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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第155章

一下子大家全安靜下來,只聽得到安悠若越來越傷心的哭聲。

古江南扶她在長椅上坐下,平靜的說:“好了,哭也哭的差不多了,不要再哭了,休息一下,安心等候結果,閔浩民不會有事的,能夠讓安悠若哭得這樣傷心欲絕的男人,上天是不會輕易帶走的,不然,天也別想安生。”

是一種略帶調侃的安慰,讓蘇蓮蓉無意識的笑了一下。

去倒了一杯熱水,遞給抽泣的安悠若,古江南溫和的說:“好了,把水喝下去,再哭就沒意思了。”

其實,這個時候的安悠若也確實沒有氣力再哭,哭聲漸漸變成了抽泣,接過紙杯,長長的出了口氣,她還真是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哭,也許只是因為親眼看著閔浩民的車對著卡車直接衝了上去,那一刻她嚇壞了,那車裡的人是她認識的,是不是?

想了半天沒有答應,只是不停的抽泣,長長的吁氣。

古江南走到蘇蓮蓉身旁,輕聲溫和的說:“坐下休息會,這個手術應該不是一兩個小時可以解決,我們要做好足夠的思想準備。”

蘇蓮蓉只是輕輕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接下來的等候一直在沉默中,大概經過接近五個小時,已經接近凌晨,所有人都已經陷入疲憊不堪中。

安悠若停止了哭泣,坐在椅子上發了會呆,靠在椅背上迷糊著,藍月馨也靠在椅背上打著盹,古江南坐在蘇蓮蓉身旁,偶爾低聲和她說句話,很輕,幾乎不可聞。

古江北則遠遠的站在長廊的盡頭抽菸。

走廊的燈靜靜的亮著,外面的天色也漸漸的明亮起來,是個陰沉的天色,似乎隨時要下雪,有風聲。有寒冷的風從半開的窗戶處吹進來,吹在站在那兒的古江北。

終於,急救室的燈滅了,手術中三個字也變得黯淡,有醫生一臉疲憊的從裡面走出來,護士們也有些腳步沉重的走出來。

蘇蓮蓉第一個站起來,迎上醫生,簡單的問:“情況怎樣?”

她緊張,下意識的握著身旁同時站起的古江南的手,等待著醫生的回答,心跳有些急促。

“病人受傷很嚴重,胸腔內部有淤血,大腦也受到了衝擊……”醫生眉頭微蹙,字斟句酌的說。

“是否活著?”古江南輕輕握緊蘇蓮蓉的手,簡單的問。

“只能說還有生命跡象。”醫生輕聲說,“醒來最好的結果也就是形同植物人。”

剛鍘站起來的安悠若幾乎是立刻倒向後面,撲通一聲摔倒在長椅上,碰倒了放在一邊的紙杯,水立刻撒了滿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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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月馨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頹然的癱在長椅上。

“最起碼他現在還有生命跡象是不是?”蘇蓮蓉一個字一個字的說,“我要進去看他。”

“病人腦部也有手術,所以,你需要先更換衣服才可以進入,病人已經透過側道進入重症監護室。”醫生輕聲說。

“我知道。”蘇蓮蓉從古江南手中抽出手,跟著一位護士去更換衣服,沒有回頭看任何人,她的大腦裡也是一片的空白,只知道順著心中的一個念頭,閔浩民不可以死,他絕對不可以用這種辦法懲罰她的失憶,她不想用餘下的時間因為這場意外難過。

她想不起來自己曾經如何深愛過這個男人,但是,如果他這個時候離開,她也許會因此內疚一輩子,一輩子因為這個她不知道愛或者不愛的男人不快樂。

換好乾淨消毒的衣服,走進佈滿儀器的重症監護室,只有儀器幾乎不可聞的單調聲音,和她熟悉的藥味,儀器上顯示的心跳幾乎是不可察覺的,所有的生命跡象都很微弱。

“你們出去吧,我想和他單獨呆會。”蘇蓮蓉用很輕的聲音說,有些掩飾的脆弱和疲憊,她是唯一沒有中間休息過的人,她的焦慮在心的最深處,她無法讓自己停止焦慮,所以,只能清醒的煎熬在時間裡,“我只是和他說說話,我曾經也是醫生,而且我相信他此時對我的聲音潛意識中應該還有記憶。”

