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68章 體味凡人的甘甜
王秀枝家的玉米田，處在一望無際玉米田的中央，秀枝的媽媽，幹起活來，頗有力壓鬚眉的勁頭，頭上戴著黃白色的大草帽，上身只穿一件粗布白褂子，下身是自己用董嫂給織的布做成的藏藍色褲子，一條細皮腰帶，把褂子扎在褲子裡頭。
由於村裡的婦人們收玉米時要大彎腰，她們的兩條辮子便下垂著，即使褪了色的紅頭繩，在太陽光下，也顯得格外醒目。
金童看到，一個個鄉村婦人的臉，被太陽曬得通紅，汗珠子滴嗒滴嗒往下掉，她們左手握著長把鐮刀，右手的手腕上扎一條白色手絹，左手薅住一把玉米的同時，右手的鐮刀已經到了玉米根上，“刷刷”聲不斷，節奏極快。
在戴家莊裡，秀枝的媽媽，是有名的收玉米快刀，百米長的玉米壠，一氣從這頭割到那頭，不帶直腰的。
整片玉米田裡，村民們展開了無聲的比賽，秀枝的媽媽衝在最前頭，這使金童為秀枝感到深深地自豪。
各家各戶，青壯年人員在前面收玉米，老年和少年，在後面給玉米打捆，有的放“草腰子”（用草打的草繩），有的負責把橫在地上的一把把玉米抱到一起，力氣稍大的老年人，把玉米捆成結結實實、直徑在半米左右的玉米捆，捆好後，玉米穗朝上，用力往地上一戳，那玉米捆便穩穩地立住了。
一個個玉米捆，在割過的玉米田裡站成一排，這更給農民們帶來收穫的喜悅氣氛。
金童也參加了收玉米，而且在鄉親們的影響下，很快便是少年中的一把收玉米好手。
此刻，充當一個少年農民的他，拿起鐮刀試了試，覺得自己收玉米的動作，比操起上古金矛作戰生疏得多，不過稍稍加了點仙力，這種勞動，還是輕而易舉，當然，金童不會衝到鄉村婦人們的前面去。
挨著王芳芳家的玉米田的另一塊田地裡，那個身材苗條、戴著草帽、穿著粉紅小褂、黑色長褲衩的圓臉小姑娘，忽然吸引了金童的眼睛。
小小年紀的她，正在專心地放“草腰子”，纖細的肩上，背了幾十條一米多長的“草腰子”，一條一條地放，哪條放得不順，她就彎腰把它捋順。
她的腳上，穿著一雙棕紅色塑膠鞋，鞋子前面的塑膠條條，有幾根斷了，是她自己用紅線縫上的。
她，就是金童的徒弟，今年十二歲的戈蘭蘭。
戈蘭蘭的實際年齡，比金童小六歲，而當金童以少年妖人面目出現的時候，只小一歲。
小學畢業後，戈蘭蘭就綴學了。
倒不是她家裡供不起她上學，而是這個全村最調皮的小姑娘，實在不願意讀書了。
在戈蘭蘭家裡，金童看過戈蘭蘭上學時的那幾樣文具，一塊橡皮，幾個學習本，倒是一直放在書包裡。
每當金童翻開練習本，看著紙張上戈蘭蘭不好好做功課，卻畫了一些憋腳的小貓小狗，心裡便不是滋味。
那個蓋不上蓋的鐵皮鉛筆盒，戈蘭蘭也是一直儲存著，這是她的收藏物品之一。
金童知道，雖然精蛋兒王凌一直想和戈蘭蘭好，變著法地想和戈蘭蘭在一起，但是，戈蘭蘭心中真正喜歡的，卻是自己這個年輕的師父。
……此刻，在金童看著戈蘭蘭的時候，戈蘭蘭由於專注地放草腰子，並沒注意到金童來到了旁邊的玉米田裡。
“戈蘭蘭……”金童輕聲喚道。
“咦？是你啊師父，你怎麼也幹活了來啊！”一說話，戈蘭蘭臉上就有一種天然的誘人的甜蜜笑容，紅潤的小嘴啟開，露出潔白精緻的牙齒。
“哦，我不是天天幫大家幹活嗎？”金童笑道。
“哦，也是啊，師父，你來幫我家幹活吧，有工錢哦，那你是收玉米，還是捆玉米？”戈蘭蘭笑著問道。
她大概認為，金童是自己的師父，理應幫她家幹活兒。
“我啊，我幫秀枝和王芳芳兩家先收玉米，然後再去幫你家捆玉米，秀枝家和王芳芳家就兩畝玉米田，實際上還不夠我一個人割的。”
金童說著，放下手中的鐮刀，開始像戈蘭蘭一樣，在玉米田裡放草腰子。
“戈爺爺怎麼沒有來收玉米？”金童問道。
“哦，我爺爺正在管理甜瓜地，昨天夜裡，我爺爺說，今天要摘一些甜瓜，賣給收割玉米的鄉親們吃。”戈蘭蘭道，說到甜瓜這個字眼，下意識地伸出小巧的舌頭，舔了舔鮮嫩的嘴唇。
民間有句話叫作，一月看大，三歲看老，說的是，生下來的孩子，在一個月的時候，就可以判定他長大成人後會是個什麼樣子，在三歲的時候，就可以判定他的一生是個什麼樣子。
