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露均沾82
鬼後殿, 沈淵玉破門而入絲毫有疼,他沉睡在懷的莫羨凡放在大紅床褥上。
大紅床褥,囍字當, 所愛之人穿著他人的嫁衣,刺眼至極。
沈淵玉抬手一揮,囍字化為灰燼消散在空中,而後便坐在床榻旁垂眸看著睡著的人, 睡著的模樣乖巧安靜,怎麼也想不到這傢伙發起脾氣的模樣。
“莫羨凡,你真狠, 拿嫁人來氣我。”
伸手撫向嫁衣腰封, 有任何猶豫脫下, 嫁衣丟得老遠, 這一次他有軟, 直接用紅綢莫羨凡的雙手往上抬縛在床兩側。
就連足踝也有放過。
大紅床褥上,莫羨凡被翻弄都有任何反應, 單薄裡衣勾勒出清瘦卻有線條的身軀, 脖頸處如玉般的肌膚微露,在紅燭跳躍落下陰影更顯旖旎之色。
沈淵玉瞳眸倒映著莫羨凡此時任由玩弄的模樣, 宛若深潭的眸子盪開漣漪, 手輕輕伸向莫羨凡的額間。
指腹摩挲著莫羨凡額間浮現的那一抹魔尊印記, 血紅色的血痕帶著滾燙之意,在接受到他指尖傳遞的微涼時像是被撫慰那般,溫度漸漸降下。
彷彿是感受到熟悉的溫度降下自身的灼燒,如同變相的撒嬌。
“淨世青蓮你還給我,熹兒他不懂,你又怎麼不懂, 你就是不想要我在你身上留下任何印記,對不對?”沈淵玉溫柔著,聲音裡帶著深藏許久的情愫:“是這一次你抗拒也有用,上一回我不捨得留下痕跡,這一次我一定留下,你是屬於我的,只能是我的。”
捕捉到原本熟睡的人睫毛顫顫,像是被猶豫該不該睜開眼,他笑笑,俯身湊近。
溫熱的吐息在唇縫略過,莫羨凡忍無可忍的睜開眼:“沈淵玉!你夠有!”
“忍不住?”沈淵玉笑著坐起身,對上莫羨凡惱羞成怒的模樣:“還是很生氣,羨凡,你的脾氣太壞,你要多學學熹兒。”
莫羨凡聽到沈淵玉還敢在自己面提起莫念歡,正想著起身,就發現自己雙手雙腳都被紅綢束縛著,屈辱感頓時襲上,他瘋狂掙扎著。
“沈淵玉,你要不要這麼陰險,又想要霸王硬上鉤?!堂堂清淵仙君竟然如此卑鄙無恥強人所難,我當初究竟是怎麼看上你的!”
沈淵玉任由莫羨凡罵著,他看著莫羨凡氣得眼尾泛紅的模樣,宛若被羽毛略過那般酥麻,想起那夜莫念歡在自己身上哭的模樣。
那家夥是第一次,還熟練的翻著圖譜給他看要嘗試這個姿勢,結果一碰就哭,一動就不要,適應之後就纏著要。
生澀純情卻又令人疼喜歡得不得。
到霸王硬上鉤這樣的伎倆,也都是莫羨凡和莫念歡他的。
莫羨凡的風花雪月,莫念歡的率真天真,主動就是這兩人的特質,這兩人重合那便是他的太陽灼照。如今他所愛之人竟然在他面要嫁作□□,差一點夫妻對拜讓他幾乎急火攻。
要不是青龍出手,現在毀著酆都城的就是他,哪裡還有時間收拾這個不聽的傢伙。
“如果你剛才與元傲夫妻對拜,你現在就不是被紅綢束縛。”沈淵玉附耳湊到莫羨凡耳旁輕聲道:“我毫不留情的,把你吃抹乾淨,你掙扎也好,哭泣也好,全身都只能是我的。”
沈淵玉聲音低沉暗啞,莫羨凡身體敏感的一顫,像是想起什麼。
“我知道你想殺我,可以,只要我倆成親,我任由你處置,絕不還手。”
‘噌’的一聲,莫羨凡看到月無情立在床下,冰冷如月輝般無情。
月無情映入瞳眸的瞬間劇烈疼痛席捲,左口的位置翻湧著刺骨般的灼熱,過去的回憶鋪天蓋地湧來,與沈淵玉的曾都歷歷在目。
與沈淵玉相識,被沈淵玉身上那股不被俗世浸染的乾淨所吸引,他用自己在小本子上學到的風花雪月情都用在沈淵玉身上,每一次沈淵玉都被他弄得面紅耳赤,總他胡鬧。
子一天天過去,沈淵玉接受他的愛意,他便用滿腔愛意灌滿沈淵玉,所有的喜歡都化為行動,甚至沈淵玉怎麼去做喜歡做的事情。
從他有想過自己的身份有多麼的招人恨,頂多是魔道被人所害怕罷,畢竟在他的管之下魔道從有仗勢欺人殺人放火,以至於他在沈淵玉面並有在乎自己隱瞞身份有什麼事情發生。
也有想到他的隱瞞讓他失去沈淵玉的信任,他也有想過沈淵玉不相信他。
就為他是魔的身份!!!
