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離那孩子稍微遠一些吧, 也不要投以過多的關注和心神。”
“因為說不定到了最後……她會和我們站在對立面上，也不一定哦？”
蓋亞這樣說著, 臉上的笑容卻是沒有絲毫的變化，就好像是她只不過是在隨口的講述了一個笑話，而並非是什麼高能的預警。
但是阿爾忒彌斯無論是表情也好, 還是手上的動作也好, 都完全的頓住了。
“你在說什麼啊……？”
他轉過頭去, 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蓋亞, 像是想要和她確認一下之前自己聽到的那些話究竟是不是在信口雌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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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蓋亞面上笑容不變，衝著阿爾忒彌斯點了點頭。
“你知道的, 我是不可能在這件事情上面和你開玩笑的。”
蓋亞輕輕的道。
“只要那個女孩子還是意圖拯救人類的御主一天, 只要你還堅持著要違逆世界原本可能會有的發展、想要將神明的存在一直都保留並且延續到那遙遠的未來的話，那麼你們之間便擁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你就永遠都和她站在對立面上。”
“你必須要認清楚這一點，阿爾忒彌斯。”
蓋亞上前來幾步，站在阿爾忒彌斯的面前。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極近，看著就像是下一秒便可以耳鬢廝磨一樣。
“這個世界上面的任何事情，永遠都是不可以兼得的，你總要放棄掉一些什麼, 然後手中才可以抓住別的一些什麼。”
阿爾忒彌斯稍稍的朝後退了一步，與蓋亞之間拉開距離，微微的眯起眼睛來看她。
“那麼，如果我貪心的就是想全都要呢？”
蓋亞於是就看著阿爾忒彌斯，像是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阿爾忒彌斯。”
蓋亞微微的嘆息著。
“你應該知道的, 那樣的事情並不是你說一句想要，就真的可以拿到手的。”
“這個世界上面總是有著這樣那樣的許許多多的無奈，這一點，即便是身為神明的我們，也沒有辦法勉強。”
阿爾忒彌斯於是就笑了起來。
不同於往日裡面的那種淺淡的笑容，阿爾忒彌斯的這一個笑帶了些神采飛揚的意思在裡面，有放肆和瀟灑，看著就讓人忍不住的心頭悸動。
“那我偏要勉強。”他說，“一直以來我都擁有著足夠的好運，雖然不說是心想事成，但是往往在經過了一番努力與波折之後，最終也可以達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所以這一次，我也想要試一試，說不定我的運氣可以又一次的發揮作用，讓我能夠將兩個籃子裡面的雞蛋全部都保住呢？”
他曾經不止一次做下過在世人眼中所無法想象的、無論從什麼角度來看都足以稱之為“奇蹟”的事情，無論是以人類之身登上神座，又或者是用區區五代神的身份一步一步的向上爬，最終成為了擁有著創世神的力量與權柄的至高存在——這樁樁件件，在阿爾忒彌斯完成之前都不被認為是能夠被達成的事情。
所以，阿爾忒彌斯就想要試一試。
畢竟不管怎麼樣，終歸都不可能比踏上神座生懟世界的意志還要來的更難了，不是嗎？
蓋亞細細的端詳著阿爾忒彌斯的眉眼，像是想要從那之中分辨出來別的一些什麼來。
但是最後，她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笑著嘆氣，只是原本微微皺起的眉眼舒緩了起來，看上去像是認同了阿爾忒彌斯的話。
“……如果那是你所希望的話。”
她本該說點什麼去打擊一下阿爾忒彌斯的這一種過分了的自信，但是最後在看著面前銀髮的神明的時候，卻又什麼都說不出口，而是將那些原本都已經到了喉嚨邊上的話全部又都咽了回去。
最後，蓋亞嘆息著說：“那麼，我祝福你。”
“只是，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個要選擇的時候的話，阿爾忒彌斯，我希望你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究竟是什麼。”
