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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鄭茹蘭翻下馬背時出於本能地閉上了眼睛,誰料並沒有感受到想象當中的痛覺,甚至覺得這地面還軟綿綿怪舒服的。

她微微一愣,便聽到身下傳來了一聲悶哼,終於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差點直接手忙腳亂地蹦起來。

就當她與魏楚銘的視線對上的一瞬,可以感到一種無形的涼意徹底席捲了全身,幾乎是出於強大的求生本能,下意識地就開始解釋了起來:“這位公子,對不住啊,話說,其實,我剛才,只不過……”

要說魏楚銘那瞪來的一眼著實駭人,要不怎麼會盛名在外,叫其他人聽到“首輔”這兩個字就會止不住地發怵。

鄭茹蘭之前在魏楚銘跟前都是貓兒的身份,他的那些威懾感都是投給旁人的,自然是沒有太大的感觸,而這時候第一次面對面地碰上,對方又在極度警惕的邊緣,愣是覺得雙腿有些發軟。

她絞盡腦汁地努力想著說辭,第一次急地有些冒汗。

哎呀別再看她了!真的別看她了!現在這種情況實在太過詭異,總覺得根本說不清啊!

對方彷彿聽到了她內心的聲音,就在這時候鄭茹蘭忽然感到身上一輕,那濃烈的震懾力轉眼間退了個一乾二淨。

再抬頭看去,便見魏楚銘兩眼一合直接沒了動靜。

鄭茹蘭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心頭驟地一跳:“唉?唉,你別暈啊!”

這一言不合就暈過去,還不如再多瞪她幾眼呢!

魏楚銘行事向來雷厲風行,誰能料到就連暈都可以暈得這麼乾脆利落。

鄭茹蘭千呼萬喚都沒能讓他把眼睛再次睜開,只能獨自一人生無可戀地跌坐在了地面上。

經過剛才這麼一折騰,兩匹馬早就已經跑得沒了蹤影,而她這一路追來能不跑偏已經盡了最大的全力了,認路更是不可能的,一時半會間,完全不知道他們到底身在何處。

只能粗步推斷,這麼一陣狂奔下來,已經是很隱蔽的山林深處了。

鄭茹蘭的視線從魏楚銘的衣衫上掠過,看著那早就已經被血染透了的衣衫,只覺得一陣觸目驚心。

自從成為魏楚銘的愛寵之後,天天面對的都是首輔大人風華絕代的樣子,她也是第一次見到這個男人如此狼狽。

雖然不知道魏楚銘在面對刺客時到底發生了什麼,卻也不難猜到當時的兇險程度。

如果剛才追上來的不是她而是那些刺客們,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鄭茹蘭也是頭一次面對這樣的情況,難免慌亂了一瞬,但是很快又強迫自己迅速地冷靜了下來。

魏楚銘好不容易才衝殺出來,如何離開還是次要的,當前最要緊的,還是絕對不能讓那些刺客發現了他們。

鄭茹蘭雖然知道得儘快離開,但是那深可見骨的傷口看起來實在有些過分猙獰,實在讓人不忍去看。魏楚銘雖然已經陷入了昏迷,依舊可以看到那張煞白的臉上眉心緊擰,額前接連滲出的汗水更是讓人覺得,只要稍微一碰就又能引起鑽心的疼。

鄭茹蘭畢竟是尋常人家的姑娘,平日裡連只雞都沒有殺過,更別說這麼血腥的場面了,最後還是強行讓自己狠下心來,避開不看那駭人的傷口,忍著濃烈的血腥氣將魏楚銘從地面上半扶半背地支了起來。

在沉重的壓力下,她的小臉整個都憋得通紅,咬緊牙關,噗嗤噗嗤地將魏楚銘往旁邊的林子裡頭拖去。

她的身材比起魏楚銘來要矮上一大截,拖著這麼大的一個人,整個身軀都瞬間被壓彎了,只是稍微移動了一小段路,就已經有些快喘不上氣來了。

好在運氣不錯,居然叫她發現了一個看起來很是隱蔽的洞口,鼓足幹勁將魏楚銘拖了進去,放下的一瞬間只覺得雙腳也有些發軟,頭暈眼花地也緊挨著跌坐在了旁邊。

只能說這位首輔大人實在是吃得太好了,平日裡看不出來,這麼一折騰才知道身材居然這般健壯,讓她這小身板拖得可真要命!