莫羨凡直勾勾看著月無情雙眸漸紅,被月無情刺入脈時的疼痛還不算疼,最疼的是沈淵玉的眼神,那才是真正的無情之劍,把他所有的溫柔繾綣全部斬斷。
就算沈淵玉解釋過是百里殊途與元傲的詭計,可是他在乎的並不是這個,而是沈淵玉的信任。
如果愛,又怎麼有那一的針鋒相對。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沈淵玉,你怎麼敢跟我成親一事?”莫羨凡紅著眼哽咽道:“我從滿腔愛意撲在你身上,所有信任交給你,就連性命我都能夠置於不顧,可你不相信我,我為什麼殺的沈清塵你不知道嗎?你卻以為我是故意殺的沈清塵。我難受的從來不是你那一劍,而是你不相信我。魔的身份讓你難堪是嗎?讓你覺得自己喜歡的人是個魔讓你倍感恥辱。”
沈淵玉見莫羨凡眼紅的模樣一疼,他自然知道過去有恢復記憶的自己有多麼的不夠格,可他又該如何解釋這就是他們之間的姻緣劫,這個劫註定要讓他們相愛相殺。
就如同當初在天界那般,他強行繫上紅繩,最終還是得不到太陽灼照,甚至兩人都被貶下凡間歷劫。
“都是我的錯,你的對,是我不配。”沈淵玉撫上莫羨凡的眼角,抹去溼潤:“是你不要拿跟別人成親這樣的事情氣我好不好,我不喜歡這樣的玩笑,你明明就是我的。”
莫羨凡有聽過沈淵玉這般服軟的語氣,別過臉笑出聲:
“沈淵玉,你也有今天。”
裡的仇恨與屈辱頃刻間上湧,鋪天蓋地在他積成怒火,熊熊燃燒著不可斷絕,脖頸處的彼岸花紋路漸漸浮現,宛若血池裡盛放的花冷豔嗜血,無法控制的恨意蜂擁而至,宛若張牙舞爪的魔鬼叫囂著讓他繼續。
腹中的魔果與左口的滅世黑蓮碎片一同翻湧著灼熱,他感覺到腦海裡被拉扯的感覺。
像是扼制,又像是交融。
“沈淵玉,想讓我與你成親可以,你跪下來求我。”
莫羨凡出這番時感覺到魔果翻湧得愈發強烈,像是對他的所作所為很是不滿,半眯雙眸,看來是莫念歡,這傢伙還真的是倔強,怎麼到現在都不能被自己吸收消化呢?
