叄個太陽 09
釣魚直播平臺自建立之初就以伺服器容易崩潰聞名於世。
那個時候國內的直播平臺還沒有幾個, 釣魚直播平臺也是一步一步摸索過來，初期伺服器不行大家也都理解，中間還有不少人出於情懷搞眾籌為釣魚直播平臺更換伺服器。
後來釣魚直播平臺發展的商業性質愈來愈濃厚，伺服器也更換了一匹又一批, 至三年前，釣魚直播平臺老總在微博上秀了一次自家伺服器機房，號稱絕對不會再出現伺服器卡崩的情況。
從那之後釣魚直播平臺確實沒有再出現過卡死崩壞, 當年的伺服器梗也成了後來的笑談。
卻沒想到三年之後的今天又出現了這種熟悉的畫面。
不少網友把這事拿到微博上面去吐槽, 下面應和者眾。釣魚直播平臺的老總微博不停被艾特, 格式全都是極為統一的，“不是說好了再也不可能崩潰嗎？”
老總當然沒有回覆這些評論，只是在經過一個小時的搶救之後釣魚直播平臺重新恢復了流暢。原本的觀眾加上新的想要來看看到底是什麼直播造成釣魚直播平臺再次卡死的觀眾們一同湧入種太陽特訓學校直播間裡面，抬眼就看見手機再次被放在了一側牆邊靠著, 而他們的主播小姐姐冉雁正面無表情的拿著從畫室裡揹出去的畫板極為暴力的往一個喪屍身上砸, 眼睛裡面全都是沒有消失怒火。
看著彈幕上不停飛過的打賞, 還有大家安慰主播不要生氣的話。記憶還停留在之前主播離開畫室都記得帶走畫板和畫筆畫面的老觀眾們疑惑詢問：“這是發什麼了什麼事？”
“一個小時之前還看主播非常珍惜這塊畫板的啊，現在怎麼都把畫板給砸了？”
“這個‘喪屍’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主播在用畫板砸喪屍？”
“……這喪屍看著被砸的好慘啊, 它怎麼把主播惹生氣了？”
新的觀眾們同樣滿頭霧水, “臥槽，這個喪屍是怎麼回事？！現在直播都已經這麼硬核了嗎？”
“這是做了特效的錄播嗎？這個喪屍看起來也太真實了吧？！”
“這是什麼硬核主播？上來就是暴打喪屍的畫面？”
“主播小姐姐看起來雖然文文靜靜的, 可這臂力都要把畫板給砸出殘影出來了吧？牛逼啊……”
“這臂力我服氣, 我們健身房的教練都做不到這種程度吧？”
“所以這到底是什麼情況？主播是直播什麼東西的？”
“愛了愛了，這主播的風格我喜歡，關注走一波。”
一直守在直播間裡就沒有走的觀眾們看這麼多人詢問, 便有人出來為大家解釋。
“網站伺服器卡崩之前不是看主播小姐姐逃跑都記得背上畫板和畫筆嘛，原來小姐姐是準備找個安全的地方繼續畫畫的，中間躲避了不少喪屍最後選擇了這個地方，畫板都架起來準備來個寫生，也確實畫了……不得不說主播小姐姐真的挺厲害，這個直播間的標題不是亂起的，主播真有兩把刷子，只用一隻筆就畫得跟開了影片加速似的很快就把景物畫了大概。然後啊……”
後面有人敲字飛快的接上彈幕，“然後主播去洗了一下畫筆，回來就看見自己畫的畫被不知道哪裡來的喪屍給毀了，於是就有了你們看見的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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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樣的解釋，頓時就有新觀眾批判起來：“這主播有暴力傾向吧？不就是畫被毀了嗎？她就能這樣打人了？這些喪屍都是真人扮演的吧？這麼打下去把人給打壞了怎麼辦？”