鄭茹蘭累得夠嗆,如果現在給她一盆子水,怕是可以原地喝個一乾二淨。

但是眼見著最艱難的一步完成了,她還是覺得深感滿意,從隨手的囊袋裡掏出了一顆蜜餞扔進了嘴巴,只當是苦中作樂地犒賞一下自己,一邊也在心裡琢磨了起來。

以他們現在完全沒有馬匹的處境,若想離開,約莫也只能等著救兵找來了。

不知道首輔府的那些暗衛們都是什麼情況,但是連魏楚銘都受了這麼重的傷,那些人大概也是凶多吉少,這樣一來,最後的期望居然還得落在顧通的身上。

以她對這位顧三公子的瞭解,冒險進入這皇家獵場來找她大抵是不可能的了。而眼下的情況,如果貿然進來反倒太過冒險,很可能半路就被那些刺客給一刀咔嚓了。這樣看來,如果可以回大營找人來救她,那才是最好的發展。

之前就有不少人看到他們兩人在一起,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顧通應該不會就這樣放她不管的吧?

鄭茹蘭覺得人生果然還是需要多一些希望,那麼在其他人找上他們之前,她要做的就是絕對不能讓那些刺客發現了他們。

看了看地面上那一滴滴的猩紅,她眸光一轉,提著一口氣就又呼哧呼哧地原路跑了回去,小心翼翼地將沿途的所有痕跡逐一抹去。

就當她謹慎無比地掩蓋掉最後一灘血跡,隱約間聽到了一陣漸漸靠近的步聲。

鄭茹蘭也沒想到追兵會來得這麼快,心頭一驚,當即提起裙角躡手躡腳地朝山洞的方向飛奔了起來。

她可以感到整顆心都吊了起來,直到確定自己並沒有被發現,才長長地松了口氣。

回頭看去,魏楚銘還保持著被她撂下的姿勢倚靠在石壁上,閉著眼睛,唇角失去了血色,顯得有些乾燥且慘白。

鄭茹蘭看了一會兒,臉上不由一熱。

說實話,她也沒想到,自己居然能把人砸得這麼狠。

她站在原地猶豫了一會兒,到底還是沒能狠心放他自生自滅,躡手躡腳地走近了,想看看傷勢的具體情況。

鄭茹蘭沒留意到,魏楚銘的眉心似乎微微地觸動了一下。

這樣傷痕累累的一身看起來著實嚇人,特別是最嚴重的那道傷,長長地落了一個深可見骨的口子,滲出的鮮血將整個衣衫都浸透了一片,粘稠地粘在身上。

鄭茹蘭第一次看到這麼多的血,不由地有些發暈,完全不知道到底應該怎麼動手處理。

光看起來就疼得厲害。

若是她碰了,會不會變得更疼?

可是,如果就這樣放任不管,萬一魏楚銘沒等到天亮就直接沒氣了怎麼辦?

鄭茹蘭眉心緊鎖,最後還是逼著自己下定了決心,一點點地朝著跟前那人領口的位置伸出手去。

然而就當指尖就要觸及的一瞬間,魏楚銘原本緊閉的眼睛豁然睜開了。

轉眼間,細長的五指就這樣牢牢地鎖住了她的脖頸。

那張臉上的氣色還是一如既往的慘白,但是眸光卻是前所未有的駭人。

鄭茹蘭甚至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只覺得那指尖劃破了一層皮,脖子處也跟著泛上了隱約的痛覺。

不過,對方的視線倒是前所未有的提神。

露骨的殺意讓她下意識地想起了那支差點要了她小命的利箭,

趕在被滅口之前,強大的求生欲讓鄭茹蘭慌忙喊道:“公子你不記得了嗎,是我啊!我們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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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楚銘醒了並不久。

這個女刺客不知道在旁邊忙些什麼,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何沒有直接取他性命,在摸不透底細的情況下,選擇了一個最佳的機會出手。

這時候,他的神志實則還有些混淆,聞聲微微地眯了眯眼,漸漸看清了眼前的畫面,終於從那張充滿期待的臉上找到了一絲印象:“是你?”

