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露均沾49
魔界——
殘陽如血灑在遠處雪峰上, 烏雲集聚翻滾，像是一場腥風血雨即將降臨，陰霾落在皆是殘壁建築上, 像是荒涼了許久遺蹟，無人問津，淒涼陰森。
就在這時，蒼穹宛若被破那般從中央劈開一道光, 光籠罩在魔界之上，沉寂了百年魔界，與彼岸花頃刻間復甦。
血紅色的彼岸花在殘壁每一處夾縫生長, 紅得刺眼卻極其豔麗。
魔界大殿中央發出震顫, 鎮守在大殿門外兩頭石獅子倏然睜開眼, 從沉睡的狀態甦醒, 仰頭長哮。
坐在魔尊之位下方臺階成日借酒消愁百里殊途猛地僵住, 他握著酒瓶子愕然抬起頭，難以置信站起身看殿中央的爐鼎, 眼眶發紅, 在真確定感受到熟悉氣息後透出欣喜若狂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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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殿中央，原本毫無生氣九鼎尊爐爐芯被點燃, 被重新籠罩上一層幽黑薄霧, 彼岸花的香氣與魔氣交纏四溢。
是象徵魔尊爐鼎, 魔尊在，爐鼎生生不息。
魔尊沒有消失，魔尊回來了。
百里殊途將手中的酒罈用力一摔，清脆聲音徹底破了殿中此刻的沉寂，他對著爐鼎單膝下跪，恭敬低頭雙手握拳。
“七月十五, 我等恭迎魔尊歸來。”
說完站起身，百里殊途趕緊整理整理身上衣襟，不對，與其恭迎他不如直接去找主人來得快一些。
麼想著立刻行動，他要將主人找回來。
魔界要復甦了！
“鬼尊，方才那是……”
懸崖邊，閉關許久療傷的鬼尊抬頭看天邊染上霞光猩紅色的風湧雲動。倏然間，一道強勢霸道氣息破開蒼穹，彷彿從酆都城直上九重天，有開天闢地、想要攪亂這四界囂張之勢。
神色莫辨，隨後慢慢變成難以置信。
一旁於兒見魔尊神情怔住，一時之間他也不知道自己判斷的對不對：“鬼尊，是魔氣，而且是很強的魔氣。麼多年過去了，能擁有麼強勢震懾鬼界魔氣除非是……”
“他回來了。”鬼尊沉沉笑出聲，眼眶漸紅：“……莫羨凡他回來了，他真回來了，好極了！”
一揮袖轉身走回鬼殿中，仰頭酣暢狂笑。
番動靜，恐怕是震懾四界，知悉之人定能明白這是什麼動靜，沈淵玉也不過如此。
仙門各派如臨大敵，因為他們在門派之外佈下結界全被一股強勢魔氣給震破，而樣囂張狂妄魔氣還能是誰，是百年前魂飛魄散的魔尊莫羨凡啊！
可當年不是說魂飛魄散為何如今又歸來了？
於是在很短的時間內所有掌門齊聚鳳麟沈氏，算商討該如何處理樣的情況。
青雲閣——
仙門五大派還有各小派的掌門都齊聚於此，氣氛格外凝重，顯然感覺到這事情棘手。
“當初清淵將那莫羨凡帶入你們鳳麟沈氏就是一場密謀，可要不是清淵心軟又怎麼會讓那魔頭復活了！”凌霄宗宗主背手直搖頭，神情焦慮：“是留下了一魂一魄讓那魔頭有復活的可能，如若是魂飛魄散絕不可能逆天改命。”
“我聽聞當初仙門大會凌霄宗內有弟感受到了魔氣。”青雲掌門面容淡然看凌霄宗：“一事你們可有徹查？”
凌霄宗宗主頓時啞然，火怎麼又燒到自家身上了。
鳳羽宮鳳藍澤搖晃手中的扇，他師傅因為閉關無法前來議會，所以是他來參與，只見他姿態悠閒：“兩位師叔，我們現在當務之急不是爭辯誰過失，而是該解決之後該如何處理問題。魔尊復活重歸，毫無疑慮是要來報仇，而報的是何仇，我想魔尊最恨的莫過於清淵仙君那一劍。”
