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王得目眩神迷, 直到那白影消失在天際鏡頭,他才陡然反應來,仙人這是離開了?!
而恰時, 京都某處宅邸,一個美貌似仙的女子忽地朝天望去,恰巧到了那道一閃而的白影。
“修仙者?”她面色微微一變。
而這頭,一聽到那青衣女神, 姬不夜便冥冥之中有種熟悉感。
他已在此逗留了半個月,本是想藉著這賢王尋人, 可如今半月去, 卻是沒得到什麼有效的線索。
半月而已, 該是眨眼便的, 他以為自己能忍耐來的, 但原來不是他高估了自己。
他竟是一時一刻也不去了。
京都距離青雲鎮足有千里之遠, 人間靈氣匱乏,而且築基期的修為也不可能能讓他久的御劍而行。
這是姬不夜第一次如此狼狽。
他一心只想快點趕去,到他不受控制的與問月劍一起墜來時,他才驚覺自己的丹田處已經空空如也, 靈氣已經耗盡了。
雖說以他如今的身體強度, 便是從高空中墜落來, 也不會有礙, 況且他還是直接落進了水裡。
只是……太狼狽罷了。
他自幼便嶄露了極高的天賦,他師尊早早收入門牆, 成為其親傳弟子,身邊自有人伺候,從未受生活的累。
便是在修行,雖有波折, 但大體也是順風順水的,是修仙界晉升大乘期最年輕的。
“嘩啦!”
姬不夜從水中探出身來,因靈氣耗盡,根本力支撐靈氣罩,也啟用身的衣,衣裳早已侵溼了,甚至還有水草魚兒從他身邊流。
他著自己沾滿了汙穢的手,片刻,冷冷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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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陶初一第一次穿著裙子街,總覺得走在大街,大家都在她似的,渾身不得勁兒。
“師兄,要不我們還是去吧。”
“才不要呢!”沒謝藥開口,小豆芽便先拒絕了,“陶初一,你也太慫了吧,不是穿條裙子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嘛。”
“不是你穿,你當然站著說話不腰疼!”陶初一把他按了荷包裡,嚇他,“你可別亂跑出來,當心人到,把你當妖怪給燒了。”
“我又不是女孩兒,當然不用穿裙子啦。”小豆芽哼道,“反正現在不能去,好不容易才出來一趟,我糖葫蘆還沒吃到呢。”
說起來,這兩日小豆芽確實還挺累的。
因裴姝說是他做主要救那個美貌的瞎眼青年,所以那青年的衣食住行自然該歸他管。如今便是裴姝都還欠著債,自是沒有錢給小豆芽了,而小豆芽自己也是個小窮鬼,給那青年請大夫買藥的錢也是向陶初一借的,如此一來,他小小年紀也背債了。
想起來,還真有點可憐。
背了一身債不說,還要親自照顧人,這可是難到了小豆芽。他想耍賴不管,可是裴姝這個冷酷的女人當真鐵石心腸,壓根不體會他的苦。
就因為這兒,害得小豆芽這兩日心力交瘁。
尤其是那瞎子青年直到現在還未醒,明明大夫說了他的身體並大礙,只是身有些皮外傷,養養便行了。
可眼見著兩天去了,那青年卻還是沉睡不醒,小豆芽不得不每天兢兢業業的去照顧他。
給他熬藥,給他喂水喂吃的,還要給他擦身子,他本就人小,這一套搞來累得氣喘吁吁,也不知道這的日子何時才能到頭!
有那麼一瞬間,小豆芽甚至後悔救人了。
早知道救個人這麼麻煩,他當時就應該轉頭就走的!
可現在,人救了,他不管也得管。
現在支撐小豆芽堅持去唯一的動力,便是那個青年醒來,讓他還債!
今日這趟出遊,可是他好不容易從裴姝那裡爭取來的,可不就像是放飛的小鳥一,恨不得自由自在的飛走啦。
說話間,小豆芽眼尖已經到了賣糖葫蘆的小店了,到他家今日竟然還推出了新品糖果,加興奮,忙扯了扯陶初一道:“快快快,快去排隊,一會兒就要沒有啦!”
