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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決戰天下會(上)

房間內一名身著藍衣的中年男子站在書案旁,容貌俊朗卻帶著極為成熟的氣質,雙眸漆黑有神,好像有股吸人的魔力,唇上與頜下都有著淡淡的鬍鬚,更添幾分魅力,歲月彷佛在他臉上留下許多故事。整個人看起來卓爾不凡,好像與整個天地融為一體,卻又傲然獨立,此人便是消失了二十多年的武林神話——無名。

卻見無名拿起案上的酒壺斟了一小杯酒朝劍聖敬道:“來,喝杯酒吧!”

“老夫一生滴酒不沾!”劍聖神色平靜,冷然道。

無名淡然一笑:“真是可惜,那你一生一定錯過了不少東西!”說完將手中的就一飲而盡。

劍聖見此淡淡說道:“酒乃穿腸毒藥,亦為劍道之人中的大忌!”

無名將小杯置於案上又倒了一杯酒,這才說道:“英雄劍已傳給劍晨,我手中亦已無劍!”

劍聖眉毛一挑,忽的喝道:“可老夫感到你本身就是一柄劍!”說罷,一道劍氣從指間飛射而出,可當這可分金截玉劍氣射到那酒壺中倒出的細細酒柱時變剎那間消融殆盡。彷佛從不存在。

劍聖見此嘆道:“看來你的功力又大增了,就算我再與你一戰還是必敗無疑!”

無名臉上毫無傲色,自酌自飲道:“劍在我心中已死,所以勝負我也不再記掛於胸,如今我清閒度日,倒也自得其樂。”

劍聖輕笑道:“想不到曾今盛極一時,天下無敵的無名竟然勘破紅塵,自甘平淡!”

無名眉宇間閃過一絲悲傷:“正是因為我盛名招嫉,結下無數江湖恩怨,導致愛妻慘死,尋遍天下也找不到仇人所在。鋒芒太露,江湖恩怨何時休?所以我按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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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聖打斷道:“稱死退隱江湖?”

“死不是能化解一切嗎?”無名道。

“既然已借死遁隱,今日為何又要見我?”劍聖不解道。

“我希望……”無名頓了頓望了望劍聖,又繼續說道:“我希望你不要與雄霸決戰!”

劍聖一聽,拍案而起,大聲道:“為什麼?”

“二十年前,我挫敗武林數大門派,傷人無數,雖揚名於世,但卻遺憾終身。如今天下會一統江湖,雖然雄霸心狠手辣,卻能讓各個門派保持平靜。這不好嗎?他若敗亡與你,江湖一定大亂!群龍無首,天下生靈必遭塗炭!”無名勸道。

“我殺雄霸乃替天行道,怎會帶來浩劫,簡直一派胡言!”劍聖怒道。

“但為了無數無辜生命,還望你三思?”無名說道。“我知你為與雄霸一戰,隱居冰洞苦修劍二十二,一將功成萬骨枯,僅因你一己私慾,蒼生太無辜了!”說到這無名看了看劍聖的神色又道:“而且,我剛剛仔細觀察你氣色,你壽元將近,就算戰贏雄霸也難逃一死!你的生命如殘燈般已漸漸走向黑暗與死亡!”

劍聖心中大驚,心中最大的秘密被無名一語道破。一生無所畏懼,勇往直前的他竟也躊躇起來,不知與雄霸一戰是否應該繼續。見劍聖信念有所鬆動無名又道:“我曾今擁有一切,也已經放下,劍聖,聽我一句,放下一切,自由自在。”

劍聖心中感概往前,彷彿已被無名說動,此生若不是為了劍,或許他只是庸碌一生的凡人,唉,一切都是為了劍啊,“不,我不後悔,為了劍我絕不言悔!無名要就天下蒼生就要先殺我”動搖的信念瞬間堅定起來。兩人間的氣氛忽然降至冰點,一股肅殺之氣升騰而起,劍聖一身殺機冷然如寒風掠地,似乎隨時就要出手一般,而無名卻淡然而立,好似一池春水,淡然不驚。狂暴的氣勁在屋內捲起。“嗡……”屋外傳來十數聲劍鳴聲。

劍聖忍耐不住,鼓足全身氣勁發出了最強的一招,那彷佛已經凝若實質一般劍氣已電閃雷鳴般的速度朝站立在數尺外的無名襲去,可當這恐怖之極的劍氣在離無名周身三尺遠的地方戛然而止。“叮叮叮”發出無數聲好像撞擊在金屬牆壁上的聲音,劍氣盡數消融不見。一道淡藍色的光芒在他身周形成了一層形若雞子般的氣罩卻又一閃而逝,好像從來都不曾出現過!

