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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途中

“姨娘!”竹青像只小兔子似的跑進翠廬居, 沒進屋就興奮地小聲叫了起來,“姑娘, 姑娘真要回來了!”

“當真?”路姨娘坐在窗下,手裡捏了個繡花棚子卻心神不定,這會兒聽見竹青的話,激動得直站了起來, “真是要回來了?”

竹青滿臉笑容,連連點頭:“真的真的, 千真萬確, 是來了書信的!不光是姑娘,還有沈家姑爺, 都一併要回來的!”

“阿彌陀佛——”路姨娘腿一軟又坐了下去,激動得將那繡花棚子抱在胸前, “這麼說,姑爺確實是無事的了?阿彌陀佛菩薩保佑!”

竹青笑著來扯她的手:“姨娘快放開這個, 仔細被針扎著。姨娘放心罷,這次奴婢打聽得真真兒的——沈家姑爺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回京的, 順便就把咱們姑娘也送回來, 畢竟姑娘嫁出去了, 還不曾回門呢。”

路姨娘剛一笑, 又有些緊張:“皇上召姑爺回京?這, 這是為什麼?”

這個竹青就有些拿不準了:“聽說,聽說南邊剿了好大一群海匪,親家老爺不也在那邊……”

路姨娘卻想起前幾日她去向許夫人請安時, 聽到許珠說的那幾句“閒話”,心裡不由又惴惴起來:“可是我聽說,親家老爺那功勞是搶來的,得罪了太后的母家……”

竹青張了張嘴,半晌才道:“姨娘,咱們管不了那麼多,姑爺沒事不就好了?”

“你說的是。”路姨娘不禁點點頭,“我在菩薩面前求的就是姑爺好端端的,能跟二姑娘好生過日子,若再求別的,菩薩怕也要怪我貪心了。”當時許碧出嫁,只以為就要守活寡了,如今夫婿安然無恙,已然是大幸,哪怕榮華富貴少些也罷了。

她說著,低頭看了一眼手裡的繡棚:“這《普門品經》只差一點兒了,我今日要將它繡完,然後給二姑娘做幾件針線。也不知道這一去半年,可長高長胖了沒有?”

竹青笑道:“也不過才幾個月哩,哪裡就變化那般大了。姨娘若怕尺寸不對,不如等姑娘回來再說。這經文還有好一段哩,姨娘若熬紅了眼,姑娘回來看見可不要心疼?”

自從許碧走了,路姨娘就天天地供菩薩。她不會寫字兒,不能抄經,便將那經文對照著繡出來供在佛前。如今已經繡了《心經》,手頭的《妙法蓮華經普門品》兩千餘字也將繡完,還發願要繡《金剛經》。若不是竹青攔著,怕是一日十二個時辰,得有一半時間拿著這繡棚不放了。

只消把許碧搬出來,那是百試百靈的。果然路姨娘忙道:“你說的是。尋幾件顏色略鮮亮的衣裳出來,別叫姑娘回來瞧著我寒酸,倒以為我過得不好,心裡惦記。”如今她雖是吃素,但自己住在翠廬居,比之從前受花姨娘的氣簡直不知好出了多少,連臉頰瞧著都豐潤了些,自己尋了鏡子來照,也覺得頗為滿意。

竹青樂不得聽這一聲。路姨娘自改了吃素,衣裳也只穿素的,首飾也不戴,真彷彿成了出家人一般。這回自己說要打扮,竹青連忙開了箱子,選出一件月白衫子,蜜合色馬面裙,興致勃勃地道:“這領口袖口再滾幾道花,瞧著就不那麼素淨了。”

路姨娘看著也點點頭,忽然又想起另一件事:“江浙那邊與咱們京城口味畢竟不大相同,也不知姑娘去了那邊吃不吃得慣。我這裡葷點心是不好做了,須得備幾樣姑娘愛吃的素點心才好。你拿幾個錢,去大廚房那邊打個招呼,到時候要幾樣新鮮材料來。”

竹青心想如今二姑娘嫁到大將軍府裡,想吃什麼沒有呢?不過看路姨娘這般歡喜,她也不肯掃興,主僕兩個一時一個主意,在屋裡轉來轉去,忙得不亦樂乎。

翠廬居里歡歡喜喜,正院裡許夫人那眉毛卻擰成了一團,展都展不開:“老爺,這,這可是真的?”