“就是啊，我也覺得主播有暴力傾向，一般人也沒有辦法這個樣子打人的吧？”
全程看下來的老觀眾一看這樣的評論立刻不服了。
“喂喂，要是這些喪屍真的是由真人扮演拿了臺本那種，你就知道眼前發生的這一切不是擺拍了？如果這些喪屍不是由真人扮演，你自己想想你用心完成的作品被別人給毀了是個什麼心情？反正要是我自己非常看重的勞動成果最後被毀了，我是殺人的心都有。你們這些鍵盤俠能不能不要張口就是自以為是？”
一些新來的觀眾被這麼一懟確實找不到該要如何回應的話，於是惱羞成怒就要“口吐芬芳”，然後他們就直接被直播間裡的管理員送上了“封神榜”。
不少看戲的觀眾出來哈哈笑，“我就知道會有這種人出現，然後被管理員送上封神榜哈哈哈哈。”
“不過說真的，不管眼前的畫面是不是擺拍，我都對小姐姐這雙胳膊愛了。有這麼兩條胳膊，就算咱們以後不畫畫，去幹什麼都可以啊。”
“愛了愛了，小姐姐為了圍繞畫家的主題真的很拼呢。”
“不得不說看著眼前這一幕，我終於明白為什麼畫家覺醒的主題能夠跟喪屍末世聯絡到一起了。”
“你們說的那些我都不關心，我比較想知道的是，以後咱們看直播是不是都要小姐姐提前找一個地方把手機擺好？要是什麼時候出現了突然狀況小姐姐把我們給忘了怎麼辦？”
“……生活不易，粉絲嘆息，只希望不要被忘記或者不小心手機飛出去吧。畢竟這個直播間裡面跟喪屍之間的互動真的有點多，讓主播手裡一直拿著手機好像也不太現實啊。”
“舉手，我願意去給主播拿手機。”
直播間裡的觀眾們聊得很開心，硬是把喪屍捶到失去了反抗能力的冉雁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盯著自己已經被毀得不成樣子的畫板，再一次真實的感覺到了生活的不易。
在這個隨時可能會有喪屍尋著人氣而來的世界中想要好好畫畫真的很難，更難的是她又要為了一日三餐忙碌起來了。
把手機拿到手裡，冉雁看了一眼直播間裡好像還挺歡樂的彈幕，跟大家笑了一下。
這種溫柔明朗的笑容與她之前暴打喪屍的畫面形成了強烈的衝擊感，讓原本還在哈哈哈的觀眾們恍惚了一下，如果不是一直盯著直播間的畫面還以為主播被人偷偷調換了呢。
冉雁跟大家一邊做總結一邊把自己洗好的畫筆仔細收起來：“嗯……今天的畫已經畫完了，接下來我要去找點東西吃，如果大家有什麼繪畫上的疑問可以問問我，能解答的我都會說。那我們繼續朝著東邊走，要在日落之前找到一個可以休息的地方。”
直播間裡的觀眾們立刻回應：“好啊好啊，一起去找東西吃。”
“主播你的食物都要自己找嗎？不讓其他人送嗎？”
“……一個畫家的覺醒之路感覺好艱難啊，不止是需要畫畫，還要好好的活下去呢。”
“對啊，如果主播小姐姐那裡的一切都是真實的，是不是有很大的可能在真正覺醒之前就死在喪屍的手上啦？”
“作為剛看了主播徒手砸喪屍的人，我現在非常期待主播接下來的直播，我感覺這絕對是整個網站裡最硬核的直播之一！”
看著直播間裡觀眾們的發言沒有幾個圍著自己的繪畫轉，冉雁自覺自己的直播首秀沒有做好，但她也沒有什麼辦法，只好先簡單收拾後進入山林或者城市之中尋找食物。
說到底大多數的觀眾還是把種太陽特訓學校直播間裡的一切當做是一個有臺本的比較特別的直播節目。
因為它主體新穎、主播毆打喪屍和逃跑的技術硬核、畫面極度真實、觀眾沉浸感非常強，所以這個直播的熱度一直居高不下，還有不少觀眾不停向冉雁詢問她現在到底在哪裡進行直播。
