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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林質

約琉璃出來逛街,她一個勁兒的盯著自己的背影看,林質都快被她看發毛了。

“你怎回事啊?”她轉頭往自己衣服後面看去,是有什麼東西黏上了嗎?

琉璃自己也挺擰巴的,皺著一雙眉頭,說:“你這走路的姿勢我怎麼覺得這麼奇怪呢?”以及還有點兒似曾相識。

林質手插在兜裡,略微帶著窘相的說:“哦,可能是我昨晚膝蓋磕在床頭櫃上了吧。”

她說得煞有介事,但琉璃搖搖頭,“不像是,倒像是......”說著說著她突然眼睛亮了起來,作為孕婦渾身散發的不是母性的光輝而是八卦的氣息,她哆嗦著手指指著林質,說:“你是不是昨晚和你男友大戰了三百回合啊啊啊啊.......”

林質側過臉,唰地一下就紅透了,她伸手裝作認真的摸著模特身上的裙子,並沒有給她回答。

但琉璃多懂她這小心思啊,沒有正面回答那就是預設啊!

“知知啊,你這次必須把他帶來給我見見了!”她臉頰泛著潮紅,似乎是掌握了一個非常大的機密一樣,踱著小碎步一個勁兒的開始絮叨,“我得好好準備準備,看這到底是何方神聖啊!不

對,你跟他沒在一起多久吧?我記得你前段時間還去相親來著呀,知知,你學壞了啊!”

林質被她吵得腦仁疼,拎起一件裙子問她:“這件行嗎?”

琉璃一把扯過裙子,大聲說:“現在是關裙子事兒的時候嗎?你的姦夫啊,重點是你的姦夫!”

林質伸手捂著她的嘴巴,對周圍望過來的眼光有些招架不住,“你小點兒聲啊。”

“嗚嗚嗚嗚。”她一個勁兒的點頭,兩眼瞪得像銅鈴一樣大。

林質放開手,說:“孕婦這麼八卦好嗎?要是女兒也就算了,是兒子你確定不會影響她發育嗎?”

琉璃大口喘氣,說:“不行,你今天就算是憋死我我也要見你男人!”

我男人......林質轉移目光看別處,耳尖通紅。

“喂,你給句準話啊。”琉璃戳她。

林質瞥了她一眼,說:“如果你答應見完後不發表任何意見的話,我可以帶你去。”

“保證!”琉璃嚴肅的舉了三根指頭發誓,連她結婚的時候宣婚誓都沒有這麼認真誠懇,可信度非常高。

林質自然不會食言,答應帶她去下週的生日宴。買衣服的激情被重新點燃了,琉璃氣勢洶洶的拉

著她殺進一家又一家的旗艦店,誓死要選到最好看的衣服去見林質的男人。

“喂,你本末倒置了吧。”林質無奈的說。

“來來來,你來試一下這一件!”她激情澎湃的拎著一件大花裙子,像媒人一樣熱烈推銷。

林質:“......”

到了晚宴那天,琉璃帶著老公拿著林質親筆寫的邀請函入場,滿場都是精英人士商界大佬,裡面不乏青年才俊帥哥美男,琉璃擦了一把口水,仰頭看自家老公。

“給你三分鐘的時間犯花痴。”林峰看了一下腕錶,面色平靜的說。

“老公,你簡直太棒了!”琉璃精神抖擻的在會場裡搜尋,一雙眼睛像雷達一樣敏銳。

掃到全場最矚目的焦點,聶正均先生的時候,琉璃不禁抖了一下,拉了拉林峰的衣角,說:“老公,知知的大哥還是這麼威嚴哦......”

“你以前見過他?”林峰望去,看到人群中最閃亮的那個人,舉手投足都是成熟男人的風采,穩重挺拔,像是萬年青,在一群或禿或胖的中年人中間顯得鶴立雞群。

“怎麼沒見過?他管知知比管他兒子都還嚴,又不準晚上去k歌,又不準單獨和男生出去約會,變態死了。”琉璃數落著聶正均的淫威,對林質表示同情,“也不知道她這次約會的男人能不能過她大哥這一關了。”

林峰摟著她的腰,說:“老婆,少操一點心,不然餓得快。”

琉璃吸了吸鼻子,說:“哦。”她最近在控制體重,要和一切甜食和高熱量的食物say no,真是難為死人了。

林質在門外左等右等也等不來程潛,給他一打電話,才知道還堵在高架上。

“我等會兒自己進來,外面冷,你先進去吧。”程潛在那頭說。

即使披著一件大衣依然可以感受到冷冽的寒風,她跺了跺腳,進了會場。

聶正均忙著應付各界人士,也不忘抽出空來搜尋她的位置。見她提著裙子走進來,他一顆心飈到了嗓子眼兒。

她總是不知道自己有多迷人,周圍那麼多男士的打量她也視若無睹。因為毀了她的粉色長裙,聶正均慷慨的答應賠一條。只是她不要新買的,就要他臥室衣櫥裡掛著的。挑挑選選,她拿了一件低調的黑色長裙,裙子的長度到小腿的位置,露出了一截晶瑩白皙的皮膚,腳上踩著的是一雙黑色的纏繞涼鞋,跟兒不低,讓她越發跳得高挑動人。旁邊應該是她的好朋友吧,兩人談笑風生,完全沒有意識到周圍虎視眈眈的眼光。

琉璃正在逼問她,“說好的你男人呢,在哪裡?”

