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露均沾79
鬼尊即大婚, 酆都城城門關閉,所有的死人不再入黃泉上奈何,且所有惡人皆赦免墜入十大層地獄, 全部加入共同佈置鬼尊大婚現場。
時的酆都城不再是陰沉黑色,而是映入眼瞼皆是鮮豔大紅色,就連沉睡許久的彼岸花皆綻放。
“好久沒有看到鬼尊那麼高興了,我們也能跟著高興高興, 真好啊。”黑無常站望鄉臺上看著下邊的死人都佈置著大婚現場,熱鬧至極,不由得感慨:“昨日我見鬼尊親自繡鳳袍, 人鬼殊途都擋不住愛情, 果然這就是真愛。”
說著看向旁的無常, 他卻發現一向愛笑的無常今天是面無表情一副很高冷的樣, 頓時間, 心生疑慮。
“如果我跟說鬼尊所做的一切都是奢望,終都是費功夫, 還會覺得這是真愛嗎?”
黑無常立刻上手捂住無常的嘴巴, 嚴肅警告:“別亂說啊,要是給鬼尊聽到饒不了!”
無常扯下黑無常的手:“範無救, 要知道莫念歡是誰, 他是莫羨凡轉世, 與清淵仙君有著扯不斷的干係,又與鬼尊是師兄弟關係。當年清淵仙君為了莫羨凡放棄一念成的機會,差一些一念成魔,要知道這天地間四界有四足鼎立,天界天帝,人界清淵仙君沈淵玉, 魔道魔尊莫羨凡,酆都城鬼尊元傲,如若四足有任何一足崩塌都會造成大蕩,本就岌岌危,倒是好,直接加速危機。”
黑無常聽到無常喊自己本命就知道事情不太勁,頓時有些不安:“之前不是也差一點把莫念歡帶走嘛不也沒什麼事情,更何況這個莫念歡命魂不穩鐵定必死的,早死晚死都得死,而且我這不是陰差陽錯還給鬼尊造就了一段姻緣嘛,哪裡有那麼誇張。”
“我沒嚇。”無常看著自己這個傻兄弟到現還沒有明,只能無奈搖頭:“這個莫念歡不簡單,他一魂一魄之時知他是什麼護著的?”
“什麼?”黑無常好奇問。
“淨世青蓮。”
黑無常的表情從震驚到呆若木雞再到放棄掙扎,雖說他就是個酆都城一個普普通通的打工人,好歹也是熱愛習的鬼,淨世青蓮他又怎麼會不知道。
青蓮開萬相,至寶顯天罡,蓮花現品綻放,暗含天地造化,生生不息,淨世青蓮這等開天所生之法寶等級堪比先天至寶,這要是論天界官位置來算,也只有元始天尊這等位置才能夠擁有,下面的諸位天帝還不夠格能擁有。
而鼎鼎有名的淨世青蓮卻不是元始天尊手中,而是太陰幽熒手中。
太陰幽熒,混沌初開之時便是大道的化,論地位是凌駕於元始天尊。這朵淨世青蓮怎麼會出現莫念歡上……難不成……
“莫念歡是太陰幽熒轉世?!”黑無常覺得有些腳軟,他是不是藥丸。
就算不曾有人見過太陰幽熒的真容,但世人皆知,幽螢聖君冰冷如月,平定四界混亂殺了無數惡人,這個世間能有如今的安穩還是得靠天上這位。
要是莫念歡真的是太陰幽熒轉世,現還他拉酆都城,鬼尊還給看上眼了要娶為妻,那……
心裡頭竟然有一種死馬當活馬醫的感覺,峰迴路轉,柳暗花明,他欲哭無淚的抓住自己的好兄弟無常。
“哥,天界與酆都城聯姻,也不是不行的嘛……是吧?”