至於主播的繪畫技術到底如何……
看到過冉雁畫畫的觀眾們全都承認冉雁的繪畫技術真的很不錯，但在接下來的直播中，觀眾們更加關注的還是冉雁在這個“末世”之中極為硬核的生存實況。
不得不說在接下來的直播中，事實證明了種太陽特訓學校直播間裡的直播從熱度和節目效果上來說還是非常成功的，自從直播開始的第一天起，這個被劃分在天然低流量的“生活類”直播一直在熱推榜上就沒有下來過。
最近一段時間釣魚直播平臺還在搞主播熱度排名活動，熱度靠前的直播間主播都有可能獲得非常好的全網推廣機會，同時參加釣魚直播平臺與影片網站聯合推出的節目。
按道理來說這種八百年都上不了一次熱推的生活類直播應該是不可能出現在熱推榜上的，可種太陽特訓學校的直播間硬是憑藉著“主播追著喪屍毆打”、“真實的末世體驗”、“一個畫家的暴力成長史”等硬核內容活生生的掛在熱推榜上下不來，成了不少買熱度衝排名的主播眼中釘肉中刺，人家想要作妖都無處下手。
有人故意買黑子或者攢做粉絲到種太陽特訓學校直播間裡面帶節奏，連說第二句話的機會沒有就會立刻被管理員送上封神榜，喬一的老婆粉們都沒有發揮實力的機會。若是到其他的地方把種太陽特訓學校直播間掛上去，又會給這個生活類直播間擴大熱度，簡直讓人頭大。
最後這些想要衝直播平臺活動排名的主播只好捏著鼻子當做看不見一個“生活類”直播間掛在熱推上面。
也不是沒有主播想著要用舉報的方式噁心人，奈何種太陽特訓學校直播間的熱度真的太好了，再加上這些舉報全都是胡亂抹黑，所以直播平臺這邊全都給打了回去。
如此再加上越來越多的觀眾們自動自發的到處宣傳“出現了一個極為硬核的直播間”，種太陽特訓學校的直播間熱度是越來越高了，已經在總熱度排行榜上將第二名的主播扔到了八百裡開外。
對於直播間裡的熱度越來越好，不管是卞曉宏他們還是讓冉雁都挺開心啦，就是每天直播一開啟，看著守在直播間裡的觀眾們嗷嗷叫著要看主播小姐姐和喪屍鬥智鬥勇大家都有一種微妙的心累。
“我甚至懷疑這些直播間裡的粉絲是否還記得我們這個直播間的主題是什麼？”周炎把自己憋在心裡的話問了出來。
卞曉宏抬起手來揮了揮，“標題一直寫著呢，‘一個畫家的覺醒之路’這些粉絲不可能看不見，你看他們每天沒事的時候還會拿這個出來調侃。”
尤桐：“所以這些粉絲們果然還是把這個主題當成開玩笑了。”
“冉雁看起來好像很鬱悶？”
系統糰子揮動自己光做的小觸手，“我有跟冉雁聯絡啦～她說不在意這些事情。”
卞曉宏幾人非常懷疑冉雁這話說出來是安慰他們的。
難得放假一次的宣巖也跟在一旁盯著直播看，他倒是沒有卞曉宏幾人糾結：“我姐說不在意就是真的不在意，她現在肯定是覺得自己沒有畫好，大家才沒有把注意力放在她的畫上。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在真實模擬試驗場裡面畫畫確實非常艱難，沒有什麼條件。”
不是找不到畫紙就是有喪屍和喪屍進化體出現，要麼就是又到了每天該尋找食物的時候，不管是哪一件事情都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再加上有些迷路的冉雁時不時還要調整自己的位置，確定自己“應該”是朝著東方前進。
系統糰子跟著點頭：“所以我昨天在跟冉雁聯絡的時候問她是否需要一點幫助。”
“她怎麼說？”卞曉宏幾人頓時提起精神。
系統糰子：“嗯……冉雁拒絕了。”