戈蘭蘭現在已經十二歲了，都可以幹農活了，從她的身體狀況看，天癸也至了，明眼人應該看出她的人生未來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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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樸素的一般村民，又何嘗注意這些，即便是她的父母，也不會看出自己的女兒，將來會成為什麼樣的人。
“師父，想不想到我爺爺的甜瓜地裡去看看？”戈蘭蘭小嘴角上掛著亮晶晶的一絲涎水，問道。
金童想了一下，道：“當然想啊。”
“嗯，我爺爺伺候的甜瓜地可好了，甜瓜又大又甜，現在大家活累，他每天給大家賣甜瓜，而且價格公道，人人都誇他呢。”
金童聽出了戈蘭蘭的心思，便轉頭，目光投向村東的一塊地，那裡就是戈把式種甜瓜的地方。
“師父，你想去的話，現在咱們就去吧。”戈蘭蘭道。
戈蘭蘭說這話的時候，下意識地，也把目光投向村東瓜地。
金童道：“嗯，蘭蘭，和你一起去，當然更好，不過不行啊，我還要放腰子，你先去吧，我放完腰子立刻就去找你還不行嗎。”
戈蘭蘭注視一眼金童，笑道：“那好，你先幹活吧，我在我爺爺的甜瓜地裡等你，把最甜的瓜留給你吃。”
戈蘭蘭和正在地裡收玉米的媽媽打聲招呼，然後轉身向甜瓜地那裡走去。
戈蘭蘭不收玉米，卻去甜瓜地，媽媽自然有些不高興，可是也沒辦法，媽媽最寵愛的孩子，而且現在戈蘭蘭又成了全村人崇拜的大能妖人的徒弟。
遠遠地看著戈蘭蘭向瓜地走著，金童默默地想道，戈蘭蘭這個小美人坯子，太陽這麼烈，怎麼就曬不黑她那張小俏臉呢！
金童幫王芳芳家幹完了活，也向瓜地走去。
走著走著，金童又想到了秀枝、王芳芳和豌豆，她們若是也像村民們一樣，享受這種大豐收的喜悅，該多好。
金童張目，向豌豆家也就是王族長家的玉米田看去，惟獨她家的玉米田裡空無一人，看來妖人王族長已經不在乎莊稼了。
金童行進速度快，不一刻，瓜地就快到了，遠遠地，金童就看到，戈把式彎著腰，正在甜瓜地裡專心致志地忙活著。
這是一塊形狀不規則的總共有兩畝多的甜瓜地，就戈把式一個人伺候，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忙得過來的。
除了伺候甜瓜地之外，戈把式還要起早趕晚地積肥，用大鐵鍁把路邊地上的草皮鏟成一堆一堆地，再用推土用的帶邊板的小推車，把草皮推到自家的豬圈裡，每隔三五天鋪上一層草皮，這樣不光給豬改善了生長環境，而且豬在草皮上一倒騰，豬屎豬尿和草皮便摻和在一起，大熱天，草皮很快就發酵了，發成了很不錯的有機肥料。正是使用這樣的肥料，使得甜瓜特別的甜。
走到了甜瓜地邊上，金童看到，整塊地裡，甜瓜秧長勢正旺，葉子綠油油的，把地皮全遮住了，甜瓜的秧蔓上，結著一個個誘人的甜瓜。
戈把式種的甜瓜，有十來個品種，有花皮的甜瓜，有白皮的甜瓜，有脆甜瓜，有面甜瓜，品種不同，個頭大小也不一樣。
金童最喜歡吃的，是一種個頭最小的甜瓜，花皮，用手掰開，瓜瓤呈黃綠色，瓜籽鮮紅鮮紅，這種稱作“甜瓜蛋”的品種，最甜最香，咬一口，從嘴裡甜到骨子裡。
“師父，你果然來了？過來，吃個甜瓜，你自個兒選吧，願吃哪個摘哪個。”戈蘭蘭偶一抬頭，發現了師父，便直起腰來，衝師父說道。
金童好多天沒享受這種甜瓜了，而且，這是老戈把式親手種的甜瓜。
金童走到甜瓜地裡，伸手先摘個面甜瓜，有大窩頭那麼大，墨綠色的皮上有著黃色的花紋，靠近瓜把處還有著細細的毛刺，這種小毛刺，有點像小蘿莉耳後根上那短短的絨絨毛。
金童先用拇指的指甲，在甜瓜頂上那個紐扣大小的圓鼓上劃開一條縫，然後兩手合握瓜身，用力一捏，甜瓜就裂開了，露出裡面十分誘人的金黃色的瓜瓤和最中間結著白籽的絲絲，這絲絲甜汁濃濃。
金童最愛吃的就是這甜瓜絲絲，它比涼伴西紅柿盤底下的那種汁水還要可口爽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