許良圃嘆道:“如今都傳進京城來了,真不真的,名聲也不好聽了。今日我在翰林院裡,有人還提著此事說話,分明是說給我聽的。”

“□□母婢……”許夫人這心裡不知是該緊還是該松,半晌還是喃喃說了一句,“幸好不曾將瑤兒嫁過去……”

“莫再提此事。”許良圃忙瞪了她一眼,“瑤兒與沈家有何關係?”

“是是是,瑤兒與沈家半點關係也沒有的。”許夫人恍然,連忙補了一句。五日前秀女初選,許瑤已過了第一輪篩選,名字已記在宮中,再過幾日就要進宮再選。此時說什麼沈家,可不是無事生非?

其實許良圃此刻心中也是慶幸未曾許嫁嫡長女的。雖同樣是姻親,但嫁了嫡長女和嫁庶女,那份量自是不同的。只是他想的與許夫人卻是不同:“其實此事,未必就是真的。”也有說是丫鬟自己失了規矩,被處置了的,只不過大家都不愛聽罷了。丫鬟爬床的事兒各家都少不了,哪有□□母婢聽起來熱鬧呢?

許良圃擔心的,並不是一個丫鬟。說得難聽些,一個奴婢罷了,便真是□□了又能怎樣?他擔心的是,這事究竟是誰傳出的風聲!

“便是有這樣的醜事,沈家難道還不自己關起門來處置了?敢傳出這話的人,除了袁家還有哪個?”沈家好歹也是從二品的大將軍,誰敢胡亂造謠?

“難道真是——”許夫人想起這幾日聽來的訊息,又驚又怕,“沈家真是要從袁家手中搶功?”

許良圃愁眉不展:“那海匪頭子一家的首級俱是袁將軍父子斬的,還抄了海匪的巢穴,搜出許多金銀,俱都上交了朝廷。沈家不過撈到了幾個逃竄的嘍囉,卻偏要加上什麼倭寇,大肆宣傳,這不是搶功又是什麼?那倭寇再怎麼猖獗,到底不過是蕞爾小國,離得又遠,能過來多少船隻人馬?只因前朝那會兒曾經打到過餘姚一次,就被拿出來做文章。這般誇大其辭,怎能不惹得袁家生氣?”

許夫人越聽越有些心慌:“那,那豈不是也會惹得太后不悅?會不會,會不會影響到瑤兒……”這選秀,太后可是有決定之權的,到時候若是她遷怒於許瑤,將許瑤黜落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兒。

許瑤進了一次宮,雖然過了初選,回來卻是變了不少,不似初時那般有自信了。許夫人雖未多問,心裡卻也明白,必定是在秀女中出眾者甚多,許瑤並不十分出挑之故。如今這競爭本就激烈,若是再惹得太后不喜,許瑤豈不更吃虧了?

許良圃無言以對。他可不敢說不會影響。

許夫人見他這樣,心裡都有些涼了,氣苦道:“惹出這麼大的事,如今還要回門!這可如何是好?”如此一來,就算是太后原本記不得許瑤,怕是也要記起來了。

許良圃苦笑道:“又能如何?回門是禮數,如今沈家明面上還是立了功的,難道我們能閉門不納?”要把女兒女婿關在門外,那也得有個理由才行,總不能說因為你們得罪了太后,所以不讓登門吧?

“那難道就讓他們連累了瑤兒不成?”許夫人氣得要哭,卻知道許良圃說的是正經道理,不由道,“便說我重病,不宜見客!”

