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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姨妹十八

最後關凌雲和蘭卿無聲無息的和離了, 他倒是還想挽留蘭卿, 甚至跑去蘭府,長跪在蘭卿面前。蘭卿根本不想理他, 她收攏著蘭家軍,告訴關凌雲別再拖下去,陛下已經同意她回到邊關, 關凌雲阻止不了什麼。事已至此,關凌雲只能同意。

蘭卿很快就收拾行囊前往邊關,走前她見了許諾一面,告訴許諾她已經和離,“就如同一場夢一樣, 當初的山盟海誓轉眼就面目全非, 他還口口聲聲都是為了我, 我真是不寒而慄……”

許諾默默的聽著, 祝福她道“蘭將軍此去一路保重!”

蘭卿點點頭,她現在才發現, 她成親後,別人都改口叫她關夫人,只有許諾自始至終都稱呼她蘭將軍, 一直在提醒她,讓她做回自己!

關老夫人根本不知道兒子怎麼忽然就和蘭卿和離了,這個女人居然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要,生下來到現在就沒管過,怎麼有這種狠心的娘!

看著頹廢的兒子, 關老夫人還想去蘭家鬧,關凌雲攔住母親,“夠了!母親你別給我添亂了!好好帶著孩子吧!”

京裡的人不知道關凌雲為什麼莫名其妙的和蘭卿和離,不過蘭卿去了邊關,連孩子都不要,大家紛紛說蘭卿心狠。

蘭卿走前也沒把關凌雲做的事宣揚出來,對她來講,這段婚姻充滿了欺騙和背叛,不足為外人道。關凌雲更是不會把實情說出來打自己的臉,蘭母聽到這些流言氣的倒仰,想起女兒走前說身正不怕影子斜,她還是氣的捶桌。

不過好些大臣是隱隱知道內情的,都在暗地裡嘲笑關凌雲,偷嘴都不知道擦乾淨,居然把個好好的蘭卿給氣走了,現在關凌雲還能找到什麼高門第的妻子,家裡現擺著兩個庶字呢,別人家就是有意結親也會考慮這點。

金盞得知蘭卿和關將軍和離了,已經去了邊關,她湧起一股喜悅,那樣自己就能名正言順的進關府和兒子團聚啦!

當關凌雲要讓她的兒子替換蘭卿的孩子,她一開始還是捨不得的,不過她也知道嫡出的身份肯定比外室子的身份要好,所以沒有反對,現在好了,絆腳石蘭卿也走了,她能正大光明的守在將軍身邊,還能親眼看著兒子長大!太好了。

哪知道左等右等,就是不見關凌雲接她進府,她忍不住了,親自跑去關府。

關母目瞪口呆的聽完金盞喜滋滋的一番話,現在她才知道蘭卿和離的真相,關老夫人對蘭卿更加不滿,兒子都是為了她,她居然毫不領情,還執意和離,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不過金盞她也看不慣,爬床的丫頭有什麼好的,還是蘭卿的侍女。但看在她是孫子的親孃面上,她把金盞留下等關凌雲處理。

關凌雲根本不想把金盞接回來,就是因為這個女人,蘭卿才離開他,讓他幾年的努力化為泡影。

要不是金盞肆意張揚,蘭卿怎麼會知道這一切!現在還妄想進門,關凌雲冷冰冰的看著金盞。

他淡淡道“孩子關家認下就行了,你還是出去吧!”

金盞惶恐不安,想對關凌雲剖白心際,關凌雲厭惡道“還不趕她走!”

下人上前拖曳,金盞拼命掙扎,她眼見要被拖走,突然抱著關凌雲的腿尖聲道“將軍,將軍,你不能不要我啊!我總比雲棲強些,她可是個暗娼!”

蘭卿走的是無聲無息,陸湛也不能違抗蘭卿的命令,但是他恨死了關凌雲,略微一查就查出雲棲的底細。蘭卿不想和關凌雲再有牽扯,陸湛卻不想讓他好過,所以臨走前把這個訊息透露給了金盞。還告訴她蘭卿就是因為雲棲的提醒才發現的她。

金盞必定不會善罷甘休,原本她想捏著雲棲這個把柄進了關府再和她鬥,現在可等不得了!

關凌雲臉色鐵青,他揮開下人,“你說的可有證據!”

金盞痛哭流涕,“將軍,外頭的人都知道,就您不知道,雲棲這賤人確實是個暗娼!你一查就知道,她的母親和弟弟都是假的!”

