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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莫要捧殺!

趙昀點將鄭清之來徹查孟珙遇刺這件事,喬行簡、史嵩之面色各異,而另一邊一直顯得有些心情不寧的鄭清之在聽到趙昀的話之後明顯也是一愣。顯然他也沒有想到趙昀會捨棄那麼多重臣來點自己這個閒散之人的將。

傳旨召鄭清之入宮覲見的太監是直接到的瑟苑,鄭清之離開,其餘幾個國子監的教授自然也跟著離去,所以先前已經被賈似道攪合了一場的瑟苑詩會終究還是以出乎所有人預料之外的方式結束了。

當然,經過先前賈似道那幾首詞,在他離去之後,心思各異的一眾新科進士們哪還敢再出來丟人現眼?可以說,這瑟苑詩會似乎壓根就沒有開始過。

如果不是趙昀相召,瑟苑詩會怕是將會成為大宋朝歷史上第一個因為一眾參加詩會的士子們無人寫詩、無人敢寫詩而不得不散場的詩會了。那個時候,瑟苑詩會必然將會成為臨安城的一個笑柄了,而瑟苑的主人鄭清之,更是將會丟盡顏面。

趙昀的召見算是給了鄭清之一個大大的臺階。

“陛下……”

“聽董伴伴說他到瑟苑傳旨的時候鄭卿正在瑟苑中舉行詩會?”

鄭清之出列正要說話,卻沒有想到端坐在寶座上的趙昀卻是突然開口打斷了鄭清之的話,將話鋒一轉卻是問到了瑟苑詩會的事情。

三省六部、兩府三衙、還有樞密院等一干重臣齊聚勤政殿自然都是為了孟珙遇刺而來的,鄭弘廣撒請帖邀請了戊戌科九成九以上的及第士子參加在瑟苑中參加詩會在場的一干重臣自然都是有所耳聞的,畢竟其中不乏他們的子侄或者是門生故舊之後。

瑟苑是史彌遠送給鄭清之的,鄭弘能在瑟苑中舉行詩會,雖不能說一定是鄭清之的主意,但是顯然鄭清之卻是知情的。

可是即便是鄭清之親自發的請帖舉辦的詩會也不能同朝中重將在臨安城御街上遇刺這樣的大事相提並論啊呀,這個時候趙昀突然將話題轉到了瑟苑詩會這芝麻綠豆大的小事上,讓一干重臣無不一滯。

官家,唉!

鄭清之也是一呆,對趙昀的跳躍性思維完全有跟不上的節奏。

“回聖上,詩會是侄孫籌辦,微臣厚顏被請做詩會監督。”過了數息功夫,鄭清之才回過神來,躬身解釋道。

“詩會如何?董伴伴回來告訴朕,似乎似道又惹禍了?”

趙昀口中說著惹禍,但是此刻的臉上卻是雲消霧散,很是欣悅的樣子。

所幸今天的主角孟珙並不在場,被趙昀安排在側殿由太醫探視並給他壓驚,不然看到趙昀這一臉欣悅的模樣指不定會生出其他一些別樣的心思。

朝中一干重臣都知道趙昀對小舅子賈似道那是愛屋及烏,寵信之極。因此對他這樣親熱的稱呼並沒有覺得絲毫的奇怪,因為趙昀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稱呼賈似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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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在場的一干重臣除了鄭清之這個時候心中已經有些明了為什麼趙昀會在這樣一種情況下說瑟苑詩會而且還說賈似道惹禍這樣的話的原因外,其餘人卻都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孟珙受到刺殺的時候,瑟苑詩會正在進行,在孟珙遇刺之後他們就都受召匆忙入宮議事,所以都不清楚瑟苑詩會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有身在其中的鄭清之這個時候卻是有些明白趙昀為什麼會在這樣一個重大的場合上提起瑟苑詩會尤其是點出賈似道惹禍了。

不過,鄭清之心中也只是有個模糊的概念,並不知道趙昀真正的目的。

“回聖上,董伴伴許是並不知曉今日詩會盛況,所以才會有師憲惹禍之說。實則是今日詩會師憲詞驚四座,尤以對賭時三息一詞為最,便是微臣和國子監袁公、杜公、李公三人也是自嘆不如矣。”

鄭清之既然已經大概猜出趙昀心中所想,這個時候自然知道該怎麼做來配合趙昀了。如果這點他都看不出來,那他也真是不夠格站在這勤政殿內了。

“譁!”

殿中一干重臣聽到鄭清之的話頓時一片譁然。

賈似道是個什麼角色,其實在場的一幹朝中重臣心中或多或少都有所聽聞,當然,真正讓這些握著實權的大佬們開始留意賈似道也只是從昨夜的瓊林宴開始的。

不過,昨夜的瓊林宴上賈似道的那奪得詩魁的那首詩最多只能算是中規中矩而已,遠遠達不到讓這些飽讀詩書的大佬們感到驚豔。反而是他進退有節、在最後勝券在握的情況下選擇退讓一步給給皇帝、給余天錫父子的那個臺階讓鬧劇得以收場的表現,才更讓一幹朝中大佬們心驚。

鄭清之能夠被史彌遠請來教授趙昀,他的學問如何,自然不用多說。而鄭清之口中的國子監袁公、杜公、李公殿中群臣都是知道的,無不是大宋朝享譽已久的大儒。

賈似道之前不是沒有做過詩詞,昨夜的那首就是明證,可是最多只能是上佳,卻絕對不能說的上驚豔,更不要說讓鄭清之、國子監袁杜李三個大儒齊齊自嘆不如了。

所以,殿內一幹重臣此刻看向鄭清之的眼神都有些怪異、疑惑以及幾分好奇。

怪異是因為鄭公什麼時候變得如此這般模樣了,完全是不要臉皮的給皇帝溜鬚拍馬了?而疑惑則是因為鄭清之的為人他們也都清楚,說是個老好人並不為過,只是溜鬚拍馬的事情卻顯然是不會做的,即便是做也不可能當著這麼多重臣的面做的如此明顯不是?

當著滿朝文武的面為了一個小小的依靠裙帶關係得到官家寵信的黃口小兒而迎合官家的喜好溜鬚拍馬,已經不是不智了,而直接是丟了氣節嘛。

好奇則是對鄭清之口中的對賭之事還有那三息一詞感到好奇了,似乎瑟苑詩會中發生了極為不正常的事啊。

端坐在大殿之上的趙昀聽到鄭清之的話,臉上也是不由自主的浮現一抹驚訝之色。

董宋臣知道的並不多,畢竟董宋臣只是去瑟苑傳旨,不是去參加詩會,董宋臣都是從那些議論的士子中聽到的隻言片語,然後大概猜出賈似道似乎做了了不得的事情,然後在回宮之後就說給了趙昀聽。既能夠討好趙昀又能夠討好賈貴妃的事情,何樂而不為呢?

所以,趙昀也只是知道賈似道在瑟苑詩會上做了一些事情,但是對具體在詩會中發生了什麼其實知道的也並不是太清楚。

“鄭卿,此言是否有些言過其實?似道小小年紀,怎能跟鄭卿和袁卿三位大儒相提並論?更莫說自嘆不如。似道畢竟年輕,行事或有些孟浪,卻絕不是不知進退之人,鄭卿莫要捧殺與他才是啊。”

趙昀看著鄭清之,臉上已經沒有了笑容,話語之中更是隱隱有些不悅之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