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創造了他？
如果是原主在這裡的話, 可能會替謝衍隱瞞，不過現在在這裡的人是戚妄，他自然不會隱瞞謝衍所做的事情。
“我是謝衍的機器人, 他愛上了我，為了讓我回應同樣的愛, 他對我進行了改造，讓我變成了現在這樣子。”
秦維頌：“……”
不是, 是他的耳朵出現了幻覺了嗎？否則的話怎麼會聽到這種荒謬離奇的話？
人類會愛上機器人嗎？這簡直太荒謬可笑了。
要知道, 人類之所以發明創造出機器人來，完全就是為了把它們當成武器一樣使用，機器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 和過去的槍炮坦克沒有任何的區別。
人類或許會愛槍炮坦克，但是那種愛更多的是對武器的喜愛，而非戀人的喜愛。
別說戚妄這種型號的機器人了, 就算是那種專門為了滿足人類愛情抒發的機器人, 他們的主人也不會真正的愛他們，並且奢望他們的回應。
謝衍愛上了一個機器人, 並且為了得到他的回應, 不惜違背禁令, 對一個機器人進行了改造……
這一瞬間，秦維頌的腦子裡面轉過了各種各樣的念頭, 他沉默了片刻後，問了一句：“所以，你愛上他了嗎？”
戚妄點頭：“愛過。”
秦維頌：“……
愛過這個詞用的就很靈性了。
難道之前他愛著謝衍，現在就不愛了嗎？
而且還有，如果如同戚妄所說的，謝衍愛他, 為了得到他的愛不惜將他由機器人改造成半人半機器，而戚妄也同樣愛上了謝衍，那麼兩人就應該是情侶關係。
既然如此，戚妄為什麼會頂著周淺安的模樣出現在這裡？
面對著戚妄的時候，秦維頌也沒有什麼其他的顧慮，直接將自己的疑惑詢問了出來。
“如果是這樣的話，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戚妄抬頭看著秦維頌，那雙黑藍色的眼睛裡面似乎有暗芒閃動。
“其實也沒有什麼，我遇到渣男了，謝衍愛上了周淺安，因為害怕周淺安被迫害，所以他讓我代替了周淺安來到龍炎基地。”
看著語氣平靜的戚妄，秦維頌的眼神有些複雜，心裡甚至生出了一種微妙的同情心來。
戚妄應該是這個世界上第一個被人類渣了的機器人吧？
如果戚妄還是一個純粹的機器人，那麼他沒有自己的意識，也沒有人類的感情，他只是一個沒得靈魂的機器人，不管遭受什麼樣子的對待，他都不會有任何反應。
但是謝衍將戚妄由一個工具變成了一個人類，讓他有了人類的情感和痛苦，當這樣子的他被當做一個工具隨意拋棄的時候，承受的痛苦幾乎是翻倍的。
秦維頌有些同情和可憐戚妄，但是同情歸同情，可憐歸可憐，戚妄的存在本身就是禁忌，加上他又是耀陽基地那邊兒送來的，秦維頌很難不對他產生防備。
“機器人應該無法違背主人的指令，我想謝衍將你送來的時候，應該考慮到了這一點，那為什麼你又說出了你的真實身份？”
戚妄回答道：“被愛人拋棄後我幡然醒悟，覺得不應該為了一個人渣而折磨自己，承受這些本來不該我承受的事情，我現在算是半個人類，我會疼，也會傷心難過，我覺得一個渣男不值得我為他付出這些。”
簡單來說，就是戚妄違背了指令，不肯繼續遵循主人的命令。
而這恰恰就是科學家們所恐懼的，當年賦予機器人自主意識的研究之所以被叫停，也是因為這個緣故。
沒有自主意識的機器人就是完完全全的工具，他們永遠都不會背叛使用者，一旦機器人擁有自我意識，他們會分析利弊，那麼就不會百分之百聽從主人的命令。
人類並不是機器人的對手，如果沒有了絕對的優勢，機器人很可能就會反客為主。
想到這裡，秦維頌看著戚妄的眼神都變了，他的手下意識地往下移動，放在了自己腰側的武器上。
擁有自我意識的機器人很危險，必須要銷燬……
戚妄似乎已經猜到了秦維頌想要做什麼，他神情淡然地看著秦維頌，開口說道：“如果我想要殺你的話，在你的武器拿出來之前，你就已經死了，我並沒有惡意，之所以將我最大的秘密告訴你，便是為了彰顯我的誠意。”
被戚妄點破了他的意圖之後，秦維頌也不惱，他神情自然地將手縮了回來，若無其事地開口說道：“這是人類的本能，並不是故意針對你
，希望你能明白。”
戚妄點頭，並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兒跟秦維頌計較。
“謝衍想要讓我替他的新歡去死，是他親手締造了如今的我，也是他想要親手將我毀滅了，我想要報復他。”
