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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觀潮

錢塘大潮, 古來有名,每年到錢塘江邊觀潮的人著實不少。自南宋時起, 還時興有善泅之人手執彩旗,往那鯨波之中溯迎而上,騰身百變,踏浪爭雄。

到了本朝, 這風俗仍是盛行,且年年都有花紅□□供人贏取, 亦有以此為局設賭的, 聽說賭金也是不菲。林林總總,不一而足。

要許碧說, 其實這個習俗真不怎麼好。錢塘江大潮,來如奔馬, 稱之為鯨波萬仞也不算太誇張了。這些弄潮兒連塊衝浪板都沒有,就靠自身水性在那巨浪之中出沒, 實在是有點危險。據說,時常有人博得鉅額花紅, 但也每年都有人因此喪生。更有頭一年奪了錦標的, 第二年就不慎喪命, 頗令人唏噓。

但時下風俗如此, 不要說花紅□□擺在那裡, 便是不能奪標的,只要名次在前,演得精彩, 也極得人追捧。因此總有人趨之若鶩,年年前赴後繼,從無斷絕。許碧就算不喜也沒辦法,只當去看潮水就是了。再說,這回出來,重點還要給連玉翹相親哩。

連玉翹完全不知還有這個節目。她原聽說家裡其餘人都不出來,也不想跟著來做這多餘的人,只是許碧在她面前說得好聽:“若是表妹不來,叫人知道你表哥單獨帶我出來,還不知道要怎麼說呢。不是說你表哥疏忽了兄弟姊妹,便是說我不規矩,教唆著夫君只帶我一人出來。表妹若一起來,也能堵了那些人的嘴,否則,只怕我也不好去了,但那潮,我又委實是想看……”

連玉翹自是知道沈夫人與沈雲殊這一房的那點微妙關係,想想許碧說的有理,遂跟著出來了。雖然彷彿有點礙眼,但總比讓人在背後議論表哥和嫂子的好。

觀潮最好的地方就在海寧的鹽官鎮,離杭州也不過百里,每年這個時候都有許多人來。沈雲殊早在鹽官鎮上定了客棧,一行人頭一日晚上到,在客棧裡過了一夜,第二日才出門,連玉翹就被嚇了一跳:“這許多人……”

昨兒晚上來的時候天都黑了,連玉翹倒沒注意,今兒一早才發現,客棧裡住得滿滿當當的,都在往外走呢。街上一眼瞧過去也都是人,恐怕真到觀潮的那地方,馬車都走不動。

許碧笑道:“所以才說是勝景呢。”

正說著,就見沈雲殊帶著個陌生人過來了,笑道:“這是陸小旗,沒想到他也來觀潮,方才在門外碰見,正好一起走。”

陸小旗忙向許碧見禮,沈雲殊笑著介紹:“都是營裡的兄弟,他單諱一個飛字。”

許碧心裡知道這個陸飛就是給連玉翹介紹的物件了,不由得仔細看兩眼。

陸飛年紀比沈雲殊還大一歲,個頭卻沒沈雲殊高,因為曬得膚色黝黑,瞧上去頗有點精瘦的意思,五官卻端正清雋,是個典型南邊人的長相。不過大約是當兵的緣故,眼眉之間又有幾分悍勇之氣,瞧著就知道是個很有主意的人。

許碧估摸著他是知道今天來的用意的,但看他只看了連玉翹一眼就挺規矩地移開了目光,正疑惑他是不是嫌連玉翹不漂亮,就發現陸飛耳朵尖紅了一片,不由得心下暗笑。

連玉翹卻是不知道。她現在膽子是比從前大了,可陸飛是外男,又完全陌生,氣質又有點剛硬,連玉翹心下有點怯,不由得就往許碧身後退了退。

許碧笑著遞了她一頂帷帽,小聲道:“都是你大哥在營裡的朋友,不必拘謹。”轉頭又向陸飛笑道,“表妹性子溫柔沉靜,平日裡不大出門,我好容易拽她來看潮頭,到了這邊見人這般多,著實有點驚到。”

南邊人家兒講究,不似西北民風開放,連玉翹這樣不愛出門的宅女,正合大眾審美。陸飛忙道:“這鹽官鎮年年到了這時候就熱鬧得緊,人確是多,也難免有些宵小之徒,少夫人和表小姐都要小心,身邊不可離了人。”

許碧看他說話的時候一直規規矩矩地微低著頭,並不往自己臉上看,心下又滿意了一點兒:“那要多勞動陸小旗了。”

