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毅明白對方可能是被自己讀書的方式給刺激到了，能忍到現在才說已經算是很有涵養了，只不過他對此卻沒法發火，畢竟對方是出於善意，否則以一介圖書管理員的身份去對學生當面說三道四絕對不是明智的舉動。
畢竟這個大陸上教育資源稀缺，並不是像未來世界那樣可以完成腦電波直接傳輸內容和野雞大學遍地開花的局面一般，能夠在王都這樣的國家級綜合性學院上學的學子，不是家庭背景富貴逼人的關係戶就是具有真才實學的學霸和學霸苗子，能在路過時輕鬆指點你高深知識的‘掃地大媽’傳說也不是那麼常見的真實故事，所以自然不會有學院的工作人員會輕易在言語和行為上得罪這些未來的厲害人物。
當然如果是教師和校領導倒還另當別論，但做雜務的工勤人員嘛，一個投訴就能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所以雖然對方不瞭解情況，但冒著風險對他進行規勸的行為確實很讓人感動，沒準甚至連對方沒臉沒皮的吃貨形象也是刻意假裝出來的（當然事後證明並不是這樣）。
“多謝您的建議，我會注意的！”肖毅禮貌地回答，但是好像並沒有讓對方滿意。
“年輕人，別嫌我煩，我看得出來你心裡還是不服氣的……”
“你看你看，翻得還是這麼快，明顯就是沒聽進去嘛！”
“嘿！老頭子我在這裡幹了五六十年，見過的天才人物不知凡幾，可別因為一時的行差踏錯，毀了一輩子的成就和希望啊！”
奧倫斯的似乎永無止境的喋喋不休實在是讓肖毅不勝其煩，雖然他現在的大腦不會因為周遭環境的嘈雜影響記憶效果，但是耳朵和心情實在受不了啊！
“老伯，我的情況確實有點特殊，我記東西很快，所以……您如果沒意見的話，我想自己一個人專心看書了，好吧！”肖毅的語氣已經帶上了三分火氣。
“呦呦呦，這是嫌我老頭子煩了！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不知道要尊重老人嗎？你的老師是誰啊？竟然教出你這樣的學生來！”
“我老師死了！”
“你……你個小混蛋，哪有這樣咒自己老師的！”老頭吹胡子瞪眼。
“我老師真的已經去世了，我之前一直隨他老人家隱居修行，前兩個月才剛剛來到這個國家定居下來……”簡單把自己的身世又說了一遍，現在這個編出來的故事簡直是越說越順溜了。
“那就更要注意學習方法了，要不然豈不是辜負了你恩師的一番教導和殷切期望了！”
“天呢！我怎麼說您才能明白，我真的看一遍就能記住的！”
“鬼扯，哪有人能記東西記得這麼快的！”
“我能！”
“口說無憑！”
“那你想怎麼樣？”
“我來考考你，你能過關就算你說的是實話！”
“是不是說這樣你就能不來煩我了！”
“對，但如果你過不了關，那就老老實實的給我返回去重新精讀那些書！”
“你說吧，怎麼考？”
“哼，還挺自信！你既然說你都能記住，那我就拿你之前看過的書來，看你裡邊的內容記得怎麼樣！”
“隨便，趕緊出題吧，我時間不多，不像你一樣沒事幹！”肖毅心裡氣悶，嘴上自然也開始變毒了。
奧倫斯沒多說話，直接走前幾步從肖毅上午剛看過的書架抽出一本《大陸歷史與帝國的發展》，隨手翻到中間的位置。
“大陸歷75年，蘇裡曼大帝吞併周邊十五國建立艾辛帝國，當時他身邊的十賢者是誰？”
“羅溫.艾德、史尼夫.特溫特、阿克薩隆、畢羅奇沃爾夫、桑塔尼亞羅德里格斯……”肖毅張口就來，答案完全正確！
“第四屆內閣成員中唯一沒有成家的人是誰？”
“比德文.約翰遜！”又對了。
“大陸歷1011年，國內發生的大饑荒死了多少人？”奧倫斯眯了眯眼睛。
“大饑荒發生的正確時間是大陸歷101年、不是1011，死亡人數是7萬，但這是官方的統計版本，著名社會學者賈蘭科提出的‘關聯理論’指出這一數字保守估計應該不少於50萬！”依然是對答如流，而且並沒有落入到奧倫斯挖下的坑裡。
換書，奧倫斯守手上現在拿的是《大陸吟遊詩篇藝術鑑賞》。
“著名敘事派吟遊詩人菲莫迪斯被公認在創作生涯中達到頂峰的作品是哪一個？”
“《英雄的隕落——紀念一代劍神》。”
再換書。
“高等精靈建築風格最顯著的特徵是？”
“您這個問題問的……嘖！《魔法建築學研究考證》上關於高等精靈建築風格的概括敘述有十五頁，您要不嫌煩我倒是可以全背出來！”
“那就從第三頁開始背一小段吧！”
“的形式，但作為可以熟練使用傳送魔法的高等魔法種族，螺旋形階梯和刻意壓縮的建築高度顯示出了一種格格不入的特殊存在感，基於這個事實我們可以大膽猜想……”
聽了肖毅非常精準的背誦，奧倫斯心中非常震驚，因為光憑十分簡短的記憶來背誦大段文字已經是十分困難了，而且肖毅做的更加徹底，連書頁起頭被前後兩頁間隔斷的斷句位置都記得一清二楚，這簡直就不是人能完成的事情，現在他真的有點開始相信肖毅是真有這個本事了。
當然他的心裡還抱有最後一點僥幸心理，因為如果一個人的學識淵博到一定程度，這些他隨機選擇的圖書恰好又是對方曾經研讀過的熟識資料也說不定，雖然這個機率無限接近於零，況且就算對方全都看過，要記得如此牢靠也絕非易事，但是為了自己的臉面和嚴謹的態度他不會就這樣放棄的。
嗯！是為了嚴謹的態度，主要是為了這個！一邊這樣告訴自己一邊向肖毅提出從他還沒看過的書籍中拿取一本讓他當場閱讀後再回答問題，沒想到肖毅欣然同意了。
這個方法表面上看起來比再往前挑選更加之前看過的書要容易，畢竟最新的記憶回憶起來更加容易一些，但實際上有了考較的壓力，臨時死記硬背的難度要呈幾何倍數地上升。
而且最主要的是得看看這次選擇的是什麼書——《瑟維坦語入門》，十年前已經崩潰瓦解的一個大陸板塊邊緣的小小國家，人口不過幾萬人，如此生僻的小眾語言應該不會成為常規的知識儲備，再加上語言類書籍本身就屬於最難記憶的知識類別，奧倫斯有十分的把握用這個刁難可以讓肖毅坐蠟。
然而一刻鍾後。
“‘不聽話的孩子會受到懲罰’怎麼說？”
“lahamagulaviyazalaikeniurabukina！”
………………
深夜十分。
當奧倫斯表情複雜的目送肖毅的背影逐漸消失在夜色之中，嘴裡不由自主地喃喃道：“這小子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怪物！”（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