秦維頌：“……”
這個機器人都想著要虐渣男嗎？思想覺悟還挺高的。
滿臉的路腮鬍子遮擋住了秦維頌的表情，讓人摸不清楚他在想些什麼。
戚妄的耐心很足，他不開口，戚妄也沒有開口，表達完了自己的意思和立場後，他便安靜了下來，就這麼靜靜地坐在椅子上，等待著秦維頌考慮清楚。
他不著急，但是外面的那幾個手下都急得嘴巴冒火，恨不能衝進來瞧瞧審訊室裡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情況。
脾氣最急躁的張留峰不停地走來走去，嘴裡嘀咕個不停。
“怎麼這麼長時間都不出來，指揮官該不會真被那個滿嘴謊言的騙子給糊弄住了吧？”
“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可是周淺安明顯是個蛇蠍美人，指揮官都上過一次當了，怎麼這一次還會繼續上當？”
“還有啊，那個周淺安的樣子也就那樣子，還沒有柳平城好看呢，指揮官就算是看上柳平城也比看上週淺安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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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平城：“……張留峰你給我閉嘴！”
什麼叫就算看上他也比周淺安好？真以為他聽不出來好歹嗎？
李尋安默默地往後退了一步，避開了兩人的掐架範圍。
“老宋，你怎麼看？”
李尋安湊過去問了一句，宋子奇搖了搖頭，說道：“我覺得指揮官不會是被美色迷惑的人，他知道事情的輕重。”
若是其他的事情也就罷了，這次的事情不同，可以說著關係到整個龍炎基地的生死存亡，指揮官知道該怎麼做。
就算再怎麼喜歡周淺安，指揮官也知道該如何選擇。
這點分寸指揮官還是有的，如果他是個意氣用事的蠢貨，也做不了龍炎基地的指揮官。
外面的四人心思各異，卻影響不到裡面的人，秦維頌聽不到外面手下的對話，戚妄倒是可以聽見，不過卻也並未在意。
屋內的沉默持續了很長時間，許久之後，還是秦維頌開口打破了這份沉默，他眼神複雜地看著戚妄，沉聲開口問道：
“你想要什麼？”
如果戚妄是機器人的話，這個監牢根本關不住他，如果他想要走的話，昨天晚上就會離開了，可是他沒有，而是安安穩穩地待到了現在，他覺得戚妄一定是有所圖謀，否則的話他應該不會選擇繼續只留在這裡。
戚妄攤手：“我之前已經說了，我想要報復謝衍，他傷害了我，我想要他付出代價。”
停頓了一下後，戚妄又繼續開口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周淺安跟你的關係應該不簡單，他是不是背叛了你？”
秦維頌的臉色微微一變：“你怎麼知道？”
戚妄眨了眨眼睛，不急不緩地說道：“不難猜到，而且外面你那幾個手下的聲音挺大的，我就算想裝作聽不到也不行，你應該也跟我一樣，被周淺安背叛了，他渣了你。”
面前的這個半人半機器的人敏銳的可怕，擁有了獨立自主的思維之後，他似乎也多了一些人類的特性——比如狡詐。
戚妄沒有在意秦維頌的表情變化，繼續說了下去：“我被謝衍背叛，你被周淺安背叛，我們可以組成一個復仇者聯盟，向他們討回公道。”
聽到戚妄所說的話後，秦維頌的眼神閃了閃，雖然這個復仇者聯盟略有點黑色幽默，不過從戚妄的態度可以看出來，他是想要跟自己合作共贏的。
秦維頌的心中轉過各種念頭，最後開口問道：“既然合作，那你有什麼籌碼？”
戚妄說道：“我知道你們為什麼一定要抓到周淺安，我可以提供你們所需要的技術，我相信我所掌握的技術要比你們的更加先進。”
此言一出，秦維頌的臉色徹底變了，他猛地上前半步，伸手去抓戚妄的衣襟，不過戚妄的動作比他更快一些，腳下用力蹬了一下，便連人帶椅地滑了出去。
刺耳的吱呀聲響過，戚妄已經拉開了與秦維頌之間的距離，他彈了彈身上的灰塵，不急不緩地說道：“秦指揮官，我覺得我們現在是合作關係，雖然我並不完全是人類，但是我想你最基本的尊重你應該給我，你剛剛行為冒犯到我了。”
戚妄這麼一說，秦維頌也察覺到自己剛剛的舉動似乎過於衝動了，他深吸了一口氣，重新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