多好的一個相親開頭,誰也沒想到後頭會變成那樣。就是沈雲殊,雖然早就疑心袁勝玄可能沒死,也處處防著,卻也沒想到,他竟敢在這般萬頭攢動的地方露面。

許碧和連玉翹還是坐馬車出門的。鹽官鎮年年都有觀潮盛事,早在最適宜觀潮之處扎了高臺,附近又有佔了高處的酒樓,都是觀賞佳處。這潮頭今年要到未時才來,沈雲殊早就叫人先去定了好位置,此時就帶著妻子和表妹先在街上逛一逛,只等午時再過去也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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鹽官鎮地方本不大,只因有這大潮,整個鎮子居然頗是繁華。在許碧看來倒還不算怎樣,連玉翹少出門,便頗感興趣,將窗簾掀開一個小角,看個沒完。許碧正打算叫馬車停下,帶連玉翹去兩邊店鋪裡瞧瞧,就見馬車簾子一掀,沈雲殊進了車廂。

有連玉翹在,沈雲殊若沒事絕不會進來的,許碧再一看他的神色,頓時心裡就一咯噔:“怎麼了?”

“袁勝玄回來了。”沈雲殊臉上笑容一掃而空,“他還帶了人。”

連玉翹別的不知道,卻知道袁家跟沈家敵對,何況袁勝玄不是說戰死了麼,衣冠冢都立了呢,這會兒死而復生,聽著都覺得駭人。連玉翹不敢說話,便聽許碧沉聲道:“帶了什麼人?倭寇?就在這街上?把咱們圍了?”若不然,沈雲殊不會這麼急火火地就到馬車上來跟她說這件事。

連玉翹聽見這話,更是駭得幾乎叫出聲來,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心頭呯呯亂跳。沈雲殊看她一眼,欲言又止。許碧淡淡道:“表妹不是無膽之人,不會怕這等惡徒,你只管說罷。”

也不知怎麼的,許碧這麼一說,連玉翹雖然心口還是呯呯亂跳,卻覺得似乎也沒那麼慌了。只聽沈雲殊道:“如今還不知他帶了多少人,但只怕要出事。”

“今日這許多人……”這種場合,稍微有點什麼就會釀成大亂,不過許碧有一點兒想不大明白,“他想鬧事?”就算死許多百姓,對袁勝玄有什麼用嗎?

“倘若百姓都往海寧城奔呢?若是再往杭州城跑呢?”沈雲殊反問。

“衝擊城門?”許碧想像了一下無數百姓衝擊城門的場景,臉色也有些發白,“這個喪心病狂的東西,竟然勾結外敵——那現在怎麼辦?擒賊先擒王?”抓住袁勝玄有沒有用?

沈雲殊冷笑:“他未必是王。”袁勝玄現在對倭人還有多大的用處可不好說呢,就算抓住了他,倭人怕也不會有什麼顧忌,更何況街上這麼多人,想抓袁勝玄也不易。

“你和表妹現在就走。”沈雲殊已經有了章程,“我在這裡拖住他,你們往衛所去求援!”

“怎麼拖?”許碧稍一思考,就知道沈雲殊的意思了。

袁勝玄落到如今這地步,最恨的人是誰?非沈家人莫屬了!他引著倭人來攻打城池,怕也是要叫沈家落一個失城的大罪。可這畢竟不如自己手刃了沈家人痛快。若是讓他有機會抓住沈雲殊,這誘惑恐怕他是抵不住的。

但沈雲殊這個主意,許碧覺得不合適,“我們一走,少了許多人,袁勝玄若是盯著你,必然會發現不對。要走,頂多走一個人去報信。再說,他究竟帶了多少人?鹽官鎮、海寧縣,也都該有兵吧?”

“那些衙役都不管用。”沈雲殊目光鋒利,“就是海寧本處的駐軍,也不能信!袁勝玄能帶著人混進來,只怕這些人就是內應。要求援,只能往杭州方向去。那邊衛所裡的鄭百戶我住得過!只是,離得遠些——馬車留在這裡裝個樣子,你騎馬去,拿著我的腰牌——”

許碧打斷他道:“只留個馬車沒用。袁勝玄認得我,我走了,斷然瞞不過他!我們都留下,請陸小旗去!”

沈雲殊如何不知道這個道理,只是他怎麼肯讓許碧留下來給他一起誘敵?再說,陸飛跟著他在馬車外頭都招搖半天了,再顯眼不過。袁勝玄那人本就多疑,又是這種時候,只消他稍稍覺得有些不妥,沈雲殊就拖不住他。鹽官鎮上此刻不知有多少觀潮人,一旦騷亂,萬事休矣!