陶初一本來還在彆扭著,小豆芽這麼一搞,倒是沒心思想東想西了。
而且她也挺想吃糖葫蘆的,聞言,忙朝那店跑去,果然便見那店門口已經排起了隊,那子,可要排不少時間才能輪到他們。
“我去買點糖水。”
見此,謝藥便如此道。
排這麼久的隊,肯定是要口渴的,好在現在不是夏天,日頭不大。
“嗯,你去吧師兄,我和小豆芽在這裡排隊。”陶初一的眼睛已經和小豆芽一黏在了那門口紅彤彤的糖葫蘆面了,聞言,就隨意的擺了擺手。
謝藥唇角輕輕勾了勾,又溫柔的囑咐了她句,這才離開了。
“喲,這不是青雲觀的陶道嗎?”謝藥剛走,個流裡流氣的男人便走了來,圍著陶初一調笑了起來,“嘖嘖,如此一,陶道果然是個美嬌娘呢。”
“哈哈可不是嘛,那小臉兒嫩的,小腰兒細的……”
這個人邊說邊打量著陶初一,眼神汙穢讓人噁心。
“說起來,陶道做了這麼多年的男人,可會做女人啊?”
“要不……讓哥哥們教教你?”
陶初一本來不想理這些人,可豈料,那人見她沒什麼反應,便越說越分,甚至還要想要手!
周圍的人早就躲開了,都是些老百姓,怕這些個賴給纏。
“滾開!”
“啪!”
眼見其中一人伸手就要來摸她的臉,陶初一怒得一巴掌把那人的手開啟了。然而這人卻是變本加厲,竟是臉皮也不要了,當街便要戲弄她。
甚至還想要撕扯她的衣服。
“……走開,你們走開!”
“陶道你怕什麼啊?讓哥哥們好好,你到底是男是女啊。”
那人□□著,徹底圍住了陶初一。
周圍也不是沒人要幫忙,可這個人明顯是街頭一霸,直接就把幫忙的人推開了,態度還囂張得很。
如此一來,也人再敢前。
陶初一雖會一點拳腳功夫,但是雙拳難敵四手,她那點腳貓功夫怎麼可能打得這麼多男人。
沒便人制住了。
小豆芽有心幫忙,可這光天化日的,他如果冒然出來,怕是會當成妖魔鬼怪給自己收了。
“走開,你們走開!你們再這,我就要去報官了!”
“報官?”那些人笑了,“我們又沒有做什麼,就是縣太爺也不能隨意定我們的罪啊。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啊,陶道?”
再說了,他們這些人哪個不是縣衙牢房的常客啊,進那裡都是家常便飯,已經是蝨子多了不癢,用這個可嚇不到他們。
“來吧,陶道來和哥哥們一起玩玩吧。”
說著,那人便猛地朝陶初一撲了去,竟是光天化日之便要行不軌之。
陶初一另外兩人抓住,根本動彈不得,見此,臉色蒼白一片,猛地閉了眼睛,不敢在。
荷包裡,小豆芽也準備不管不顧衝出來了!
然而預期中的羞辱並未到來。
“啊啊啊——痛痛痛,我的手我的手!”
淒厲的慘叫聲忽地響起。
陶初一倏然睜開眼,便見面前站著一個熟悉的人,她的眼眶頓時便紅了,委屈的道:“師兄,你怎麼現在才來啊。”
站在前方的正是謝藥。
而地,剛才正要朝她撲來的賴狼狽的倒在那裡,手腕已經斷了,骨頭都露了出來。
此刻謝藥那張清雋的臉早已沒了絲毫笑意,著那個賴的目光極其冷。他輕輕為陶初一擦了擦眼睛,身後,那個賴見自己的兄弟受傷,立刻怒火沖沖的衝了來,就要找謝藥算賬。
“師兄小心!”
陶初一忙大叫道。
需她提醒,謝藥早已經利落轉身,不息,那個賴便已經他揍得倒在地,□□了。
“去吧!”
賴們自認丟了面子,有賴竟是從懷裡抽出了一把刀大吼一聲衝了來。
那人跑得很快,而且明顯是用了力,沒有對付謝藥,竟是轉頭朝陶初一砍了去。那刀極是鋒利,若是砍在人的身怕是不也重傷。
謝藥和陶初一都沒有想到他會這做,一時間,陶初一根本來不及躲開。
眼見著那刀就要傷到了陶初一,謝藥身形忽地一閃,擋在了陶初一身前,用手接住了刀刃,鮮紅的血立時流了來,已是能見森森白骨。
“師兄!”
謝藥面色冷沉陰厲,眼中有紅光一閃而,握著刀刃的手猛地一用力,刀鋒一轉,便狠狠地朝那賴的脖子砍了去。
然而刀鋒沒有如期在那賴的脖子,金色的降魔杵從天而降,打偏了那利刃,只險險的擦一層皮。
“大膽妖孽!”
