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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家宴的惡意

楚雲若和幾個嫂子還是很聊得來的,甚至連西門吹雪到了的時候,她都沒有像以往一樣賴到西門吹雪身邊去,依舊一副說得興起的樣子。這可苦了花家眾人,西門吹雪不是不好,只是那種天生的寒氣,讓人很不知所措啊。

終於是人到齊準備入座,西門吹雪很自然地坐到了少女身邊,可是一向大大咧咧的少女卻悄悄挪遠了些。再怎麼不像個女人,楚雲若本質上的性別也是不可改變的,真正被一遍遍叮囑什麼成親步驟成親事宜,她也還是會害羞的。下午拿陸小鳳轉移了一下壓力,但是貌似還是不大成功啊。

菜一道道上來,楚雲若只顧悶頭吃飯,堅持把食不言寢不語這一禮節貫徹到底。她倒是食不言了,只是不說陸小鳳這樣子江湖氣根深蒂固得很的,花家七兄弟是世家子弟沒錯,花如令他們是年老成精沒錯,但是頂著這般寒氣吃飯,腸胃不要太好啊。

西門吹雪大概也感覺到了氣氛的沉悶,環顧了一下四周,到底是沒有辦法緩和氣氛,反而是接觸到他目光的人都立馬低頭狠扒了兩口飯,囫圇著就咽了下去,讓人看了都胃疼。

側了一下身,看見少女還在悶頭吃著飯,連菜都不挑了。西門吹雪見狀挑了挑眉,少女那一碗白飯上就多了一些翠綠翠綠的菜葉。楚雲若無知無覺地吃了下去,快咽到嘴裡的時候猛地一驚,臉色就變了,“西門,湯湯湯,我要喝湯。”

聽見少女低聲的含在嗓子裡的聲音,西門吹雪真的就站起來,給她打了碗白玉蔬菜羹,楚雲若接過他的碗一飲而盡,好歹是沒被噎到。

“真不厚道,我都沒有注意。”楚雲若的拘束感被西門吹雪熟悉的夾菜動作嚇沒了,成親一事,無非是走個過場,實際上她早就登堂入室了不是?難道西門吹雪還會因為什麼東西不要她麼,擔心成親還不如擔心葉孤城的挑戰呢。

想通了的楚雲若很是淡定地對著西門吹雪賭氣,這回夾給西門吹雪的可就是油晃晃的肥肉了。少女的筷子先是在西門吹雪面前晃了一下,又慢慢地把那肥肉放到西門吹雪碗裡,順便把筷子上的油撇乾淨,這才露出個得意的笑來。

西門吹雪的表情居然可以稱得上溫和,寒氣突然間消散得一乾二淨,花蔚樓精神恍惚地掐了一下坐在旁邊的花玉樓,“啊,果然不痛。”

西門吹雪面色淡然地迎上少女不容拒絕的目光,面不改色地嚥下了那塊肥得發膩的肉,楚雲若很高興地發現他也像自己一樣,連咀嚼這一步驟都乾脆地省略了,喉結一動就不再開口。

喝下少女體貼地送至面前的湯,西門吹雪在考慮以後吃飯的時候是不是該讓王伯注意一下菜譜,肥肉這種東西最好還是不要出現在餐桌上的好,青菜還是應該多一點。時間還很長,西門吹雪瞥了一眼看起來心情不錯的少女,心情也不錯。

花蔚樓再次用力掐了一下,還是花玉樓遭的殃,“果然是做夢。”

花玉樓眯了眯眼,放下碗筷揉了揉幾乎被掐青的腰,深深吸了口氣,這才一筷子生薑茴香什麼的放到了花蔚樓碗裡。花蔚樓細緻地挑出那些調味料,嘆氣道,“做個夢都這麼詭異,五哥哪至於連茴香和菜都分不清,這夢真討厭!”

花玉樓握緊了拳頭,好半天忍住沒揍那混賬弟弟,“花蔚樓,現在你知道你是不是做夢了?”

同樣被掐回來了的花蔚樓傻笑一下,抬起頭正好看見西門吹雪對著小妹略帶寵溺的眼神,他覺得父母不用擔心小妹的婚事會出什麼問題,需要擔心的是他這六兒子啊,他眼神和精神都出了點問題,而且兄弟閻牆的慘劇就要發生在眼前了……花玉樓瞪他一眼,比口型道:“白痴。”

花岱樓實在看不下去了花蔚樓和花玉樓的傻樣,沉聲道:“吃飯。”

事實證明,大哥的威嚴還是很管用的,連正在和西門吹雪打情罵俏的楚雲若都怔愣了半晌,額,是不是有什麼不對?絕對是有什麼不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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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如令警告地看了看還想撲騰的花蔚樓,又遞給花岱樓一個滿意的眼色,氣氛緩下來了,吃東西的胃口倒是好了不少。花母的想法就單純多了,這時候她見了西門吹雪他們的互動,才有了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好的體會,這和小女兒還是很配的嘛。

花岱樓見場面撐住了,輕舒口氣,就被坐在一邊的妻子捅了捅,見她眼睛瞟著離自己較遠的那碟子菜,又努嘴示意西門吹雪那一邊,花岱樓認命地幫她夾了一筷子菜。其餘的女人也紛紛有樣學樣,秀甜蜜誰不會呀,新婚小夫妻什麼的,怎麼能有老夫老妻有默契。

