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叔,不是侄兒不願幫你。”
“要說是別的十件八件都不成問題,可這事兒真不是侄兒不願幫你。”
“十叔可以想想,古往今來凡服用了金丹的,又有幾個能夠壽終正寢的,那東西簡直就是毒藥。”
該幫的幫,不該幫的可不能瞎幫,要啥事都幫,那不就助紂為虐了嗎?
“不幫算!”
朱檀求助失敗,一把甩開朱允熥。
隨之,摸索著下床。
先衝老朱砰砰砰磕了三下,之後便道:“請恕兒臣不孝,儲君有大哥,守土封疆也有其他兄弟,求父皇給兒臣個自由身,就別管兒子了。”
他娘的!
這是為了金丹,連爵位都不要了?
老朱胸膛劇烈起伏,氣得肝兒都估計顫了。
“十叔,你這說的啥啊。”
朱允熥扶著老朱,深怕有個啥好歹。
“先不說那些人是好還是賴,你因是王爺,才能養著他們,你要啥都不是了,又拿啥養他們啊。”
“到時候,他們還能給你煉丹嗎?”
這是個實際問題。
朱檀只愣了一下,仍沒打退堂鼓。
“這你就別管了。”
“你做好你該做的,照顧好你皇爺爺就行了。”
朱允熥一時啞言,他不過只是個小輩,朱檀非得不聽,他還真就沒啥辦法。
“咱的兒子是你想當就當,不想當就不當的嗎?”
“曲阜的事情處理完,你的護衛原路返回,魯王府事務暫由長史輔助你兒子處理,你隨咱回京。”
朱允熥說不上話,老朱很快開了火。
“爹,您就信兒子一次好嗎?”
“等兒子大功告成,您就會知道,兒子的選擇有多正確了。”
朱檀神情蒼然,好像老朱才是那最大的絆腳石。
“回去。”
“把他帶著,讓所有郎中去縣衙。”
老朱火氣早就到了極點,不管朱檀再說啥,都能以置之不理處之了。
下了命令後,老朱抬腳就走。
朱允熥只能招呼了些虎威營護衛,找了軟轎抬著朱檀往縣衙追在老朱身後。
一路上,朱檀先是軟磨硬泡,到最後破口大罵。
能使的伎倆,全都使了一遍。
到了縣衙,朱允熥找了間乾淨廂房,又找了十幾個護衛守著。
別看朱檀現在眼睛不行,但他絕不是個安分守己的主。
萬一讓他跑了,誰知道會出啥事。
安排好朱檀,郎中也到了。
朱允熥直接把這些郎中,領到了朱檀的跟前。
朱檀的情況老朱已經知道了,朱檀的情況到底如何,也再瞞不過老朱了。
“十叔情況如何,你們儘管如實說。”
眾郎中埋著腦袋跪在地上,沒一個敢主動開口的。
本來給皇親國戚看病那就是好壞摻半的,他們才剛回家,屁股都沒坐穩就又被喊到這裡來,肯定會往壞處想。
“只需說個大致就行,好壞與否都恕你們無罪。”
老朱身上氣壓低的能把人凍成冰棒,朱允熥只能放緩語氣再次證明他們的誠意。
郎中最不能造假,要是因逼迫說些迎合他們的話,那要郎中還有啥用。
“能不能說?”
“一個郎中連個病情都說不明白,活著又有啥用?”
“來啊!”
“誰不能說,都給咱砍了。”
老朱一聲暴喝,郎中們噤若寒蟬。
但,卻有人開口了。
“魯王脈搏並不虛浮,然目不能視,究其是何原因引起,草民實...實在不知。”
“草民也有此惑,從魯王年紀以及脈象上來看,確實不應出現目不能視的情況,草民翻了些醫書,始終難有收穫。”
...
有人領頭,其他人很快開口。
不知是當著老朱的面,這些郎中是順著主基調走,還是朱檀的病症確實如此。
這些郎中說了一大堆,主旨那就一個,朱檀從脈象上來看並不像是有病的,至於是何原因引起的目不能視,他們實在是不知道。
“草民等醫術淺薄,請陛下另擇良醫。”
眾郎中像商量好了,紛紛跪地呼喊。
“醫術淺薄?”
“既然這樣還留你們幹嘛,讓你們禍害病患不成?”
