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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有喜

許美人可能有孕了。

這個訊息跟風吹似的, 嗖地一下就吹遍了後宮。來診脈的御醫還沒出宮門呢,該知道的人就都知道了。

交泰殿裡, 梅皇后手捧書卷,聽著捧雪回話:“說是許美人在陪著袁昭儀讀書,忽然間就暈過去了,請了御醫過來, 覺得像是喜脈,只是日子太短, 脈象淺得很, 御醫也不敢十分肯定,說是半個月後再來請脈, 叫許美人好生保養。”

梅皇后唇角噙著一抹淡淡的譏笑:“陪著袁昭儀讀書?”讀書會讀得突然暈過去?

而且喜脈這種事兒,梅皇后也知道一二, 若是懷孕日子太短,脈象上很難把握, 御醫多半都不會明說,而是會隔段日子再請脈, 就是怕萬一弄錯了不好交待。可這回御醫卻說了, 又說要好生保養, 極可能是許瑤的胎象不大好, 御醫若是不說, 又怕這一胎被折騰掉了,是以不得不點明一下。否則若許瑤三不知地小產了,有今日這一診脈, 御醫可逃不了干係。

捧雪會意地一笑:“反正景陽宮是那麼說的。”

“沒想到,竟是許氏先有了……”梅皇后對景陽宮究竟是怎麼回事兒並不感興趣,只是對於許美人的運氣有些感嘆。

說起來,許美人七月下旬入宮,如今十一月了,三個多月裡她也就是被召幸了三回,結果就有了。可長春宮華昭容承寵少說也有十三回了,仍舊肚裡空空,這不能不說是運氣啊,非人力所能為之。

捧雪猶豫一下,看殿內並沒什麼人,皇后的另一個心腹捧月在門外守著,等閒人也不能進來,便低聲道:“許美人有了也好,她位份低……”自己不能養孩子,皇后可以抱過來呀。

皇后微微一笑,搖了搖頭:“景陽宮那裡盯著呢。”輪不到她。

捧雪道:“奴婢看,景陽宮不會替別人養孩子。”就袁昭儀那樣兒,她是絕不肯把別人的孩子當成自己孩子的。而且,她還年輕呢,定然是指望著自己生一個下來,哪會稀罕許美人的。

“還有太后呢。”皇后輕輕一嘆。袁昭儀蠢,袁太后可不蠢,必然會先攥住這個孩子的。不管生母是什麼身份,這若是兒子,就是皇長子!這麼重的籌碼,袁太后一定會抓住。

捧雪還要說話,皇后已經輕輕擺擺手,緩聲道:“不急。你也說了,景陽宮不會替別人養孩子。”

雖說兩句話裡都有“不會”,但意思卻不同。捧雪說的是“不肯養”,而皇后說的卻是“養不好”。這會兒她何必跟袁太后爭呢?等孩子生出來,等景陽宮那裡出了問題,她再接手,豈不是名正言順嗎?

至於說景陽宮出不出問題——景陽宮真能不出問題嗎?

景陽宮現在很亂。不是說人來人往地亂——許美人此刻已經被送回她住的永和宮去了——而是景陽宮內殿的地面上全是碎瓷片,還有茶水和滾了一地的橘子,袁昭儀把桌幾上擺的東西什麼的都砸了。

“你鬧什麼。”門口傳來袁太后有些慍怒的聲音,躲在角落裡的宮人們一下子都冒出來,快手快腳打掃掉地上的東西,連忙都退了下去。太后來了太好了,昭儀應該就不敢再亂發脾氣,她們也就暫時安全了。

袁勝蘭連忙起身迎接袁太后,心裡有些虛,嘴上卻撒嬌:“姑母,我就是有些不忿,為什麼偏她運氣這麼好……”

袁太后並不接她的話,只問:“你知不知道謀害龍嗣是什麼罪名?”

袁勝蘭後頭的話頓時都被噎住了:“姑母,我沒有——”她就是叫許瑤給她磨磨墨,倒倒茶,展展紙,就這些小事而已……誰知道她今天突然就暈過去了,明明往常都好好的,在這裡伺候一天都沒事啊。

袁太后冷冷地看著袁勝蘭:“你父親那裡的麻煩還不曾處理完,你又折騰得許美人胎象不穩,是想給你父親再添點麻煩嗎?”若不是為了要用袁翦一家子,她真是不願意說這些話。袁勝蘭那腦袋就跟不開竅似的,跟她講道理就是白費口舌。

“我真的不知道……”袁勝蘭委屈極了。

“那是皇上的嬪妃,不是你的丫頭!”許瑤的肚子她是不關心的,但不能丟在袁勝蘭手裡,否則會給整個袁家帶來麻煩,就連她,若出了這樣的事,怕是在皇帝面前說話也不能再像從前那麼理直氣壯了。

袁勝蘭低了頭,卻仍小聲道:“是她自己願意的……”這她可沒說謊。自從許瑤被召幸之後,對她就格外殷勤,說是來陪她讀書,卻會主動替她做這個做那個,時間一久,她當然也就順手用起來了……

袁太后懶得再與她分說:“若是許美人小產了,這話我聽得,你看皇上聽不聽得,皇后那裡聽不聽得!”