無常面無表情甩掉黑無常的手:“能不能聽我說完,這淨世青蓮是沈淵玉的。”
黑無常直接跪地。
這下倒好,他搶了太陰幽熒的老婆給自己的老闆鬼尊當老婆。
無常實是沒眼看自己這個智障弟弟,轉過看向臺下的張燈結綵,色莫辨:“能把淨世青蓮給莫念歡護著命魂想必清淵仙君是知曉自己的份,而當年太陰幽熒貶下凡是因為太陽灼照,幽螢聖君生性淡薄,能夠讓他這麼不顧一切的也只有能是灼照聖。”
黑無常:“……”他覺得自己不能再聽下去,再聽下去自己就是原地五馬分屍。
以為自己就是抓了個命魂比較奇特的死之人,卻沒有想到是鬼尊曾經的師兄,也就是當年的魔尊莫羨凡轉世之人。他更沒有想到莫念歡淨世青蓮護著命魂,而護著莫念歡的人很有能是太陰幽熒轉世。
更恐怖的是,能讓太陰幽熒如上心的僅有能是太陽灼照。
也就是……
莫念歡很有能是太陽灼照。
好傢伙,他死定了!
“還覺得是絕美愛情嗎?”無常似笑非笑。
黑無常哭了:“……我錯了,那還能夠阻止鬼尊嗎?”
“一切都是命中註定,該來的還得來。”無常垂眸掐指:“免不了這一劫,準備好吧。”
“準備什麼?”
無常笑:“打。”
黑無常:“……”
鬼後殿中,數十個鬼奴忙前忙後的,十幾個鬼奴手中拿著鬼後鳳袍還有端著華貴鳳冠,托盤上還有各種精美絕倫的首飾。
鬼後鳳袍不是傳統大紅色,上衣大袖乃是黑金絲綢緞,外雲間廣袖拖地開長袍,鳳袍上皆是手工刺繡繡出的鳳凰,黑金色的鳳凰大華貴,繁複的黑鳳展翅紋幾乎佈滿全部,衣袖旁點綴的金珠碰撞發出泠泠的聲音。
“奴婢之前就知道鬼尊準備了鳳袍,原以為是要留給誰,原來是早有準備是要給咱們鬼後的,果然這鳳袍很符合鬼後的質。鬼後要來試試看嗎?如果不合還能讓鬼裁縫來改一改。”
莫羨凡覺得有些不太舒服,心頭空落落的,只能懶懶地躺床榻上看都沒有看下邊的鬼奴忙碌,自顧自的看著手中的情愛話本,手翻到其中一頁,便停著沒有再翻頁。
——奈何橋,孟婆前,一紅衣男停住腳步沒有再往前走。
孟婆問:“是有未了的心願?”
紅衣男:“我放不下我愛的人,是他不愛我,還殺了我。”
孟婆:“這等渣男還念著?倒不如忘了前塵來世再找個好男人,森林那麼濃密還怕找不到喜歡的。”
紅衣男:“是我死得不很爽。”
孟婆:“那我倒有個法,能讓準確投胎。”
紅衣男:“什麼法?”
孟婆:“斷了的情絲,下輩再也不懂什麼是愛,然後投胎到那個渣男的家裡,讓他看到就懺悔,但又得不到,讓他痛苦不堪,全然不知快樂的活著。”
紅衣男沉默須臾:“這情絲不要也罷,拔了吧。”
孟婆:“還能給自己取個新的名字。”
紅衣男再次沉默,他回首望向望鄉臺,雙眸溼潤,後皆決絕覆蓋,他看向孟婆:“我想叫莫念歡,下一輩我再也不要貪念人世間的情愛,當個無情無義之人。”
孟婆遞上孟婆湯:“來,喝了吧。”
紅衣男仰頭一口飲盡,頭也不回的走上奈何橋。
奈何橋很長很長,喝下孟婆湯後走完奈何橋記憶也就消失了。
就輪迴門前紅衣男停住腳,他轉過頭。
便是這一眼,終究是破了無情無義。
“鬼後?”
鬼奴走到床榻前跪坐下叫喚著莫羨凡,她心翼翼觀察著鬼後的情,發現鬼後看著自己手寫的話本好像並沒有不高興的樣頓時來勁了。
“鬼後是喜歡奴婢寫的話本嗎?”
莫羨凡抬眸,他見跪床榻下梳著雙螺俏皮愛的鬼奴:“這是寫的?”
鬼奴笑著連忙點頭:“呀呀,奴婢平日裡愛記錄這些所看所聞了,還有絕美愛情哦!比如鬼後與鬼尊的一見鍾情,也是一段佳話呀!”
