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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伯爵夫人七

佩裡斯雖然失去了女主人的信任, 他還是盡心盡力的工作著, 以他自己的方法,許諾也沒有徹底排擠他。在一個太陽十分溫暖的午後, 許諾坐在搖椅上曬太陽,佩裡斯拿來了賬本。

“尊敬的夫人,您或許不願意再給與我信任, 但我還是有責任提醒您,來年春天我們就要沒錢交稅,也沒錢支付教會的開支了。”

許諾驚訝極了,她從來沒胡沒亂花錢,一直致力於改進領地的生活環境, 今年糧食都增加了許多, 怎麼會面臨沒錢的囧境?

佩裡斯道“您花了大量的金錢購買鐵, 這些鐵用來武裝一個騎士隊伍都綽綽有餘, 您卻用來打造農具。”

這個許諾不能完全承認,她還是打造了很多槍頭的。

佩裡斯接著道“我們每年都要給教會捐獻財物, 今年您還沒有給奧德神父送去,他早就委婉的問過我。可是現在賬上已經沒錢了……”

許諾愕然。

佩裡斯接著道“夫人,您今年還購買了大量的布料……”

對, 為了今年不凍死人,許諾確實買了很多布料,給奴隸們做衣服用的。

佩裡斯繼續面無表情,“您對奴隸們太好了,導致現在我們沒錢了。”

許諾沉默不語, 以前領地裡的收益只供應巴薩家族的幾個主人,自然富富有餘,現在許諾的羽翼張大了,導致原本維持平衡的財產支配瞬間傾斜了下來。

許諾看著自己糊著牛皮紙的窗戶,原來想要生活的有質量一點是件很困難的事。

她想了想,教會目前是絕對不能得罪的,她道“今年供奉教會的錢是沒了,我們多給一些東西吧,牲畜、皮料、乳酪、小麥等等,希望您替我在奧德神父面前好好解釋一下。”

佩裡斯沒有拒絕,“那明年的稅?”

“讓我在考慮一下。”許諾擺擺手。

佩裡斯停頓一下道“夫人,今年我們的糧食獲得了極大的豐收,你要是賣掉一些糧食,明天的稅就不必擔心了。”

許諾沒有同意,也沒有拒絕,只是說要考慮一下。佩裡斯鞠了一躬,退下去整理準備送去教堂的東西。

糧食確實多了,但是許諾並不想賣掉,畢竟自己的領地上還有這麼張口呢,以前奴隸們看見許諾只是敬畏的低頭,現在是發自內心的尊敬。

他們會獻上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給她,他們的眼裡閃耀著新生的希望,許諾不想賣掉糧食讓他們捱餓。

可是經濟問題怎麼辦?

五十個奴隸護衛隊哪怕天寒地凍都在巡視領地,他們面上帶著笑,身上的衣服在許諾看來還是很單薄,他們卻已經心滿意足。

這時候瑪麗蓮給許諾端來熱熱的奶茶,感謝上帝,經過許諾的改良,這些奶茶已經很好喝了!

看著手裡的木杯,許諾忽然想起瓷器!那貴的離譜的瓷器,哪怕是在馬塞城的公爵家,都是極為稀罕之物,瓷器都是從神秘而遙遠的東方運來的,價值連城!

燒瓷器很難嗎?對許諾來講一點都不!在她經歷的古代世界裡,她不止一次給自己定製瓷器呢!

在自己的莊園燒瓷器!這個想法冒出來以後許諾就再也按不下了。

不過問題還是挺多的,首先奴隸們連泥胚都不會做,這個還要許諾一點點教才行。接著就是燒出了瓷器,請問怎麼賣?

那些貴族有錢人願意買瓷器,因為這是“神秘東方國家珍貴的器物”,等到許諾製作出來,人家不買賬怎麼辦?

