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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馬頭角

接近凌晨三點, 他們才在彌敦道的太子酒店旁邊堵到剛剛收工的阿sam。

阿sam因著最近碧芝的案子大楚了一番風頭,時間緊迫。他狹長的眼睛滴溜溜地在方嵐的臉上轉了一圈,緩下方才還不可一世的神情, 耐心地問:“你在電話裡講, 你是衛帥的女朋友?”

詹臺側身將她半遮在身後,擋去阿sam打量她的審視的眼光說:“阿sam先生有沒有興趣,知道殺害碧芝和阿mark的真兇是誰?”

阿sam臉色一變, 上上下下將詹臺看了幾秒鐘, 才問:“後生仔,話不好亂講。什麼人告訴你阿mark已經死了?”

詹臺微微一笑:“阿mark自己告訴我的。”

他伸出左手三指併攏, 指尖小簇火焰跳躍不定,掌心一攥糯米,下面一圈紅字,壓著阿mark的生辰八字。

若說信, 阿sam自然不信。但是做狗仔原本就講究資訊充沛渠道廣泛,到底還是耐下性子找了家茶餐廳。

阿sam臉上仍是疑慮:“非親非故,你們二人為什麼要費心思查這麼多?”

詹臺隨意地擺擺手:“粉絲,粉絲懂不懂?粉絲對明星的愛多偉大多執拗,傾家蕩產來見一面的都有,我替她報仇雪恨算什麼?”

阿sam被他這麼一噎,便點點頭, 說:“有什麼問題,你問吧。”

時隔半年,阿sam記憶已不比當初清晰, 但他狗仔多年觸覺極為靈敏,見微知著,只聽到詹臺和方嵐問出的問題便聯想到問題所在,挑起眉毛看著他們說:“阿mark身材高大,放得下他整具屍體的搬家,別說那三日,就是兩人交往的半年裡我都沒有見過。”

詹臺笑得雲淡風輕:“放得下全屍的你沒有見過,那放得下零碎屍塊呢?你見過沒?”

阿sam聽到此刻,臉上驟然變色,終於慢慢坐直身子,正眼看著詹臺和方嵐。

他臉上神情變幻沒有避諱他們,半晌也沒有說話。

方嵐看到阿sam的表情,心裡倒漸漸有些摸不準。他們直截了當來找狗仔,多少也存了些試探的心思,可是直到此時,阿sam表現得又確實像是完全不知情。

甚至在她和詹臺以言語試探的此時,還滿身戒備地在桌下拿出手機捏在手裡,像是摸不準是否立時報警。

方嵐有些啼笑皆非:“…我和詹先生的通行證簽註,都是今年第一次使用。兇手確與我們無關,您就是報警也只是浪費時間。”她笑著提醒他。

阿sam一語不發看著她,掂量了片刻,才終於開口:“能放得下屍塊的…那就多了。”

清晨九點多,就有代購推著大號的旅行箱從公寓內離開,中午到晚上,又曾有幾波出差的商旅客或度假出門的一家人,推著大包小包的行李,從公寓中離開。

詹臺伸手敲著桌面,神色凝重:“出差和度假的商旅客,都在公寓前面搭乘了計程車。可以直接排除。如果真的是拋屍,不太可能選擇計程車這種太容易留下痕跡的交通方式。”

“代購出門雖然帶著32寸的行李箱,但是他一個人能夠同時推三個箱子,從公寓出門之後像是朝地鐵的方向走去,顯而易見箱子全部都是空箱子,是為了買好東西方便人肉運輸到深圳去的。”方嵐沉吟,“如果箱子裡面放了屍塊,會很沉的,他肯定拿不了三個。更何況還要拎著有屍塊的箱子去地鐵站。逆天的心理素質也難做得到啊。”

方嵐低頭看著阿sam回憶出的幾位有嫌疑的住戶,抿緊了嘴唇,挨個將人選一一劃掉。

詹臺煩躁地扔開了筆:“不是,這幾個都不是。”

“分屍需要時間,何況那樣大一具屍體,所以當天晚上並不可能,肯定要拖到第二天白天。”他目光灼灼,盯著狗仔阿sam,“無論心理素質多牛逼,拖著帶屍塊的箱子都希望避人耳目,所以,要麼就是當天清晨五點到六點之間這段時間,要麼就會再隔一個整天。”

“運送屍塊避人耳目,搭乘公共交通的機率不高,搭計程車也是下下之選。不打眼的私家車,甚至是運貨的小麵包車,全香港都經常能見到的那種,直接聽到公寓的門口可以讓他們上車便走,這種才是最好的選擇。”詹臺說,語氣有些咄咄逼人。

“這些條件都符合的,的確有一個人。你知道是誰嗎?