“都是的所看所聞,也就是親眼看到了那位紅衣男走上奈何橋。”莫羨凡合上話本若有所思道。
“嗯。”鬼奴自然知道鬼後說的是哪一個故事,她的記憶力非常的好:“那時候我剛死不久,是孟婆的丫頭,當時我就站那個紅衣男旁邊,他跟孟婆說的話我都聽到了。我覺得吧,他挺憐的,自己所愛的人不愛自己就算了,還所愛之人給殺死。”
“便是這一眼,終究是破了無情無義,是什麼意思?”
鬼奴‘哦’了一聲,她解釋道:“就是正常情況下喝了孟婆湯是不會再有記憶的,也就是不會再有任何的留念,既然都沒有留念了又怎麼會回頭呢,紅衣男回頭了,說明他心裡頭的執念太深太深了,不是一碗孟婆湯就能忘記的。他想成為一個無情無義之人恐怕是沒辦法的,因為他重情重義。”
‘啪’的一聲,把鬼奴嚇得直接坐下,她見鬼後把話本摔床榻上以為是自己說錯了什麼,趕緊趴下直磕頭。
“請鬼後恕罪,是奴婢說錯話惹鬼後不高興了,鬼後想要責罰便責罰吧,千萬不要著自己的。”
“我重情重義?”莫羨凡冷笑出聲,他走下床榻徑直走向銅鏡前,那一華麗的鳳袍還下人拿手上,他銅鏡前坐下:“更衣。”
下人聽到鬼後吩咐自然是更衣的更衣,梳妝的梳妝,絲毫不敢怠慢生怕是惹怒了鬼後不悅。
約莫半個時辰,銅鏡裡,莫羨凡著華麗黑金鳳袍,面容清冷,雍容華貴的鳳袍襯得昳麗容貌愈發驚豔,青絲披散,無需施粉黛便令人難以忘懷。
後的鬼奴們不由得咽口水,她們能有這麼好看的鬼後簡直是太幸福了吧,光是看著都覺得心花怒放。
“們下去吧。”莫羨凡道。
她們哪裡敢說逗留,鬼後說讓她們走自然是得快些走。
“留下。”莫羨凡看了眼方才跟自己說話的鬼奴。
鬼奴剛站起準備走這下又是戰戰兢兢的跪下,她哪裡敢抬頭:“……鬼後是還有什麼吩咐嗎?”
“叫什麼名字?”
“奴婢名喚豆蔻。”
“知我是誰?”莫羨凡站起,鳳袍拽地,廣袖長的珠晃碰撞出清越的響聲,他微俯,抬起面前豆蔻的下巴讓她看著自己。
豆蔻忽然間都忘記了害怕,面前鬼後這張盛世美顏勾得魂都沒有了,雖然本來就是鬼,她又咽了咽口水:
“、是鬼後呀。”
“上一世我是莫羨凡,這一世我名喚莫念歡。”
豆蔻腦袋頓時一蒙,她愕然瞪大雙眸:“……是那個紅衣男?”
下巴突然一疼,她鬼後狠狠捏著,疼得她頓時淚眼婆娑。
“我甘願抽去情絲這一世我不懂情愛,我只是想要復仇,我只是想要殺了那個辜負我的沈淵玉,這也叫做重情重義嗎?”莫羨凡咬緊牙關,他垂眸看著手中一捏就灰飛煙滅的鬼奴:“寫的都是一派胡言,這不是重情重義,這叫有仇必報,明嗎?給我改了!”
“……嗚嗚嗚嗚嗚奴婢這就改了。”豆蔻心裡那叫一個冤吶,這就是個話本她多也就是加了點修飾,她怎麼都沒有想到面前的鬼後竟然是那個片段的主人公。
“現改!”莫羨凡把豆蔻鬆開,下令讓人現就改。
豆蔻欲哭無淚,只能夠拿起自己的話本趕緊去找支筆給改了。
桌旁,豆蔻拿著筆的手有些哆嗦,她切切諾諾看了眼鬼後:“要,要怎麼改才好啊?”
“改成紅衣男沒有回頭,這一世他定能復仇,辜負他的男人五馬分屍,千刀萬剮。”
豆蔻哆嗦落筆,這會她才想起自己前幾日寫的話本嗑的是鬼尊與鬼後,現倒好,她哪裡知道鬼後心裡竟然是有人的,還是個喝了孟婆湯都忘不了的人。
越是恨,越是愛。
這個道理連她這個沒談過戀愛就死透的姑娘都懂。
鬼後卻偏執得不容有任何痕跡表露自己的心思,就連寫下來的痕跡都不能有,這般欲蓋彌彰,突然有些心疼鬼尊。
鬼尊應該不知道自己要娶的鬼後心裡頭有人吧?