問題多多,但是許諾還是覺得得先把瓷器燒出來,哪怕自己用呢,也比這些銅器鐵器木頭杯子要好使。

她給奴隸們釋出了玩泥巴的命令,在家裡用泥巴捏碗,誰捏的最好就有獎勵。

在許諾的領地裡,她的話比聖旨都管用,奴隸中間興起了捏泥巴比賽。

許諾在領地裡折騰,她的“大兒子”安德魯回來了。

安德魯看著大變樣的莊園,一開始連車都忘了下,還是瑪麗蓮歡歡喜喜的叫出了聲,“安德魯少爺!”

許諾也在一邊微笑的看著大兒子。

有著金色頭髮藍色眼睛的安德魯看見精神面貌煥然一新的母親,他趕緊下車,然後擁抱了許諾一下,親了親許諾的面頰,“母親。”

許諾也輕輕的抱了抱他,“快進來,今天我們燉了肉湯。”

安德魯看著全新的別墅,他遲疑道“我們不住在城堡裡嗎?”

許諾轉身微笑,“城堡太潮溼,不利於我的身體。你難道不喜歡這裡嗎?”

安德魯跟在許諾身後,看著寬敞明亮的屋子,壁爐燒的暖烘烘的,沙發前鋪著厚厚的羊毛地毯,牆壁上的掛毯都散發著暖意。

瑪麗蓮給安德魯端上一杯奶茶,安德魯原本只想禮貌的抿一口,卻被香甜的味道吸引,一下子喝光了。

許諾拎著裙子的下襬,向安德魯伸出手,“來,我帶你看看你的房間,看看你是不是喜歡。”

安德魯看著母親溫和美麗的笑臉,他已經有多久沒看到母親的笑臉了?

印象中父親去世以後母親就不會笑了,她總算一副悲傷的表情,弟弟沒了的時候,母親乾脆就病倒了,現在的母親多麼美啊。

就是為了母親現在的笑臉,安德魯都能無視佩裡斯說的那些話,對奴隸好一點就好一點吧,只要母親能夠高興!

來到二樓自己的房間,安德魯忍不住讚歎,“真是太棒了!母親,我很喜歡這個房間。”

簡潔的架子床,柔軟的被褥,旁邊原木色的書桌、書椅還有高大的衣櫥。牆角還有幾盆綠植。整個房間傢俱不多,看起來十分溫馨舒適。

許諾微笑,“你喜歡就好,我們還有衛生間,休息室和書房,你可以慢慢看。”

安德魯讚歎的看著新房子,“我覺得,這個房子比城堡舒服多了。”

許諾笑容更大,“那是自然,我搬過來以後心情都好了不少,我還想把窗戶上的紙都換成玻璃,暫時是不可能了。”因為沒錢。

安德魯也笑了,“那要好多錢吧,母親,你等著,將來我一定給你全換上玻璃。”

對於一個十三歲不熊的孩子,許諾自然喜歡,安德魯對著許諾一直是親近歡笑的,許諾當然不會對他有壞的感覺。

晚上母子倆一起吃晚飯,晚飯是肉湯,白麵包,烤雞,還有乳酪。

安德魯吃的停也停不下來,不住道“太好吃了,這是乳酪嗎,為什麼以前我從來沒吃過!這個雞是怎麼烤的,味道太棒了,還有這個湯,裡面放了什麼?哦,天啊,太美味了!”

許諾一直在微笑。

等用上衛生間,安德魯的眼睛都是瞪大的,他有些遲疑,“母親,洗澡……不利於身體健康……”

許諾吃驚的瞪大眼,“誰說的?身上髒兮兮的才會生病!上帝都希望他的子民乾乾淨淨!你快別囉嗦,水都放好了,好好洗一洗!”

不由分說的把兒子推進了浴室,安德魯忐忑的開始洗澡,當整個身體泡在水裡,哪怕十分不習慣,他還是得承認這太舒服了!

安德魯回到家三天,佩裡斯都沒找到機會和小主人談話,倒是許諾帶著安德魯去巡視了領地,看了奴隸們的住處。

安德魯吃驚的看著整齊的奴隸村,裡面的奴隸個個乾乾淨淨,臉上溢滿了笑容。

看見許諾他們都會鞠躬行禮,那些小孩子還會羞澀的捧上各種野果和野花遞給母親。

回去的時候許諾漫不經心道,“你覺得現在的莊園好,還是以前的莊園好?”

