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付友清被塞在網咖包間沙發裡睡了一宿, 醒來後這傢伙茫然了數秒立即跳起、衝到洗手間去折騰了差不多半小時, 而後不管其他店員的招呼, 跟見鬼了似的打車衝到王林家。
“喲, 清子，我正準備找你去呢……”王林打開門話還沒說完付友清就從他身邊溜進屋, 在王林莫名其妙的視線中衝進廚房裡拿了個玻璃杯出來，一把抓過王林的手往玻璃杯上按, 又再度衝回廚房裡。
“你幹啥呢！”王林唬了一跳。
“清子來了？”謝三元開了房間門出來, 自從昨天發現帝利亞斯那一言難盡的闖入做法後這姐姐就把門鎖上。
“來了啊, 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幹啥玩意兒。咦, 謝姐你這是還沒睡呢？”王林道。
“熬夜碼存稿呢。”謝三元打個哈欠走到客廳裡，“你不是說清子也著了道嗎, 估計是給嚇著了吧。”
“我看他那樣子倒不像被嚇著……”
王林正嘀咕，付友清已經臉色詭異地從廚房裡出來了。這個小青年看了眼謝三元再看看王林，再看看謝三元, 僵著臉道：“難怪謝姐在你家直接住上了, 我還以為林子你性向居然給扭過來了……原來是這麼回事。”
“我就算長這樣也是有審美的好吧！”謝三元怒目而視, 王林嘴角一抽。
“謝姐就不用試了……”付友清舉起手中的玻璃杯，臉色要說多怪異就有多怪異, “不知道你們發現沒有, 我們三個物種好像變了。”
“……”王林扭頭看謝三元，“不妙啊謝姐，這傢伙怎麼是這個反應，該不會腦子裡yy太過直接給衝擊傻了？”
“變你個頭啊, 我才剛來大姨媽，怎麼不見把這玩意兒變沒了。”謝三元直接噴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們知道人的手摸過光滑的物體後指紋裡面會有油脂、氨基酸、氯化鈉、蛋白質等殘留物吧，刑偵取證的時候有多種辦法可以從物體表面激發這些殘留物的化學反應，從而取得指紋印痕。”付友清連忙解釋，“但現在的情況是，我和林子都沒有指紋了，或者說，我和林子都沒法在觸控物體後留下指紋特徵了。”
“……”謝三元和王林沒誰的智商是在110以下的，兩人聽得瞠目結舌，這個點他倆還真完全沒留意過！
“靈魂契約有改善載體的作用，照我的估計，我琢磨著這個改善可能不是我們想象的強身健體之類，而是直接從細胞上由內而外地對我們這些契約載體進行改造。你倆天天互相間可能沒知覺，但是林子你真的比半個月前瘦了一點點，謝姐你則是更陽剛氣質了，雖然你以前也健身，但體脂比例和肌肉強度還是受雌激素影響的……呃，這個不是重點。”眼見謝三元有暴起打人的趨勢，付友清趕緊換個說法，“總而言之，雖然沒有儀器能進行檢測……我認為我們應該是從人體幹細胞的根底上被魔改了，就算外表看上去似乎還是人類，但本質變了就是變了，經不起深入調查——如果有人懷疑咱們的人類身份，都不用費太多事，想辦法弄到一點細胞組織觀察一下立馬曝光。”
“……呃？”王林有點沒跟上思路，雖然知道付友清說得挺嚴重但一下子反應不過來。
付友清也不多話，伸手拔了自己的一根頭髮下來，招呼兩人坐到沙發上，三人一塊大眼瞪小眼地盯著這根頭髮看。
頭髮離開頭皮的前十分鐘內看上去沒什麼異樣，王林和謝三元都有些懷疑付友清在危言聳聽，但……十分鐘後魔幻的一幕出現了，這根靜靜放置在茶几上的頭髮忽然慢慢淡化——就像是畫在素描本上的一條細線被麵包片擦去那樣，顏色變淡、存在感變弱，並在三分鐘內消失無蹤。
“……”王林下巴差點脫臼。
“頭髮不是器官，不含神經和血管，但含有細胞，它屬於皮膚的附屬器，是由不同組織與細胞構成的，發乾部分由黑色素的細長角化細胞所構成，屬於活的細胞。”付友清臉色仍舊詭異，“普通人的頭髮離開體表後妥善儲存的話放多久都行，但我們這種幹細胞被魔改過的，連這種角化細胞都跟普通人不一樣了……林子你跟我差不多邋遢，謝姐愛乾淨看見掉落的頭髮馬上撿起來丟垃圾桶，所以你倆到現在都沒發現這個情況，是吧？”
“……”王林無話可說，用一張生無可戀的臉的瞪著付友清，他知道這小夥腦子靈活，但機智到這個程度也太——直接把他身為人類的認同感給打倒了不少。
“還有呢——”付友清從茶几下面的小盒子裡摸出指甲剪，忍著痛用剪口在食指指肚上劃了道幾毫的小口，遞給兩個沒在這方面動過腦子的同伴看。