宣巖笑了一下，她對這個回答一點兒都不感到驚訝。
“不過冉雁說她會努力克服這個困難的。”系統糰子想到冉雁跟它說話時候的笑容也跟著挺開心，“她說人類最開始的時候也沒有紙張的存在，但想畫畫的人還是有辦法畫畫的，說到底繪畫只是表達畫家內心的一種方法而已，不管是畫在什麼上面都可以。”
“所以？”卞曉宏三人有些茫然，這話聽起來怎麼感覺冉雁要脫離畫紙開始向著其他方向發展？
系統無辜的眨眨眼睛，它只是一個可愛又無辜的系統呀～它也不知道冉雁要怎麼去克服呀～
卞曉宏等人並沒有疑惑很久，因為直播鏡頭下的冉雁已經開始用行動去實施如何“克服”在“真實模擬試驗場”中繪畫難的問題了。
對於畫家們來說，畫筆這東西確實非常重要，但也沒有被固定到只能夠是“筆”才行。
只要是能夠留下痕跡的東西，不管是什麼樣的形態都沒有關係。
至於“畫布”那就更加簡單了，只要是能夠“被”留下痕跡的事物，都可以成為“畫布”。
於是在接下來的直播中，天天守在直播間裡嗷嗷叫著要看冉雁跟喪屍們鬥智鬥勇的“生活日常”的粉絲們就看見他們的主播小姐姐每天都會花費許多時間在創造繪畫作品。
可能是在一片佈滿了油漆顏料和鮮血的牆壁上簡單的勾勒，讓原本看起來雜亂又可怕的牆壁變成一副新的畫作；可能是直接在空地上爭分奪秒的進行繪畫；可能是找到一間閒置的教室，在黑板上拿著粉筆創作。
情況真的非常艱難，越來越多喪屍跑來的時候，她乾脆直接在喪屍的身上進行繪畫，硬生生用各種各樣能夠找到的“顏料”在喪屍身上進行塗抹，活生生把一個個看著極為可怕的，滿身腐爛的喪屍畫得讓人覺得充滿了藝術氣息。
即使是再如何不走心或者挑剔的粉絲們，都能夠看得出來他們的主播小姐姐是如何努力的想要讓自己的直播和主題靠攏。
不少觀眾對此表示非常感動。
“看到主播這麼努力的不想讓直播跑題，作為一個強迫症我真的很感動。”
“很久沒有看到這麼努力的主播了，這是真·努力啊……為了能夠保證每天最少畫一次畫給我們看，竟然連之前說不敢招惹的喪屍進化體都打敗了按在地上畫成了藝術畫。”
“說真的，就帶入直播設定的故事背景來看，普通喪屍就算是普通人只要膽子大一點也是可以打敗的，只要不是一大群就好。從喪屍進化體開始，普通人想要打敗最低階的喪屍進化體也需要非常集中注意力，並且有著很不錯的配合與反應能力才可以。看主播小姐姐直播這麼多天一直躲著喪屍進化體走，我真的非常高興。所以在看見主播小姐姐爆發起來直接把喪屍進化體打敗，並且按著它當畫布的時候，emmm……”
“前面的我懂你，那種奇怪的落差感又出現了對不對？感覺主播小姐姐好像突然被換了個人似的。”
“沒錯沒錯，主播小姐姐平常的時候看起來就特別的鄰家姐姐，溫柔又知心還特別努力那一種，讓人一看就非常喜歡。就算這個直播間裡的內容特別硬核，直播看久了也有一種想要跟主播分享自己心事的感覺。但只要每次主播進入戰鬥狀態，那種轉變真的是……讓人無法形容。”
還有人比較思維發散：“追著主播的直播看了許多天，不禁感嘆深思藝術到底是什麼？難道就是拿著畫筆在紙張上的揮毫潑墨嗎？難道就是站在舞臺上歌唱舞蹈嗎？不！藝術存在於我們生活之中的每一個地方，只要有一顆追求藝術的心，哪裡都有藝術，而我從這些被藝術化的喪屍身上真切的感受到了什麼叫做藝術！”
“……前面的老哥你是真的牛批，這都被藝術折服了啊。”
看在冉雁如此努力的情況下，直播間裡的觀眾們終於不再總是把觀看直播的重心放在主播小姐姐和喪屍之間的鬥智鬥勇了，而是變成了，“主播小姐姐就今天快找喪屍來當畫布吧！”
