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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5

15

日向穗經土是日向由美精挑細選的人。

18歲的特別上忍,實力高強天賦過人,越有能力的人越不甘於受制於人。

父母雙亡、無兄弟姐妹,又還年輕尚未娶妻生子,不管對日向還是對木葉,沒有家的人羈絆會少一些,也更容易捨棄一些東西。

雖說日向由美只想找他做點實驗,沒想反木葉,不過她身為反社會傾向嚴重的叛忍組織一員,如果沒有下定決心成為叛忍,那是沒辦法與她合作的。

而且日向穗經土參加過三戰的尾巴,之後也一直在忍者部隊一線,定位一直是戰鬥主力而不是偵查輔助人員,這意味著他的身體強度更高、也更能忍耐疼痛。

對籠中鳥的研究可是在大腦中進行的,不皮實一點真的會死人。

田原城在木葉以北,距離並不遠,但因為地勢原因,平民們要去木葉得從西邊繞大路而行,忍者們直線前進就快得多了。

第二天上午,日向由美坐在田原城中最負盛名的料亭裡,這是她所委託的指名護送任務的約定地點,在這裡能掌控住整個城市的西北部分。

日向穗經土和他的兩個小夥伴一出現在她的感知範圍內,日向由美就松了口氣,這就妥了,十五萬兩沒白花。她問坐在旁邊喝茶的鬼燈滿月,“你回旅店等我還是一起?”

也許是好奇心重,也許是他確實像日向由美猜的那樣身負監視職責,鬼燈滿月一臉冷峻地表示他非常希望能夠圍觀。

那隨便吧,日向由美並不在乎這個,如果解開“籠中鳥”的實驗成功在望,那她肯定千方百計想著法地掩人耳目,不過現在八字還沒一撇呢,愛看看吧,給佩恩彙報一下她屢戰屢敗的情況就當是打掩護了。

日向穗經土帶來的兩個小夥伴實力遠不如他,一進門就觸發了提前設定的幻術陷阱,當場昏迷倒地,而日向穗經土雖然躲過了陷阱卻在三秒後就被死死壓在了地上。

日向由美反折他的雙臂按在背上,右膝頂在他的後頸處,稍一發力就能壓斷他的頸椎,“好久不見了,穗經土。”她相當和善地打招呼,還像自己原來履行分家家主職責時一樣指點他,“你的迴天起手速度太慢了,在形成防禦前夠被人打死個十次八次的,下次碰到這種事兒別想著先拼一拼,你一猶豫就再沒機會防禦了。”

日向穗經土半張臉側抵在地面上,因為後頸的壓力連回頭都做不到,但即使看不到人,光聽聲音他也能認出來這是誰,“日向……由美!”

日向由美笑道,“有點禮貌吧,你該叫我由美大人。”

日向穗經土目眥欲裂,“在你當叛忍的那一天就配不上這個稱呼了!”

日向由美驚訝地挑挑眉,“真稀奇,平日裡可看不出你對日足大人如此忠心耿耿啊。”

“跟宗家無關!但是你背叛了村子!”

“這話說的……”日向由美裝模作樣地嘆氣,“我從五歲起就發誓一定要殺了給我刻上‘籠中鳥’的俊介大人的,到後來這個名單又不得不加上了日足大人,別告訴我你從來沒想過殺他們哦?”

日向穗經土沉默了。

“不過村子裡肯定不會同意的,哪怕我再強,對吧?”日向由美鬆開他站起來,“所以我只能自己動手了,然而村子裡肯定要因為這件事審判我,搞不好還得判個十年二十年之類的。”

日向由美看向揉著胳膊站起來的日向穗經土,“我沒錯,為什麼要接受別人的懲罰呢?一個人不想當奴隸有錯嗎,一個奴隸想要重獲自由有錯嗎?既然我找不到別的道路,那我只能自己想辦法。村子、或者說火影、顧問們,他們既沒辦法讓我們像其他忍者一樣獲得最基本的人身自由,又以約束所有忍者的規則來約束我們,要求我們遵守,這樣子只有義務沒有權利,我也很為難呀。”

日向穗經土檢視了兩個隊友的呼吸脈搏查克拉,確定他們只是陷於幻術,目前沒有危險,這才轉向她,“所以叛逃的事你已經計劃了十多年?”