“有姑母在,誰能把我怎麼樣。”袁勝蘭不服氣地道。

“你父親尚且不敢說這話呢!”袁太后真是要被這個侄女蠢死了,“今日你這話傳出去,明日御史就能彈劾你父親,你信不信?你父親這會兒正艱難,你不但幫不上忙,還要給他拖後腿!我教導不了你,叫你父親來與你說!”

袁勝蘭素來有些怕袁翦,雖然如今已經出嫁,但還是有些畏懼,不敢再說話了。袁太后喘了口氣,平平胸中那股子憋悶,緩聲道:“你與許美人一向交好,多去照顧著點。她位份低,若是生了兒子自己是不能養的——”

她話還沒說完呢,袁勝蘭就要炸了:“生兒子?她也配!”

呯!袁太后終於忍不住拍了桌子:“好好好,你這麼有主意,我倒多餘來管你。日後你就自己拿主意,萬事不要問我!”

袁勝蘭到底還沒有糊塗到以為自己不靠袁太后也行,連忙閉了嘴,跑過去拉了袁太后的衣袖:“姑母,姑母不要生氣,蘭兒都聽姑母的。”

袁太后沉著臉一句話都不想說,還是善清輕聲細氣地道:“昭儀,許美人若生了兒子,那就是皇長子,昭儀抱到自己宮裡來養,皇上就是為了皇長子,也會更看重景陽宮。”她看袁勝蘭臉拉得老長,便又補了一句,“您若是不要,交泰殿那邊可就要抱去養了。”

皇長子的意義袁勝蘭還是明白的,但她就是不願養別人的孩子——難道她是不能生?為什麼要養別人生的!

但善清最後一句話算是摸清了她的脈——皇后要養的孩子,她可要攥在手裡,決不能讓皇后那邊遂了心意!

袁太后從景陽宮出來只覺得累,明明不過是走一趟,說幾句話,卻好像跟人打了一架似的。善清輕言細語地開解道:“太后娘娘不要擔心,昭儀還是聽娘娘話的,必會好生照顧許美人。”

袁太后坐在步輦上,微微抬了抬眼皮:“她身邊的人都是廢物,叫善如過去提點著她。說要照顧許氏,也不能讓人栽了贓。”

善清心裡咯噔又是一跳。她明白袁太后的意思——後宮新進這許多人,誰不想生兒子,偏叫許美人搶了先,難保會有人對她這一胎動手腳。袁勝蘭若是要照顧許美人,免不了要送東送西,別到時候有人使了手段,卻叫袁勝蘭來頂缸。

不過,善清總覺得袁太后這話說得有些古怪,彷彿她只要袁勝蘭不對許美人的肚子下手,且不被別人栽贓就行了,至於許美人和肚子裡的龍胎,袁太后似乎並不在意。

是因為許美人身份低微?還是因為太后只想袁昭儀生下皇子?善清想了一想,還是把念頭壓下去了。她不過是個奴婢,僥倖做了太后的心腹,太后好了她便好,至於其它的,還是不要想得太多才好。做奴婢的,實不用有太多自己的心眼兒。

至於說許美人肚子裡的龍胎究竟養不養得住,這就更不關她這個奴婢的事了,合該許美人自己操心呢。

許瑤確實是在操心這個問題。

被送回永和宮的時候,她還沉浸在狂喜之中——這個月月事已經延後了十幾日,她心裡也有些猜測,故而才在景陽宮裡暈倒了過去——袁勝蘭簡直是拿她當丫頭在用,別的時候她也就勉力奉承了,可若是真有了,卻經不起這樣的折騰。什麼站規矩把孩子站得小產了,這樣的事在各家後宅裡不要太常見,她可不能冒險。

不過興奮過後,麻煩就來了。

許瑤太明白在這宮裡第一個有孕,會引來什麼了。羨慕當然是有的,但更多的只怕就是嫉妒和恨了。

“美人明日可不用再去景陽宮了。”知韻歡喜得不知該做什麼好,半天倒先說了這麼句話,“如今,袁昭儀可不敢再折騰了。”

許瑤眉頭深鎖:“若是不去,只怕她要恨上我了。”袁勝蘭的脾性,她如今也算是摸清了。若是換個心機深沉的,她明日還會去景陽宮,越是恭敬,對方就會越忌憚她的身孕,必定會讓她好生回來歇著。

