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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嶺南宋閥

丹陽城乃揚州城上游最大的城市,是內陸往揚州城再出海的必經之道,重要性僅次於揚州,欠的當然是貫通南北的大運河了。

城內景色別緻,河道縱橫,以百計的石拱橋架設河道上,人家依水而居,高低錯落的民居鱗次櫛比,因水成街,因水成市,因水成路,水、路、橋、屋渾成一體,一派恬靜、純樸的水城風光,柔情似水。

清晨,城門開時,獨孤劍與一眾趕集的鄉農進入城內。看著城門口仔細排查的兵丁,心道,看來這宇文化及還沒死心啊。自從那日他頓悟之後,便找了一處隱秘之處閉關,直到完全鞏固自己的境界,已達到精氣神合一,此時的他已完全神華內斂,著裝十分普通,就彷佛一個平凡的書生一般。若非那一幅俊秀非常的樣貌,恐怕沒有任何人關注。即使有人多看了幾眼,也只當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俊秀書生罷了。

入城後,沿著主街深進城內,兩旁盡是前店後宅的店鋪,店面開闊,有天窗採光,擺滿各種貨物和工藝制品,非常興旺,光顧的人亦不少,可謂客似雲來。

這幾日都在野外,雖沒有餓著肚子,但也算是風餐露宿,解決了自己長久以來頭痛的問題,自然心情不錯,看著沿街的食館酒樓,肚子也有了幾分空虛感覺。

腳步一轉登上一間酒樓的二樓,坐了臨窗的一張桌子,點了菜餚。

十多張臺子,一半坐滿了人,其中一桌有一位衣飾華貴,一看便知是有身分地位的年青貴介公子見獨孤劍風姿雋秀的模樣,也驚訝了幾分,但也沒有打擾。

不多時菜餚捧了上來,獨孤劍毫不在意那貴公子的目光,自顧自的吃了起來。吃完之後也不多加理會,在桌上丟了些碎銀,便下了樓。

來到碼頭上,欲乘船一路向西,看看蜀地的風采,船大多由西駛回來,卻不見有船往西開去,心中感到幾分奇怪。而碼頭上聚滿等船的人,正議論紛紛。

一把柔和好聽的聲音在身旁響起道:“敢問這位兄臺,是否在等船呢?”

獨孤劍望去,正是剛才在酒樓上的那位貴公子。

此君確是長得瀟灑英俊、風度翩翩,卻絲亳沒有文弱之態,脊直肩張,雖是文士打扮,卻予人深諳武功的感覺。

獨孤劍道:“噢,你是如何得知!”

公子絲毫不以為忤,抱拳道:“在下宋師道,只是見兄臺風姿雋秀,必非常人,心有結交之意,如有打擾,還望恕罪。”

獨孤劍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會後,淡淡道:“宋兄請說。”

宋師道卻是毫不在意獨孤劍冷淡的語氣,微笑道:“原因是東海李子通的義軍,剛渡過淮水,與杜伏威結成聯盟,大破隋師,並派出一軍,南來直迫歷陽。若歷陽被攻,長江水路交通勢被截斷,所以現在人人都採觀望態度,看清楚情況始敢往西去。”

獨孤劍沉吟不語,宋師道又道,“兄臺若不嫌棄,可乘坐在下之船,在於正想與兄臺暢談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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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孤劍道:“閣下姓宋,莫非與嶺南宋閥之人?”

宋師道笑而不語。

不得不說,獨孤劍對此人確有幾分好感。此番入蜀如果走陸路,必是費時費事,但若由水路去,卻是方便得多了。

獨孤劍道:“你的船在哪裡?”

宋師道伸手一指船的方向。

四艘艨艟啟碇起航,逆流西上。

現今江湖上,聲名最著者莫過於四姓門閥,但若論吃得開,則要數四姓中的宋家門閥。

宋族乃南方勢力最大的士族,閥主"天刀"宋缺有天下第一用刀高手之稱。

當年楊堅一統天下,建立大隋,因顧忌宋族的勢力,對他們採取安撫政策,封宋缺為"鎮南公",而宋缺亦知南朝大勢已去,詐作俯首稱臣,以保家族。

四姓之中,其它三姓均雜有胡人血統,而這碩果僅存,保持聲威的南方大族,則一直堅持傳統,嚴禁族人與漢族以外的人通婚,故在江湖上被視為漢族正統。

文帝楊堅在位時,以宋缺的雄材大略,仍不敢輕舉妄動,還韜光養晦,潛心修隱,免招大禍。

到楊廣即位,內亂外憂,朝政敗壞,叛亂四起,宋閥才再次活躍起來。

宋缺之弟"地劍"宋智,乃天下有數的用劍高手,亦以智計名著江湖,知道隋朝氣勢仍盛,若過早舉兵,必成首先被攻擊的目標,故勸乃兄暫緩反隋,轉而從事各式暴利買賣。

其中最賺錢的一項,就是

從沿海郡縣,把私鹽經長江運入內陸,謀取厚利。

宋師道這四條船,正是販運海鹽的私梟船。

宋缺有四子兩女,宋師道乃幼子,專責私鹽營運,甚得乃父愛寵。兩女一名玉華、一名玉致,均有閉月羞花的容貌,分別排第四和第六。

宋玉華巳於三年前下嫁以成都為基地的西川大豪解暉之子解文龍。

解暉外號"武林判官",是與宋缺宋智齊名的頂級高手,自建"獨尊堡",為四姓門閥外異軍突起的新興勢力之一。

宋解兩家的婚姻充滿了政治交易的味道,代表兩大勢力的結盟,使楊廣更不敢對他們輕舉妄動。

今趟這四船私鹽,正要運赴四州,由獨尊堡分發往當地的鹽商。

此時在其中一條巨舶船艙的一間寬敞的房間內,獨孤劍正在床上打坐運氣。

傍晚時分,宋師道在艙廳設下酒席,簡單而隆重,出席的尚有一對男女。

男的年約四十,卻滿頭白發,長著一把銀白色的美須,但半點沒有衰老之象,生得雍容英偉,一派大家氣度,且神態非常謙虛客氣。

女的約二十五六間,頗為妖媚,與男的態度親暱,且神情體態,甚為撩人,給人有點不太正派的感覺,

這男的是宋閥的著名高手"銀鬚"宋魯,以一套自創的"銀龍拐法"名傳江南,是宋師道的族叔,乃宋閥核心人物之一。

女的叫柳菁,是宋魯新納的小妾,至於來歷卻沒說出來。

這宋師道結交獨孤劍倒也不是意外,自從那日揚州大敗宇文化及,他的名聲傳揚開來,宇文化及也是當今有名的高手,卻突然被一個冒出來的用劍高手給擊敗,也不由的引起各方勢力的興趣,他的訊息自然散播開來。但大家卻只知道他的名字叫獨孤劍,而其他的資料比如師承,身份來歷卻是一團迷霧。由於他姓獨孤,也有不少人懷疑他是不是獨孤閥秘密培養出來的高手。但獨孤閥卻立即沒有表態,平白添了幾分撲所迷離之感。

宋閥作為當今四大門閥之一,也自然有自己的情報來源,看見獨孤劍後腦海中立即想起了這個人,於是起了幾分結交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