果然人鬼殊途都是虐戀,看來她之前寫的絕美愛情又得改成虐戀。
莫羨凡看著豆蔻把話本改好,這下心頭才沒那麼難受,他堂堂鬼尊又怎麼會優柔寡斷連份情都放不下,什麼再回首是絕不能有。
只要他殺了沈淵玉就開心了,誰都勸不了他。
“先下去吧。”
豆蔻落筆抬頭,她似乎感覺到鬼後心情不是很好的樣,但又不敢問,只能夠合上話本退下。
還是她去悄悄找來鬼尊哄一哄鬼後?
這個好像以有!趕緊溜!
鬼後殿陷入沉寂。
莫羨凡走到銅鏡前,他凝視著銅鏡中不屬於自己的這幅軀,抬手撫上臉:“莫念歡,我真的要殺沈淵玉,會很傷心嗎?”
回答他的僅有廣袖上珠清脆的碰撞聲。
“為什麼不回答我?”莫羨凡雙手抓著銅鏡,骨節用力至極泛起青,他近咫尺看著銅鏡中的倒影,眼眶漸紅:“我已經穿上鳳袍答應嫁給元傲,不生嗎?不是喜歡沈淵玉,現我要用的體嫁給元傲,一點都不生嗎?”
“……我也委屈,我也難受,為什麼我不以報仇呢,我就是想殺了沈淵玉不然平復不了我心頭之恨,這樣都不以嗎……”
“我連死都不願意放過沈淵玉,再活一次,難道還要我眼睜睜看著他坐著仙門首座之位體體面面,而我還是那個萬人唾棄的莫羨凡嗎?”
幾近暗啞哽咽的聲音鬼後殿迴盪,依舊沒有任何人回答他。
“莫念歡!!!!”
徹底崩潰的歇斯底里雜揉著矛盾哽咽,心頭的空落生起無盡恐慌,莫羨凡雙眸通紅咬牙切齒,薄霧覆蓋瞳眸,他死死盯著銅鏡中的人,彷彿只要這樣看著自己莫念歡的聲音就會出現。
空蕩偌大的鬼後殿迴盪著他一個人的狼狽咆哮,是他莫羨凡,沒有莫念歡。
但凡回答他一聲,只要一聲……
他都不會那麼害怕。
莫羨凡手撐著銅鏡,垂首看著華麗拽地的鳳袍衣襬,視線溼潤弄得模糊,他笑出聲,滿是自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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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啊,只要能殺了沈淵玉我就高興,我很高興,我等這一天很久了。”
“莫念歡,沒有就沒有,我無所謂的。”
“不理我就不理我,一點都不重要。”
“……一點都不重要。”
不一會,破碎的哭泣聲鬼後殿響起,隱忍著的,是口是心非。
“熹兒。”
就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後響起,莫羨凡猛地抬頭,就他抬起頭時雙眸後一條尺素蒙上了眼。
後背貼上溫熱的胸膛,是沈淵玉的聲音。
銅鏡裡倒映著兩人相擁的影,莫羨凡黑金鳳袍雍容華貴,沈淵玉一襲衫素雅如仙。
“要跟我走,還是真心想嫁給元傲?”
莫羨凡聽到沈淵玉的聲音頓時怒火中燒,他正想抬手扯開尺素,雙手卻沈淵玉一手抓住束縛後,彈不得惱羞成怒:
“沈淵玉!放開我!”
推搡間,他感覺後腰抵上桌角,漆黑一片讓他失去判斷力,未知讓他有些口乾舌燥。溫熱落臉頰上,耳旁傳來沈淵玉的聲音。
“我再問一遍,跟我走,還是嫁給元傲?”
嗓音低沉暗啞,帶著幾分剋制隱忍。
莫羨凡冷笑:“我為什麼要跟走,沈淵玉,我討厭,我要殺了,我一定會殺了!!!”
話音剛落,莫羨凡感覺脖頸處沈淵玉微涼的手撫上,體一僵,似乎感覺到危險逼近。
“敢我面前跟其他男人成婚?該罰。”
一聲‘該罰’,但凡聽到的人骨頭都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