“那是你女兒。”許良圃沒好氣道,“你若真是重病,她該來侍疾的。若是侍疾都不宜,只怕瑤兒也不宜再進宮了。”不讓侍疾的病多半是能過人的,到時候許瑤還能入宮嗎?宮裡難道不怕她帶了什麼病進去?

許夫人只得打消這個念頭,卻是仍不死心,暗暗盤算。許良圃不知道她心裡想些什麼,有些疲憊地道:“親事已是結了,多想無益,且走著看罷。便是瑤兒當真不能入宮,再與她尋一門好親事便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許夫人心中暗暗冷笑。好親事哪裡是那麼好尋的?就許良圃這個官職,能給許瑤尋到什麼高門大戶?總之此事許良圃若是不管,那她是要管的,必要讓宮裡知道,他們與沈家並不親近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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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許碧還在路上呢,剛剛到了宣城驛。

“袁家人真是事多!”許碧一進驛站,就忍不住要抱怨一句。

這次沈袁兩家是一起上京的。皇上下了旨,讓沈大將軍和袁翦各派一人往京中,向朝廷回報這次的剿匪事宜。

說是剿匪事宜,其實大家都明白,就是袁沈爭功的事兒鬧到朝廷上去了,皇上要問一問究竟是怎麼回事。

兩位大將軍本人當然是走不開的,也沒有個因著這等事就把大將召回京城問話的道理,不過是二人各自具一本奏摺,再派人去京城回話罷了。沈家這邊當然是沈雲殊,順道帶許碧一起去拜見岳家;袁家則是由袁勝玄出面,順道送幾個妹妹入宮拜見太后。

這麼聽起來,袁家比較高大上,畢竟太后跟許家不是一個檔次的。

但也就是太高大上了,袁家這一路看來都不會太平安了。因為入京的不只有袁勝蓮袁勝蘭姐妹,還有袁家長房的姑娘袁勝蕊。

袁家是大族。大族有根基深厚的好處,可枝葉太多,也免不了互相擠佔位置,生些摩擦。

譬如這次吧,太后的意思只是接袁勝蘭過去,可因為信中提的是思念家人,長房就硬把袁勝蕊也塞了進來,畢竟她才是太后的親侄女呢。

袁夫人氣個半死,但也只能同意了。可這一路上袁勝蘭和袁勝蕊相看兩厭,不知生出多少事來。譬如路上袁勝蕊嫌車子太過顛簸,袁勝蘭就嫌車走得慢,硬是要車伕再趕快些。於是袁勝蕊便說自己噁心欲吐,定要車子停下來歇息片刻。

諸如此類,說起來都是小事,可在趕路的時候遇上這種事,真是叫人煩躁,恨不得把她們都拉過來,一人給一巴掌。

“可不是。”知晴也跟著抱怨,“這出門在外的,怎就不能少生些事端?真這麼受不得,不如不要出來了。”

其實她也覺得出門挺辛苦的,但想想這次回京城可算衣錦還鄉了,她說什麼也要跟著走這一趟,一定要去那幾個從前瞧不起她的大丫鬟面前走一遭,讓她們瞧瞧自己的運道!

俗話說富貴不還鄉,猶如錦衣夜行。知晴雖然說不出這麼文謅謅的話來,可道理是懂的。再說,她在許府裡認的那個乾孃當初對她也還不錯,如今過得好了,也帶點東西回去看看她,既顯擺了,又算是報了恩。

許碧險些笑出來:“你如今真是明白道理了。” 想當初來杭州的時候,也不知是誰一上船就躺著哼哼唧唧,半點活計也不想做。

知晴早忘了自己當初的事兒,半點不心虛地道:“那是自然。她們自己生事就罷了,別耽擱了咱們趕路。”

許碧忍著笑,正想說什麼,就聽外頭有動靜,聽起來正在他們這院子門口。

這驛站雖然新建,也不過就是翻新了些,規格還是原來那般。院子很小,許碧往視窗一站,整個小院就一覽無餘,只見院門口地上滾了些東西,知雨一張臉氣得通紅,正怒視著對面的袁勝玄:“袁二少爺這是要做什麼?若是喜歡這些,不如自去向文縣令討一份兒,想必文縣令看在袁大將軍面上,也不敢不給的,來搶我們少奶奶的東西,又算是什麼道理!”

