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哭的時候，是不能有人哄的。
黎喻覺得自己的眼淚一下子便開始在眼眶打轉，她偏過頭，想掙開那人的手。
伊凡順從地鬆開了手。
她一下子見到了亮，不大適應地眯了一下眼，便被人抱住了。
伊凡抱住黎喻，微微低頭，唇瓣輕輕印到了黎喻的唇上。
他唇瓣很軟，有一點溫熱。
黎喻倏然瞪大了眼睛。
她呆呆地怔在原地，有些傻地看著伊凡。
她聽見他低低嘆了口氣。
伊凡微微抬了一下頭，吻掉她眼角掛著的淚，低聲問她：“你是不是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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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她說得狠話，最後難過的也是她。
黎喻有點驚慌地看他。
那人低低地笑：“阿莉斯。”
他嗓音有點微微的啞，叫她名字的時候，語調微微拉長，最後兩個字都連在一起，格外的纏綿與勾人。
伊凡埋到黎喻的頸窩，輕輕嘆氣：“阿莉斯，我十五了，不是五歲。”
他微微偏了一下頭，輕輕咬她的脖頸：“我知道什麼是喜歡。”
黎喻有點難堪。
她歪了一下腦袋，捂住自己脖頸。
伊凡也不惱，湊過去啄了一下她的手指：“在你之前，我攆走了十幾個伴讀了。”
他對她笑：“你猜，是為什麼？”
黎喻咬住唇。
她！不！猜！
伊凡將她的腦袋扳回來，嗓音漫不經心：“我原本也想攆你走的。”
他父親找來的伴讀，都是最最標準的貴族女，有著漂亮的容貌，恰當的禮儀，以及叫人討厭的性格。
他原本對這位新來的蘭頓小姐，也一點興趣不抱。
他故意讓她幫她梳髮，想要藉此折辱她，把她氣跑。
她沒有生氣。
她只是不卑不亢地反駁了他，甚至對他攆走她這件事，十分欣喜。
他莫名其妙有點生氣。
伊凡咬了一下她的耳垂：“後來我突然改主意了。”
黎喻偏頭看他。
伊凡忽的笑了一下：“這麼討厭的女孩子，我非得把她留下，好好欺負她才行。”
黎喻倏然睜大了眼睛。
伊凡彎起眉，語調忽然低下去，帶上了一點兒隱約的笑，眼瞳是暗色的光：“欺負哭才好。”
黎喻愣了好一會兒，然後臉色倏然漲紅了。
她咬住唇，不知道這人到底是指哪個意思，最後惱怒地推他：“你出去！”
她瞪他：“登徒子！流氓——”
那人卻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彎起眉對她笑：“我這麼好看，流氓也是你流氓啊。”
黎喻瞪大眼看他。
伊凡湖藍色的眼眸裡倏然溢位了一分笑，握著她的手往自己的面前放：“你都摸過我了。”
他低笑：“你是要做個流氓，還是要負責？”
黎喻被他的無恥行徑驚呆了。
她咬住牙，想要說話，那人忽的彎下腰，俯身到了她的耳側：“我記得你之前說過，我是個男人，你就嫁給我，嗯？”
他尾音微微揚起來，噙著笑，漂亮的眼眸靜靜盯住她。
黎喻：“……”
現在吃的苦，都是那些年腦子進的水。
伊凡微微抿住唇，低聲道：“你要不要考慮一下，負個責，來嫁給我？”
那人漂亮的眼眸盯著她，眼瞳裡只有她一個人。
黎喻靜靜看了伊凡一會兒，然後她慢慢抿緊了唇。
她道：“不好。”
伊凡流露出了一分詫異。
他微微蹙了一下眉，然後低聲道：“你在顧慮什麼？”
伊凡的眼瞳裡染上了一分灰暗。
他走過來，盯了黎喻一會兒，慢慢嘆氣道：“是我問得太急了。”
他輕聲自責：“我之前在你的映象裡一直是個女孩子，現在突然轉換，難免會有些不適應。”
伊凡彎起眉，對她笑：“為了扳正你對我的印象，我決定從今天起，要一直跟在你身邊，和你一起用膳，一起歇息——”
黎喻瞪他，喊他的名字：“伊凡！”
伊凡眉眼一下子彎了下去，他伸手摸了摸黎喻的臉頰：“騙你的。”
他低低道：“我最近有些忙，可能沒有很多時間陪你。”
他彎下腰，輕輕吻了一下黎喻的臉頰：“你可以慢慢考慮。”
伊凡退後了一步，走到門邊，似是準備走，卻又忽的停下了腳步，對她眨眼。
“反正你喜歡我，跑不了——”
黎喻惱怒地打斷了他：“誰會喜歡一個女孩啊！”
她兩步走上前，一手推著他的肩膀，一手拉開門，將他推出了門：“快去忙你的吧！”
她用力關上了門，背靠在門板上，抬手捂住臉，又惱又怒。
半月不見，這人怎麼突然臭屁又自戀了！
黎喻咬了一下唇，又慢慢垂下了眼眉。
怎麼……這麼敏銳……
.
伊凡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兒緊閉著的房門，微微彎了一下眉，眉眼又很快冷淡下去。
他垂下眉，微微有些涼地想著黎喻之前說的那些話。
“你會有其他喜歡的人……”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指尖都在顫，眼淚幾乎都要掉下來了。
但是她在透過他看別人。
到底是誰，讓她這麼小心翼翼地喜歡著。
伊凡有些煩躁地皺起了眉。
他抿住唇，轉過身，一邊往外走，一邊思考著可能的人選。
他的那兩個兄長？
伊凡微微頓了一下腳步。
那人是一人回王都的，帶的又都是騎兵，顯然是趕回來的……
真的是他的那兩位兄長？
伊凡的心一下就澀了起來，他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然後抿住唇。
不管是他們中哪一個，他都沒有競爭的資格了。
伊凡這麼想著，心卻一點也沒有得到寬慰。
他放在心尖上念著的姑娘，卻因為別人難過，哪怕是他的哥哥，哪怕已經不在人世……
他微微抿住唇，面無表情得想。
能叫她難過的，反正不會是良人。
“殿下？”
伊凡微微頓了一下，看向出聲喚他的人，半晌，揚起一個笑：“蘭頓伯爵。”
他態度很友好。
蘭頓伯爵看了一眼黎喻的房門：“你們聊完了？”
伊凡垂了一下眉，半晌，輕輕點了一下頭：“聊完了。”
他稍稍停頓了一下，又補充道：“阿莉斯看起來有些難過，你去勸慰一下她。”
蘭頓伯爵有點吃驚地看他。
他正要說話，便看見那位美貌惑人的殿下微微垂下了眉，嗓音低低地問道：“阿莉斯……以前是有過喜歡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