可袁勝蘭——她若是去了,袁勝蘭就敢繼續拿她當宮女使,若真出了什麼事,袁勝蘭有袁太后當靠山,自能大事化小,她可就白白受損了。

這樣的蠢人,真叫人不知如何對付。

知韻不知為什麼主子反而一臉愁容了:“美人如今身懷龍胎,袁昭儀難道還敢做什麼?就算袁昭儀敢,那太后也不會讓她做的吧。”袁昭儀蠢,可太后不蠢啊。

這句話倒提醒了許瑤,陡然想到了一件事:“她,她說不定會把我的孩兒抱去……”剛才太歡喜了,都忘記她如今不過是個小小的美人,便是真生了皇子,也沒資格自己養。

宮裡不成文的規矩,身份太低的妃嬪,連住處都要依附著高位妃嬪,養下孩子來,多半也就是所依附的高位妃嬪代養。

譬如說皇帝,生母是袁太后宮裡的宮人,所以幼時就養在袁太后膝下。再譬如端王,生母是貴妃;佑王,生母原是婕妤,生子後升了充媛,好歹能自主一宮,才能自己養兒子呢。

但現在宮裡高位嬪妃少,袁梅兩位又都是新入宮,並不喜歡自己宮裡住著小妃嬪來分寵,所以低位嬪妃們分散在幾處宮殿中,都並沒有依附的人。像許瑤,如今還是在永和宮住後殿呢。前頭正殿偏殿都空著,她們也沒資格去住。

沒有依附的主位妃嬪,那麼這孩子究竟怎麼養,就單看上頭太后、皇后和皇帝的意思了。

若許瑤是太后,她一定會把這孩子放到景陽宮去的——如果是個兒子的話。但,袁勝蘭會好好養這孩子麼?還有,留子去母,也是常事啊……

所謂一石擊起千層浪,更不用說皇帝的頭一個孩子可是一塊巨石。不但各宮裡都在議論著許美人,訊息還迅速傳出宮牆,衝出京城,走向了全世界——啊,全國各地吧。

“大姑娘有喜了?”知晴眼珠子瞪得溜圓,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好。

說不高興吧,那總是少奶奶的姐姐,若是生下皇長子,少奶奶做為許家女總也有好處。可若說高興吧,大姑娘可沒把少奶奶當成親姐妹。再說了,大姑娘都有喜了,自家少奶奶,這還沒能圓房呢……

知雨也是這麼想的,同樣一臉不快。

“你們管她呢。”許碧剛射完箭回來。她現在已經換了一張新弓,命中率也提高了不少,心情正愉快呢,聽見這個訊息絲毫不受影響。

“把弓放好了。”她用新弓,舊弓就給了沈雲婷。沒錯,現在沈雲婷也跑來跟她學射箭了,當然,晚上還跟她一起去學倭語。

連玉翹沒有晚間課業,這種事如無必要當然還是人越少越好,拉沈雲婷去是為了見見人,連玉翹就算了,真要讓她去,她得嚇死。

“你姐姐倒是運氣不錯。”沈雲殊的聲音從門外傳進來,“後宮這許多人,竟讓她拔了頭籌。”運氣這種事,可真說不準。

許碧笑了一笑:“她年紀大些。”

沈雲殊不以為然,只當她在講笑話:“這種事哪還講究長幼有序的。”

許碧沒說話,心裡卻把新入宮的嬪妃們的年紀都過了一遍,大都是剛剛及笄,才是初中生呢,身體都沒發育完全,生什麼啊。倒是許瑤因為婚約的緣故年齡最長,今年已經十七了,理當是一群小嬪妃們中間發育最好的,所以她第一個有孕,可能還真不是運氣。

不過這話她是不會說的,便只笑了笑:“嗯,或許真是她運氣好。”

知晴終於沒忍住嘟噥了一句:“怎麼就偏她運氣好……”

沈雲殊笑了一下:“你們少奶奶運氣也不錯。”他把背在身後的手拿了出來,“藉著許美人的光,你們少奶奶的誥命文書下來了。”

一時間兩個丫頭全都張大了嘴,直到沈雲殊把手中的匣子放到桌上,兩人才一臉敬畏地挨上去,雙眼圓睜地看著沈雲殊開啟匣子,拿出了裡頭的東西。

誥命文書是絲織出來的,五品封宜人。因沈雲殊是武官,這文書用葵花引首,抹金軸,裡頭柳葉篆織著“奉天誥命”的字樣,有升降龍盤繞,看起來好生貴重端嚴。

知晴下意識地將兩手在衣襬上抹了又抹,還是沒敢伸手去碰:“少奶奶如今,是誥命夫人了……”