這麼小的口子表皮層都沒破、血珠都冒不出來，只能看見一道細小的外翻皮質，王林和謝三元兩個人四隻眼睛盯視之下，這種平時不經意間就有可能造成、也往往在不經意間就自然創愈的小傷口……在五分鐘內完成了皮膚組織再生、肉芽組織增生、創面癒合的全過程。
“臥槽……”王林驚悚臉倒吸口冷氣，就算他再遊戲廢宅、再不關心生物科技，也知道這種創口癒合速度下細胞表現出來的增殖能力、自我更新複製能力意味著什麼，“這特嘛……這不等於比海拉細胞還要上天？！”
“啥玩意兒？”謝三元不懂這個。
“世界上最強的癌細胞系。”付友清解釋，“因宮頸癌死於上世紀五十年代的美國黑人婦女海瑞塔·拉克絲，外科醫生從她的腫瘤上取下組織樣本放在實驗室裡培養，到現在過去快七十年了，海拉細胞系不但沒有衰老致死還突破了細胞系五十代分裂侷限，與其它癌細胞相比增殖異常迅速、二十四小時就能自然增殖一倍，有無限分裂的特性，感染性極強。”
謝三元感覺世界觀被重新整理了：“無限分裂增殖還感染性極強？這特嘛該不會是生化危機t病毒的原型吧？！”
“我們弎體內的幹細胞現在也有無限分裂增殖的異常活性……至少我是這麼推測的。”付友清抹了把臉，“畢竟就人體幹細胞的局限性，說長生不老是不可能的，保養得再好也避免不了脆弱的內臟衰老病變，那麼要讓我們這些契約載體能長久地給魔王服務就必須從幹細胞開始對我們進行魔改；而且這種魔改……我覺得以現有的生物科技無法解釋，至少細胞脫落後快速消散、無跡可尋這種現象現代科學無法說明。連原理都不知道的話，現有的科技自然無法複製……你們懂我的意思吧？”
“我日！”王林總算聽懂付友清進門後神神叨叨搞半天是為了啥了，明白了這個意思後他的臉都綠了，“我說清子，你做了個可怕的假設啊……”
付友清面無表情：“我這種爛命一條、活得像個鹹魚的廢宅，如果早知道抱一下那位魔王的大腿就能獲得長生不老的話馬上就能拋棄尊嚴……那些有錢有勢的大佬呢？那些美國頂級財閥呢？”
謝三元慢了一拍也明白過來了，驚悚道：“尼瑪不是個這吧，要是咱們曝光了全球想長生的大佬都有可能來主動當奴隸？”
“在這之前，曝光的我們會先進某間實驗室當時間待定的小白鼠，提供各種細胞組織供研究，等到反應過來這種細胞活力無法複製後你所說的才有可能成真。”付友清道，“就這，還是往好的方面想……我國還罷了，美國佬搞新藥開發醫藥研究是不管什麼人道倫理的，律師團折騰出看似合法的檔案就直接上人體試驗給你看。我們三個被魔改後的細胞在我們體內倒像是聽話的乖寶寶，萬一被轉移到別人身上後成了魔改版本的海拉細胞系強化n.0怎麼辦？萬一具備比海拉細胞系還強的感染性怎麼辦？萬一被移植了我們體內細胞系的實驗體都變成魔界小怪獸怎麼辦？我看那位魔王大人，不像是有耐心給這麼多人都送一個靈魂契約的好脾氣。”
王林一下癱在沙發上，謝三元也好懸沒坐穩……都是成年人了誰也不會傻到yy擁有頂級特權的那些人會有多少良心，這壓根不是和殺幾個罪惡之徒收割點靈魂同等級的問題。
“當然，也可以期待一下或許我們體內魔改後的細胞系沒法兒轉移出去，這樣的話後面的事情就不會發生了。”付友清嘆道，“要不咱們湊錢去搞點實驗室器材弄個真空裝置，然後你們誰切根手指丟進去看看？”
“得了吧你，你咋不切呢。”王林沒好氣地，“一小時前我還頭疼怎麼去搞死那個名女支謝一飛，你丫一來、噼裡啪啦說一堆，畫風怎麼就全變了呢！”
付友清眼神兒異樣地：“林子你可真夠沒心沒肺的，都這麼久了你就沒往深裡想過？不是我反|社會，相比起這位不科學的從異世界來的大魔王，搞死幾個壞蛋算個啥？那位魔王要是想搞事，都不用太費力……直接把我們這種魔改的超級活性細胞系改造成擁有傳染性的超級病毒投放出去，你想看生化危機還是世界末日都沒問題，還是真人版傾情上演，全球人類都是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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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了個有趣的話題。”某道天籟之音……不，地獄之聲忽然在三人耳邊響起，帝利亞斯不知何時走出了房間，雙手抱胸依牆而立，饒有興致地看向這邊，“這種滅絕某個物種的方式比費時費力地建造時空門投放大軍還要有效。居然有如此絕妙的思路，地球的人類總是能給我驚喜。”
作者有話要說： 主角小隊全員到齊，法師戰士再帶個高智商的作死小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