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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土匪一

回到空間, 九號一如既往的向她撒嬌。許諾抱著九號順毛, 這一個任務雖然說是她在幫助甘寧一家,但是她自己的收穫也不少。

她一生未婚, 許父許母雖然遺憾卻沒有對女兒橫加指責。甘寧是她一輩子的好朋友,甘寧的孩子全都是她的乾女兒乾兒子。甘逸夫妻後來和她的關係也很融洽。

她行醫半生,救過很多人, 也眼睜睜的看著很多病人無能為力。此刻回到空間,她才發覺,其實九號給了她最大的依靠。

一個人只有一輩子,她何其幸運,感受了很多不同的人生經歷。如果你只會抱怨, 幸福也會被你拒之門外, 換一種思維, 才會發現生命中總會有彩虹出現。

九號覺得這回宿主十分平和, 他有些受寵若驚,“要不要看看賺了多少, 或者看看商城?”

許諾忽然對魂能少了一份執念,她微笑道“不看了,滿了十萬你告訴我。商城的東西只會降低過關評分, 不看也罷。下個任務吧。”

九號馬上開始接駁。

這次的角色一樣讓許諾咧嘴。

國子監祭酒高遠山,因言獲罪,全家流放。他的夫人帶著孩子和丈夫一起被發配到了寒苦的邊境。

高遠山兩子一女,在流放地,原本只會讀書撫琴的少爺小姐也要幹苦力。高母更是在短短的時間裡蒼老了不少。

此地算得上是窮山惡水, 兩個兒子還未娶妻,犯事後高家主動退了親,女兒定好的親事自然也不作數了。

辛苦的環境下,兒子們一點點鍛鍊了出來,女兒卻無法忍受粗衣劣食,幾乎一直在生病。

做母親的自然心疼自己的孩子,可是今非昔比,她再照拂也不能像以前一讓女兒過上好一點的日子。

這時候有人給高遠山做了一個媒,高家如若願意,可以把女兒嫁給一個名叫許統的男人。

許統是誰呢,他是此地有名的土匪頭子,許家寨在此地的土匪群中也算名聲赫赫。高遠山標榜自己是書香門第,哪怕流放了,骨氣還在,自然不肯和這種土匪結親。

高母看著女兒奄奄一息的樣子,不顧丈夫反對,硬要答應下來,哭著道“你就當慧兒沒了!我願意跟著你吃苦受罪,可我不願意看著女兒眼睜睜去死啊!”

於是許統就和高慧成了親,高慧一個千金大小姐,嫁給一個粗俗的土匪頭子,哪怕丈夫花錢給她看了病,調理了身體,高小姐心裡的憤懣還是無處傾訴。

但是她也毫無辦法,自從自己嫁給了許統,父母和哥哥的生活好了許多,連苦力也可以免了。此地官匪勾結嚴重,否則也沒人敢給許統提親。

許統一介粗人,娶了個嬌滴滴的千金小姐,一開始自然新鮮,可是老婆每日不是淚水漣漣,就是愁眉深鎖。這特麼的再多的歡喜被眼淚水泡著泡著也都泡沒了。

等到高小姐有孕,更是吐得水都喝不下去。土郎中說,大當家的你這是要當鰥夫啊!

許統哪怕再膩歪自己水做的老婆,這也是自己求娶來的,何況高小姐肚子裡的種是許家的,所以好言好語問老婆到底想怎麼樣?

高小姐眼皮紅腫,“夫君,我怕也沒幾日好過了,你能不能讓我下山,見見我父母兄弟,我也算了了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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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統抓了抓腦袋,把老婆帶回了老丈人服役的地方,給老婆置了一套小宅子,買了幾個丫頭婆子,讓她和家人生活在一起。

高小姐見到了父母,心情好了很多,身體也漸漸好了,到了時間,還順利產下了一個女兒,這就是原主。

許統和高小姐這對不搭調的夫妻算是開始分居。許統每月下山看看她們母女,留下一些家用,自己還是上山當自己的土匪頭子。

高小姐對於一個月見丈夫一回還是能勉強接受,不過等到丈夫來的那一日,她從早上就開始緊鎖眉頭,高母勸了又勸,毫無效果。

原主一直在母親和外祖母的教導下生活,高小姐嚮往自己以前的生活,教給女兒的東西也全是那一套。

高母也是世代書香之家出來的,不覺得女兒教導的有什麼差錯,於是原主等於是照著高小姐的翻版長到了十歲。

因為許統沒有虧待妻女,原主十歲以前的生活也沒有任何不妥。

但是高小姐的身體撐不住了,她吃過一段時間的苦,嫁了人雖然生活水平提高了,但是人抑鬱了。

原本要是一輩子住在這裡,混著也就混著了,不過據說朝堂有了變動,父親極有可能會被赦免。

高家自然十分高興,高小姐卻更加傷心,想想原本的小姐妹嫁的門當戶對,甚至將來還能誥命加身,她呢?土匪婆娘!