關凌雲把金盞留下,關了起來,他急匆匆趕去雲棲處。

這段時間雲棲十分低調,她也沒想蘭卿會和離,不過這和她無關,她還是過自己的小日子罷了。

看見關凌雲匆匆而來,雲棲笑臉相迎,關凌雲一巴掌揮過去,雲棲被打的口鼻流血,撲倒在地。

雲棲慘叫道“將軍,您怎麼了?幹嘛打我!”

關凌雲紅著眼道“你老實說,進我關家門前,你是幹什麼的!但凡有一句謊話,我就宰了你!”

雲棲慢慢從地上爬起來,她笑了,整理一下衣裙“看這樣子關將軍是知道了什麼,所以跑來衝我耍威風,你這麼在乎我以前幹過什麼?”

關凌雲還想去揪雲棲,雲棲一個閃身,“關大將軍,我可是你們關家聘進門的良妾,不是任你宰割的賤妾!你今天敢殺我,你也要進衙門吃官司!”

關凌雲狠狠一推桌子,“你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

雲棲擦去嘴邊的血跡,她慘笑道“我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又好在哪裡?和夫人的丫頭不清不白,還偷偷把人安置在外頭,甚至還李代挑僵,你真當別人都是瞎子呢!你和我也不差什麼!”

眼看關凌雲又要暴怒,雲棲趕緊後退幾步道“不錯,我出身是下賤,可沒有上杆子求著進你們關家,既然你如今容不下我,我離開就罷了!孩子是你們關家的,你自己看著辦,給我兩千兩我就走!”

關凌雲唾道“呸,你一兩銀子也別想拿!”

雲棲冷笑道“外頭如今還只知道你關大將軍可憐,被蘭將軍拋棄了,要不要我去把真相給大家夥說一說啊!看看你這關大將軍是怎麼樣一肚皮男盜女娼的!”

關凌雲要去抓雲棲,雲棲笑道“你殺了我呀,殺了我,我這條賤命搭上你一個大將軍的前程,可是划算的很!我外頭的便宜娘和弟弟也不會善罷甘休,到時候別說兩千兩,就是兩萬兩,你關家也得給!”

關凌雲堪堪剎住腳,雲棲說的句句都屬實,哪怕是賤妾,也不能無緣無故的就被主家打死,何況是良妾,打死了雲棲事小,到時候關凌雲的前途都沒了!

關凌雲鐵青著臉,咬牙道“拿了銀子你就滾!”

雲棲笑道“那是自然,我一定滾的遠遠的,此生將軍再也見不到我!”

關凌雲轉身就走,雲棲慢慢滑下了地,她捂著臉哭泣起來,就是想安安穩穩的過下半輩子,怎麼就這麼難呢!

雲棲拿了銀子很快就離開了京城,她的便宜母親和弟弟把房子田地都買了,三人消失的無影無蹤,就怕關凌雲背後下黑手。

關老夫人現在不敢面對兒子,畢竟雲棲是她找回來的,哪知道她是個暗娼出身呢。

她獨自帶著兩個孩子,好在都有奶母和丫頭,她只要照看一下就行了。

關家頃刻間妻妾都沒了,只剩下兩個嗷嗷待哺的嬰兒。金盞也被關凌雲遠遠送走,他才不會留下這個喪門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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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半年,關家的八卦也沒人再提起,關老夫人要替兒子繼續找媳婦,這麼光棍著可不行。

如今的關凌雲可不是搶手人物,蘭卿帶走了蘭家軍,他關凌雲的勢力一落千丈,關家已經落寞很多。關家和蘭家的事最後別人也知道個大概,自然不屑的多。門第相當的人家也不信任關凌雲。

招呼都不打一下,就把原配的孩子替換掉,不管是什麼原因,這就是對原配以及原配家族的不尊重。婚姻是結兩姓之好,子嗣就是兩家的紐帶。女兒生不了另當別論,隱瞞和欺騙哪家都無法接受。

最後關母只能給兒子找了一個員外郎的女兒,按她自我安慰的說法,小門小戶的好調/教。關凌雲沒什麼意見,這半年他也沉默了很多,再也沒有以前意氣風發的模樣。

這個媳婦老實聽話,對關母沒有一個不字,對關凌雲也是謹守本分。剛進門不久就有了身孕,她還讓身邊的兩個丫頭去服侍關凌雲。

關凌雲對現在的妻子全無愛意,容貌平淡不說,性子也寡淡的很,就是那兩個丫頭也十分無味。這讓他忍不住想起雲棲的花樣和金盞的嬌俏,這兩個才是可人兒,可惜,現在都不在了!