冉雁：“……”沒想到用喪屍來畫畫竟然這麼收歡迎？
冉雁：“……我記得你們有不少人都很害怕這些喪屍啊。”
觀眾們紛紛表示：“雖然一開始的時候看見是有點可怕啦，但是看久了也就習慣了。”
“而且主播你把喪屍畫的非常有藝術感，看起來也很有趣啊。”
“主播要不要考慮今天抓一個幸運喪屍來給他畫一個可愛的動漫妝呀～”
冉雁：“……”要說適應力強還是這些直播間裡的粉絲強啊！
自嘆弗如的冉雁想著，起碼大家現在也不是完全無視她的畫作了，算是有進步。而她這幾天不論是想要尋找食物還是找能畫畫的地方難度都提高了不少，總覺得在外面跑來跑去的這些喪屍數量有所提升，就連喪屍進化體出現的頻率好像也比最開始的時候高了一些。
有些不確定的冉雁在晚上關閉直播間和系統聯絡的時候，系統給出了肯定的回答，同時催促她：“你要快點找到馬術呀，喬一已經跟馬術他們打好招呼啦，在他們那裡你就有時間好好畫畫了。”起碼不會出現畫畫到一半就有喪屍衝過來把畫板順手毀掉或者不得不轉移陣地的情況。
冉雁想了想，最後還是不太確定的把心裡的問題問了出來：“那個……我……沒有走錯方向吧？”
系統：“……原來你這些天兜兜轉轉的走是因為迷路了嗎？”
冉雁面上的笑容變得有些艱難，“我們南方人都不太記東南西北，只記上下左右。所以有的時候認方向我都是直接把地圖帶入想象中……”
“帶入？”系統糰子都被冉雁說的懵了一下，“上北下南左西右東？？？”
冉雁堅強的微笑。
系統非常注重科學性的說：“……不認方向的南方人只是部分吧，也會有一些北方人不認方向。”
冉雁臉上的笑容變得愈發艱難，但她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看著系統：“……”
系統摸了摸自己的小光頭：“嗯……我看看，你的方向並沒有錯，一直朝著現在的方向往前走，走出目前這個城市的範圍之後要不了多久就能夠到達馬術他們所在的地方了。”
堅強的冉雁結束通話了和系統之間到了通話，在有了系統的肯定之後，非常自信的朝著自己所以為的正確方向快速前進，然後……
冉雁不知道為什麼就衝進了一個高階喪屍進化體的地盤裡。
原本冉雁是離開了城市之後跑了很久，終於到了一個小鎮上。在發現這個小鎮上並沒有其他的喪屍存在後，便猜想這裡會不會是系統和喬老師口中馬術所在的地方。她在鎮子上走了許久也沒有看見有人活動的痕跡，最後到了一處河邊想要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吃的東西，然後她就遇見了那個高階喪屍進化體。
一個看起來跟普通人沒有太多區別的男人，除了皮膚的青紫和眼中獨屬於死人的灰暗以外，他看起來幾乎同人沒有多少區別。
沒有普通喪屍和低階喪屍進化體的腐爛與臭味，也沒有那種過度僵硬的不自然感。他就那麼安靜的突然出現在路中間，也不知道在那裡站了多久。
系統和喬老師全都跟冉雁提過，目前這個真實模擬試驗場中是沒有高階喪屍進化體的，就連中級都需要喪屍的基礎數量達到一定程度後才會出現。
冉雁到目前為止雖然感覺到喪屍和喪屍進化體的數量比之最初有所增加，但也沒有見到過中級喪屍進化體，可在看見高階喪屍進化體的那一瞬間，冉雁卻突然福至心靈的明白，這就是一個高階喪屍進化體。
