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但源源斷的神魔之力一點點進入身體之, 流全身經脈，最終直朝丹田而去。若是之前沒有用魔灌體，那裴姝便能只吸收鳳凰之力。
而, 現在，她的身體卻已經化為了神魔之力的容器。
普通人或者魔，神魔之力會穿透他的身體，卻會留來。
但因為她身具鳳凰血脈, 如今倒是成了最桎梏她的缺點。
鳳凰血脈濃郁，便有可能浴火重生。
可若是任憑這般吸收神魔之力, 只怕, 沒等鳳凰覺醒, 到那時, 身體裡神魔之力交纏, 最多半月, 她便會淪為魔物。
所以，該如何破局？
裴姝蒼白的臉色慢慢重新染上了血色，枯竭的經脈枯木逢春，重新煥發了生機。她盤腿坐在榻上, 閉著眼睛, 長長的睫毛上乾涸的血塊微微抖動著。
正這時, 臉上忽帶來淡淡的溼意。
裴姝睜眼, 入目的是草葉的臉。
——小女孩正拿著毛巾，小心翼翼地為她擦去臉上的血跡。她小小的手同普通小孩的柔嫩, 上面帶著一層薄薄的繭子，擦臉時，帶起了陣陣癢意。
“大人，您醒啦！”見到裴姝醒來, 草葉揚起甜甜的笑，捏著毛巾道，“草葉給您擦臉。”隨著血跡一點點被擦乾淨，那張絕豔的臉慢慢露了來。
草葉長大了嘴巴，情自禁地感嘆：“大人，您好好看啊！”
好看得像是萬魔窟裡的人。
女子膚色雪白如玉，眸若點星，薄唇嫣紅，五官精緻至極，每一處似乎都生得恰到好處。草葉長大了嘴巴，看得眼睛都直了。
“您和孃親一樣好看！等草葉長大了，也要這麼好看！”她握著小拳頭瞧著裴姝問，“大人，您說我會會變得這麼好看啊？”
裴姝對上她亮晶晶的眼睛，抿了抿唇道：“會的。”
此言一，草葉頓時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
其實仔細看，草葉雖瘦瘦小小的，但是五官卻是精緻的，依稀可以看是個美人胚子。按，越強大的魔族或者說血脈越純的魔族，長相也會越好看。
草葉只是個半魔，但卻有這樣一副好相貌，足以說明她的父母之，有一的身低。
裴姝微微皺了皺眉。
“這裡還沒擦乾淨哦。”脖頸上微微一涼，草葉仔細的把上面沾上的血跡給擦去了。她的動作自，表情也平常得緊，彷彿擦得是血，而是普通的髒汙。
裴姝轉頭，看了她一眼，問：“你害怕？”
“咦？怕什麼？”
草葉歪頭，“血嗎？我……”
“草葉！”
正這時，房被推，萬蓉端著一盆水走了進來。
後面跟著的是客棧的夥計，抬著水桶。
“孃親！”一看到她，草葉一子就從榻上跳了去，跑到了萬蓉的身邊，仰著小腦袋邀功，“孃親，我剛剛給大人擦臉了哦。擦得可乾淨了，你看，大人好漂亮啊！”
萬蓉抬頭朝裴姝看去，當看清榻上女子的真容時，眸光微微一閃。
修仙界的萬靈仙子，名的除了她的絕好資質，便是她的容貌。便是放在美人如雲的修仙界，萬靈仙子的姿容也是數一數二的。
玉骨冰肌，色若春花。
她心口一震，忙垂頭，彎腰，恭敬地道：“大人，小人讓人送了些熱水來，供您沐浴。”
“可。”裴姝了榻，走到了她身邊接了水盆，淺聲道，“去吧。”
“……大人，讓小人伺候您吧。”
萬蓉頓了頓，伸手便要為裴姝寬衣，只是手還未碰到衣裳，手腕便被一隻泛著涼意的手拽住了。
“用。”
萬蓉張張嘴，還想說什麼，一瞬，眼前卻是一花，一陣強風吹來，身子受控制的朝後退，待她回神來，已經站在了外。
砰。
房被關上，阻隔了她的視線。
“咦，孃親？”草葉拉著萬蓉的衣襬，眨眨眼，有些懵懵的張大了嘴，“我怎麼來了？”
萬蓉低頭，看見了自己懷陌生的錢囊——是裴姝給她的。
她打錢囊，看到裡面裝了少靈石。