“那就——”許碧的眼睛忽然落在連玉翹身上,“表妹會騎馬,表妹去!”連玉翹自出門就戴著帷帽,讓青螺冒充她也好辦。再說一個女子,總比男人家更容易讓人忽視。

“我——”連玉翹萬沒想到許碧會指到她身上,登時嚇了一跳,“我騎得不好……”

“已然不錯了。”許碧斬釘截鐵地說,“你只是不敢放開。”

這倒不是瞎說。不知是不是因為連玉翹西北人出身,她上了馬背之後坐得頗穩,就是膽子實在小,到現在都不敢放開馬韁疾馳。

“表妹還記得,那天馬跑起來的事嗎?”那回是沈雲婷玩笑,吆喝了一聲,誰知連玉翹的馬不知是不是受了驚,就撒開蹄子跑了一回。當然那跑馬場小,馬兒也不過跑出去幾百米就停了下來,卻把連玉翹嚇得不輕。

“馬跑得那般快,表妹卻也坐得穩穩的。”也就是那一回,許碧才發現連玉翹馬騎得不錯了,只是膽子小,受了那一次驚嚇,更不敢讓馬兒跑了。

“我跟你表哥兩個人,袁勝玄會更想抓住我們。”許碧敢肯定,就衝袁勝玄從前看她的眼神,有她跟沈雲殊一起,對袁勝玄的吸引力絕對是一加一大於二,“何況,若是我們都走,一旦被袁勝玄發現,分出人去劫持我們,到時候我們身邊沒有人手,就是任人宰割,還不如表妹一個人,不易被發現。只是,表妹就要辛苦了。”

沈雲殊嘴唇動了動,目光也看向連玉翹。許碧說得沒錯,現在最妥當的辦法,就是讓連玉翹悄悄地去求援,因為自始至終只有她沒有露出過臉。可是,這也是個最不妥當的辦法,因為遍數眾人,連玉翹也是膽子最小的那個,她辦得到嗎?

“表妹,你敢去嗎?”許碧握了連玉翹的手,“如今不單是我和你表哥,還有這好些人的性命,都指著有人把援兵請來了。那衛所,你知道怎麼走嗎?”

“我,我——”連玉翹嗓子發乾,半天才顫著聲說了一句,“往,往杭州回的路我認得……”其實就一條路透過去,中間也沒什麼岔道,她自信不會走錯。就是那處衛所,只要稍微一打聽就能找到的。但,但這也有五六十裡地,她真的行嗎?要是她路上太慢,援兵來晚了怎麼辦?

“不會晚。”許碧斷然道,“你也不必太急,若是不小心跌下馬,反而誤事。不過是五六十裡地而已,你是會騎馬的。”

“那,那我去!”連玉翹硬從喉嚨裡擠出了一句話,“我一定能到衛所!”

沈家的馬車直駛到鹽官鎮最有名的太白樓跟前,留下五煉九煉守著車馬,其餘眾人上了二樓雅間,坐在臨窗之處,一邊點了酒菜吃喝,一邊向著下頭的街景指指點點。

“那邊,還有那邊。”沈雲殊臉上帶笑,嘴裡說的卻是全然不相干的事兒,“還有那邊街角,都是袁勝玄的人,果然被咱們吸引過來了。若這般算,單這些就有四五十人,袁勝玄帶來的恐怕要有百餘人了——說不定還更多些,若說沒有內應,絕不可能!”倭人再與本朝人相似,行動言語總是有所區別的,一兩百號人摸進這麼遠,若無內應,怎可能無一人發現?

許碧也往外伸頭看了看:“袁勝玄在哪兒?”

“他在那邊的書畫鋪子門口。”沈雲殊冷笑一聲,“方才還看你來著。”那眼神,回頭逮著袁勝玄,他非把那對眼珠子挖出來不可!

酒足飯飽,街上人越發多,沈雲殊索性就把馬車留在了酒樓院子裡,留下人看著,自己攜著許碧的手,身後跟了笑嘻嘻的小廝丫鬟們,步行前往觀潮的地方了。

對面的茶樓雅室裡,袁勝玄穿著一身儒衫,打扮得斯文精緻,低垂著眼皮問對面的人:“可數過了人數?”

“一個不少。”對面那人雖也打扮得十分講究,可身上那股子粗豪勁兒實在是遮不住,“留下了一個車伕一個丫頭,我方才混進去瞧了瞧,那倆兒一個車裡一個車外,隔著個車窗正調笑呢。其餘之人,我挨個數過了,姓沈的,身邊兩個小廝,還有個不知哪裡來的男人,瞧著也像是行伍裡的人,聽著叫什麼陸小旗。那沈大少奶奶,隨身帶了兩個丫鬟,還有一個戴帷帽的,叫什麼表姑娘。”

袁勝玄面無表情地聽了,點點頭:“派幾個人盯著那車伕。沈雲殊素來狡猾,不能不防。倘若這車伕要離開,只管弄死。”

他說著,便站起身來:“其餘人可都知道了?”

“說是說了。”粗豪漢子歪了歪嘴,“只是那些倭人我瞧著有些按捺不住……”

“一群蠢貨!”袁勝玄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告訴他們,拿住了沈雲殊,比什麼都管用!”