安德魯看著整整齊齊的田地,冬小麥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目前看起來還不錯。鄉間小路都是整齊清潔的。

整個莊園不再像以前一樣瀰漫著各種人和牲畜的糞便味,反而帶著樹林和泥土的清新。

那五十個護衛安德魯也看到了,他們強壯富有生機,列隊整整齊齊的從他們面前走過,給母親和他行了禮,然後繼續去巡視。

安德魯迷茫了,他不能違背良心說現在的莊園不好,可是,“奴隸們是用不著對他們多好的,我們賺的錢不能全部花在他們身上。”

許諾一直保持著微笑,她並不指望幾天功夫就改變安德魯的想法,這得讓他自己去思考。

許諾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並不覺得我對他們有多麼好。那些房子,我只是交給他們居住,房子並不是他們的。剛才那些護衛,他們身上的皮衣也不是他們自己的,只有在巡視莊園的時候才能穿。”

“至於食物,他們吃的依然是黑麵包,我並沒有仁慈的給他們吃白麵包。至於牛奶,安德魯,奶牛每天都在產奶,那些奶我們根本喝不完,難道你要我把牛奶倒掉?奴隸也是我們的財產,他們身體強壯就會給我們幹更多的活,難道我有錯嗎?”

安德魯迷茫了,他覺得母親的話似乎也沒錯啊。

佩裡斯總算逮到機會和小主人談心了,他細細訴說許諾出格的舉動,“……再這樣下去,巴薩家族要被夫人弄垮了!”

安德魯皺著眉頭,“我覺得沒這麼嚴重,母親只是善良一些。父親和弟弟走後她一直鬱鬱寡歡,如果打理一下莊園能讓她心情好轉,這個並沒有什麼。佩裡斯,你其實應該知道,女人對一件事的專注力並不長久,很快她就會厭煩這些事,到時候你的麻煩也就沒有了。”

佩裡斯“……”我看夫人的專注力十分強大,她甚至都不邀請客人來做客了!所以現在外人都不知道巴薩伯爵夫人在自己的領地裡瞎胡鬧!

小主人也不支援自己,佩裡斯只能把賬冊拿出來,“夫人再這樣下去,我們都要沒錢交稅了。”

這個很嚴重,安德魯同意問一下許諾。

許諾輕鬆道“這有什麼,我還有很多糧食,明天春天要是沒錢交稅,我賣掉一些糧食就可以了,佩裡斯就是喜歡危言聳聽,他可能不滿意我把糧食都握在手裡吧。”

安德魯釋然了,母親怎麼會不留下交稅的錢,果然她還是有準備的。

在捏泥巴遊戲中,許諾找出了十幾個具有捏泥坯天賦的奴隸。

安德裡在農莊裡生活的十分舒適,這裡環境優美,住處乾淨整潔。雖然母親的一些小怪癖有些囉嗦,孝順的安德魯還是願意遵從母親的意思。

飯前便後洗手,一個星期一定要洗一次澡,不能隨地大小便這些安德魯接受起來並不困難。

他還跟著母親去教堂禱告,母親還是一如既往的虔誠。閉著眼在上帝的神像前做禱告的許諾腦子裡正在想燒瓷器的窯要建在哪裡才安全可靠呢。

那幾個有捏泥胚天賦的人被許諾拎了出來,她一點點教他們怎麼樣才能捏出自己想要的泥胚。

捏的好的人有獎勵,沒選上的人滿眼羨慕的看著被選上的人,夫人時常有稀奇古怪的想法,這些想法都能給奴隸們帶來極大的快樂。

安德魯在家裡住了差不多一個月,就要繼續去唸書,許諾安排佩裡斯送他,兩人依依不捨的擁抱告別,許諾讓安德魯帶了很多燻肉臘肉和香腸過去,“蒸一下配著白麵包就很好吃,你也可以送一些給你的老師們。”

安德魯依依不捨的走了。

等到佩裡斯離開,許諾趕緊攤開地圖尋找合適的瓷窯建造點。

終於在一處十分隱蔽的山谷裡,許諾選定了地址。

有了建造磚窯的基礎,許諾指揮奴隸們建造一個瓷窯,等到瓷窯建好,許諾把肯特等人叫來,“這個地方將是我們領地裡最重要的所在。我要安排二十個人看守這裡。凡是將來在這裡工作的人,不能透露任何一點自己的工作內容,肯特你要替我把好這個關!”

