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曾經的覺得譚頌柯也挺好的，他和小姑姑的性格也挺相配的，但是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強，她的小姑姑也不應該委屈了自己。
“其實我在王家過得挺好的，很多時候我都在想，我要是真正的王夫人就好了，但是我知道，我不是。”
麥芹水潤的眸子看著前方的河水，“他現在已經是翰林院庶吉士了，但我連這是什麼樣的官都不知道，我和他的距離，就好像站在這河水的兩邊，對岸明明就能看見，但是下水就會淹死。”
“沒這麼悲觀吧？”麥芽覺得今天的小姑姑有點陌生。
也許是自己瞭解得不夠透徹吧，她的小姑姑在有些方面太清醒了。
但是，這個時代的女人活得太清醒了，總是會很累。
“小姑父，不是很想你跟他去京城嗎？他也說了，想真的和你做夫妻，事情也許沒你想的那麼糟。”
麥芹搖了搖頭，“我知道他的心意。”
麥芽不明白了，一臉求解的小表情，“既然知道，那你為什麼還……”
“他現在的心意不過是還沒有得到我，我聽人說了，男人都是這樣的東西，得不到就覺得好，得到了就不會珍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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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芽：……好像是有這麼個說法的……
麥芹接著道：“就算他珍惜了，我又能做好他的妻子嗎？”
“怎麼不能？我的小姑姑無所不能。”麥芽適時的奉上自己的馬屁，自己的財神啊，在大金朝都沒人能跟小姑姑比。
“那是你無知。”麥芹毫不客氣的道。
麥芽無語了，我不開心，故意板起臉道：“我是鄉主，你這是對我無禮。”
麥芹才不給她這個臉，“你看看張縣令他夫人，再瞧瞧現在齊大人的夫人，再看看你，還鄉主？不說跟他們比，就是他們家管事的婆子走出去都比你有派頭！”
“我吃好喝好睡得好就行了，那派頭總端著，多累啊。”被真相的麥芽真的很想說，她已經在改了，但是端架子好難啊。
麥芹點了點頭，“所以啊，我也是啊。”
麥芽一腦袋的漿湖，小姑姑，你的思維是怎麼跳的？
“我其實就想著，每天梳梳頭、繡繡花，有事的時候管管家裡的小事，沒事的時候出去逛逛店鋪，那些貴婦之間的你來我往的，那些門第間的相互幫襯攀比，我什麼都不會，想想都覺得害怕，感覺做什麼都丟臉。”
“怕耽誤了他的前程，也怕耽誤了自己。”
麥芽是真的服了麥芹了。
想得真遠。
還不是兩眼黑的想得遠，而是真心的為兩個都想過了，就因為真心為兩人將來想過了，才會覺得酸吧。
古人講究門當戶對，大概就是在這裡吧。
階層之間沒有劃分界線，但是階層之間的行為就劃出了這條線。
準確的說，就是一道鴻溝，就跟一條河一樣，掉下去，要麼學會游泳，要麼真的會淹死。
“小姑姑可以學啊。”說話的是牧風，他正在將摘來的桃花一朵朵弄好。
麥芹瞪了他一眼，癟了癟嘴，“怎麼學？跟誰學？為什麼要學？”
牧風不說話了。
麥芽倒是笑著說道：“喜歡他呢，就為他改變，不喜歡呢就算了，但小姑姑你想想，你現在可是王家夫人，又是鄉主的姑姑，學點交際手段禮儀的，將來遇到更好的也能應對自如，你說是吧？”
麥芹點點頭，“有道理。”
“我的小姑姑最聰明，學什麼都會。”
麥芹得意的一笑，“那是自然。”
牧風也跟著奉承，“小姑姑最厲害。”
大概是心裡想說的說完了，麥芹整個人都痛快了，就讓下人擺了茶點在亭子裡吃點心。
賞春亭並不大，就麥芹、麥芽、麥花和麥青青四個女卷在裡面，其他的人都分開了在外面露天鋪了席子，再鋪上軟墊休息，也是愜意。
董氏、王氏和段氏三個妯裡也是許久不見了，坐在一起吃茶點。
董氏是許久不見王氏了，還真是被她這模樣給嚇到了，“老三家的，你這是怎麼了？”
王氏前面被麥重陽拘著不許出門，後來又大病了一場，連著過年都沒見客，現在整個人瘦得那個厲害，比以前在老麥家的時候，模樣都還要憔悴幾分，與兩個妯裡一比，更是顯得老了十幾歲的樣子。
本就一肚子的委屈，又在家悶久了，好不容易這次麥芹邀請大夥踏青才能夠出門，就等個說話的機會，那一肚子的苦水就跟滔滔江水一般，簡直就綿綿不絕了。
開始兩人還耐心聽著，後來段氏不耐煩了，“還不是你自己作？那麼好的姑娘想要嫁你家麥棟那是你的福氣，居然還看不上。”
王氏也後悔啊，早知道那姑娘家有錢有勢長得也還不賴，她肯定會願意啊，這不是不知道嗎？
為什麼不知道呢？她都沒給人家機會說啊，看到他兒子居然擅自做主帶了個長得妖里妖氣的女人回來，那肚子的火就憋不住。
心裡懊悔，王氏嘴硬道：“什麼好姑娘？把我兒子都拐走了還好姑娘？就是一個不要臉的賤婆娘，都不知道以前和多少男人睡過才會賴上我兒子的，我——”
段氏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譏諷道：“還有你這樣當娘的？一點都不希望自己兒子好？現在人家都懷上了，你還非想著是你兒子戴了綠帽子才開心？”
王氏憋著氣道：“懷了又怎麼樣？跟著他們家姓師，跟我們麥家沒關係，就一個狐狸精，還矯情得很，說是頭三個月胎位不穩不易走動，過年居然都沒回來看我們兩老一眼？還姓師，我呸！”
董氏也聽不下去了，府城到陽縣路途是遠，路上還顛簸，前面師家的就被弄得病了一場，仔細點也是應該的，“事已至此，就當少生了個兒子，別氣壞了自己。”
“合著不是你兒子跟人跑了，說起話來沒個門？”王氏尖叫了起來，這些人可都是自己的妯裡，男人不幫自己說話、兒子跟人跑了，現在連妯裡都不向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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