這讓高小姐如何面對,她甚至都無法想象別人背地裡會怎麼說她!

一來二去,高家被赦免的指示還沒下來,高小姐撐卻不住了,她死前還叮囑母親切不可把自己嫁給土匪的事說出去!

高小姐一去,原主就尷尬了,她姓許,不姓高。哪怕外祖母再捨不得,答應了女兒,原主就不能出現在京城。

許統也不墨跡,原來老婆還在,她帶孩子沒什麼問題。現在老婆都沒了,女兒自然跟著爹走,他胳膊一夾就把小女兒給拎走了。

高遠山哪怕受許統照顧良多,他一樣看不起這個女婿。現在看著外孫女被女婿帶走,他一言不發。

過後不久,高家就被皇帝赦免,舉家回了京城。

原主從小就被母親和外祖母養的嬌滴滴的,這一到了土匪窩,哪裡習慣!

許統想著自己的種,不管男女都得適應將來的生活。女兒已經十歲了,也該懂事起來。

山上十歲的臭小子可以當半個大人用了!

可是原主怎麼可能適應,她哭的聲嘶力竭,拼命吵著要娘,要外祖母。接著就被親爹關在了房裡頭。

十歲嬌滴滴的小姑娘就開始發燒嘔吐,許統愁的呀,要是個小子,他能扒了褲子開揍,可是女兒不行啊!

小姑娘就這麼把自己給折騰的半死不活,最後更是一命嗚呼,哪怕死了,原主一腔執念未熄,魂魄到了京城高家。

高家只有外祖母偶爾唸叨她,外祖父根本提都不提起,原主這才發現自己對於高家根本不算什麼,高家沒人掛念她,連她去世,外祖父都不願知道。

她的魂魄回到父親身邊,一個十歲的小女孩,執念未消,也不知道能幹什麼,這時候原主的父親被朝廷剿匪打成重傷,臨死前掙扎到了原主的墳前,撫摸著女兒的墳塋,留下一塊帶血的玉佩。

許諾看著九號“……這什麼意思?”

九號甩甩尾巴,“原主直到父親死亡才明白誰是真正把她放在心頭的人,所以許願能讓父親好好活下去。”

許諾眨眨眼,“就這樣?沒什麼特別新增的任務?”

九號道“就這樣,好好過日子,確保許統不要英年早逝就行了。”

這似乎沒什麼難度。許諾道“那就繼續吧。”

等到許諾醒來,是在一個昏暗的房間裡,屋子裡沒人。她渾身痠痛,床邊的小几上溫著一碗藥。

給自己切了脈,然後聞了聞藥,藥效還是對症的,她一口喝乾,然後用旁邊的清水漱了漱口。

外面應該是下午接近傍晚時分,屋子裡沒點燈,有些暗。但是擺設基本上也能看清。

整個一個農家樂審美,身底下的床倒是大紅酸枝架子床,被褥也很厚實,大花大綠的顏色。

這間屋子很大,東西也很多,牆邊是個高大的頂箱櫃衣櫥,似乎雕刻著繁複的花紋。還有一張小圓桌,一套梳妝檯,以及一些箱籠等物。

帳幔、椅靠、桌布等物無不透著一股暴發戶的鄉土氣息,大紅大綠大金大紫。

許諾摸摸身子底下毛絨絨的,仔細一看,居然是一張虎皮!

許大當家對女兒著實不錯,可惜這些原主都不想要。原主深受母親和外祖母的薰陶,嚮往的也是千金小姐高貴的生活。

許諾自顧自笑了一聲,昏暗的光線裡她看了看自己纖細的手,皮膚蒼白柔嫩。

這時候窗戶吱呀一聲開啟了,一個毛乎乎的腦袋露出來,是個十三四歲的男孩子。

看見許諾躺在床上,睜著亮晶晶的眼睛看著他。

男孩子的臉騰的紅了,支支吾吾道“你……大小姐醒了。我掏到幾個鳥蛋,已經煮熟了,給你吃!”