老朱像塊冰山似的,皺著眉頭冷聲問。
“陛下恕罪。”
“草民該死。”
這下喊的不那麼整齊了,驚慌失措下喊出了本意,喊啥的都有。
“辛苦你們跑一趟了,都回去吧。”
朱允熥率先開口,遣走了郎中們。
就衝郎中們這尿性,本沒殺心的老朱,也會被他們激起脾氣了。
“你咋看?”
郎中走了後,老朱這才開口。
“金丹的毒目前只傷了十叔眼睛,還沒有波及到全身,要能排出身體毒素,或許還有康健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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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只是他單方面分析,具體到底如何,還得尋懂得的人對症治療。
“皇爺爺,曲阜的事情還得幾天時間,要不派人把十叔先送回去吧,醫學院雖初創,但畢竟是自己人,多少要比外人盡心。”
碰到朱檀這種身份的,不管找哪的郎中,都不敢行冒險的治療方式。
“宣朱榑來!”
片刻後,朱榑一步三探進門。
還沒走幾步,迎面席來一茶杯。
朱榑一個閃躲後,那茶杯撞在門框上,應聲摔了個粉碎。
不等朱榑反應過來,老朱甩著馬鞭便直逼他而來。
哇呀呀。
朱榑拔腿就跑,邊跑邊道:“父皇,兒臣最近可沒犯錯。”
老朱畢竟不必年輕時,追了還沒幾步呢,就累的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了。
“給咱站那兒。”
站住不就捱打了,傻子才會站住。
朱榑腿都不聽使喚了,挪動了半天都沒邁出去。
不跑吧,要捱打,
跑吧,被抓住會被打的更慘。
最關鍵,一定會被抓。
腦袋飛速運轉,須臾過後,噗通一聲跪在了老朱的面前。
“兒臣到底哪錯了,請父皇明示。”
老朱甩起馬鞭,就衝朱榑抽去。
朱榑身板魁梧,骨頭也硬,被老朱抽的血從衣服浸染出來了,但仍舊一聲不吭,連聲呻吟都沒有。
只是,仍倔強問:“兒臣到底哪兒錯了?”
朱允熥進門,見到的就是這。
見到朱允熥,朱榑像抓到救命稻草。
當即,衝他大喊,道:“大侄子,快救救你叔,你叔都快被你皇爺爺打死了。”
朱榑封地縱有不法,現在也不是揍他的餓時候啊。
朱允熥上前,囁喏問道:“皇爺爺,七叔他咋了?”
錯誤小,那就救。
錯太大,那就算。
“老十和他同在山東,老十吃了那害人的東西都瞎了,他這個當哥哥的竟然絲毫沒有察覺,難道不該打。”
呃!
老朱嚴令,藩王私下不得往來。
往來都沒有,不說同在山東,就是同在曲阜,該不知道還是得不知道。
“哎幼幼。”
一聽這,朱榑硬氣不了了。
還以為他的啥錯被老朱抓到把柄了,那他挨這頓打沒問題。
可弄了半天,他這是給人頂缸了啊。
他敢保證,他爹絕對是因老十的身體原因,才把對老十的怒氣全發洩到了他身上來。
他娘的。
人比人,氣死人。
是。
當兒子的,是該給老爹分憂。
可當孫子的,就沒有這義務了?
他老爹捨近求遠,不拿朱允熥那小子撒氣,卻要千里迢迢喊他回來,這還有天理嗎?
“皇爺爺,七叔皮糙肉厚的,您犯不著為了他傷了身體。”
“更何況,曲阜的事情還需七叔來處置,十叔身體不佳,我們又沒帶著人,把七叔打壞了,誰來處置這些事情?”
老朱心裡有氣,撒出來也挺好。
要一直把這口氣憋在心裡,指不定會引起啥病。
勸了老朱,朱允熥又給了朱榑一眼神。
朱榑還挺上道,當即跪地叩頭,道:“兒子錯了,是兒子沒護好老十。”
當然,這只是說說。
往後藩王之間該保持距離還得保持,誰若是膽敢因為這原因相互間串聯,那可絕不是一頓鞭子能了事的。
“你先派人把老十送回鳳陽,傳咱的話,讓老五給咱看好那逆子,別讓他再偷摸吃那害人的東西。”
“另外,讓醫學院的人全力給咱救治,務必把那逆子給咱治好,咱大明的藩王哪能目不能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