阿爾忒彌斯聞言扯了一下嘴角。
“這一點還不需要你來提醒我，蓋亞。”
“那就好。”
蓋亞應了一聲，身影在原地開始逐漸的消散，直到最終徹底的化作了空中的泡影。之前身邊出現的那些異狀也全部都消失不見，無論是能夠被清清楚楚的看到分為了兩個部分的表層與裡層的世界，還是那遠在天外的世界盡頭散發著瑩瑩的白色光芒的空想樹，全部都像是逐漸平息了的水波那樣，一點一點的消弭於無形。
“就我的本心來說，我倒是希望你真的可以創造出又一個奇蹟呢，阿爾忒彌斯。”
蓋亞已經離去，阿爾忒彌斯如今一個人站在海面上，低垂著眉眼，不知道是在想什麼。提亞馬特小心的伸出手來，用軟綿綿的手掌碰了一下他的臉頰，阿爾忒彌斯這才像是剛剛從怔忡當中猛的驚醒一般，抬起眉眼來。
他的視線與提亞馬特對上了，在那一雙玫瑰色的眸子裡面看到了某種擔憂的情緒。
於是阿爾忒彌斯便有些歉意的開口詢問：“抱歉，讓你擔心了嗎？”
提亞馬特搖了搖頭，將自己軟軟的臉頰湊了上去，在阿爾忒彌斯的側臉上面輕輕的蹭了一下。
她用那一雙好看的玫瑰色的眼瞳看著阿爾忒彌斯，雖然不曾出聲，但是眼神裡面的關懷和擔憂卻是溢於言表。
“沒事。”
阿爾忒彌斯伸出手來，理了理提亞馬特的長髮。
“我只是在想，究竟是怎麼樣的情況，才會讓我與藤丸立香那孩子站在對立面上呢？蓋亞對此似乎很有把握的樣子，就好像是有什麼我不知道、但是已經發生了的事情正在這個世界上的某一個角落悄然展開。”
提亞馬特抱著阿爾忒彌斯的腦袋，像是無聲的安慰。
“不管怎麼說……在搞清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之前，還是先不要回去見立香了吧。”
阿爾忒彌斯做出來了這樣的決定。
“畢竟，如果我真的註定要和立香站在對立面的話，現在靠近她，會不會在不知不覺中給立香造成傷害呢？”
阿爾忒彌斯捋了捋被海風吹亂的發朝著某一個與藤丸立香所在的位置的，完全相反的方向走了過去。
“總之……先這樣吧。”
他的那一雙異色的眸子裡面閃爍著明滅不定的光澤，看著遠處的天邊，像是能夠穿透高山和大海、還有那些人類建築起來的無數的林立的高樓，一直看到地球的另一面，那紮根在美國的某一個小村莊裡面的偉大的精神——
“哦。”
一個聲音在這中途插了進來，帶著些興致勃勃的意味。
“居然可以直接看見偉大的精神的存在？你是什麼人？”
阿爾忒彌斯愣了一下。
這是有人……在順著自己散發出去的神識和他搭話？
阿爾忒彌斯於是朝著那個勾搭上了自己的靈魂的方向看了過去。
出現在他的眼底的是一個擁有著酒紅色的長髮、披著白色的斗篷的少年人，戴著巨大的五芒星的耳環，身周瀰漫環繞著火焰，看人的時候眉眼彎彎的露出來了似乎是十分的開心的笑容，似乎是十分開心的樣子。
少年在與阿爾忒彌斯對視的時候，那一雙黑曜石一樣的眸子中有驚訝的光芒一閃而過。
“啊。”
他先是發出了一聲小小的驚呼，繼而輕笑了起來。
“您是……一位神明啊。”
阿爾忒彌斯並不意外對方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身份，畢竟他實際上也從來都沒有要掩藏自己身為神明的身份的打算。
但是會被這樣隔著十分遙遠的距離一眼看穿，也足以從某個方面證明對方的實力與眼界定然不弱。
“能夠隔著這麼遠就注意到我的存在的……人類嗎……”
“嗯？不是哦。”
聽見了阿爾忒彌斯的低語，酒紅色頭髮的少年輕聲的笑了起來。
“能夠察覺到您的存在，主要還是因為我身邊有這孩子。”
他一邊這樣說著，一邊拍了拍自己身邊的火焰。那些火焰頓時就化作了一個數米高的巨大的紅色巨人，將少年託在了自己的掌心中。
“這孩子是從偉大的精神當中所分離出來的一部分，是這一片世界所孕育出來的、用以守護世界的存在的五大精靈之一。”
“您之前聯通了偉大的精神，所以我可以藉助這個孩子發覺到您的存在。”
少年從火靈的掌心中跳了下來，單膝跪在地面上，垂下頭去，朝著阿爾忒彌斯行了一個禮。
“我此世的名字叫做麻倉好。“
少年的長髮擦過了臉頰，唇邊噙著一抹捉摸不透的笑意。
“不知道，我是否有這個榮幸……”
“請教一下，您的尊名？”
作者有話要說： 我看著飛奔的營養液，敲鍵盤的手，微微顫抖。
我是不是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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