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幽靈大巴：沒有心的人
碰上這種事情，合理的解釋只有兩種。
第一，有東西在大巴上設下了幻境，外面的樹林和死人都是幻象，實際上並不存在。
第二，大巴行駛上了一條不屬於人間的道路，這條道路很有可能是通往冥界，或者說……地獄。
比起來，我更願意相信這只是幻境而已。
但是，究竟是誰這麼大膽子，光天化日之下用幻術迷惑一整個大巴上的人呢？又有什麼目的？
不知不覺，我緊緊地抓住了徐傑的手臂。
徐傑感覺到異樣，往這邊坐了坐，苗苗也湊了過來，朝窗戶外頭看。
“這……”徐傑差一點叫出聲，趕緊捂住嘴巴。
苗苗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指了指師父，讓我們把他叫醒。
我輕聲叫了幾次師父，又推了他幾把，但是師父還是沉沉睡著，絲毫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我攤手，示意自己無能為力。
苗苗伸出手指，在我的手心裡寫下了兩個字。
“下車。”
我看了一下四周，幾乎所有人都安靜地站著，或者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除了我們幾個之外，只有兩個人在動彈。
一個男人神色不自然地扒窗戶，似乎想把窗戶開啟。
一個女孩子縮在自己的座位上，瑟瑟發抖。
車子駛進隧道這麼長時間，不可能沒有人發覺窗戶外面的異樣，正常情況下，應該是一傳十，十傳百，整個大巴上的人都慌亂起來才對。
可是現在……
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這輛大巴上的人，幾乎都不是正常人。
徐傑和苗苗顯然也是想到了這一點。
我搖搖頭，示意現在不是下車的時候。
我們現在根本不知道大巴正在什麼地方行駛著，也不知道這車上的都是什麼人，更何況大巴行駛速度還不慢，如果強行下車，很有可能有更大的危險。
苗苗皺眉，抓住我的手臂搖晃了兩下 ，好像很著急。
我摟住她，讓她冷靜一下。
突然，大巴一個急剎車，整車人都因為慣性前傾。
我下意識地扶住前邊的座位，護住苗苗和師父。
那個扒窗戶的男人趕緊停下手裡的動作，腦袋直往角落裡鑽。
那個女孩抖得更厲害了。
一陣刺耳的剎車聲過後，大巴停了。
為什麼大巴會停了？
我趕緊往窗戶外面看，結果還是看到一排排的樹林，密密麻麻的死人，還有無盡的黑暗。
我打了一個寒顫，這大巴是有人開的，這一切難道都是司機搞的鬼？
徐傑怕了我一下，讓我往前看。
大巴車門突然開啟，有人走了上來。
這群人穿著紅白相間的衣服，男女老少都有，臉色蒼白如紙，眼神木木的，如同殭屍一般，走路卻是輕飄飄的，好像腳不沾地。
沒有人說話，那群人上來之後，大巴上更加擁擠了，他們自然不可能找到座位，所以只能站著。
這什麼情況？這是大巴啊，不是公共汽車！為什麼還會在中途上來這麼多人！
我們幾個都不敢貿然亂動。
車門關閉，大巴又開始行駛起來。
大巴上的氣氛越來越沉悶，就當我快要喘不過氣來的時候，有人把沉默打破了。
上車的那群人之中，有一個老太太，好像腿腳不是很好，想要找個座位坐一下，但是座位都已經被佔滿了，大巴上的人又都一聲不吭，沒有人主動讓出座位，老太太只能自己開口請人讓座。
說來也巧，她問的正好就是那個剛才一直在扒窗戶的男人。
那個男人像見了鬼一樣逃離了座位，一邊跑一邊叫，“給你，都給你！”
他跑到車最後面躲了起來。
老太太順利地要到了座位，她步履蹣跚地走到男人的座位上坐下了。
讓座這種本來應該發生在公交車上的橋段竟然出現在了這裡，雖然有點怪異，但是不管是上來的人還是原來大巴上的人好像都沒有反應似的。
誰知道，沒過多久，老太太又出情況了。
原來坐在那個男人旁邊的是一個老大爺，老大爺身材比較臃腫，和乾瘦的老太太反差比較大，好像是因為老大爺總是往窗戶那邊靠，擠得老太太受不
了了，就開口說了老大爺兩句，但是老大爺好像沒聽見一樣，照樣是我行我素，老太太說了好幾次都沒有結果之後，終於爆發了。
她站起身來，指著老大爺就開始破口大罵，說得好像是家鄉的方言，雖然我一個字也聽不懂，但是還是知道這話不怎麼好聽。
大巴上原本非常安靜，如今，老太太開口一罵，聲音特別的突兀，特別的難聽。
除了剛上車的那批人，原來大巴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老太太的身上。
但是老太太並沒有感到一丁點的羞愧，還是繼續情緒激動地大罵著。
老大爺坐在那裡，一聲不吭。
我有點看不過去，想要上前阻止那個老太太，但是被徐傑按住了。
“別動，這不是我們能管的。”徐傑小聲說。
“什麼？”我壓低聲音，“這種事情不是常碰到麼？”
“那也要看看到底是什麼人。”
苗苗抓起我的手掌，在上面寫。
“黑吃黑。”
黑吃黑？什麼意思？我一頭霧水。
我剛想開口問，徐傑就捂住了我的嘴巴，示意我不要出聲。
這個時候，好像有其他人也看不下去了，坐在老大爺身後的一個年輕的小夥子站起身來，沒有說話，伸出手想要阻止老太太。
誰知道，老太太一把把他的手打掉，連帶著這個小夥子一起罵了。
眼看著老太太罵得越來越兇，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小夥子好像也怒了，他一把抓住老太太的衣服，一隻手就把她提了起來。
我以為他想把老太太扔到座位外邊，但是我想錯了。
小夥子的另一只手，狠狠地朝老太太的心口插了過去。
噗嗤一聲，老太太的身體被貫穿，一隻血淋淋的手從她的後背穿了出來。
老太太那像烏鴉一樣的聒噪聲戛然而止。
我驚恐地注視著這一切。
老太太的口中流出了暗紅色的血，小夥子把手從她的身體裡拔了出來，露出心口處一個拳頭大的血洞。
透過這個血洞，我能清楚地看見裡面的東西。
這個老太太，竟然沒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