一瞬,那降魔杵竟是直接朝著謝藥重重打了去。
降魔杵速度極快,且金光閃,直接把謝藥圍了起來,對準他的腦袋就狠狠砸了去,竟是要直接當場把他打殺。
“師兄!”千鈞一髮之際,是陶初一猛然衝了來,張開雙手擋在了謝藥前面,“你這個瘋和尚,你想幹什麼?!”
她瞪著面前的那披著青色袈裟的和尚,目光極冷。
謝藥雖沒有降魔杵直接打到,但是他本是魔物,那降魔杵的金光對他來說也是剋星,此刻已經面色慘白的單膝跪倒在地,額間滿是冷汗。
見此,陶初一的眼中閃慌亂。
“……師兄,我們去吧,我們不逛了,家,我們家。”她雙手顫抖,扶著謝藥,便想要離開,但是那青衣和尚卻擋住了他們的路。
“姑娘,且停步。”玄悟站在陶初一兩人面前,面色淡沉,“你走可以,但這只妖孽必須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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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是妖孽呢!”陶初一立刻反罵了去,“我師兄是人,我你這個和尚眼睛有問題,不打那些調戲良家婦女的壞人,你是不是和那些人是一夥的?!”
她雖說得硬氣,但眼裡的慌亂卻已經出賣了她。
“姑娘,貧僧沒有說謊,你口中的這位師兄,不是人,而是一隻妖孽。”玄悟眉頭輕皺,著陶初一的目光滿是不贊同,“你切莫他的外表騙了。他剛才還打傷了人,指不定什麼時候便會魔性大發再傷了你……”
“你閉嘴!”不他說完,陶初一已經吼了出來,“是那些人要欺負我,師兄才出手的!他是好人,是為了救我才傷人的!”
“師兄,別理這個瘋和尚,我們走。”
陶初一扶著謝藥便想繞開玄悟。
“冥頑不靈。姑娘若是不信,便睜大眼睛,你身邊這只妖孽的真面目吧。”玄悟卻是沒再多說,而是忽地念起了咒。
“……啊!”
咒語一出,謝藥忽地雙手抱住他疼得叫出了聲來,臉色慘白如紙,七竅竟是流出了血來。
“師兄,師兄……師兄你怎麼了?”陶初一手足措的著狼狽不堪的謝藥,眼見著地的血越來越多,她瘋了一般的朝玄悟衝去,“你這個瘋和尚,你閉嘴,閉嘴!不許念了,不要念了……”
可是那玄悟身前卻是撐起了一層金光罩,她根本連他的身也近不了。
周圍的百姓見此早就驚呆了。
“這位就是玄悟大師吧!”
玄悟救了劉施施,在青雲鎮已經有了氣,一聽他的號,百姓們自發多了敬畏,有些人著謝藥的眼神裡也充滿了懷疑。
“玄悟大師佛高深,他既說這人是妖孽,說不準是真的!”
一聽這話,圍觀的百姓頓時朝後退了好步。
而此時,七竅流血的謝藥身也出現了奇怪的變化。
——眾目睽睽之,他的腿竟然變成了木頭!
“妖怪?!真的是妖怪!”
“不,不是的!”陶初一一個勁兒的搖頭,她撲到謝藥身,擋住了他的腿,慌亂的解釋,“不是的,我師兄不是妖怪,他是人,是人!”
可大家都是有眼睛的,分明見了謝藥的腿變成了木頭,除此之外,他的手也開始發生了變化,竟是慢慢木質化了。
“求你,我求求你不要念了!”
她哀求的向玄悟。
但那經文卻是未停,甚至念得越來越快了,而謝藥身的變化也越來越快了。
“……初一,你走吧,別管我了。”
耳邊,傳來了師兄嘶啞隱忍的聲音。
“不,要走,我們一起走。你是我師兄,你答應爹爹的,你要照顧我,你不能丟我!”陶初一咬牙,忽地猛地把謝藥扛起來,便想逃離這裡。
然而,才剛動一步,降魔杵便忽然飛了來。
一刻,狠狠地朝謝藥的頭砸了來。
“妖孽,莫要再蠱惑他人,受!”
“不——!”
砰得一聲。
一柄銀劍忽地飛了來,與降魔杵重重地撞在了一起,擋住了玄悟的攻擊。降魔杵頓時打了來,玄悟伸手接住。
他眉頭緊皺,著前方忽然出現的人。
“大師,當街傷人可不是好行為。”銀劍在空中轉了圈,隨即朝後方飛了去,落在了青衣女子的手中。
裴姝提著劍,緩步走了來,餘光瞥向陶初一和已經半木頭化的謝藥,秀眉輕蹙。
“裴姝,太好了,太好了,你來了!”一見到她,陶初一便像是見到了救星,忙擦了一把淚道,“你快幫我攔住那個瘋和尚,他要殺師兄!”
