青光只會給除了他自己之外的一個人治癒，那就是李太白?
不對，似乎在李太白體內還感應到了一種東西，那是逐漸被消化的劍意。
“你身上的劍意從何而來?”
“天子朱兀生前將七分劍意給了我。”
……
原來如此，洛妖明白了，這青光其實是在和朱兀反饋，朱兀死得太早了，沒有等到他青光覺醒。
否則就可能不會死！
只因為李太白獲得了這十分之七的劍意，才會得到青光的治癒。
“我可以確定，他真的是一個好人。”
洛妖語氣篤定的說。
歘！
一道赤光穿破了眼前的一座山。
李太白一驚，有人要千里迢迢追殺洛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