意識到這件事情的瞬間，冉雁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一股無法言喻的像是威壓一樣的東西籠罩著她，讓她不敢輕舉妄動。總覺得哪怕自己一個細微的小動作都有可能會讓眼前的高階喪屍進化體對她發起進攻，而她根本毫無還手之力。
系統和喬老師肯定不會欺騙她，但為什麼這裡會有一個高階喪屍進化體？！
就算卞曉宏同她說過，這個真實模擬試驗場中的喪屍並非真的喪屍，身上也沒有攜帶喪屍病毒這種可怕的東西，但眼前這個高階喪屍進化體的威壓卻是如此真實。
也許完全失去了“野獸直覺”的普通人可能無法感受到這種危險，但經過喬一專門鍛鍊的冉雁卻對“危險”這種東西感受極為明顯，她在這個真實模擬試驗場中可以一直活得好好的，也跟對“危險”的直覺敏銳有很大關係。
此刻的冉雁動也不敢動，一顆顆冷汗從她的額頭冒出來，背後的寒毛全都炸開。
直播間裡的觀眾們因為拍攝的畫面正對著冉雁的臉，所以並沒有看見站在冉雁前方的高階喪屍進化體，他們只是奇怪於冉雁突然的變化。
“……主播你的臉色突然變得好糟糕，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主播這個臉色……總覺得看見了非常可怕的畫面，她的瞳孔都縮了一下。”
“我不確定有沒有看錯，主播的眼睛和表情看起來好害怕，還不敢動的樣。這還是我們這些天裡看見的那個爆發起來都能把喪屍進化體錘到地上當畫布的主播嗎？”
“兄弟們，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測。”
“……我也有一個大膽的猜測。”
“這個時候我只想跟主播說……能跑就跑，如果真的遇見了很危險的事情。”
“主播你還能看見我們嗎？如果真的非常危險，請一定要立刻就跑，千萬不要去看身後……”
“我記得第一次跟主播見面的那個畫室裡，當時主播是不是也是這樣靜悄悄的不敢動？就跟我們當時一樣？不過當時的主播好像沒有現在看起來這麼害怕啊。”
“所以對比一下就知道現在情況好像真的不太對，主播你不要嚇我們啊……”
“主播我跟你說，如果你是故意嚇我們的話那你已經成功了，如果真的有危險的話，你特麼倒是快點跑啊！！！”
“平時看你這麼厲害，關鍵時刻怎麼就是不知道跑啊啊！！！”
不管直播間裡的彈幕到底如何鬧騰，直到高階喪屍進化體走到了近前，冉雁都站在原地動也不敢動。
高階喪屍進化體就像是沒有看見她一樣從她的身旁走過，冉雁緊縮的瞳孔終於恢復了原本的大小，她在心裡不停告訴自己不要倒下去，邁開兩條腿快點逃離，可在她剛把腿抬起來一步都還沒有跑過去的時候，突然就被一隻從樹後伸出來的手拉了過去。
冉雁感覺到自己跌進了一個男人的懷裡，並不是非常厚實的胸膛卻非常結實。
男人的一隻手拉著她的一條胳膊，另外一隻手捂住了她的嘴巴，然後低頭在她的耳邊小小的噓了一聲讓她不要發出聲音。
冉雁想要從男人的懷裡掙脫，可躲在樹後的她抬眼就能看見方才從她身旁走過的高階喪屍進化體緩緩轉身看了過來。
那種被鋪天蓋地的威壓壓制住的感覺再次出現了，冉雁放軟了身子不敢再多做掙扎，甚至將眼睛垂了下來不去看高階喪屍進化體。
她聽說敏銳的捕獵者對於他人的視線極為敏感，雖然不知道這一點放在“高階喪屍進化體生化機器人”身上是否適用，但她還是這麼做了。
她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高階喪屍進化體的身上，也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時間，摟著她的男人終於將她鬆開並且向後退了一步。