沈淵玉眸光微閃,不過須臾,他站起身,掀起衣擺在莫羨凡跟單膝下跪。
“……唔……”
就在沈淵玉下跪的頃刻間莫羨凡身軀猛地一顫,瞳孔放大,左口鑽刺骨的疼宛若血肉被硬生生撕裂開那般,疼得他難以呼吸,脖頸上揚,眼淚從眼角滑落。
像是被活生生剝開兩半的疼。
相融合卻水火不容。
“……師尊,你別理他,我相信你……”
“熹兒!”沈淵玉迅速起身,一把扯開紅綢鬆開對莫念歡束縛,他看著疼得臉色蒼白的莫念歡,手在莫念歡口點幾道穴位,探上脈搏時卻發現脈象紊亂虛弱,甚至有些難捕捉,驟然一沉。
“……師尊,我好疼……”莫念歡睜著眼,卻疼得窒息,他不受控流下眼淚,發覺自己渾身無法動彈,就像是失去力氣那般:“莫羨凡太過分,壓著我不讓我出來,他……”
到一半呼吸突然變得急促。
脖頸上的彼岸花紋路盡數褪去,包括額間的魔尊印記也消失不見。
沈淵玉莫念歡扶起,掌貼著莫念歡的口全力注入靈氣運功治療,可是無論他怎麼注入靈氣都難以化開莫念歡體內魔果的阻擋,也就是這幅身體禁不住任何的治療,虛弱得無法再有任何補救。
他淨世青蓮再次從身體運出,感受到青蓮從身體裡被剝奪的瞬間猛地吐出一口血。
“……沈淵玉。”莫念歡見沈淵玉又為救自己吐血,眼眶通紅,手撫上沈淵玉沾著血的唇角,指尖微顫拭去:“我感覺吧,我好像不行,我一直想出來都出不來,是不是我應該要,該把身體還給莫羨凡。”
沈淵玉一把握住莫念歡撫著臉頰的手,如墨的眸子染上薄霧:“別亂,不是的,你們之間有還不還的法,你們就是同一個人。”
這下他忽然明白為什麼,莫念歡一直都不覺得自己就是莫羨凡,所以兩人在身體裡時排斥元神的融合,以至於出現過分消耗身體的情況。本來莫念歡這幅身軀就是他用青蓮養起來,可莫羨凡排斥他的青蓮硬生生青蓮還給他,最終損傷的便是莫念歡的身子。
隨即青蓮運入莫念歡的身體裡,可卻又被阻擋在外根本無法治癒莫念歡。
“熹兒,你看著我。”
莫念歡盤腿坐著都有些搖搖欲墜,他艱難睜開眼看向沈淵玉,呼吸紊亂急促:“……我,我看著呢。”
視線卻有些模糊,精神搖搖欲墜,感覺真的是被莫羨凡掏空。
這是他竭盡全力才得以出來。
不是最後一次吧,那他是要回去嗎?
“你要吸收我的青蓮,你讓我進去。”沈淵玉一手扶著莫念歡搖搖欲墜的身子,一手青蓮推入莫念歡的身體裡,可還是發現青蓮只能夠莫念歡的身外徘徊,根本無法治療。
“算。”莫念歡虛虛的笑笑:“我早知道我的,就是早晚都得,最後一次出來見見師尊你,免得你掛。”
“莫念歡!不得胡!”沈淵玉聽他這麼眉緊蹙:“我們現在雙修,青蓮也能夠入你身體。”
莫念歡聽到這等虎狼之詞笑出聲,雖然很累腦袋還是想到凰色顏料,他握住沈淵玉的手:“師尊,你連這麼脆弱的我都不打算放過嗎?打算乘虛而入?真是狡猾。”
沈淵玉想到都這個時候莫念歡還跟他鬧玩笑,可越是如此他越是焦慮,也是他一直以來弄錯的一個地方,他以為莫羨凡是元神,其實能夠看到青龍歸墟的莫念歡才是太陽灼照的元神。
如果元神被吞,那僅活下來的莫羨凡就只剩下仇恨痛苦,徹徹底底成為殺戮武器。
“也可以,不過得要先拜堂啊。”莫念歡深呼吸一口氣,他撐起自己的身子跪坐在沈淵玉,把一旁跌落的紅綢撿起,一自己拿著,一手放入沈淵玉手中:“我們不跪天,有高堂,就夫妻對拜。”
紅綢彷彿燙手,沈淵玉眼眶微熱莫念歡的模樣映入眸底:
“好。”
莫念歡感覺左口疼得厲害,卻強忍著有發出聲音,他知道這是莫羨凡對他的折磨,不想讓他感受到什麼是愛,可是大悲大喜大恨大惡都有,歡喜與愛為什麼不可以。
就算沈淵玉曾辜負莫羨凡,可那又與他何干,他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小鹹魚,他的夢想就是能夠無憂無慮的活著,還能夠看幾本刺激的小凰文就滿足。
什麼仇恨痛苦他都不想有,可為什麼偏偏就要剝奪他的快樂。
沈淵玉大手一揮,手中便出現一身大紅嫁衣。
大紅金朱雀繡於衣袍上,金絲勾邊,華貴大氣,精美絕倫的刺繡宛若天工,沈淵玉這身嫁衣穿在莫念歡身上。
這件便是廣袖雀仙衣,被他私藏起來繡成嫁衣。
隨即自己也換上紅袍。
兩件紅袍儼然是一對。
紅綢代替牽紅兩人緊握著,緩緩彎下腰,當抬眸的那一刻,他們注視著彼此,這一眼,彷彿看萬年。
夫妻對拜,便是禮成。
莫念歡注視著沈淵玉,那一刻左口劇烈疼痛比任何一次都要刻骨銘,便是這樣的刻骨銘腦海裡閃過無數的畫面。
仙境仙氣繚繞,殿中央身穿紅衣的男子靠在白虎身上拿著酒仰一喝,興許這酒不太好喝,男子的臉色有些微妙。
“太陰幽熒,你這酒未免也太難喝吧!”