“就在這裡,你自己瞧吧。”她挑了一下眉毛,有些得意的說。

“好啊!你居然敢跟我玩兒文字遊戲,你以為我猜不出來是不是?”琉璃叉腰,潑婦相十足。

“那你猜啊。”

“猜就猜!”

半個小時過去了,聶正均都已經致完詞了,她也從英俊小生猜到禿頂大叔了,還是一無所獲。

“求求你,告訴我吧......”琉璃有氣無力的掛在她身上,開始耍賴。

“我帶你來見了,只是你自己猜不到可不是我的錯。”林質抱胸,瞥了她一眼,眉色上揚。

琉璃抓狂,差點兒連端香檳的服務生都猜進去了。

舞會開始,為了不讓自己老婆被林質玩兒死,林峰主動拉著她步入舞池。懷著對林質的深深怨念,琉璃扭著腰扒林峰身上去了。

“呼......”終於脫身,她輕輕地松了一口氣。

“你那個朋友在為難你?”他從後面走過來,帶著笑意。

林質被他嚇得不輕,捂著胸口,感覺會心臟病發作。

周圍的女士看見他過來了,有些蠢蠢欲動。

聶正均伸手拉著林質下了臺階,說:“跟我跳一支舞吧。”

她似乎聽到周圍一片抽氣聲以及心碎聲,輕輕一笑,覺得他的魅力實在是大。小心翼翼的在昏暗的燈光中識別臺階,她說:“很久沒跳了,踩了你你可不準生氣。”

“不會。”他拉著她的手,攬著腰,隨著音樂搖晃了起來。

他是一個很好的領舞,林質隨著他的腳步走,並沒有出現錯誤。

“丫頭,你今天很美。”他由衷的讚歎,很想不顧周圍人的眼光低頭吻住她。

光線昏沉,偶爾一縷斜光照在她身上,她美得驚心動魄。

“嗯,你今天也很帥。”林質看著腳下的步伐,注意不要踩到他。

“真是言不由衷。”他搖頭。

林質抬頭看他,“你本來就很帥啊,也不是今天才看出來的。”

他輕聲低笑,林質知道自己又犯傻了。

“生日快樂,寶貝。”他彎下腰,湊到她的耳邊。燈光昏暗,他輕輕吻了一下她的耳垂。

癢癢的,她半張臉紅透,伸手摟著他的脖子,眸色發亮,“謝謝,你也是。”

他眉頭舒展,說不出的快意舒暢。

只是兩支舞跳下來,她的腳有些疼了。這雙新鞋很嬌氣,沒想到她的腳更嬌氣。兩個嬌氣的東西完全融合不了,苦了她的腳後跟,坐下來一看,一個小小的血泡亮晶晶佇立在那裡。

幸好她早有準備包裡放了創口貼,只是大庭廣眾之下她實在不好這樣損自己的形象。站了起來,她準備去洗手間解決一下。

路過舞池,看到大肚婆正摟著她男人接吻,林質錯愕了一下,然後莞爾一笑。

果真是蘇氏風格,林峰完敗。

進了洗手間,她坐在相對較外面的沙發上,彎腰處理自己的狀況。一對男女跌跌撞撞的走了過來,像是沒有看到她一樣,兩人忘情地擁吻。

林質退了一下,兩人越過她往女士洗手間去了。這種情況下,她好像也不能友情提示了。

處理完左邊換右邊,她撕開一個創口貼,聽到裡面有異樣的聲音響起。

“嗯......嗯.......”男女交織的呻/吟聲響起。

林質的臉唰地一下就紅了個徹底,彷彿做壞事的是她一樣。瞬間站立起來,她拿起小包踉踉蹌蹌

的跑了出去,連創口貼都沒顧得上貼。

砰!她撞上了一個結實的胸膛。

“啊,不好意思......”她驚慌的退開,連頭都沒抬一下。

來人雙手捉住她的手腕,好笑的說:“這麼匆忙?見鬼了?”

說完,他還偏頭看了一眼她後面。

聽到熟悉的聲音林質才抬頭看,見到是自己的......嗯......琉璃說的男人後,她才松了一口

氣。

“走吧。”她拉著他往回走。

“我還沒進去呢。”聶正均站在原地。

林質結結巴巴的說:“你現在不好進去.......”

“為什麼?”他看了她一眼,抬腿就往裡面走去。

林質從後面拉住他,“別去啊!”

他奇怪的看著她,“我上廁所你也要攔?”

林質紅著臉,說:“你、你到樓上去上吧。”

聶正均眯眼看著她,說:“廁所有人?”

“嗯......”林質點頭,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兩個人?”他又問。

再點頭。

聶正均嘴角噙著一抹笑意,“一男一女?”

“嗯......”聲音微弱,好似蚊蠅。

聶正均拉過她,摟著她的腰,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問:“這樣就嚇著了?”