這個媳婦縱有百般不如意,但是她確實會生!連帶著給關凌雲的丫頭也會生,短短兩年,關家添了五個孩子,加上原本的兩個,關家現在有一窩葫蘆娃!

關老夫人帶孩子帶的頭昏腦漲,每個孩子都要配乳母和丫頭,還要房舍,眼看著媳婦和幾個收房的丫頭肚子又挺了起來,果真是多子啊,多福的話那就看個人的理解了。

關凌雲也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的老婆這麼容易懷孕,基本一碰就有孩子,比泥捏的都快。

襁褓中的孩子還好,只要喝奶就成,兩個大的已經六七歲滿地撒歡了,關老夫人追也追不上,只能讓丫頭婆子照看好。

添了人口,各項用度也要添上去,原本關家不缺銀子,自從和蘭卿和離後,也不知道為何,幾處鋪子日漸消耗,根本沒有銀子進賬。

老夫人力有不逮,顧著一群孩子都來不及,哪有功夫管外頭的鋪子,漸漸也都關了門。關家只靠著地裡的出息度日。

收益不見長,花費卻越來越大,倒不是關家如何的奢侈,只是孩子一個個的出來,那奶媽丫頭等等都要一一配上去。

加上一開始將軍府的各種排場還不能小,臉面總是要的。賬房託著賬本給老夫人看,“實在沒有進項了,地裡的租子還沒到時候。下個月米鋪說再不結銀子就不給米了。”

老夫人讓奶媽把孩子抱下去,她道“我這裡還有一些頭面首飾,拿去應應急吧!”

媳婦出身小門小戶,那點嫁妝不夠關家一個月花的,打主意也沒用。當初蘭卿雖然不管家,可是她手裡有嫁妝,蘭卿又是個大方的人,自然不會和關家掰扯的清清楚楚,就是老夫人生日,蘭卿送的禮也不薄。

現在的媳婦只能送兩樣自己做的針線活。

關老夫人實在支援不過,她把兒子找來,“孩子家裡已經夠多了,你也別再生了。哪怕當著差,家裡的用度你也管管看看,我老了,支撐不了幾年嘍。”

關凌雲低頭聽母親說話,這麼多的孩子,他基本都不管。回家看見這麼些孩子他都覺得煩躁。這幾年他已經素了很多,可是誰知道這些女人一碰就懷孕呢。家裡鋪子是沒了,田地還有不少,應該也不會沒了進項啊。

關家的孩子一窩窩的生。許諾年紀也越發大了,連許母也歇了招贅的心思。許默十分爭氣,念了三年書,十四歲考中了秀才,雖然名次不高,勝在年紀小,將來大有可期。

接著十八歲中了舉人,二十一歲進士,娶了老師的千金。新媳婦給婆婆姑姐奉茶十分有禮。

許諾和許母也給了厚禮,一家子過得十分和樂美滿。

這時候關家的孩子多達十五六個,這麼多張嘴,要吃要喝要穿,大的還要請先生教書,哪樣不是花費?

關母連一頓安穩覺都好幾年沒睡到了,一睜開眼都是孩子的身影,一閉上眼就是孩子的哭鬧聲,大的十幾歲,小的還在學走路。

這麼多的孩子要養活,關家已經開始陸續賣田產度日了,關凌雲自從和蘭卿和離後仕途也一點點在走下坡路,他忙著自己的事且顧不過來,哪裡還去管家用開銷,畢竟關老夫人還在,也在勉力支撐著。

老夫人也無力找兒子傾訴,她連病都不敢生,要不然家裡就會亂套,這個媳婦除了生孩子,其他半點用都派不上。

關家的落敗是一點點來的,無聲無息,時光慢慢就把他們家給消耗掉了。等到關老夫人撒手西去,關凌雲才發現自己家連給母親發喪的銀子都籌不出來。

關老夫人臨走時眼都閉不上,這麼多的孩子,她走了可怎麼辦呢?

有能力的下人早就走的乾乾淨淨,捧上的賬本顯示田地是慢慢賣光的,都用在各個主人的吃喝衣著和日常開銷上。連關老夫人的陪嫁也早就典當光了。關家早就是個空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