裴姝安撫的朝她點了點頭。
“姑娘,是你。”而這頭,玄悟一眼便認出了裴姝。
見她護著謝藥,玄悟皺眉道:“姑娘,這是一隻妖孽,你難道要護著一隻妖孽嗎?待貧僧收了他,免得他為禍人間。”
此時的謝藥已經除了頭部,面已經完木化了。
這番模,自然只能是妖孽。
“妖孽?”裴姝提著劍擋在了前方,聞言,淡聲道,“大師,你所謂的妖孽是什麼?界之大,除了人族,還有數生靈。難道人族以外,其餘生靈都是妖孽嗎?”
玄悟一怔。
須臾,他才道:“傷人者,自然是妖孽。若不是貧僧及時阻止,這只妖孽方才便要犯了殺戒。”
“也就是說,他並未殺人。”裴姝道,“況且,他傷人也是為了救人,依著大師你的意思,難道要任由這些賴調戲姑娘家嗎?傷人是錯,那救人難道也是錯嗎?”
“大師佛高深,能否為在解惑?”
玄悟一時間沒有說話。
“還有鄉親們,這麼多年以來,你們可曾見謝道傷人?”裴姝又轉頭向一旁圍觀的百姓,“他在此地這麼久,可曾有做什麼惡?”
圍觀的百姓們面面相覷,半晌,才有人乾巴巴的道:“沒有。”
謝藥在青雲鎮還是很有些聲的。
他相好、性子好,又是在此地大的,說起來,大家對他的印象其實挺好的。細數起來,謝藥確實從未做傷人之,反倒是救了不少人,做不少善。
只是……他是妖魔啊。
“人有好壞之分,妖魔難道便要一杆子打嗎?”裴姝沉聲道。
玄悟霎時怔住,眉心緊擰。
裴姝笑了笑,不再他,走到陶初一和謝藥身邊,輕聲道:“走吧,我們去。”雖此時玄悟沒有再唸咒,但謝藥已經動不了了。
裴姝本想背他走,但是陶初一卻固執地不放手,自己揹著謝藥朝前走了。
“姑娘,”走了步,身後傳來了玄悟的聲音。陶初一立刻僵住了身子,緊張地靠近了裴姝,轉頭去。
玄悟輕念了一聲阿彌陀佛,淡聲道:“魔便是魔,便是他現在未做壞,但不代表,他以後不會做。”
“而他,已經魔化了。”
而完魔化的妖魔當會失去理智,成為殘忍狠辣的殺人魔頭。
“貧僧甚大願,只望所到之處,國泰民安,諸魔不存。”
裴姝腳步微頓,片刻,輕輕笑了一聲,忽然問道:“大師,佛說慈悲,你的慈悲是什麼?”
不玄悟答,裴姝已經帶著陶初一兩人走了。
而玄悟站在原地,望著兩人一魔離去的背影,緩緩沉了臉色。
“可嚇我了!”一到青雲觀,小豆芽才從裴姝的荷包裡飛了出來,“那個臭和尚太可怕了!裴姝,你就應該直接弄他,還和他說什麼廢話啊!哎喲痛痛痛……你又打我!”
話沒說完,小豆芽的小腦袋又已經挨了一記彈。
“好好說話。”
裴姝警告了他一句。
小豆芽怒了努嘴,倒是沒再繼續罵那個臭和尚了。
“如果不是我機靈,就不止謝藥一個人受苦了,我這麼小一個,那和尚那麼冷血,肯定也會直接打殺我的!”