她埋頭在他的胸前,羞憤。

“好歹也是國外見過世面回來的人,太丟臉了。”胸前震動,他發出愉悅的笑聲。

林質用腦袋抵著他的胸膛,臉紅得像是要滴下來的紅墨水。她不好告訴聶正均,以前就算撞見無

數回她也能泰然處之,因為她自己沒經歷過。但現在不一樣,她非常、十分、瞭解這項人類生生不息的活動,深有體會後自然不一樣。

此刻她聰明的選擇閉嘴,不然又該被眼前的男人嘲笑了。

重新回了到宴會,服務生推來了一個四層大蛋糕,大家都聚攏過來,等著壽星切蛋糕。

聶正均對著林質的方向看著她,示意她前來。

眾目睽睽下,她又不好違背,只得冒著頭皮走了上去。

“切吧。”他把刀遞給林質。

“不好吧......”她抬頭,一雙水潤的眼睛盯著他。

周圍的人開始竊竊私語,有和聶家交好的知道這是他們家最小的妹妹,有不瞭解內情的,難免以為這是聶總的心上人。

“質小姐就別客氣了,你大哥都讓你代勞了你就切了吧。”和聶正均關係還不錯的男人站了出來,笑著說道。

林質看了他一眼,知道他還算大哥的一個老友。

咬了咬牙,盯著眾人炙熱的目光,她顫顫巍巍的一刀切了下去。

聶正均帶頭鼓掌,大家隨即應和,紛紛上前祝壽星生日快樂。此情此景下,到真像是她的生日宴會了。

趁著包圍圈在向著聶正均靠攏,林質立馬就閃身退了出來。手袋裡的手機震動了起來,她走到遠處接。

“你叔叔心臟病突發,現在正在醫院搶救,你........來嗎?”電話那頭是徐先生的聲音,疲

憊又遲疑。

林質的笑意一下子就沒了,她轉頭,踩著十釐米的高跟鞋往外跑去。

聶正均才一錯眼,會場裡已經沒有她的影子了。

陳秘書上前,有些難為情的說道:“質小姐好像有什麼急事兒,匆忙出去了。”他說得很委婉,事實上是他從來沒見過她那麼失態過,如果他眼神還好的話,他剛才看到的可以稱之為......驚慌失措。

他眉毛皺了起來,“有人跟上去嗎?她剛剛喝酒了。”

“有,阿龍在後面跟著。”

聶正均閉了閉眼,陳秘書說:“老闆,要不要我去看一下?”

“不用,要是不急的話她會回來的。”他再睜開眼,眼底一片清明。

陳秘書松了口氣,剛剛著實捏了一把汗,畢竟這脫離了他們今晚的計劃。

林質不知道自己踩的是油門還是剎車,車子開得歪歪扭扭的,一到醫院,她甩上車門,甚至還來不及鎖好車。

急救室外,徐先生坐在那裡閉目養神。雖然才一週不見,但林質覺得他好像瞬間就蒼涼了許多,周身都是冷冰冰的氣息。

高跟鞋的聲音傳來,他睜開眼,看到林質來了,臉上浮現出一絲感動。

“你願意來,他肯定很高興。”他輕聲說。

林質坐在他身邊,嘴唇有些烏青,她說:“他怎麼樣了?有危險嗎?”

“這個病也不是突如其來的,以前就有徵兆,只是他不願意去治罷了。現在醫生正在做最大的努力,現在我們唯一做的只有等了。”他伸手揉了揉額角,有些疲憊的說。

“為什麼不治?他頑固到這種地步嗎?”

徐先生看著她,眼神平和,“他撐著不治不過就是為了等你,他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完成,他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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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不治更會死啊!”她有些激動的說。

“不治還能安慰自己沒事,可一旦治了起來他還能走出醫院嗎?他想做的事情那麼多,哪一件允許他待在醫院裡耗費時光?”

林質的手有些抖,撐在椅子上指頭有些泛白,她說:“他......就真的那麼恨聶家嗎?”

“也不是有多恨,只是家破人亡這個事實一直在折磨著他,沒有地方發洩出來,就只有來找一個人恨了。”他一聲輕笑,“何況聶家確實有脫不了的干係,也不算冤。”

林質靠在椅背上,喃喃道:“難道我就必須在他們之間做一個選擇嗎?”

“質丫頭,你是個好姑娘。”他面帶微笑,即使憔悴也還是溫潤如玉的樣子,他說,“做你自己認為對的吧,誰也沒資格把他的感情強加在你的身上。”

多麼溫馨的一句話呀,林質幾乎要流淚。

吸了吸鼻子,她看向亮著紅燈的手術室,裡面躺著的是她親叔叔,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情非得已,有時候說的就是現在這種境地吧。無論她選了誰,到頭來一定會傷害另一個人......

手術室裡的燈一直亮著,她和徐先生一人坐在一邊的長椅上,心神不寧。

外面的天空陰沉了下來,沒過多久窗外劃過一道閃電,隨之而來的還要轟鳴的雷聲和淅淅瀝瀝的雨聲。

今晚,註定不眠。她仰著頭,眼角溼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