阿sam閉上眼睛,剛想搖頭否認,一顆心沉到谷底,直覺今天來和他們吃著一頓飯是上了賊船了。

詹臺輕輕呵了一聲,點點頭說:“你猜的沒錯,全部滿足這些條件的,就是你。”

阿sam勃然大怒,砰地一聲將手裡的塑料杯丟了出去,茶水潑在桌面上,濺了方嵐和詹臺滿身。

他噌地站起身,轉身想走,卻又覺得不甘心,壓低聲音對詹臺說:“你有證據,就去報警!跟我玩這些陰招…”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詹臺揮手打斷:“我知道並不是你。”

詹臺伸出手,將阿sam打翻的茶杯慢慢扶正:“兇手也識得奇門遁甲風水堪輿。你若是兇手,看到阿mark的生辰八字的時候就會跟我談條件,萬不會等到現在才發火。”

“可我這麼想,不代表別人也能這麼想。阿sam哥,你要不要坐下來多回憶一下,腦海中還有沒有其他人選?”

阿sam漸漸冷靜下來,此時越發摸不準詹臺和方嵐的來意,只能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應對,手裡拿起筆,又按著當日的時間段回憶了起來。

“學生仔女搬新屋,都去銅鑼灣宜家買傢俬返來的啦。宜家的傢俬你知道的,運回來都是板來的,也不見什麼能藏人的舊傢俬。”阿sam喃喃道。

“維景灣畔離地鐵站不遠,來租屋的學生多是港大的大陸生。香港大學的大學生,高材生來的,又怎會和這樣血腥的案子有關係?”阿sam仍是不敢相信,聲音越來越低,又慢慢高了上來。

“你說停在公寓前的白色麵包車,我倒真的在案發翌日見到過。不過,是在人來人往的大中午。”

“十幾個箱,被四個學生模樣的男孩子搬上一輛白色van仔。”阿sam緩緩說,“van仔上寫著利進貨倉四個字。”

“我想,應當是要送去土瓜灣的儲物倉。”阿sam說。

詹臺還未聽明白,方嵐卻霎時豁然開朗。

家住在外地的內地生,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租約臨時到期之後,需要重新尋找新的租屋。

正值假期房源不足,又或者幾位同學相約回家,等寒假結束之後再重新尋找房源,也可以省下這大半月的房租。

可是他們人雖回家,身邊東西眾多,來回託運既麻煩又費錢。更方便便捷的做法,便是在物流業極為發達的香港租一間儲物倉,將東西放進去,等找到新屋,返回香港之後再從儲物倉將行李搬回新屋,既省時,又省力。

“很便宜。”方嵐拿出手機隨意掃了一眼,“四個人合買幾個立方米的儲物空間,均攤下來一個人只需一兩百塊錢,所以如果真的是學生,在假期前叫倉儲公司的人上門取行李,也並沒有可疑的地方。”

詹臺卻沒有接話,皺著眉頭思索。

狗仔阿sam說得對,幾個毫無利害關係的港大才子,絕對不可能是這樣一件敲詐勒索又涉及□□的血腥案件的兇手。

能到香港讀書的內地大學生,寒窗多年苦讀成績優異不提,家境也起碼是小康以上。四個足以稱得上優秀的男孩子聯手,棄學業於不顧挖出碧芝和阿mark的陰私,還要敲詐勒索,還要殺人分屍。

更何況,他和方嵐已經清楚地知道,兇手就算不是他們同道中人,起碼也知曉風水堪輿奇門遁甲。

四個香港大學的內地學生,做出這樣的事情?