那十幾個挑出來做泥胚的人許諾也是再三叮囑,一旦發現有人外洩工作內容,“我的領地將再也容不下他!”

所有人的耳朵拎了又拎,許諾的瓷器開始燒製了。

一開始當然不可能一蹴而就,不是溫度沒控制好,就是泥胚不過關,燒出來的東西全都不合格,許諾吩咐統統砸碎了重新開始。

她不需要燒出皇家御用的品質,只要能達到普通水平就行了。

奴隸們心疼的看著那些在他們眼裡像魔術一樣燒製出來的精美瓷器都被女主人給毫不留情的砸碎了,一件都沒剩下。

但是他們從來不質疑許諾的決定。

在瓷窯工作的人,每個月多一塊拳頭大的乳酪,許諾美其名曰保密獎勵。

瓷窯的入口設定了重重關卡,陷阱都設了好幾個,除了工作和守衛的人,只有許諾可以進出。

一旦有外人試圖進入,許諾下令毫不猶豫的格殺。

佩裡斯回來的時候,許諾還沒燒出讓自己滿意的瓷器,正在不停的試驗。那些殘次品雖然也可以用,但是許諾不想過早暴露瓷窯的存在,這是自己賺錢的秘密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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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裡斯管賬的時候發現夫人非但沒填補窟窿,反而又支出了一大筆費用買了煤炭。

佩裡斯拿著賬本來找許諾,許諾安慰道“還沒到交稅的時候,在等等。再說了我們以往一直按時交稅,這次延遲一段時間想必稅務官也不會多說什麼,你替我敷衍一段時間!”

佩裡斯無奈的離開,他已經越來越看不懂女主人,也明白女主人固執的聽不進任何建議。

在經過無數次的試驗後,燒製出來的瓷器總算達到了許諾的要求。奴隸們忐忑的看著女主人捧著新出爐的瓷器仔細打量,他們紛紛握緊了手,就怕又被砸了。

他們並不是怕女主人生氣發怒,而是這麼美的東西,女主人說砸就砸,毫不留情,他們雖然只是奴隸,輪不到他們做主,看著也是心疼的!

這次看著女主人面露微笑,輕輕點了點頭,“可以了!”

奴隸們紛紛擁抱著身邊的人,露出了喜悅的微笑。

許諾道“以後做出的東西不能低於這個標準,否則都要毀掉,這個不容商量!”

第一批合格的瓷器數量並不多,但是能順利賣掉的話,許諾面臨的問題將迎刃而解。

佩裡斯已經帶來了稅務官的話,可以拖延一個月,再晚就不行了。

許諾算算時間,沒有意外的話,一個月她可以把錢籌措到。

現在她用錢的地方非常多,除了稅務,領地裡還要購買新的牲畜,甚至是新的奴隸。

她現在有很多作坊,打鐵坊,皮料坊,奶製品坊,肥皂坊,還有瓷器坊等等,這些都要人工作。

還有地裡的活,飼養家畜,公共設施的維護等等,三百個奴隸已經有些週轉不開了。

五十個護衛已經脫離了工作,他們的任務許諾定性為保護,這個不能看平時沒入侵者就不重要。他們一直在訓練。

其他作坊裡的人,現在是有了需要才開始工作,平時沒需要就調去做別的事。許諾希望固定工作崗位,這樣技藝才能嫻熟。那麼人手就更緊迫了。

當然如果沒有錢,這些想法只能胎死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