若是曾經，她自會把這點東西放在眼裡，可是如今，她母子早已無家可歸，飢一頓飽一頓，草葉甚至已經許久沒有吃肉了。
這些靈石……
萬蓉猛地捏緊了錢囊。
她眼變了幾變，知在想些什麼。
“孃親，孃親？”
草葉叫了她好幾聲，她才如夢初醒。忙低頭看向女兒，問道：“怎麼了？”
草葉摸摸肚子道：“孃親，我還餓。”
一個什麼也沒放的餅子哪裡能充飢？更何況草葉有魔族血脈，魔族本來就吃得多，她母女二人行跡被人發現，逃跑的路上已經許久沒進食了。
萬蓉心一痛，捏緊了錢囊道：“好，孃親帶你去吃好吃的。”
“哇好棒！孃親，我想吃肉肉！”草葉眼睛都亮了，但轉瞬，知想到了什麼，她眼裡的光又黯淡了去，“可是我有靈石嗎？肉肉要用靈石買的……”
說著說著，她的聲音便低落了去，小小的人兒嘆了口道：“算了，孃親，我還是吃餅子吧。”
那餅子其實是萬魔窟裡一種土所制，雖能填肚子，但是吃多了對身體好，還會破壞資質。便是低階魔物，到走投無路之，也會吃這種東西的。
草葉本來就是半魔，資質高。
又長期吃這種餅子，才導致她已經五歲了，可依沒有覺醒魔源，資質比一般的半魔還要糟糕。若是這般去，怕是這一生都無法覺醒魔源了。
沒有覺醒魔源的魔族，便與修仙界沒有靈根的人一般，是螻蟻一般的存在。
，或許更慘。
至少，人吃人，可半魔對魔族來說……只是一種食物罷了！
“我有靈石了。”萬蓉的喉嚨裡像是被什麼刺了一樣，疼，“你看，這是大人給我的。”
她把錢囊打給草葉看了看，草葉瞬間瞪大了眼睛，驚歎的道：“哇，是靈石，好多靈石啊！”
也怪她反應這麼大，這還是她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看到這麼多靈石。
“大人真好！孃親，草葉好喜歡大人啊。”草葉心的道，“但救了我，還給我靈石，大人是我這輩子遇到的最好的人了！”
“孃親，我以後要好好修煉，我要保護大人！”
“……好。”
萬蓉沉聲道，“走吧，我打擾大人了，孃親帶你去吃肉。”
“嗯嗯！吃肉！”
草葉點著小腦袋，想著肉的味道，口水都快流來了。
萬蓉敢帶著草葉在城裡亂逛，她母子二人如今毫無自保之力，拿著這麼多靈石在外面，無異催命符。
好在客棧裡就有少吃的，她帶著草葉找了角落裡的位置坐。
“哇，肉肉好好吃！”草葉啃得滿嘴都是油，滿足的感嘆道，“孃親，你也快吃，真的好好吃哦。”
“晦，這裡怎麼會有半魔？真噁心！”
旁邊，響起了女子充滿了嫌棄的聲音。
“哎，我離她遠點就行了。夫人，別生，來這邊坐。”一道溫潤的男音及時響起，安撫了女子的怒，“芊芊也累了吧？來，到爹爹身邊來，你想吃什麼？爹爹給你點。”
那聲音裡滿是溫柔和柔情，熟悉到了極致，曾幾何時，也曾在她耳邊說無數情。
萬蓉猛地一僵。
她倏抬頭，入目的便是一張她這一生也無法忘記的臉。
遠處，坐了三個人。
聽意，該是一家三口。
溫潤清雋的男子，貌美如花的女子，還有嬌俏可愛的女兒，笑語晏晏，親密無間，好幸福的一家人！
羨煞旁人。
“真討厭，這些半魔來幹嘛？這種噁心的生物，就應該待在屠宰場！”女人還是覺得滿，“行，看到她，我就噁心的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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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滿臉厭惡，又高高在上的看了萬蓉和草葉一眼。
“可能讓半魔小孩兒汙染了我芊芊的眼睛。”邊說，她邊捂住了身邊小女兒的眼睛，“相公，多給點靈石，把她打發走。”