袁勝玄卻是站在那裡,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他身邊一個小廝便嬉皮笑臉地道:“不過是不小心打翻了你的東西罷了,你這小丫頭,怎這般厲害!”

許碧看見袁勝玄,心裡就是一陣厭惡。

按說在賞花宴上出了那麼檔子事兒,沈家直接就叫人報了官,雖然袁家打點了一下,這董知府在中間和了稀泥,淮山之死最後還是悄悄處理,並沒有叫衙役和仵作跑去袁家,但畢竟說起來,許碧把這事鬧得當時赴宴的人都知道了,大跌袁家臉面,兩家也應該算是撕破臉了。

依許碧的想法,以後除了軍中,袁沈兩家至少是女眷可以不相往來了。可誰知袁家居然叫人送了份禮來,還陸續託了杭州府府丞夫人與軍中一位副將夫人從中傳話,說是招待不周驚嚇了許碧,對於把她騙去洗雲軒的事卻是絕口不肯承認,擺出一副“都是誤會”的模樣。

許碧對袁家的臉皮也是歎為觀止了。但她確實沒有證據——因為當時袁勝玄根本沒出現——再糾纏下去,倒好像是不給府丞夫人和副將夫人臉面了。

沈家能得罪袁家,可不能把本地官員及軍中將領得罪了。沈夫人端了幾天架子,等沈雲嬌完全恢復,也就接了賠禮。至於許碧,沈夫人的意思,藉著這次皇帝宣召,往京城一趟也好。一來回孃家探探親人,二來走開一陣子,這些閒話也就慢慢消了——女人家名聲要緊,最怕捲進這種流言裡,到時候明明是被人算計,這一身汙水也洗不淨了。

對此,許碧也是無話可說。雖然早就知道古代女子受到諸多限制,但這還是她頭一次感覺到習俗的壓力——明明她是受害人,結果居然她還要怕被人議論!

不過許碧還是低估了袁勝玄的臉皮厚度。沈家雖說接受了賠禮,可並不等於這事就沒發生過,結果袁勝玄就是能跟著沈家人一同上路,這一路上還跟沈雲殊有說有笑的,遭了沈雲殊的冷臉都沒怎麼在意,這會兒更好了,居然直接跑到她住的院子門口來了。

“你出去,問問究竟是怎麼回事。”許碧吩咐知晴。不過沒等知晴出去,袁勝玄就衝著她拱了拱手,笑吟吟地道:“嫂夫人,失禮了。宣城縣令家的女眷給嫂夫人送了些禮來,被我不小心打翻了。嫂夫人別見怪,待到了京城,我尋了更好的來給嫂夫人賠禮。”

果然是被文太太送的禮引過來了。

這院子統共沒個三五步的距離,許碧定睛一瞧,就見地上掉了幾幅針線,落在黃泥地面上,已沾了些塵土。知雨一邊蹲下去收拾,一邊忿忿地道:“不過是繡好的炕屏,袁二少爺非要把它打翻了,莫非還疑心裡頭有什麼夾帶不成?若是袁二少爺早說,奴婢就開啟來給袁二少爺看看又有何妨?也省得這樣糟塌了東西!”