“你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到了這一步，雖然已經沒有明說，但是秦維頌已經拿出了合作的態度，戚妄坐直了身體，回答道：“我要龍炎基地成為華夏最大的倖存者基底，將耀陽基地徹底吞併了。”
秦維頌沉默了片刻後，才說道：“你知道華夏境內有多少個基地麼？你……”
沒有等秦維頌說完，戚妄便已經出聲打斷了他。
“華夏境內大大小小的基地總共有三百五十二個，大型基地有四個，中型基地五十六個，小型基地二百九十個，龍炎基地的人口總數有五萬三千五百二十一個，屬於中型基地。”
秦維頌：“……”
他怎麼就忘記了，戚妄是個機器人，對於各種資料，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秦維頌輕咳了一下，這才說道：“如你所知，龍炎只是一個中型基地，跟耀陽基地根本無法相比較，你所說的，實現的可能性很低。”
戚妄說道：“我記得有句俗語叫做‘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還有一句話叫做‘心有多高，夢想便能飛多高’，這兩句都是在你們人類流傳了數百年的俗語，只要你想要去做，並且為之努力，夢想就會變成事實。”
“如果你們真的甘心平淡，屈居人下的話，幾十年前秦不棄就不會帶領人離開耀陽基地，建立這個龍炎基地了。”
當年發生了什麼事情戚妄並不清楚，不過既然秦不棄帶領人叛出了耀陽基地，重新建立了龍炎基地，並且在耀陽基地的眼皮子底下將龍炎基地從一個小型基地發展成了一個中型基地，由此便能看得出來，秦家的人骨子裡填滿了傲氣，並不是那種願意屈居人下的。
就算沒有周淺安叛出這件事情，秦維頌跟耀陽基地之間就沒有握手言和的可能，更何況又出了周淺安的事情，兩個基地就更沒有了和好的可能。
耀陽基地的一直稱呼龍炎基地的人為背叛者，之前是沒有機會吞併龍炎基地，現在他們有了周淺安偷去的技術，他們早晚都會對龍炎基地動手的。
秦維頌會如何選擇，這一點其實並沒有什麼懸念。
秦維頌最終還是選擇和戚妄合作。
“不過你的身份是個秘密，若是爆出去的話，會引
起不必要的恐慌來，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接受一個擁有自我意識的機器人存在。”
戚妄點頭，他明白對方的意思。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禁忌，在沒有絕對的力量之前，曝光了他的身份對誰都沒有好處。
“從某方面來說，謝衍對我還是很不錯的，至少他給了我一個正大光明的身份，從今以後，我便是周淺安了，身為周淺安的舊情人，你可以為我作證，證明我就是周淺安，至於耀陽基地的那個，誰知道他是什麼品種的存在？”
秦維頌看了戚妄一眼，眼神有些一言難盡。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秦維頌總覺得這個擁有自我意識的機器人思想有些詭異，而且雖然他一直都沒有什麼表情，可是說出來的話卻總能恰到好處地把人給噎住了。
從某方面來看，其實現在戚妄的性格確實是有一點像是周淺安的。
審訊室的大門關閉了一個小時之後，便又再次開啟了，秦維頌和戚妄兩個一前一後地從審訊室裡面出來了。
外面的那四個人等的已經心煩氣躁了，現在看到兩人出來，張留峰和柳平城他們急急忙忙地迎了上去。
“指揮官，你們都說了些什麼？你怎麼把他給帶出來了？指揮官，你該不會又信了他的鬼話吧？指揮官你相信我，就算這人化成灰我都能認識他，他就是周淺安，你千萬別相信他的鬼話，又被他給騙了……”
張留峰湊到前面後，便嘰裡咕嚕地說了一大堆，一邊說著，他一邊狠狠地瞪著跟在秦維頌後面的戚妄，渾身散發的敵意讓人想忽略了都不成。
戚妄看著張留峰，朝著他挑了挑眉。
張留峰注意到了戚妄的表情，立馬就炸了。
“指揮官，我一點兒都沒有說錯，他剛還在挑釁我！”
張留峰說完，又拉著一邊兒的柳平城作證：“柳平城，你剛也看到了吧？他衝我拋媚眼了，一定是想要勾引我！他一定是想要透過這種手段來挑起我跟指揮官的爭鬥！”
戚妄：“……”
這傢伙想得有點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