日向由美糾正他道,“不,是殺了兩位家主的事,如果有選擇,我也不想當叛忍的。”

日向穗經土露出十分復雜的神情,“那你可真是……”非常會演了。

日向由美以前是什麼形象呢?

她退出忍者序列的時候,日向穗經土才十三歲,剛當上中忍不久,沒趕上她在戰場上大殺特殺的時候,聽到的傳言都是她出個任務磨磨唧唧、不遵守規則,時常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么蛾子。她的隊友邁特凱和不知火玄間還好些,其他人聽到要跟她的小隊合作都是一副“饒了我吧”的表情,雖然她從來沒有因為自己讓隊友喪命受傷過,但各種糾紛不斷是難免的,後來還因此不再出任務。

總之“心狠手辣”、“殺人如麻”這種詞跟她一點兒關係也沒有。

而在日向家內部呢,日向由美屬於少數把對宗家的尊敬放在臉上的。當然了,別管心裡怎麼想,分家總是要保持對宗家的尊敬和服從的,但日向由美又不同。

她很強,特別強。

強到不像一個分家、強到讓其他分家成員對她抱有額外的期待。

在她成為分家家主之後,一個重要的職責就是每月在對戰中指點一次日向家的中堅力量,不管對方是中忍還是上忍、年紀多大或者多小,她總是顯得那麼遊刃有餘,彷彿這些對手的強弱對她來說沒有任何區別。

這是分家家主收攏人心的重要手段,可是日向由美好像從不在意,她一直在盡力限制能站到她面前的人數,日向穗經土兩年前升了特別上忍才拿到這個名額,只一次對練他就真真切切地體會到了她的強大。

所以後來他才更能看懂激進派族人們看她的眼神。

他們彷彿在說,“看啊,那是一隻多麼強大的狗。”以及“在日向家,再強大也只能當狗。”

日向由美的存在,讓日向分家更加絕望。

她以切身表現向眾人說明了努力變強沒有任何意義。

直到那一天,宗家清晨的尖叫,打破了眾人對她的一切印象,也打破了束縛分家幾百年的“籠中鳥”。

日向穗經土摸摸自己的額頭,那是刻有木葉標誌的護額,其下是雖然依舊醜陋但已經不再能束縛他的“籠中鳥”。

“不管怎麼說,”日向穗經土說,“我得謝謝你。但你找我來究竟有什麼目的?你心裡怨恨著木葉嗎?”

日向由美“噗”一聲笑了,“我要對木葉不利的話,你又能幫上什麼忙呢穗經土,雖然潛力不錯,不過目前的你還不夠看啊。”

這倒是,兩個月前她還在訓練場上暴揍過他。而剛才進門三秒被放倒,雖說有出其不意的因素在,但也充分證明以往的每次對練,她根本是放水放出了一條南賀川。

日向穗經土不為所動,“你的目的?”

“是‘籠中鳥’。”日向由美說,“我之所以把長老們也一起殺掉就是生怕他們也知道發動‘籠中鳥’的方法,不過我沒想到宗家這麼廢物,這個方法早就洩露了。”

“什麼?!”日向穗經土震驚得白眼都張開了,他下意識地看向一直默默坐在桌邊沒有存在感的鬼燈滿月。

日向由美揮揮手,“跟他沒關係,另有其人。”

她半真半假地說,“前不久突然冒出來有人要我為他暗殺一個人,我當然拒絕了,然後就被發動了‘籠中鳥’,幸好我比較謹慎,他觸發了其他陷阱讓我找到了機會逃跑,否則當時就落到人家手裡了。”