粗豪漢子道:“那些人就想進城去搶一回……”其實他也想這樣。製造混亂,利用這些百姓衝擊城門,就算不成功也能逃跑。可這若是要對付沈雲殊……

“怎麼,被他嚇破膽了?”袁勝玄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從鼻子裡哼笑一聲,“也是,沒了七星礁,你們還算個屁。說什麼替兄弟報仇,你若是害怕,不如現在就滾,回去抱著你娘吃奶吧。”

粗豪漢子頓時脹紅了臉。當初沈雲殊夜襲七星礁,只他一個抱了塊船板僥倖逃出生天,如今雖口口聲聲說要給兄弟們報仇,其實——著實有些膽寒……

袁勝玄刺了一句,也見好就收,放緩了些聲音道:“衝擊城門,還不知能不能成,可若能拿下沈雲殊,用他的腰牌只怕都能騙開幾處城門。再者,有他和那許氏在手,你說沈文會如何?”

粗豪漢子臉上便有些發亮:“哈哈,這要是打起來,把這兩人往陣前一綁……”哎喲,那沈文還不是要不戰而敗?

袁勝玄冷笑了一聲:“那就去告訴他們,都聽我的,不要打草驚蛇!”

原本,他也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這裡碰到沈雲殊,可是從發現沈雲殊的那一瞬間,他就把原本的計劃扔開了。

幫那些倭人破城?他能有什麼好處?無非也就為了報復沈家罷了。可是倘若能將沈雲殊和許氏擒在手中,那又是什麼感覺?

袁勝玄只覺得渾身的血似乎都在往頭上衝。父親和兄長死在炮火之下,他不得不跟著那些倭人逃命,連家都不能再回,可沈家呢?瞧瞧沈雲殊,竟然還有這個閒情逸致,帶著許氏出來觀潮!

方才,他在書畫鋪子那裡站著,看見許氏笑盈盈地從酒樓視窗探出頭來,那眉眼,那笑臉,簡直刺得他眼睛都疼!真是想不到,這個賤婢,整日裡擺出一副嬌怯怯的模樣——就像在茶山那回,彷彿他聲音大點就會把她嚇哭似的!

結果呢?她用這副小兔子般的模樣騙了他一次又一次!直到跟著倭人逃走,他才想明白,當初那個藥童死在湖裡,許氏就在湖邊!那印鑑能被沈家得知,與這兩人脫不了干係!就連皇帝,就連皇帝那裡,只怕也早就對他們袁家有了別的心思。

沈家來江浙,哪裡是皇帝忌憚他們,分明是皇帝叫他們來扳倒袁家的!而那個王御醫,更是皇帝的人,去他們袁家就是為了打探內情的。可恨他竟然一直沒有想通,硬生生被人盜去了老底還茫然不知,最終落得請君入甕卻被請入甕的結果。

不過他最恨的卻是許氏。到如今他都時時想起,當初在湖邊許氏驚慌尖叫的模樣,還有她在宣城縣衙後門那唯唯喏喏的表情,每想起一次,他就覺得如芒在背。那女人在騙他!一個他根本不曾放在眼中的女人,竟讓他上了這麼一個大當!

他是絕不能放過許氏的!他就是要看看,等抓到這兩個人,他要當著沈雲殊的面把許氏佔了!他要看見她哭,不是裝出來的恐懼落淚,他要她真的痛不欲生,要她知道騙他會是個什麼後果!

他要沈雲殊親眼看著自己的女人被旁人強佔,要他後悔跟他們袁家作對!

袁勝玄陰沉著臉,一步步往茶樓外頭走了出去。這一走起路來就能看得出來,他一瘸一拐得厲害,腰也直不起來。這都是當時落下的傷——左腿斷了,肋骨也斷了一根,因不曾及時醫治,留下了病根。

現在,他的身手已經大打折扣,若想拿下沈雲殊,還得靠那些倭人。只是現在不行,觀潮之人如此多,只要沈雲殊略被驚動,往人群裡一鑽,憑他帶來的二百餘人,休想拿得住他。只能等,等到夜裡,等到遊人散去,等到沈雲殊一行人落單的時候……

袁勝玄垂下眼睛,一步步地往外走,倘若有人就在他身邊,或許能聽見他嘴裡正發出細微的咯咯聲,那是他緊緊咬住牙齒發出的微響……

不過袁勝玄並不知道,就在酒樓之中,車伕還坐在車轅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些話,可馬車車廂裡已經沒有人了。而酒樓側門,一個小夥計拉了一匹馬出去,穿過兩條街才翻身上馬,朝著杭州城的方向奔去。

這馬不是什麼神駿,跑得也不是很快,卻很穩當。馬背上的小夥計全身都繃得緊緊的,兩隻手卻穩穩當當地握著馬韁,既不松也不緊,彷彿可以一直這樣策馬賓士下去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