“剛才真是危險，你竟然敢隨便出現在這個地方，膽子也太大了。”鬆開她的男人有著開朗的笑容和清澈的聲音，冉雁抬頭去看時，只覺得他的笑容比真實模擬試驗場裡的陽光還要明亮。
“還好我因為一直等不到你來，所以主動出來找你了，不然你死在了這個高階喪屍進化體的手上，我可沒有辦法跟隊長交代。認識一下，”男人朝著冉雁伸出手來，“我叫馬術，你就是隊長要介紹給我當繪畫學生的冉雁吧？我看過你的照片，以後還請多指教，我還沒有交過別人畫畫呢哈哈。”
冉雁盯著馬術的笑臉看了許久，“……你們隊長叫什麼？”
馬術先是疑惑了一下，看著冉雁眼底的戒備又恍然笑了起來，“我們隊長叫喬一，是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傢伙，我們所有人都崇拜她。”
冉雁終於放鬆下來，伸出手同馬術握在了一起，略微有些尷尬的說：“你好馬術老師，我是冉雁，因為有些迷路所以一直沒有找到你們。”
馬術一點兒都被不介意：“迷路不是什麼大問題，說不定會因為迷路反而遇見好事呢哈哈！你手機裡這是什麼？”之前馬術就注意到冉雁的手機畫面上有很多彈幕不停飛過去，數量多到讓人沒有辦法看清的地步。
冉雁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我在做直播，如果老師你不介意的話……”
“我當然不介意，”馬術面上的神色有些懷念，他湊到了冉雁身邊盯著手機上的畫面，就看見自己的大頭也出現在了直播畫面上，不少彈幕全都在跟馬術打招呼，馬術興致勃勃的看著，不管這些彈幕說什麼都讓他非常開心，他伸手對著鏡頭揮了揮，“大家好呀，我以後就是冉雁的繪畫老師啦～很高興和大家見面～”
彈幕一片的，“老師好老師好！”
“老師你長得真帥！”
“老師給個電話或者微信吧，我想跟你交個朋友！”
“老公……不對老師……剛才到底是什麼情況？彷彿間好像看見一個人走了過去？那個人很可怕嗎？”
有了這麼一條智商線上的彈幕提醒，後面終於有不少人回神開始發問。
笑眯眯的馬術看起來極為可親，對於彈幕上的這些問題也非常願意回答，只是他的回答讓直播間裡的觀眾們再次陷入了一種“好吧，看來現在是遊戲劇情時間”的感覺。
因為卞曉宏一開始把一個直播做的更像是一檔節目，觀眾們便理所當然帶入了這樣的想法，再加上之後冉雁的直播中出現的那些“現實中絕對不可能出現”的畫面，觀眾們只當這是一檔大型真人末世體驗直播節目了。
最近幾日更是在冉雁的努力下，思想都跑偏了的觀眾們硬是被拉回了“畫家”的主題上來。
現在聽聽馬術說的這些什麼，“這裡是末世之後的世界。”
“剛才過去的那個是高階喪屍進化體，非常厲害，一般到高階喪屍進化體身上都會有特別的異能哦。”
“真的不是什麼片場啦，也沒有騙你們～”
“對，之前冉雁遇見的應該都是低階喪屍進化體，高階喪屍進化體現在的數量應該不多才對……不過這個比較特別啦～”
至於有什麼特別的？
已經把做直播的手機拿過去的馬術用極為平緩的語調為大家講述了一個好像很“平淡”的故事。
“其實也沒有什麼啦～你們都知道一般的喪屍對活物極為憧憬，它們會一直追逐在活物身後直到將其吞吃入腹。喪屍進化體是由喪屍進化而來，自然也保留了這樣的特性，只是每一種不同的進化體特點又有所不相同，而到了高階喪屍進化體這裡，它們又擁有了簡單的意識，對於活物的渴望依然存在卻能夠選擇是否控制自己。