想到謝藥的慘狀,小豆芽便禁不住小臉發白,小身子都打了個冷顫。
他來到人間界也有一段時間了,除了遇到顧青明那人渣,還沒遇到玄悟這力高強的人。
這一,著實嚇到了。
原來之前小豆芽見不妙,便快速地跑了青雲觀叫救兵。他人小,身魔氣也淡,不易讓人察覺,倒是幸運地跑了出來。
也幸好他去叫了裴姝,否則此刻,謝藥怕是真的已經玄悟打殺了。
但就算沒,也差之不遠了。
“他現在情況很不好,身體已經瀕臨崩潰了。”裴姝檢查了一番,沉默了片刻,還是如實說了出來。
此話一出,陶初一眼中期望便瞬間黯淡了來。
“哎呀不好,裴姝你快,謝藥化為原形了!”而到青雲觀後,謝藥便再也支撐不住,竟是直接退化成了原形——一根人形木頭,依稀可以出是謝藥的模。
這便是純血藥魔的原形。
但讓人驚訝的是,這根人形木頭的腿卻是坑坑窪窪的,東缺一塊、西缺一塊的。
“啊,我知道了!”小豆芽瞪大了眼睛,他圍著木頭謝藥轉了起來,忽地恍然道,“難怪我們之前見他時,他是個瘸子。我就說嘛,藥魔就算武力不高,也不可能弱成這個模,原來如此,原來……”
“原來,那些藥粉就是他的肉,是他一點一點親自割來的肉。”
不他說完,陶初一便補完了他的話。
她著這根東缺西缺的木頭,眼淚止不住的流。她不想哭的,可是只要一想到師兄是為什麼會變成這,眼淚就再也忍不住了。
都是為了她,如果不是為了養她,師兄怎麼可能會變成這!
“你不怕他嗎?”
裴姝忽然問道。
陶初一搖頭,堅定的道:“不怕,他是我師兄,是我最親最親的親人了,我怎麼可能怕他?”
“況且,其實我早就知道了,師兄不是人。”
那些忽然出現的神奇藥粉,師兄說是他自己配製的,她年紀小時還會信,可隨著大,懂得多了,便知道,這些話不是誆她的罷了。
“我爹爹說,撿到師兄的時候,他還是個兩歲的孩子。”陶初一輕聲道,“身邊沒有任何人護,爹爹不忍便收養了師兄,把他養在了觀中。而師兄很聰明也很乖巧,我記得,小時候,爹爹沒時間我,都是師兄照顧我的。”
“不管他是什麼,在我心中,他就是對我最好的兄,是天底最善良的。如果不是因為這份善良,他也不會落到現在這境地。”
“藥魔,是很厲害的魔嗎?”她問。
小豆芽搶答:“雖然不是武力值最強的,但確實也不弱,在凡間那是可以橫著走的了。”盛時期的成年藥魔,是不可能這麼輕易玄悟打傷的,那時,誰輸誰贏還知道呢。
“魔界大殿主之一,便是藥魔。”
聞言,陶初一眼淚流得兇了,“是呀,他這麼厲害,可是偏偏窩在這個小觀裡,做個窮道士,還養著一個拖油瓶。”
“師兄真的從來沒有傷人。”她再次強調,“爹爹去世後,青雲觀便敗落了。我們沒有錢,可是要吃飯,要養我,師兄去做很多活,可是都不夠。他比人類厲害那麼多,明明可以去偷去搶,沒人能抓得住他。”
可謝藥沒有這做。
他是個魔,可是他是人養大的。教導他的那個道士,不是天底最厲害的道士,但卻是最心軟的那一個,否則,一個道士怎麼可能會收養一隻魔?
憑陶逸枝的修行,第一眼便能出謝藥的身份。
可他沒有殺了那只幼魔,即便他殺他不費吹灰之力。
非但如此,他甚至還收養了這只魔。
把他當成自己的弟子、孩子,細心教導,就像是在教人類一。
所以,哪怕陶逸枝不在了,謝藥還是記得他的話。
他沒有忘記對師父的承諾。
——初一是師父唯一的血脈,他是師兄,他一定要好好初一養大,這是作為弟子,也是作為師兄的責任。
可是,他雖然很努力賺錢了,但是依然是不夠的。
然而他沒有一刻忘記師父對他的教導,便是做魔,他要做一隻愧心的魔,所以哪怕日子得再難,他也沒有走捷徑,而是想要靠自己的雙手去賺錢。
當雙手賺來的錢不夠時,他選擇的不是去害人,而是傷害自己。
藥魔渾身是藥,他們的血肉便是世間靈藥。
“第一次用藥粉,是在我十歲的時候,那時青雲鎮剛遭了旱災,田地減收,朝廷的救援糧也未到,好多人都快餓了。”陶初一陷入了曾經的憶中,“每天都有人去,並且得人越來越多。”
“那時,我好餓,好餓,我以為自己也快了。”
“後來,我就餓得暈了去。”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再次睜眼,我到了師兄,我活了來。”陶初一一字一頓的道,“那時我以為是自己命大,可直到有一天晚,我到了……”
廚房裡,謝藥拿著鋒利的刀,從腿狠狠的割了一塊肉。
原來這就是她活來的原因。
“師兄,他還有救嗎?”
一時間,屋裡安靜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