男人無奈的看了她一眼，卻沒有反駁，而是站了起來，朝萬蓉母女走了去。
“抱歉，我夫人剛有身孕，脾有些急。”他的聲音還是溫溫柔柔的，面上還帶著些歉意的笑，“這些靈石是對你的補償，希望你能解。”
見萬蓉沒有動，他眉頭微微皺了皺，又補充道：“這位……大姐，能否麻煩你行個便？我夫人，她身龍家。”
魔城內除了城主，之還有三大世家。
萬家、陳家，以及龍家。
前兩者都是魔族，唯有龍家是人族。
別看龍家是人族，但他的實力卻並比其他兩家差，龍家老祖更是有大乘期的修為，旗子弟資質好的人也少。
若是因為他無法萬魔窟，便是在修仙界也是一大佬。
這女子身龍家，確實有高傲的資本。
這個男人這般說，是提醒，也是威脅。
龍家高貴的小姐，豈是她母子能惹的？識相的，就應該早早離，免得觸了貴人的黴頭。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認她。
沒有認面前這個落魄的女人，是曾與他同床共枕許久的妻子，也沒有認，被他口口聲聲嫌棄鄙夷的半魔，是他的親生女兒！
萬蓉只覺得心口像是被狠狠打了一，疼得麻木。
是個身龍家旁支的女人罷了，曾幾何時，這種人連現在她身邊的資格也沒有？可現在，他高高在上，而她卑賤如泥！
“孃親，疼……”
草葉忍住痛呼了一身，原來是她知何時抓住了女兒的手腕，用了力。
萬蓉如夢初醒。
拉著草葉就猛地站了起來。
見此，男人把靈石扔到了她的懷裡，說：“這些靈石你拿著吧。”說罷，便轉身朝自己的妻女走去，眉目間是似曾相識的柔情。
“夫人，現在你可以安心用膳了。”
他溫柔的為身旁的妻子了額前的碎髮，一舉一動都能看他有多愛她，他之間的感情有多麼好。
“芊芊，來，這是你最喜歡吃的魔魚，爹爹給你挑刺好好？”
後，他又轉頭看向自己的女兒，細心的挑著魚刺，一副慈父的模樣。
“……孃親，還有好多肉肉呢，我還沒吃……”
“閉嘴！你除了吃，吃吃吃，你還會做什麼？！”
草葉沒說完，萬蓉便也忍住，狠狠地低吼了她一句。她的眼眶通紅，聲音冷，眸像是壓抑著一股瘋狂。
“孃親……”
草葉被她嚇得小臉白了白，眼淚要掉掉。
可這一次，萬蓉卻沒有去哄她。
她拉著草葉，走得快快，最後甚至跑了起來。她只想快一點，快一點，快一點從這裡離。
“孃親，孃親……嗚嗚嗚……”
草葉腿短，被她拽得東倒西歪，跌跌撞撞的跟著她跑，最後甚至膝蓋跪在地上，被她拖著走。
直到草葉悽慘的哭聲響起，萬蓉才驀地反應來自己做了什麼。
她低頭，看著女兒哭得滿臉是淚的臉，看著她已經被磨破、鮮血淋漓的膝蓋，忽放聲大哭。
她是萬家嫡女，是魔城最耀眼的魔女，她曾受萬人追捧，她甚至差點就成為了城主夫人。萬家嫡女，那曾是被多少人羨慕的人啊，可如今呢？
怕是誰提起來都是一臉鄙夷吧。
萬家嫡女自甘墮落，放著好好的城主夫人做，卻與一個人族相好私奔，甚至還生了一個半魔。
多麼令人恥啊！
可那時的她，卻覺得自己幸福。
人魔結合，天道容，被人鄙夷又如何？人生是她自己的，她只要得幸福就好了。那時，她有恩愛的丈夫，剛剛誕了他的女兒，她以為自己是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所以，哪怕他需要東奔西跑，可她覺得苦，也後悔自己曾經的選擇。
可後來……
後來，她才明白，自己有多麼天真。
幸福？
呵，這是她的自作多情罷了。
深愛的丈夫忽變了臉，但拋棄了他母女，甚至還另娶他人，只因——
“人魔本就應在一起！蓉兒，我錯了，我都錯了！”那時，他這樣對她說，是無法掩飾的後悔與埋怨，“我應該這樣的日子的，應該的！若是你……”