“清淵仙君與魔尊兩人故事我想在座都已經聽聞過，不外乎是愛恨情仇，所以現在最應該做便是讓清淵仙君出面親自來解決這一事。”
青雲掌門擰著眉頭，要讓清淵出關恐怕也有些不妥，畢竟清淵是仙門首座，結果出關是要去解決情愛一事是不是有失身份？
“晚輩只是說一個提議，各位師叔師伯且聽聽便是。”鳳藍澤輕輕收起羽扇，似笑非笑：“如今我們都不知道魔尊究竟恢復如何，晚輩也不知道百年前魔尊真正的實力是如何，但是從話本中便也能夠略知一二，魔尊能夠毫無阻礙遊走在酆都城，甚至是直上九重天，般能耐，我想如若恢復了，要摧毀仙門不過是彈指一瞬的事情。”
焚香谷谷主表情有些難看，彷彿是想起了什麼事情，他看向青雲掌門：“青雲，我覺得藍澤說也是有道理，那魔頭這一次回來肯定是為了要解決跟清淵事情。畢竟當年是清淵給了那魔頭一劍，那魔頭那麼愛清淵又怎麼接受得了樣的事情，肯定是愛變成了仇要回來報仇雪恨了！你還是讓清淵出來一趟吧。”
青雲掌門不為所動，他看向窗外若有所思。
若要追溯魔尊復活這一事，恐怕是要從攝龍鈴在門派內出現開始說起。
那攝龍鈴乃是上古魔器，塵封萬年煞氣，那魔物出現在鳳麟沈氏又消失在鳳麟沈氏絕非偶然。鳳麟沈氏身為仙門第一門派，肩負維護仙道重責，百年前清淵已將魔尊莫羨凡挫骨揚灰，如今又要因為魔尊復活重蹈百年前仙魔大戰覆轍？
擰了擰眉頭感覺到棘手，怕就怕那攝龍鈴已經尋找到寄主完成了復活魔尊一事。可要知道，攝龍鈴是上古聖神太陽灼照的坐騎，有與太陽灼照那般的劣性，誰知道會不會讓魔尊實力變本加厲。
“各位，實不相瞞，攝龍鈴在我派出現過。”
“什麼？！”
所有掌門大驚失色看青雲掌門，片刻後卻又帶上幾分譴責。
“為何事不早說？！”
“那可是一邪物，攬萬年天下間所有煞氣，如若這邪物找到寄主那是唯恐天下不亂啊！”
“如果攝龍鈴出現了那很有可能是它尋到煞氣最重之人，世間煞氣最重之人除了那魔頭還能有誰，也間接說明了莫羨凡並沒有死，他還活著！”
青雲掌門聽著耳旁譴責不斷的抨擊聲，他竟覺得有些聒噪。視線略過每個身居高位掌門，抨擊譴責的嘴臉在這時如此統一，可為何到了要共同臨敵之時卻一個一個的往後退。
“早說又能如何，有人能夠鎮得住攝龍鈴嗎？”
鳳藍澤話音一落，所有人頓時啞然。
青雲掌門看向鳳藍澤，眸中浮現對這晚輩欣賞之色，不過一眼，他便收回視線：“攝龍鈴乃是上古魔器，不是我們能夠震懾得住。之前我派有個旁系弟沈著，一魔器便是他帶入門派內，只是當時門內考核剛結束，他在考核中私用咒術將念歡至重傷，我們便按照門規將沈著驅逐門派。可後來查出這攝龍鈴是沈著帶來的，正想著要將他抓回他已經消失了，下了通緝令想將他抓回，只是都未果。”
“沈著？”鳳藍澤聽到莫念歡曾經被打傷過，半眯雙眸，像是對沈著個名字有些耳熟，他緩緩看向聖極門的門主冷豔雙：“不就是那個冷門主在仙門大會前收的新弟嗎？化名冷草者戴面具那位，後來被念歡師兄殺了。”
“哦？還有事？”青雲掌門面露疑慮：“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沈著能將攝龍鈴帶入門派，而後又是怎麼加入的聖極門？”
“是怨氣。”鳳藍澤摩挲著扇面：“攝龍鈴是上古魔器，它原身是青龍，如今化為魔器如若是要化回原形那就必須收集怨氣，沈著我並不熟悉，但是按照青雲師叔麼說的話，人定然是善妒之人。而在早之前，念歡師兄自小靈根殘損，理應是無法修煉之人，可他卻位居鳳麟沈氏大師兄之位，難免會有嫉妒之人認為憑什麼。”
