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身上了二樓,胡坎正老老實實站著。
見齊玄策去而復返,胡公子腆著臉試探道:“活聖人,您不準備點法器什麼的嗎?”
齊玄策端著雞做到沙發裡,示意胡坎坐下聊,道:“準備什麼,桃木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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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什麼也比空著手好啊。”胡坎坐在小馬紮上,可憐巴巴的說道。
齊玄策打了個響指,“說的有道理,要不來副棺材吧。”
“啊?”胡坎沒聽懂。
“這叫有備無患,萬一沒能收拾那女屍,到時候我就在亂葬崗給你尋一風水寶地,棺材一盛就地一埋,你胡公子便塵歸塵土歸土了。”
胡坎不傻,期艾笑道:“您……您就別開玩笑了,我全聽您的。”
齊玄策捏了個雞塊,塞到嘴裡,又擦了擦手上油膩。
“胡公子,我平匠巷不是救濟會,而且天下也沒白吃的午餐,能明白麼?”
胡坎明白,但他已身無長物,只好搖了搖頭,裝作不明白。
“簡單點說,你不能先敗光家產,又把人生搞的亂七八糟後,指望別人給你擦屁股,我是個講道理的人,但天下沒有這樣的道理。”
話既然挑明了,胡坎就只好深吸一口氣,道:“您要我做什麼?”
齊玄策翹著二郎腿,望著天花板想了想,卻是搖了搖頭。
“我也許會用到你,也許不會,但是,選擇權在我,而你只需要記住,自己欠平匠巷一個人情。”
胡坎點了點頭。
在心中松了一口氣,他就怕齊玄策獅子大開口,像這種虛無縹緲的人情,答應一百個又何妨,到時候自己跑的遠遠的,誰能找的到。
胡坎的神情全數落在齊玄策眼裡,他也不揭穿,將盤子放到桌上,道:“那行了,走吧!”
“去哪?”
“還能去哪,自然是去會會你的老相好。”齊玄策抹著嘴巴道。
“我的老相好……您是說那個女屍,不需要等到天黑在行動嗎?”
齊玄策從茶几上的小皮箱挑了幾枚鎮符,嘴裡道:“煞筆才會天黑去墳地,而且,我怕黑。”
……
時間正值午後,陽光明媚,春風和煕。
齊玄策、胡坎二人出了城,來至郊外,穿過破廟,一路走到了荒野。
遠處,
亂葬崗斑駁的圍牆起起伏伏,四周全是荒草枯枝,荒涼中透著寂靜。
“看不出來,胡公子膽挺肥啊,一個人也敢深夜至此。”齊玄策呵呵打趣著。
胡坎陪著笑,“要不說人為財死、狗急跳牆呢,但遇見了您,我又算絕處逢生了……”
齊玄策舔了舔嘴唇,笑呵呵道:“輕點吹,等把心找回來再狠吹不遲,去找個坑躲起來,下面的事,用不著你了。”
“哎。”
胡坎答應一聲,麻利的滿荒野尋坑去了。
齊玄策見狀,則晃悠悠向亂葬崗走去。
圍牆不高,粗製濫造,刷著一些斑駁脫落的閒人免進詞語,多半也是白刷,誰吃飽了撐的來墳地玩兒。
輕巧越過圍牆,也不知怎地,空氣突然就陰冷下來。
齊玄策知道這是地獄亞種的殘留屍氣所致,也不甚在意,當下,就白衣飄飄的在墳塋棺叢中漫步起來。
不怨他託大,見識過暗黑雙騎屍以及三眸三世尊者那等層次的惡魔之後,在回過頭來對付小小邪物,的確是提不起性子。
亂葬崗很大,規模至少有兩三個足球場,東一個墳頭西一條破棺,依稀可見白骨森森。
“小娘子~~~”
“人呢~~~”
“出來接客啦~!”
齊玄策一邊走一邊瞎逼喊,心裡卻在思量要不要和老頭子來場踏青活動,草長鶯飛季節,正適合出來散散步。
聲音遠遠迴盪出去,
沒人搭理他,倒是驚的幾隻烏鴉撲啦啦飛了起來,盤旋在低空,呱呱的叫著。
“墳地飛烏鴉,荒野何為家,少年自漫步,娘子哪去啦?”
齊玄策四下打量,看那隨心模樣,遊玩更多於尋人。
“娘子不現身,少年空寂寥,心肝悲慼戚,悲慼戚……悲慼……”
齊玄策絞盡腦汁,最後一句打油詩怎麼也想不出來。
不禁惱羞成怒,咬牙道:“悲慼個錘子!”
突然手一揚,平匠巷之花旋轉盛開,無數金色鎖鏈飛向高空,又如瀑布般各自垂下,直直沒入地面!
細小的金色鎖鏈彷彿是無數游魚,各自在地下無序亂躥。
少頃,齊玄策突然眼一亮。
“找到你了!”
暗喝一聲,手指一點,在距離他三十米開外的荒地處,金色鎖鏈齊齊拔了出來,轟隆一聲,一具死沉死沉的猩紅棺木從地下被生生扯出。
“嘖嘖。”
齊玄策拍了拍手,任由平匠巷之花自行旋轉,好奇的打量著猩紅巨棺。
這棺槨異常巨大,遍體猩紅,被金色鎖鏈吊在半空,透著一抹邪氣,一眼便知是不祥之物。
“小娘子,出來亮個像——”
齊玄策還沒說完,突見那棺槨炸裂開,一道大紅身影伴隨著尖嚎衝了過來,“姑奶奶與你拼了!”
“不如先蕩個鞦韆吧。”
齊玄策朗笑一聲,幾條金色鎖鏈鬼魅般纏向大紅身影的四肢,捆了個結結實實。
齊玄策心思一動,打了個響指,四條鎖鏈各自分開,那大紅身影便在空中擺出了一個很羞恥的姿勢。
“哇唔~~~了不得了!”
由衷讚歎過後,齊玄策心虛的看了眼四周,還好,沒人看見這欺凌一幕。
“你!”
那大紅身影顯出臉面,卻是一個臉色慘白,濃妝豔抹,頭戴鳳冠身批鳳霞的俊俏新娘子模樣。
只是這新娘子此刻沒有嬌羞之意,滿面盡是鬼氣森森,不覺美感,反多了種莫名可怖。
但齊玄策不怕。
不但不怕,還能自行忽略掉那一身屍氣,直面那一張算是漂亮的臉蛋。
“三個問題,第一:誰創造了你。第二:還有沒有同夥。第三:會不會推拿按摩?”
新娘子女屍怒不可遏,連連掙扎,渾身嫁服叮噹,一張俏臉漸漸枯萎,最終變成了白色骷髏。
“我了個大艹,快變回去變回去……”
齊玄策實在看不得這個,捂著眼大叫,這幅模樣,連最後一點幻想也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