這不可能。太匪夷所思了。他們甚至未必能聽得懂講得出粵語!

何況阿嵐說的也不錯,幾個孩子在假期之前把行李存在方便快捷的儲存倉裡,方便輕裝上陣回家,省錢省力,再加上他們乖乖學生的身份,並沒有半點可疑的地方。

可是,正因為這樣,正因為他們光明正大的身份,正因為他們理所當然的理由,恰恰使得他們成為運屍藏屍這一過程中,最佳的掩護!

正因為壓根不會有人懷疑失蹤的阿mark已經被剁成了數十大小不一的屍塊,藏在四個內地大學生回家前寄存的箱子裡,才能讓兇手大搖大擺地大中午運輸藏屍的箱子,甚至將藏好屍塊的箱子運送到土瓜灣的公眾儲存倉中去!

可是,不是學生,又有誰能接近他們,並且把放了屍塊的箱子混跡在學生寄存的行李中去呢?

詹臺閉上眼睛,想到學生退租,寄存行李,回家,找房子,取行李的一連串過程,拼命回憶自己到底錯漏了哪裡。

“他們退租當天,需要交付房子。他們回家之後,需要再找房子。退租當天,除了學生,房東也會來。除了房東,還有誰呢?”詹臺焦躁地自言自語,眉頭皺得越來越緊。

“除了房東…還有,還有…還有中介!”詹臺驀地睜開眼睛,眼底一片清明。

“是中介。”詹臺轉過眼,平靜地對方嵐說,“兇手是中介。”

作者有話要說:  再度恭喜前期分析兇手的小天使們,全軍覆沒。

我其實覺得自己寫得挺明白了...撓頭。下章揭秘。

另外,講一下節奏這個問題。

寫《問米》的時候很隨性,基本就是按案情隨心寫,所以節奏很快,很多讀者很喜歡這樣的節奏。

我也挺喜歡這樣的節奏,因為不用動腦子,寫什麼案子就誰來敲門就好了,再簡單不過了。

但是這樣的寫法也有弊端,第一,當然是男女主角淪落成了npc,也比較少情感互動,會很難和讀者產生情感共鳴。那整篇文就只能打上純劇情流的標籤。第二,也是最主要的弊端,就是在寫後期一些情節的時候,會比較缺乏張力。比如《問米》最後一個案子裡犧牲的幾位npc,如果我在前期能有大量筆觸去描寫他們的性格生平,相信他們“犧牲”的時候會更能撩動讀者的心絃和情感。但是因為《問米》極快的節奏,讓我幾乎沒有任何機會去鋪墊人物和感情發展,所以他們死了就死了,並沒有勾起大家的情感波動。

這對我來說,是一種遺憾和不足。

我希望我是一個能讓我的讀者痛哭流涕(偶爾)或者開懷大笑(經常)的作者。

所以寫到《有鬼》的時候,我特意多加了一些情感和人物的鋪墊,力爭配角(老白小狐狸)的性格也能更加分明,這樣萬一出現《問米》這樣需要犧牲npc(並不會!)的情節,大家能更心潮澎湃更投入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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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有得必有失。鋪墊了情感和人物,案情的進展就會相對《問米》慢一些,所以很多讀者讀起來會說為什麼不像《問米》一樣唰唰唰推案情。

我可以做到拼命推案情。

但我並不希望《有鬼》是一本復刻《問米》的作品,我希望《有鬼》能在《問米》沒有做到的地方,完善我的遺憾。我也希望我能夠在曾經被質疑過的一些地方證明自己,所以我相信我的每一本作品,無論是有鬼還是問米,無論是鳳靈還是天天,都會是完全不一樣,甚至連風格都會有變化的故事。

這樣才有新鮮感,大家才不會審美疲勞。

我能保證的就是,我下筆的每一個字,都是為劇情服務的,我仍然是那一個我,愛惜羽毛,不願拖沓節奏堆砌辭藻,力爭不浪費你們大家的每一分錢。

希望看到這個案子的兇手,大家也能感覺到我“力爭每一個字都別有用意”的心意。

下章揭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