劍聖訝然:“無名,難道,難道你已經達到了天劍的境界?”

無名默然不語。

劍聖嘆道:“劍賦有雲,形而上劍,曠古無人,萬劍敬仰,奉若天神,老夫雖然人劍合一,但始終是一柄劍。在天劍面前也臣服失色,唉,想不到在老夫有生之年,還能一睹天劍風采,老天爺也待我不薄啊!”說罷,閉目待死。

半晌,無名道:“劍聖,你走吧!”

劍聖回過頭,驚疑道:“走?難道你不怕我殺了雄霸?”

“剛才我已察覺你的劍氣變弱,如今你又妄動真氣,劍氣已盡,你說你又用何去挫敗雄霸?”劍聖默然,無名接著道:“此去必死無疑,我希望你慎重考慮!”

聽完無名的一席話,劍聖沉默半刻,走到案前,拿起酒壺斟了一杯酒,端起了酒杯,道:“無論如

何,此戰勢在必行,但為了天劍,我這柄殘劍破例喝它一杯!”

無名聽了,心中嘆息,只有說道:“好好珍重!”

“多謝!”說完這兩個字,便不再答話,頭也不回,轉身離開了這。

看見劍聖離開後,劍晨走了進來,見師傅站在窗前望著當空皓月,躬立身後,沒有出聲打擾。

無名心中思緒萬千,過了一會,無名開口道:“晨兒,劍聖此番定無生機,這次決戰你去走一趟吧!”

劍晨恭敬的答道:“徒兒遵命!”劍晨明白,這次決戰,劍聖若戰死當場,以無雙城現今的殘存實力恐不能保其屍身安全,這次師傅派自己前去,就是讓自己收斂劍聖遺體,好好安葬,不想這一代英豪死無葬身之地!

三天三夜,與無名分別後,劍聖在這曠野中獨自前行,深深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眉宇間或喜或愁,多年之後再見無名本以為可洗當年一敗之恥,想不到卻先敗在了一個後生晚輩之後,再見到已臻至天劍之境的無名,即使是高傲如劍聖這般的人也被這連番的打擊感到苦澀無比,此身難道終要敗於“他”手嗎,心中有著萬分不甘,卻有一種深深的無力之感!既生瑜,何生亮?

劍聖也明白,這數十年來自己為打敗無名悟出的劍二十二,絕情絕命,那是斷情斷義之劍,雖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但大衍之數五十,其用之四十有九,卻有那一線生機,劍二十二年雖威力絕倫,卻是傷人傷己。多年來自己強練劍二十二,霸道的劍氣侵蝕身體,損傷筋脈,雖然自己用深厚的修為暫時壓住了傷勢,但不能隨意出手。自己多年隱居不出,卻始終沒找到修復身體的方法,直至近段時間無雙城被滅,自己壓抑多年傷勢爆發,生機將絕,自知天命已近,於是決定出山與雄霸決戰以報滅門之仇。自己一生傲視天下,自然不願默默無聞的死去,此戰必將綻放自己此生最大光輝!

雖知自己必死無疑,劍聖卻無所畏懼,他所遺憾的無法再攀劍道高峰,此生最後還是敗在了無名手上!對了,劍二十三!是的,劍二十三,這個詞如閃電劃過夜空般照亮了劍聖那黑暗的心田,那劍晨口中那天地間最可怕的劍法,連無名都無法想象,無法悟出的劍二十三!

劍聖忽的止住了腳步,劍聖神情恍惚口中喃喃自語道:“劍二十三啊,劍二十三,我定要悟出這非凡人所能創造的劍二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