“是我!”鄭茹蘭第一次覺得被首輔大人記得是一件那麼美好的事情,沒等對方追問,當即把剛才已經醞釀好的說辭一股腦兒地傾訴了出來,“公子你能醒來真的是太好了!我一個人實在是太害怕了!只是想學個騎馬,好端端的不知怎的就讓馬受了驚嚇,若不是你捨身護我,可能就直接被摔死在地上了!所以這裡到底是哪啊?我不認識路,你要是一直昏迷不醒,我都有些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

魏楚銘:“……”

哪只眼睛看到,他捨身護她了?

他盯著鄭茹蘭那慌里慌張的樣子皺了皺眉,薄唇淡漠地抿起:“你是說,因為馬受了驚,就莫名跑到這裡來了?”

鄭茹蘭深知魏楚銘可不像其他人那麼好忽悠,當即眼淚汪汪地將裙襬稍稍撩起了幾分,露出了傷痕累累的腳踝,委屈巴巴:“以後再也不想學騎馬了,只這麼一會兒就落了那麼多的傷。剛才好不容易才抓著韁繩沒被甩下來,腳都被摩成了這樣,真的痛死了。”

魏楚銘畢竟剛醒,此時只是強打起精神,片刻間已經出了一層虛汗。

他垂眸打量了一會兒那小可憐樣的表情,倒是沒有發現半點破綻。

回想昏迷前看到的畫面,依稀記得這位姑娘在追他的時候,確實是慌不擇路的樣子。

而且只需稍微試探,他便已知跟前這人完全不會功夫。

那些殘黨餘孽再不濟,也不至於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來冒這個險,更不需要錯過他昏迷的絕佳機會,等他醒來再動這個手。

魏楚銘恍惚間想起之前聽到的那句“別射箭,自己人”,心情難免有些微妙。

如今那些小姑娘的心思,是愈發難猜了。

熟知,鄭茹蘭也同樣覺得首輔大人的心思難猜無比。

正絞盡腦汁地思考著還能如何為自己開拓,便隱約地感受到放在脖子上的那隻手稍稍鬆開了一些。

鄭茹蘭心中大喜,於是撞著膽子,試探性地將魏楚銘手指一根一根地掰開。

魏楚銘到底也沒了什麼氣力,沉默了片刻,便由著她的動作收回了手來,整個人靠著石壁沉沉喘著氣。

鄭茹蘭忽然間有了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更是忍不住將多管閒事的自己暗中罵了好幾遍。

看看魏楚銘的這幅樣子,哪裡有半點領情的意思?

她心裡腹誹著,一抬頭恰好對上了投來的視線,臉上當即換上了一抹擔憂的表情:“公子,你怎麼會傷得這麼厲害,是遇到了什麼猛獸嗎?”

魏楚銘閉了閉眼,顯然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他已經留意到了現在所處的環境,並沒有詢問鄭茹蘭是如何將他帶來這個山洞的,直覺告訴他,就算詢問,對方也未必會說真話。

至少可以確定她與刺客不是一夥的,也就夠了。

鄭茹蘭在這樣的沉默下也不由噤了聲,過了片刻,又試探著提議道:“要不要,把傷口先處理一下?”

別看魏楚銘現在兇了吧唧的樣子,但是臉色實在是難看到嚇人,她是真的怕這人一不小心會直接暈死過去,將她一個人留在這深山老林當中。

魏楚銘也知道自己的傷口如果不進行處理只會越來越糟,默了默,說道:“轉過去。”

鄭茹蘭一時未反應過來:“啊?”

魏楚銘看著她,沒說話。

鄭茹蘭被這樣的視線一掃終於領會了過來,臉上一熱,當即“嗖”地一下轉過身去,留下了一個一動不動的背影。

身後很快傳來了衣衫撕裂的聲音,血的氣息也愈發濃郁了起來。

鄭茹蘭吸了吸鼻尖,在心裡暗暗地翻了個白眼。

現在矜持個什麼勁啊,之前她變成貓兒的時候天天在她面前寬衣解帶的,又不是沒看過。

轉眼間,魏楚銘已經將粘在傷口上的衣衫全部扯了下來。

後背處中的那一箭深入骨髓,雖然早就已經被他拔出,鮮血依舊從傷口處止不住地往外滲著。

他抬頭朝不遠處的背影看去:“姑娘。”

鄭茹蘭頭也沒回:“嗯?”