若是什麼？
若是她勾引他，他就會落到這般地步嗎？
他看著她的眼有著深深的怨憎。
她是高高在上的萬家嫡女，是未來的城主夫人，而他，是魔城裡的一個資質還錯的人族散修。
他之間，到底是誰害了誰？
她背叛了萬家，背叛了城主，被無數魔族追殺。丈夫拋棄了她，魔核亦被毀，她只能帶著女兒東躲西藏，得比最低階的魔物還難。
可原來，她所有的堅持都抵才的那一幕。
他身旁已有了新人，嬌妻愛女，堂堂正正的走在魔城之，多幸福啊。
而她母子，卻像是陰溝裡的老鼠，這一生都見得人！
“孃親，哭哭，草葉疼的。”一雙小手輕輕地為她擦著淚，耳邊是滿是擔憂的稚嫩童音。
萬蓉看著自己的女兒，忽一把抱住了她。
“草葉，草葉……”
孃親，對起你。
“孃親，我沒事的。你別傷心，別哭，我真的疼的。”
她以為自己的孃親是因為小心傷了她，所以才哭。所以明明膝蓋疼得讓她發抖，可她硬是忍住了眼淚，反來安慰孃親。
萬蓉的眼淚卻流得更兇了。
對起，對起……
半魔，半魔啊，就連生身父親都承認的存在，為什麼還要存在世上？
也知道哭了多久，她終止住了哭聲，擦了擦眼睛，後小心地給草葉處傷處。草葉堅強，期間一聲痛也沒有叫。
萬蓉輕輕摸了摸那被磨得通紅的膝蓋，捧著女兒的臉，深深的看著她問：“草葉喜歡大人嗎？”
“喜歡！”草葉一個勁兒的點頭，“大人好好，草葉好喜歡她。”
“好，那你想要報答大人嗎？”
“想。可是，”草葉為難的道，“孃親，我什麼都沒有，該怎麼報答大人呢？”
“你把這個給大人吧。”萬蓉從懷裡掏了一塊黑色的小石頭，“這是平安石，可以保人一身平安。”
“哇，真的嗎？！”草葉驚歎。
“自是真的。要告訴大人，你悄悄放在大人身上，，就靈了。”
草葉接平安石，小心地揣進了自己的懷裡，聞言，捂了捂自己的嘴，鄭重地點頭道：“嗯，我會悄悄道餓，會讓大人發現的！”
“……好，孃親相信你。”萬蓉摸了摸她的頭，“你把平安石放好，就來找孃親，孃親有禮物要送給你。”
“哇！禮物！”
草葉期待的笑眯了眼睛，忙道，“好，我這就去把平安石給打人。孃親，你要等著我哦，我要看禮物！”
說完，她也顧自己的腿傷，小短腿跑得飛快，快就見了。
萬蓉看著那小小的背影，眼淚一點點流了來。
她看得來，裴姝雖冷淡，但是對草葉卻有幾分縱容。
這頭，裴姝剛剛沐浴完，換好了衣裳，便被推了，一個小炮彈就衝了來，一頭撞進了她的懷裡。
“大人！”
“何事？”裴姝撐住了她的小身子，淡聲道。
草葉卻長大了自己的小嘴巴，傻乎乎的仰著頭看著裴姝，眼珠子都會轉了。那模樣，活脫脫的像個小傻子。
“說。”裴姝唇角淡淡勾了勾，伸手輕輕敲了敲她的額頭。
“哎喲！”草葉終回神來，捂著自己的額頭，一雙大眼睛還是直勾勾的盯著裴姝看，“大人，你真的好好看哦。”
“我知道了。”
裴姝揚眉，“你特意來找我，就是為了說這個的？”
正說著，她眉頭忽一皺，一把提溜起了草葉，掀起她的褲腿，便看到了她被包裹起來餓膝蓋，那裡有血腥味傳來。
“怎麼傷的？”她問。
草葉忙掙扎著從她手裡來，放自己的褲腿道：“……就小心摔了一跤，大人，要擔心，我疼的。”
那傷明顯是用力在地上摩擦來的，怎麼可能是摔來的？
但見草葉願說，裴姝也沒有多問。
彷彿她面對的是個小孩兒，而是個可以平等交流的大人。
“大人，我剛剛和孃親吃了好多肉肉哦，肉肉好好吃的！”草葉悄悄舒了口，趁著裴姝注意，悄悄把小石頭放進了裴姝腰間的荷包裡。
做完這一切，她忍住捂著嘴偷偷笑了笑，又惦記著孃親說得禮物，便拍拍小手道，“大人，我還有事，我去了哦！等會兒我回來找你！”
音未落，她人就已經跑去了。