說著慌慌張張的放下幾個蛋,然後轉身就跑了。

許諾莞爾一笑,扶著床慢慢下來,這具身體還在發熱,她有些頭昏眼花。

把蛋拿了過來,窗戶關好。然後點起幾根蠟燭,屋裡的光線亮了一些。

躺回溫暖的床上,許諾慢慢的把三個鳥蛋給吃了。生病的身體熬不住,她眼皮顫了顫,不由自主的睡下了。

她是被屋裡窸窸窣窣的聲音鬧醒的,睜開眼時就看見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和一個有著一把山羊鬍的半老頭子在自己床前。

山羊鬍子似乎剛給自己診完脈,低聲對許統道,“大當家的,小姐身子好了很多,不燒了。靜養養就成了。”

許統點點頭,“麻煩你了!”

原主本就是排斥上山,排斥有個土匪爹,這才把自己作病了,許諾沒這感覺,又老老實實喝了藥,睡一覺發了汗,熱度自然退了下去。

許統送山羊鬍子出去,回來時就看見女兒依在靠枕上看著自己。

許統有些尷尬,摸著自己的腦袋道“你……醒了?想不想吃些什麼?”

許諾點點頭,“是有些餓,爹你吃了嗎,要不你和我一起吃?”

許統一愣,這個女兒自從到了山上就開始鬧,比當初自己那個眼淚婆娘鬧的都厲害。

可是當初婆娘畢竟還求著自己,不敢太過分,女兒就鬧的有些不管不顧,這幾天許統不要說和女兒好好相處了,連面都見不得。

今天女兒似乎改變了很多。許統來不及去思考女兒為什麼改變,馬上就裂開嘴笑起來,“好好好,爹和你一起吃!”

許諾在生病,吃的東西就是簡單的粥家幾樣小菜,許統的伙食就厲害了,一大盆雜糧饅頭,一大碗不知道什麼的燉肉,一大碗肉湯。

兩人在許諾的床前開始吃飯,一個斯斯文文,一個喝口湯都稀里嘩啦。

許統以前在高家人面前這麼吃飯是要被鄙視的,他雖然粗豪,人家看不看得起自己,他還是知道,所以他和高家人並不親近。

說實話,他曾經還後悔過娶了高小姐,那時候年輕氣盛,那些鄉下粗枝大葉的閨女看不上,一心要找個大家閨秀。

此地民風彪悍,土生土長的女孩子也不可能嬌嬌怯怯,只有那種被發配來的官家女眷才具有那種氣質。

許統見了高小姐一兩面,就覺得這個女孩子白白嫩嫩,梨花帶雨的樣子特別可愛,腦子一熱就請了媒婆。

娶回家他才知道這哪是梨花帶雨,這就是陰雨綿綿不停歇啊!

婚後生活一句話就概括了——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有句話叫話不投機半句多,許統和高小姐之間連一個字都說不上。

許統是土匪,喜歡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帶著兄弟幹的是刀頭舔血的買賣,回到家想要的是老婆孩子熱炕頭,假如老婆熱情一點就更好了。

高小姐是一幅山水畫,需要掛在牆上好好揣摩意境,這兩人是怎麼也搭不到一塊兒。

許統在高小姐面前聲音都放低了很多,但是高小姐看見他就一副忍辱負重的樣子,許統略微急躁一些,高小姐就臉色煞白,活像許統接下去要暴揍她一樣。

這十年多的婚姻生活許統有老婆等於沒老婆。可是有他在,高家得以全須全尾的保全了下來。

現在高家返回京城,只有原主的外祖母還惦記著自己的外孫女,高遠山是恨不得根本沒有許統這個女婿。

許統接了女兒上山,還從沒和女兒一起吃過飯。

現在兩人畫風雖然不搭,倒是意外的和諧。許統唏哩呼嚕的吃完,抬頭看著眼前玉雪可愛的女兒。

他今天沒從女兒眼裡感受到鄙視,女兒就這麼靜靜的看著他,嘴角似乎還含著笑。

許統也就咧開大嘴笑了。

作者有話要說:  新故事開始,希望各位鏟屎官們不要拋棄我:)

感謝31461883的手榴彈!

傍晚下雪了,雪花和頭皮屑一樣(這個形容詞大家可以接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