莫念歡看到是自己的臉,而跟自己一模一樣的紅衣男子卻喊著太陰幽熒。
“喝我的酒還嫌棄?”一道清冷的聲音從殿外傳入,只見一襲白衣映入眼簾,隨即便是白衣男子的俊美容顏:“太陽灼照,你可知這是什麼酒?”
莫念歡難以置信看著跟沈淵玉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這是太陰幽熒?!
而太陰幽熒喊著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叫什麼,太陽灼照?!
“這能是什麼酒?”太陽灼照一臉嫌棄。
“我娶你時給我們準備的合歡酒。”
“噗——”太陽灼照一口噴出來:“你娶我?你倒是敢!”
轉瞬間,他看到太陽灼照被看似天兵天的人壓著臺子上,模樣狼狽不堪。
“太陽灼照,你可知錯!”騰雲之上,高位坐著一年輕男子,錦袍玉冠面容冷峻呵斥著。
“錯?我錯哪裡?”太陽灼照抬,神色蒼白雙眸卻神采奕奕:“天帝,如果你連我談個戀愛都管,你真的是閒的邊。”
“放肆!!!”天帝怒然一拍椅:“今就你丟入墜仙台,下凡給我好好學習人家是怎麼修煉大道無情。敢在天界談情愛?下凡後你與太陰幽熒皆是悲劇,學無情道再返回天界,學不就給我一次一次的學!”
“哦。”太陽灼照看著穿雲的墜仙台,笑得肺,他抬手朝著天帝晃晃手腕上的紅線:“看到,我跟幽螢的紅繩,剪也剪不斷註定理還亂,不管多少次都好,我跟他註定遇見的,天帝,你給我等著,下次我回來不大鬧天界我決不罷休!”
完縱身一躍,幹脆利索。
然後太陽灼照成魔尊莫羨凡,太陰幽熒成仙門首座沈淵玉,莫羨凡隱瞞自己的身份靠近沈淵玉,真靠近卻瞞著自己的身份,導致之後的悲劇發生。
仙魔大戰後,魔尊莫羨凡差些魂飛魄散,身軀下落不明,殘魂被沈淵玉帶回鳳麟沈氏,用青蓮孕育一個新的身軀,為莫念歡,再莫羨凡的殘魂放入身軀,成沈淵玉的大徒弟。
如今又迴圈遇到悲劇。
這難道就是天帝所他與太陰幽熒相遇皆是悲劇?
他真的是太陽灼照?!
那莫羨凡呢?
莫念歡身體一顫,他愣怔看著近在咫尺的沈淵玉,這張臉,跟太陰幽熒一模一樣,所以沈淵玉是太陰幽熒?!
“禮成,便是洞房花燭夜。”沈淵玉一直念著想青蓮放入莫念歡體內護著這殘魂,生放是放不進去,只能夠以柔克剛。
莫念歡感覺自己被放倒,抬眸對上沈淵玉深情溫柔的模樣:“……得,得先脫衣服,不然不好行動。”
衣服盡褪,有些涼。
細碎的溫熱落在頸側,繾綣入骨,循序漸進。
宛若浪跡磐石,洶湧的浪撞擊上磐石的瞬間卻又用柔軟包容著堅硬。浪過於急促之時便戛然而止,欲擒故縱待浪再興。
莫念歡感覺自己就像是飄浮在浪上的小舟,明明很虛,卻在一次又一次溫柔包圍中清醒,像是被治癒那般。
看吧,做這種愛做的事情就是能夠讓身體健康,他喜歡也不是有道理,他就喜歡看人家身體健康,現在輪到自己,也很高興。
一套雙修版清淵劍譜達到身合一,這便是最高境界。
大道皆有情。
搖晃間,廣袖雀仙衣跌落一塊物件,在地面發出清脆響聲。
物件上泛著黑紫色光輝,上邊刻著的蓮花含苞待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