跟在後面的護士猶豫一下,輕輕退了出去,重症監護室的外牆是雙層玻璃,在外面一樣可以看到裡面的情況。此時,在外面,好幾個人等著。她還要去安撫那些人,醫生囑咐過她,這些人都不能得罪,要和顏悅色的勸說。

護士離開後,蘇蓮蓉靜靜的走到病床前看著躺在床上面容蒼白的閔浩民,他的身體大半的部分纏著繃帶,插著管子,傷得很厲害。嘴唇很幹,有些起皮,還有些腫,額頭眼角的位置有瘀青的痕。

“閔浩民,我是蘇蓮蓉。”蘇蓮蓉輕輕在床前坐下,伏下頭,幾乎是貼著閔浩民的耳朵,用極輕的聲音,慢慢的說,“我知道你現在還有意識,你要聽我把話說完,再決定是不是要離開。我不知道這中間究竟出了什麼事,可是,我知道的是我失憶了,我的記憶中完全沒有你的痕跡,但是,你打給我的電話中的聲音還是讓我有心痛的感覺,也許這是我殘存的唯一記憶,我對我們之間的唯一記憶就是來自於書面的資料,古江南交給我的那厚厚的一打的資料,上面有我所有的過去,但是,我卻陌生的很。”

外面,護士攙扶著剛剛清醒過來的安悠若站在玻璃牆外,認識這個表情有些呆滯的女子是這家醫院的贊助方的寶貝女兒,她以前見過。可是,為什麼裡面還有一個和這位安悠若長得那般相像的一個人?好像前段時間出現在醫院中的是重症監護室內的女子。

“她在和他說什麼?”安悠若的嗓子有些啞,困惑著,問。

“她應該是在和他說話,病人這個時候還有意識,生命跡象還有,她是在透過和他交談嘗試喚起他的生存意識。”醫生在她身後輕聲說,“如果是昏迷的病人的最親近的人,病人應該對這聲音有印象。”

古江南看著,心頭卻苦笑了一下,此時,他深愛的女人卻和另外一個男人如此相依相偎,生命相關,他根本幫不上忙。

也許他並不是真的介意閔浩民的生死,可是他不願意因為閔浩民的這次意外讓尚未有任何記憶的蘇蓮蓉背上沉重的包袱,怨責是自己的責任才讓閔浩民出了意外。

如果她有記憶,也許他不會憤怒的離開。這是在外面等候的時候,蘇蓮蓉輕聲的自我責備。說得時候,她的手微微顫抖。

病房裡面,蘇蓮蓉輕聲的訴說著資料上的東西,一個字一個字的慢慢說,她想起來那本書中的秘密,那些文字,那些電影票,那些號碼,以及這所有背後的小小浪漫和甜蜜,“我真的想不起來這些所有,但是,你用這種方式離開,卻是對我最不負責任的行為,你要醒來,讓我想起來所有的曾經。”

過了很久,蘇蓮蓉起身拿起和外面通話的話筒,指了指藍月馨,示意她接電話,然後用微啞的聲音說:“藍月馨,你還記得閔浩民和我之間的故事嗎?”

藍月馨有些不解的點了點頭。

“我完全不記得了,所以,我需要你講給我聽,我再講給閔浩民聽,我要讓我的聲音始終在他的意識中存在,直到他度過危險期,他現在只有生命跡象,但是,只要有一線希望,我也要嘗試。”蘇蓮蓉的眼睛有些血絲,透出疲憊和憔悴,“我必須要讓他在這種狀態下重新和我相愛一次,但願可以有作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