她看起來那麼高興，而這份高興是屬半魔的。
裴姝看著她蹦蹦跳跳的歡快背影，目光微深。
“孃親，我回來啦！”草葉快速地跑回萬蓉身邊，心地道，“我把平安石放進大人的荷包啦，嘿嘿，我沒有露餡哦。大人沒有看見。”
她得意的昂著小腦袋，等待孃親的誇獎。
萬蓉喉頭微動，彎腰，蹲在女兒的面前，輕輕摸了摸她的頭，誇道：“草葉做得好，我草葉是這世上最聰明的小孩了。”
“哎呀……也沒有那麼好啦。”草葉被誇得有些好意，小臉紅通通的。
“對了，孃親，我的禮物呢？”草葉期待的看著她，“孃親，快給我吧。”
“……好，孃親，這就給你。”
萬蓉忽地把草葉抱進了自己的懷裡，聲音啞到了極致，“孃親，給你。”
“唔——！”
鮮血從草葉的嘴角流了來，半魔小女孩眨著眼睛，“孃親，草葉好疼啊……”
一把匕首深深地刺進了小女孩的胸膛，穿透了她的心臟。
萬蓉緊緊地握著匕首，臉上是痛，也是恨。
“孃親知道，草葉乖，快就疼了。”萬蓉的臉上全是淚，“你乖乖的，孃親，會來陪你的。”
“孃親……”
那雙靈動的大眼睛裡的光慢慢黯淡了去，慢慢的，慢慢的閉上了。
懷的小身體漸漸地失去了溫度，變得僵硬。
“半魔，應該存在。誰讓你……是個半魔，如果……”你是個人，甚至是個魔該多好。
可這世上沒有如果。
從她一始選擇和人族在一起時，便註定了，這一生，草葉都只能是個半魔。
既註定被人鄙夷，那為何還要這般苦苦的活去？
“是孃親對起你。”
半晌，萬蓉把那冰涼的小身體放在了地上，面無表情的站了起來。轉身，一步步朝裴姝的房間走了去。
屋裡，那美麗女子躺在床上，閉著眼，似是睡熟了。
她讓草葉送去的根本是什麼平安石，而是萬魔窟的一種特殊礦石，名叫睡石，佩戴這種石頭，一刻鍾便能睡著。
除非是大乘期修士，否則誰也抵住。
裴姝剛入萬魔窟，自知道這一點。
萬蓉推，一步步走到了床榻邊。
垂頭，凝視著裴姝。
隨即，慢慢舉起了還染著血的匕首。
“尊上，我要阻止嗎？”
黑齊與申屠凜隱身此，見到這一幕，黑齊忍住口，“倒是沒想到，這萬蓉還真的得去手，連親生女兒也殺了。”
連自己骨肉也能殺，殺救命恩人更是什麼大事了。
她終究還是選擇了未來。
他魔族雖心狠手辣，但是虎毒還食子，這個萬蓉未免太狠毒了些。黑齊看著萬蓉的目光是加掩飾的鄙夷和厭惡。
申屠凜面無表情的看著這一幕，誰也知道他在想什麼。
“走吧。”
片刻，他才似是意興闌珊的說了這一句，轉身便要走了。
患難母女情，在身份地位面前，堪一擊。而那“善良”的萬靈仙子，終究還是葬送在了她的心慈手軟之。
人心啊，就是這樣的醜陋。
果，還是一場無聊透頂的遊戲。
“是，尊上。”
黑齊頓了頓，也跟著轉了身。
而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了一聲劍鳴。
隨即，是重物落地的聲音。
申屠凜腳步驀頓住，他轉身，對上了一雙含笑的雙眸。
“尊上既來了，何必這麼快走？把這場戲的結果看了，豈是白來一場？”青衣女子手持萬靈劍，劍身上有一條淡淡的血跡，那是萬蓉的血。
在萬蓉刺來之前，裴姝已一劍要了她的命。
萬蓉倒在地上，脖頸上有一條血線，她大睜著眼睛，望著屋頂。
鮮血住的從脖間湧來。
“……你殺了她？”黑衣男人的聲音罕見得帶了絲疑惑和訝異。
他倒是沒有問，裴姝為何能看到他。
畢竟能在修真界闖聲名的萬靈仙子，終究是個普通修者。
“她要殺我，我手為強，難道還要任她殺我？”青衣女子輕輕一偏頭，紅唇翹起，“難道在尊上心，我是個傻子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