花家的男人們雖然不是妻奴,但和妻子的感情都還是很好的,偶爾為妻子夾夾菜或者被掐那麼兩下,還是很有情趣的嘛。花玉樓和花蔚樓都還是孤家寡人,默默對視一眼。花蔚樓嫌棄地給花玉樓使了個眼色,盯住了那盤子紅燒魚,花玉樓很爽快地給了他半邊魚骨頭。花蔚樓也懂禮尚往來,於是另半邊魚骨頭有著落了。

所以說,默契這東西,也是有利有弊的。楚雲若瞅著兩兄弟的鬥法,和小孩子一樣的樣子,輕笑著向西門吹雪眨了眨眼。西門吹雪按著少女的目光看過去,清冷的視線立馬讓花玉樓和花蔚樓癟了,老實得不像樣子。

當然花玉樓還趕得及把魚骨還回去,“長者賜,不可辭啊。”花玉樓vs花蔚樓,不知第多少次大獲全勝。

和諧的花家晚餐吃完了,端著清茶洗洗腸胃,順帶談談正事是不錯的選擇。這一天的正事,當然還是西門吹雪和雲深的婚事了。

既然兩個人都你情我願的,又有決戰之期步步緊逼著,這婚事當然拖不得。可是婚事雖然倉促些,卻不能太過簡陋。萬梅山莊送來的聘禮都是一等一的好東西,花家作為江南首富自然也不缺銀錢,花如令早就派下任務,讓自家幾個兒子都好好仔細著,不能委屈了這從花家嫁出去的乾女兒。

盼了老久的妹妹,就算很快就要嫁出去,也減損不了這些新晉哥哥的熱情,個個磨拳擦掌要風風光光地把妹子嫁出去。楚雲若感動於他們的用心,卻還是很為難地回望過去,“真的要辦的那麼誇張麼?”

“不誇張,一點都不誇張。”財迷老三花惜樓都不介意多花點錢財,這事哪能小氣的。

陸小鳳正巧聽了一耳朵他們的計劃,毫不留情地打擊道:“設想很好。但是你們要請那麼多人到萬梅山莊去,你們要雲深在這麼短的時間裡繡出一套嫁衣?”

西門吹雪眉都不皺一下,“八月十二日,萬梅山莊大門必將開啟以迎天下賓客。”

楚雲若也很想眉頭都不皺一下,可是她還是覺得一生難得穿一次的嫁衣用普通套裝轉化太隨意了,但是真的要她去做套衣服,她還不如去再抓一次繡花大盜。

“答應下來,我會獎勵你一套婚禮套裝,立刻發到你揹包裡。”大黃的聲音還是糯糯的童音,說話急一點就像撒嬌時的樣子,好像你不答應他就哭……

楚雲若不解地歪了歪頭,還是先開口道:“喜服沒有問題,我,師門有準備特定的衣裳。”

陸小鳳這一瞬間真的很想見識一下雲深那神奇的師門,該操心的不操心,不該……也不是不該操心,怎麼連喜服都有給備下啊喂!難道這個門派讓雲深下山就是希望她嫁出去不要再禍害自家了麼?陸小鳳覺得他真相了,楚雲若看著他腦補的表情覺得他真想死是吧。

“既然如此,那麼雲深你師門的請帖該送往何處?”花滿樓想起了雲深一直待著的師門,急忙問道。

楚雲若還沒說話,西門吹雪是先替她解釋了:“不用往那送請帖。”楚雲若介面道:“師門不願參與紅塵俗事,早已與此間相隔久矣。”

西門吹雪握住她的手收得更緊,楚雲若安撫地一笑,“沒事,他們會知道的,也自然會有方法給我慶賀,比如這喜服,就會是最好的。”

除了知道雲深師門神秘性的陸小鳳和花滿樓,眾人也很有默契的繞過這個問題,轉而提起了其他事宜的具體安排。王伯對這事很是積極,有了王伯插手,要成親的兩個正主反而閒了下來,目光交匯時的情意清晰可見。

楚雲若現在已經算是待嫁的人了,花家和萬梅山莊都忙碌起來,連陸小鳳都被扔出去發請柬了,她卻趴在床上,有種不大敢相信的感覺。

“大黃那喜服是兩件吧。”她低喃著問。

“這時候想起我了?”大黃很罕見地現出實體,躺在楚雲若旁邊。楚雲若看著他那圓滾滾的樣子,惡趣味地把他翻來翻去。

大黃依舊很輕易炸毛,“你居然敢這樣做,雲深大壞蛋!最討厭雲深了。”

楚雲若嘿嘿一笑,“這樣才對勁嘛。最近你吐槽都吐得少了,真不習慣。”

“你是m麼?我也知道電燈泡不是好當的好不好。”

“唔,看不出來,大黃你長大了啊。”楚雲若突然有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惆悵,“說真的,你突然不用系統音播報資訊讓我嚇一跳以為你耍我的。”

“不信你自己看揹包去!”

楚雲若沒有翻揹包,壓住大黃繼續聊天,“好吧,大黃別傲嬌了~這個算是你給我的驚喜,我要到最後那天和西門一起看~對了,我那西門夫人養成實錄快完結了吧,聲望聲望,快點,不許賴賬。”

大黃的神情不耐起來,“早著呢,不是還沒成親。安心等著吧,我先走了,沒事別找我,有事我會找你的。”

楚雲若捏著他的臉揉搓一陣,“手感好好,我都不敢這樣對西門,最早那次的手感也很好啊~”

這樣盪漾的語氣是要鬧哪般啊,雲深你新嫁娘的羞澀呢,你的不真實感呢?大黃很想一口咬死面前的混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