“像是剛從過去的那個高階喪屍進化體又要更加特別一點，因為……他自從成為喪屍之後，除了在最初的矇昧之時，再也沒有吃人哦～”
直播間裡的觀眾們非常入戲，一個個極給面子的發出“哇～”的彈幕。
“聽起來好厲害啊～”
“其實我把自己代入了一下高階喪屍進化體，把人比作蒜泥燜肘子、紅燒辣雞、粉蒸肉、東坡肉、炒肉絲、臭幹煲、可樂雞翅、瓦罐湯……”
“前面的你別說了，這個選單你報不完了是吧？你說的我都想吃人了！別說那些天然想吃人的喪屍了，能控制住自己不去吃人的高階喪屍真是太牛逼了，是在下輸了！”
馬術看著如此“活潑”的彈幕，就像是看著什麼新奇而又令人懷念的東西，他就這麼盯著看，直盯得發彈幕的觀眾們都有點不自在起來，紛紛催促他繼續往下說。
馬術側首，忘了一眼高階喪屍進化體離開的方向，“雖說這個高階喪屍進化體不吃人，但並不代表他不殺人或者不殺其他的喪屍……這個鎮子上幾乎沒有其他喪屍可都是這個高階喪屍進化體的功勞，他將其他的喪屍全都驅逐了出去，而跟他等級相仿的存在只要出現在這裡不走就是一場大戰，而這一切……他只是為了可以每日將妻子的屍骨從房間裡退出來，安安靜靜的生活吧？”
說到最後其實連馬術自己也不太確定是不是這樣，不過他每次來幾乎都能看見那個高階喪屍進化體推著一個被捆在輪椅上的屍骨在鎮子上的水泥路上慢悠悠的走著。
雖然沒有更多，但有一些較為感性的女性觀眾們不知想到了什麼，竟然流出淚來，她們紛紛發彈幕說：“雖然這個劇本聽起來有點敷衍，但還是非常感人。”
“如果真的有一天末世來臨，我相信真的會有真心相愛的人，即使變成了喪屍也不會離開對方。”
有人感動自然也會有人拆臺，故意想要打破這種“感人氛圍”。
“就是因為有你們這種覺得即使親人和愛人變成喪屍也不會傷害自己的人存在，才會讓末世開始之後喪屍數量大量增加，到時候不僅是自己變成喪屍，還會連累其他人變成喪屍。”
“我看到時候國家要被感染的人上報，你們這種人家裡肯定會隱瞞。”
“喂！你們這些人活該沒有女朋友吧！”
“鋼鐵直男都不是你們這樣的。”
如此彈幕吵了起來，馬術看著卻一點兒不生氣，依舊看得津津有味，房間亂得狠了，自然會有管理員把故意挑事的人封號處理。
跟在馬術身後的冉雁出聲詢問：“那今天他怎麼沒有推著自己的妻子呢？”
馬術回頭看了她一眼，還是那樣開朗的笑容：“不知道啊，說不定他現在就是出來有什麼事情，或者回家找妻子吧。”這樣敷衍的回答放在末世的背景，還有高階喪屍進化體的身上可以說非常不走心了，不過馬術一點兒都不在意，他只是抬起手來擺了擺，叮囑冉雁說，“下次可不能這樣了啊，如果不是今天這個高階喪屍進化體好像不太一樣的話，咱們兩個可是都會死在這裡哦～”
“……是的，馬老師。”
被喊了馬老師的馬術笑得挺高興，“今天先帶你回去休息，明天再說畫畫的事情吧。”
直播間的觀眾們：“……”
“……果然每次在末世喪屍背景下看主播和其他人孜孜不倦圍繞著繪畫轉，還是好想吐槽啊。”
作者有話要說： 日萬猛男瞭解一下！
可能會有讀者感覺馬術的態度很奇怪，如果按照“合理”的邏輯來想，大家應該能猜到為什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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