魏楚銘:“麻煩,幫一個忙。”

鄭茹蘭:“什麼忙?”

“……”魏楚銘沉默片刻,“你先轉過來。”

鄭茹蘭不知道他的用意,疑惑地回過頭去,驟然頓住。

魏楚銘上身線條分明的輪廓就這樣猝不及防地落入了她的眼中,上面有著大大小小的傷口,看起來很是猙獰,卻並不影響這一眼帶來的衝擊性。

一時間周圍好像完全陷入了沉寂,鄭茹蘭感到彷彿有什麼瞬間湧上了腦海,轟然炸開。

雖然不是沒看過,但是以前至少還記得,把衣服穿上。

魏楚銘留意到了對方神色的變化,在這般情景下,眼底居然還不自覺地湧起了一抹極淡的笑意。

他隨手一摸,掏出了一個藥瓶扔到了鄭茹蘭的手中:“麻煩姑娘,幫我上一下藥。”

鄭茹蘭下意識地接過,低頭看了眼。

是跟上次給她的一樣形狀的藥瓶,就是顏色似乎稍微有所不同。

她當即應了一聲,走了過去。

走得近了,那些血肉模糊的傷口看起來就愈發清晰,凌亂地遍佈在那裡,除了新傷口外,還有不少的舊傷,雖然已經結了痂,依舊觸目驚心。

不知道這人以前都經歷過一些什麼。

鄭茹蘭只是看上一眼就止不住地覺得疼,一時間不知道應該如何下手。

魏楚銘留意到她的遲疑,說道:“將血跡稍微擦掉一些,直接上藥就行。不太疼,不用怕儘管來。”

怎麼可能不疼!

鄭茹蘭抿緊了唇,小心翼翼地用他脫下來相對還算乾淨的那部分衣服,輕輕地擦去背上的血跡。

布料與肌膚輕輕地撫過,雖然沒有吭聲,依舊可以感到魏楚銘的背脊瞬間繃緊了幾分。

大概是痛覺實在過分劇烈,轉眼間就已經滲出了一層薄汗。

鄭茹蘭看著那豆大的汗珠,朝那張依舊沒什麼表情的側顏看了一眼。

她很努力才讓自己的手沒那麼抖,心裡卻是止不住地顫地厲害。

難以想象這人到底是怎麼做到不吭一聲的。

過度的緊張感,讓她不知不覺間忽視了此情此景下顯得有些過分曖昧的氛圍。

簡單地擦去血跡之後,便需要上藥了。

鄭茹蘭覺得這時候的自己像極了一個朝傷口上撒鹽的行刑者。

她拿著藥瓶久久不敢下手,萬般糾結下,忽然有什麼從腦海中一閃而過,眼睛突然一亮:“對了!”

魏楚銘不知她要做什麼,擰了擰眉心,視野中忽然多了一隻纖細的手。

指尖捏著的,是一顆色澤圓潤的甜蜜餞。

鄭茹蘭充滿慫恿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我之前放在囊袋裡,差點給忘了。現在也沒有別的東西,這種蜜餞特別好吃,我以前生病時往嘴裡含些甜的就會好受多了,你也試試,或許就可以感到不那麼疼了?”

她一直覺得,這世上應該沒有吃食解決不了的問題。

魏楚銘素來沒有吃這種甜膩東西的習慣,若是平日,早就直接推掉了。

也不知為何,在對方這樣熱情的推薦下有一瞬的晃神,陰差陽錯居然伸手接了過來。

圓潤的蜜餞放入口中後,悄然化開了一抹膩膩的味道。

確實很甜。

魏楚銘的嘴角不易覺察地勾起幾分。

來這樣的深山老林居然還帶著蜜餞果子,果然是一個出門踏春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