“他是我找來的保鏢。”日向由美說,鬼燈滿月演技不過關,那種冷峻的氣場普通人看不出來,在忍者眼中卻像黑夜裡的明燈一樣顯眼,再想裝平民是沒意義的,“如果那個人下次出現,在我不能反抗的時候他負責帶我跑。”

“不過這樣治標不治本,而且說真的,那個人下次出現更大的可能是直接就讓我死,根本沒機會跑。”日向由美微笑道,“穗經土,我需要你的幫助,我想試試解開‘籠中鳥’,如果你同意,我會在你身上嘗試各種方法、做許多研究,包括發動‘籠中鳥’。”

日向穗經土的肩膀立刻繃緊了,隨即他反應過來又自己慢慢放鬆了,防備沒有任何意義。日向由美走的時候燒了所有關於‘籠中鳥’的資料,但她肯定看過。

也就是說……日向穗經土突然醒悟,也就是說出了她口中那個不知道是否真實存在的人,日向由美才是現在唯一一個掌握了‘籠中鳥’、掌握了分家所有人性命的人,只要她願意,她立刻就會成為新的宗家!

但是她沒有,她甚至沒有用這一點威脅任何人。

哪怕一再告訴自己面前的人是叛忍必須提高警惕,在這一刻,日向穗經土還是不由自主地相信她了。

“可是,為什麼選擇我呢?”

他不是日向家現存分家裡最強大的、不是最有天分的、不是最年輕的也不是最老的,甚至不是對“籠中鳥”表現得最反感的,而且跟日向由美也不太熟――不,她好像跟誰都沒表現得很熟,平日裡一直深居簡出,除非必要分家家主出席的場合,平時甚至不大出門。

“嗯……因為你的危險性更大一點。”

日向穗經土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那個人走的時候曾經說過,力量讓人更不幸。雖然我不認同這句話,不過很明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日向是沒有利用價值的。像我這樣的,一出村就被盯上了。”日向由美老氣橫秋地說,“穗經土,你是年青一代裡最有天分的幾個人之一,但你是最努力的沒有之一,以後肯定會成為一個比現在更強大的忍者,也就是說,你對那個人來說,是有利用價值的。”

“我想做的研究非常危險,畢竟是在大腦裡進行,你有可能會死、而且一定會很痛苦,但也有可能真正地解開這個束縛,你可以自己選擇,是跟我一起冒險試試看,還是從此壓抑自己的力量、或者躲在木葉裡惶惶不可終日,以躲避某一天可能出現的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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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向穗經土沉思片刻,“事實上我沒有選擇對嗎?就算我不答應,只要你發動‘籠中鳥’,我就無處可逃只能聽你的。”

日向由美訝異地挑挑眉,“當然不,我這麼恨它,我不會用這個威脅任何人。穗經土,我說過你可以自己選擇,如果你不想冒這個險,沒問題,現在帶上你的隊友走就是了,我可以找其他人,我相信總有人願意配合我的。”

解開“籠中鳥”的誘惑有多大?非常大,超乎想象的大,沒有在它的陰影下生活十幾年的人體會不到這種感覺。

但有沒有大到他願意為此冒著生命危險、忍受一切痛苦、甚至是背棄他生活了將近二十年的家?

如果他願意繼續帶著這個刻印生活下去,很有可能至死也碰不上那個會發動“籠中鳥”的人,永遠也不用再次體會那種痛。

日向穗經土十歲的時候體會過那種痛,除了肉|體上的痛苦,還有那種毫無反擊之力的絕望感、對痛苦哀嚎求饒的自己的羞恥感。

窗邊的日向由美向他看過來,眼神淡然表情冷漠,那神態一時間竟恍惚有點像那天夕陽下的日向日足。

日向穗經土袖子裡的雙拳握緊了,“那就拜託您了,由美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