知雨這話說得已經算是很不客氣了,袁勝玄居然還是笑吟吟的,似乎根本不生氣。可是這距離並不遠,許碧分明就看見他目光陰冷,瞥向知雨的時候跟淬了毒似的,連忙輕聲細語地打斷了知雨的話:“把東西收拾進來罷。想來袁二少爺也不是有意的。”一副不願看到袁勝玄,卻又忍氣吞聲息事寧人的態度。

袁勝玄卻是打蛇隨棍上,居然還往院子裡走了幾步,衝窗戶裡笑道:“方才宣城縣令來訪,我才知道嫂夫人當初還曾在這宣城驛遇過險。這宣城縣治下不力,竟讓倭人都潛入了城中,致使嫂夫人受驚,今日竟還打著家裡女眷的幌子來攀附,也實在是令人有些不齒了。”

許碧就拉下了臉:“袁二少爺可別這麼說。當初也是多虧了文縣令警覺,文太太對我也多有照顧,原該我先去拜訪的。”要說袁勝玄不知道她在宣城驛被劫持,那才是騙鬼呢。

袁勝玄摸著下巴笑了笑:“原來如此。只是我瞧著,沈兄似乎有些不喜那文知縣呢。”

許碧不言語,只離了窗戶,一轉身走到袁勝玄看不見的地方去了。片刻之後知雨就抱著一卷繡品跑進來,小聲道:“可算是走了。姑娘,文縣令在前頭跟大少爺說話,可奴婢看著,袁家兩個小廝淨在左近打轉兒,分明是在監視呢!”

“把給文家的禮取出來,咱們趁著現在去文家。”這袁勝玄實在是太多疑了,看樣子不把他引開是不行的。

宣城縣衙離驛站幾乎是東西兩頭,便是宣城縣不大,馬車也走了一陣子。眼看前頭就是宣城縣衙後院,忽然間馬車猛地一晃,許碧和知雨身不由己就往前一栽,只聽前頭馬兒咴咴一聲,接著就是車伕氣急地吆喝聲。

“怎麼回事!”知雨掀開車簾探出頭去,聲音頓時就是一變,“袁二少爺?怎麼又是——”

“真是嫂夫人?”袁勝玄故做驚訝的聲音從外頭傳過來,許碧從車簾縫隙裡一看,就見他高踞馬上,身後還帶了四個家丁,這會兒已經將馬車前後都堵住了,“天都黑了,嫂夫人怎麼倒出門了?”

“我們少奶奶出門,難道還要袁家管麼?”知雨惱得也不顧什麼尊卑了,“袁二少爺莫名其妙跑來攔著我們少奶奶的馬車,又是哪家的禮數?”

袁勝玄這次卻是並不理睬知雨了,只是盯著馬車,口中笑道:“原是遠遠看見嫂夫人的馬車,還當是看錯了。只是嫂夫人這麼晚了,出來做什麼呢?”

許碧暗暗冷笑。袁勝玄看著悠閒,其實一隻手早伸到腰間去了。還有那四個家丁,人人帶刀,個個如臨大敵,分明就是有備而來。

“我來瞧瞧文老太太和文太太。”許碧把嗓子捏細,忽然有點好笑。請君入甕這種事,還是挺有趣的,當然前提是沈雲殊能及時趕過來。

不過對於沈雲殊,許碧還是很有信心的,說不定這會兒他已經到了,正等著出手的時機呢。

這麼一想,許碧就覺得這場面頓時有趣起來,以至於連袁勝玄那聽了就讓人厭惡的聲音都可以忍受了。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戲精者……也成了戲精了嗎?

袁勝玄大約是覺得自己已經勝券在握,聞言只是笑:“看望文家女眷?可我瞧著沈兄對文縣令似乎不假辭色,怎麼嫂夫人倒還與文家這般親近呢?”

“那,那是因為大少爺不願有人提起驛站之事,可文老太太對我甚好,我來看望一下也並無不可吧?”許碧結結巴巴地說著,到最後終於提起一口氣,“這與袁二少爺又有什麼相干?”

“其實也沒什麼相干。”袁勝玄慢悠悠地道,“我就想問,嫂夫人夜裡出門,難道就只帶了這一個車伕兩個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