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喻一直等到了晚上，工作人員清空場地，將她攆出了遊樂園。
她在遊樂場外站了很久，一直到月亮掛了起來，她才轉了身，慢慢地走。
她沒回家，打的去了城郊的那個婦幼保健所。
她沒興趣帶著其他邪祟生物生活，早就把嬰母給丟回婦幼保健所了。
黎喻翻進了婦幼保健所，吹了懷裡的哨子，從負一層一直找到頂層。
沒有聲音響起。
沒有東西理會她。
婦幼保健所裡空空蕩蕩，嬰母也消失了。
黎喻靜靜地站在婦幼保健所的大樓裡，寂靜從四面八荒湧過來，但是她察覺不到恐懼。
她已經被更大的恐懼攫住了心臟。
黎喻慢慢地轉了身，她從婦幼保健所翻了出去，慢吞吞地走路。
天很晚了，這裡又是郊區，幾乎沒有計程車經過這裡，她等了很久，才等到了一輛回程的計程車。
黎喻閉上眼，和司機道：“去城南小學。”
這是六芒星的第三個角。
可是那個替身鬼也不在這。
這個小學靜靜悄悄，除了風聲和她的呼吸聲，再沒有了別的聲音。
那些邪祟生物，像他們詭異的誕生一樣，又詭異的沒了蹤影。
天上地下，沒有半點痕跡。
黎喻在地上蹲了很久，才站起身，向下一個角走去。
她不死心地走遍了所有五個地方，卻沒有瞧見任何一個邪祟生物。
他們都不見了。
他們本就不該存在於這個世界。鄭南是他們來到這個世界的源頭，他死了，於是他們都消失了。
這幾個地方都離得很遠，黎喻從最後一個地方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一點。
她孤身一人走在大街上，路邊有幾個醉鬼在衝她吹口哨。
她抬頭掃了他們一眼，他們便又像瞧見了什麼髒東西一樣，奇奇安靜了下去。
黎喻偏過頭，繼續慢慢地向她住的地方走。
鈴鐺覺得她的精神狀態不大對，但是又不敢問，只能小聲地詢問她：“去下一個位面嗎？”
黎喻沒答它。
它便只好小聲勸慰她：“下一個位面還有其他碎片等著我們呢，大人也在等著我們呢……”
黎喻沉默了很久，才低聲答它道：“我回去看一眼，再離開這個位面。”
夜很深了，冷風開始吹，黎喻覺得有些涼，便裹了一下衣裳，加快了步伐。
風有點大，她頭髮被吹得有點亂，腦子也跟著亂糟糟的一片。
她忍不住就開始想，如果她早知道，鄭南死了，林辭會跟著消失的話，她還會不會送鄭南去死？
黎喻慢慢嘆了一口氣。
她進了電梯，看著樓層一個個跳躍，最後邁出了腳步，往自己的公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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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腳步很輕，樓道的聲控燈沒亮，她一直走到屋門前，才看見了門口蜷縮著的一團陰影。
比之前的要大一些，看起來是個成年人的身影了。
她呼吸一下子滯住了。
黎喻蹲下身，手指輕輕碰了一下地上蹲著的那人，還沒有說話，那人便嫻熟地抱了過來，往她的懷裡靠，眼睛也沒有睜，問她：“你怎麼回來這麼遲？”
他道：“我好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