“沈著估計便是這樣想，所以他對念歡師兄嫉妒化為了怨氣，在滋養著攝龍鈴。怨氣大的人氣場陰，就是後來為什麼仙門大會上沈著會招來萬年煞氣而後被念歡師兄殺死的原因，樣的人不該留，心胸狹隘，嫉妒陰險。”
凌霄宗宗主聽到這提出一個疑慮，甚至有個大膽猜想：
“青雲，說到這我就疑惑一事，念歡孩子樣的修煉速度是不是有些邪啊。那日在仙門大會上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從眾所周知的靈根殘損到數月即可達金丹期。數月啊，一年不到，放眼整個修真界，何人能敵？”
青雲掌門幽幽看凌霄宗宗主，像是預判著老家夥要說什麼毀他們鳳麟沈氏的話。
“從靈根殘損到金丹期不過數月，樣的晉升速度怕不是媲美魔修。”
話一出，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
青雲掌門垂放在身側的手倏然一緊：“不可能，我鳳麟沈氏絕不可能存在魔修，念歡那孩是我自小看到大，他也決不可能是魔。”
“那該如何解釋念歡殘損如此嚴重靈根被修復，又該如何解釋攝龍鈴會出現在鳳麟沈氏。”焚香谷谷主摸了摸自己鬍子，語氣咄咄逼人，眼神直直落在青雲掌門身上：
“千萬可不要再發生百年前那樣的事情，私藏魔修，仙門各派是要上門集體討伐！”
“鳳麟沈氏不得大聲喧譁。”
就在這時，一道清冷決絕聲音在身後響起，所有人應聲轉過身。
只見身穿一襲雪白的沈淵玉出現在身後，三千青絲垂間，周身散發著孤絕寒霜般的氣質，上位者威壓讓人不敢輕易冒犯。
青雲掌門見沈淵玉臉色似乎有些蒼白，心頭略過疑惑，但也不敢在這時問，微鞠躬拱了拱手：“見過清淵仙君。”
“見過清淵仙君。”所有人自然是不敢再言。
沈淵玉微撫衣袖，神色淡然，他環視青雲閣內所有掌門：“我弟有什麼問題嗎？”
語氣平淡卻帶幾分警告之意。
“回清淵仙君，我們不過是覺得念歡師兄從靈根殘損到金丹期樣的晉升速度實在是過於匪夷所思，並無惡意。”鳳藍澤說道。
沈淵玉抬眸將目光落在鳳藍澤身上，也不過一瞬便移開：“有何匪夷所思，就是為何念歡能是我大弟，再有人非議便是與我清淵作對。”
“可是清淵仙君，現在很多事情似乎都串在了一起，方才青雲掌門說攝龍鈴出現在鳳麟沈氏，又消失於攝龍鈴。攝龍鈴認主，但是它需要寄主去養，就代表鳳麟沈氏內有怨氣和魔氣在引誘著攝龍鈴。而後念歡靈根被修復，不過數月就晉升到金丹期，樣的事情有可能嗎？”凌霄宗宗主還是覺得該說出來。
沈淵玉神色淡淡，感受到體內某一跟骨頭抽離消失，痛歸痛，但也值得。
“你們為何非要將念歡與魔修扯到一塊，就算有錯也都是本座錯，與念歡無關。至於念歡為何會靈根修復，那是因為本座將守魂燈給了念歡。”
所有人難以置信瞪大眼，守魂燈那是修仙人的命燈豈是說給就給！
“一命換一命，來彌補百年前對莫羨凡犯的錯。”沈淵玉說道：“百年前那一事錯在於我，可是你們不該將所有虛烏有罪名都放在莫羨凡身上，後來如若不是他用畢生修為補了天，你們現在應該也都不在了。”
“身為仙門之人，修的正道，可是心卻是偏的。”
沈淵玉一揮袖，虛空中出現一面鏡，上邊倒映魔界之像。只見魔界此時不再是一片荒蕪，寸草不生，而是一片生機盎然，遍地是花。
所有人見魔界此時這樣的光景便知道是主人迴歸會有樣一派景象。
沈淵玉眸中浮現不易察覺笑意，很快便掩蓋消失。
“本座隨時歡迎魔尊來報仇，一日，我等了很久了。”
他也該去找莫念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