許碧倒是伸手就拿出來了,聞言一笑:“還不能叫夫人呢。”一品到三品才能稱夫人,她就是個宜人。若人家奉承也就罷了,自己卻是要明白點。

“早晚一定會的。”沈雲殊也伸手摸了摸那誥命文書,手指順便劃過許碧的手背,就往人家袖口裡伸了伸。

許碧心裡一暖,衝著他一揚眉毛:“借了大姐姐的光?”雖說這只是個藉口,但許瑤要知道得氣死了吧。她懷孕,卻叫她得了好處。

沈雲殊的手指在別人袖口裡摸來摸去,心不在焉:“這事兒也拖得夠久了。”

許碧藉著文書的遮擋在他手腕上掐了一下:“也夠快了。”才幾個月呢,聽說有些申請誥封的被禮部拖上一年兩年都是有的。

沈雲殊還不肯收手,隨手把誥命文書扔給知雨:“好生收起來。”五品宜人當然不夠,他還有得努力呢,至少不能叫她比自己的姐妹差。許瑤現是正四品,若是生下兒子,品級自然還會往上提,那他真要趕緊努力了。

他這一扔,險沒把兩個丫頭的心都嚇得從喉嚨裡跳出來,像捧什麼似的小心翼翼把文書卷好放回匣中,自去找妥當地方保管了。

屋裡沒人,沈雲殊順手就把許碧拉過來抱在腿上,還摸摸人家的臉。別說,運動之後又用溫水洗過,許碧的臉紅潤光潔如同六月裡的鮮桃,著實讓人想多摸兩下。

許碧有點哭笑不得:“封了誥命,不該擺上香案跪接什麼的嗎?”結果沈雲殊就那麼拎進來,然後再那麼扔給兩個丫鬟……

“出了京城,並沒那麼多講究。”按說這都應該有官員前來傳旨的,但事實上本朝請封的人有多少,禮部哪兒忙得過來?尤其是京城之外的,難道叫禮部官員千里迢迢就去送這麼份誥命文書?不過都是著人送達即可,自然也就不強求什麼跪接了。

“再說,只是五品宜人,又是這種時候……”欽差死了不說,對外的說法還是因為許瑤有孕,因不知是男是女,這一胎又不知能不能保住,所以皇帝不好現在提她的品級,就給她娘家人一些封賞。恰好她孃家妹妹這裡在求誥封呢,皇帝就隨手批覆了。

這方法當然是很好地遮掩了皇帝與沈家的關係,但這會兒沈雲殊又覺得不大痛快了。他憑實力給妻子求回來的誥命,卻要掛別人的頭銜,真要是鬧騰得滿城皆知,恐怕許碧日後出門都要有人指指點點了。

“怎麼不高興?”許碧也摸了摸沈雲殊的臉。封誥下來了不是挺好的事嗎?難道是因為她表現得不是太高興?

“有了誥命,以後我去哪兒底氣都足了。”這也算是一份重禮,多少女人想要都沒有呢。沈雲殊費了力氣弄來,她的確應該表現得再高興一點兒,“多謝大少爺了。”

沈雲殊笑了一笑:“你喜歡就好。司家長子來了,說是水土不服,一到就病了,袁家正說要把人接到自己府裡去。”

“袁家倒是會討好,我還以為司御史一死,袁家就跟司家……”

沈雲殊輕輕搖了搖頭:“司敬文之前往福建去尋父,據說是中途落水,屍首都不曾找到。”

許碧猛地一抬頭,險些撞上沈雲殊的下巴:“司敬文死了?”

“落水。”沈雲殊重複了一遍,“聽說他當時得了秋痢卻仍要堅持往福建去,結果失足落水。那一帶水流頗急,袁家僱人打撈了數日都未見屍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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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是袁家——”許碧皺起眉頭,“可這是為什麼呢?”而且,司家長子也水土不服?司儼水土不服據說是拉肚子,司敬文秋痢還是拉肚子,現在司獻文又拉,倘若不是杭州跟他們司家人犯衝,那就是有人想把司家一窩端?

沈雲殊卻又搖了搖頭:“司獻文若是有什麼對袁家不利之處,他斷不會來杭州。”這不是自投羅網嗎?

“那袁家這是要做什麼呢?”

“我在想——”沈雲殊低聲道,“司獻文一到杭州就病,實在是太明顯了。如此明顯,袁家不像是要害他性命,倒像是有意讓人知道似的。”

許碧靈光一閃:“他們要釣魚?”可是釣誰?

沈雲殊滿意地摸摸妻子的臉:“我疑心,司敬文未死。”

許碧頓時腦補起來:“難道是司敬文得到了袁家什麼把柄?是司儼給他留下的?袁家也知道他沒死,所以用司獻文來誘他……”

“我已經派人出去找了。”沈雲殊點點頭,“究竟是怎麼回事,可能只有找到司敬文才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