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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第 145 章

皇帝一向並不尚奢靡, 他倒也並非刻意節儉, 他只是性格如此。且開國才三年多而已, 還有許多事未做,他的心思全不在玩樂之上。

只上有所好下必效焉, 不僅帶累得後宮諸妃跟著兢兢業業,克勤克儉, 雲京貴人們也不敢太過分放肆。

只今年,有了明顯的變化。也的確是因為今年喜事很多, 皇帝稍稍松了些口子。

藉著北境大捷, 臣子們便提議夏獵:“春獵為搜,夏獵為苗,秋獵為獮,冬獵為狩。四時出郊, 以示武於天下。”

只是前趙到了後期,“示武於天下”已經變成了純避暑了。

西山離宮從去年就開始修繕了, 原就是為著這一天。皇帝準了。

大穆自開國來, 還是第一次, 一時雲京貴族振奮歡騰。

但北境還有太多事要掃尾, 分戰利品、劃地盤、安撫諸部、拆分阿史那和阿史德氏,還要開立榷市。商人逐利本能之強大實是令人咋舌,蔣敬業前邊打著, 後面西北的商人們就一路跟著王師突進。

王師靖平了漠北,曾在前趙武帝、文帝時代昌盛繁榮過的古絲綢之路就將再次通暢無阻,商人們擠破了頭搶這頭鍋飯。

事情太多, 行獵之事一直拖到了八月才成行。出行之前,秦昭容診出有孕,又是一樁喜事。

選了個風和日麗的好天氣,三千禁軍,旌旗蔽日,擁著皇帝和雲京貴人們浩浩蕩蕩去了西山獵場。

離宮早已經準備好迎駕。許多貴人在西山都有別業,家眷們都住進去。沒有的則要自行想辦法。

但最榮耀的莫過於隨著皇帝入住離宮。但這只是一小部分人才能有的榮耀。

謝玉璋亦在此列。

鄧婉對她說:“虧得蕙娘有了身子,罵我的人才少了些。最好曼娘、茹娘也能趕緊有孕。只我勸過陛下帶她們兩個一起來,陛下只不準。”

她說著,嘆了口氣。

謝玉璋道:“你看看你,什麼才是對的,你心裡清楚的很。”

鄧婉道:“我當然知道。只我‘該做的事’和我‘想做的事’,它重疊不上,我有什麼辦法。”

“你的膽子,當真是大的。”謝玉璋道,“我當時只為勸解你,現在頗後悔,怕將來若有什麼,你怨恨我。”

鄧婉道:“我是那等人嗎?你雖勸了我,但做決定的是我自己。”

“昔日我養在大母膝下,大母與我說,別羨慕男兒章臺走馬肆意,因他們要迎風頂雨,撐起家族;也別竊喜女郎縮在內宅安逸,因我們不掌握自己的命運。”

“我那時年少氣傲,聽了便以為自己懂了。頗有幾分世人皆醉我獨醒的沾沾自喜。直到後來家裡把我嫁給殺得河西世家都膽裂的李十一做勞什子平妻,我才猛醒來,以為這一次真地懂了大母的話。”

“到嫣嫣沒了,虎頭也沒了,我又恍惚一場大夢,此時看誰都與從前不同了。”

鄧婉道:“你勸我固然是令我下定了決心的原因之一,另一個卻是我看著邶榮侯夫人張氏,才知道原來女人可以這樣活。可以不必汲汲營營於內宅,不必溫良恭儉讓,不必為這一切的一切束縛著自己的本心。”

謝玉璋道:“她自有她的倚仗,且誰知道以後呢。”

鄧婉道:“女子們內宅汲汲營營,也不過就是為了‘以後’有個好收場。只張氏讓我明白過來,‘以後’和‘眼下’給我選,其實也可以選‘眼下’。縱以後不好了,我眼下也恣意過。這一輩子我遵從過本心,值了。”

謝玉璋嘆道:“你也有你的倚仗。”

鄧婉冷笑:“家裡只是貪心。家裡現在是什麼情況,是從前在河西時能比得了的嗎?不過是嚐到甜頭,想要更多罷了。他們生了我,養了我,但我折身嫁作平妻,又降妻為妾,此恩已經報過了。接下來,我不過是想為我自己活罷了。”

“別說了。”謝玉璋嘆道,“嫉妒得想咬人。”

鄧婉笑了。只笑完,也嘆。伸手握住了謝玉璋的手,同情道:“你啊,就苦在這一個姓氏上了。”

但凡謝氏哪怕是個庶族平民之家,以謝玉璋的人品,都可以海闊天空,掙脫這一切了。只恨謝氏偏是前朝皇族,不經過一代兩代,脫不去這枷鎖。

“那有什麼辦法呢,都是命。”謝玉璋道,“只我不能讓這命打倒就是了。”

回住處的路上,謝玉璋猶羨慕著鄧婉。

鄧婉家族無憂,又遇到李固這樣的良人,她便可以肆意,只遵從本心。

世人不許女子“妒”,然誰人面對愛人會真的沒有一點“妒”。鄧婉遵從本心,並不勸皇帝選秀。

李珍珍卻是要更多的女子分薄宮中現有女子的的寵,故而選秀一事,她諫得最多。

崔氏呢,崔氏又不一樣。她位列四妃,坐擁皇長子,眼睛裡看得便不僅僅是後宮寵愛這點事了。賢良之名才更重要。

至於三嬪,謝玉璋常出入宮廷,李固後宮的情形她摸得十分清楚。

三嬪出身決不低於鄧婉崔盈,奈何她們來得晚,李固勢已成,心已硬。從一開始,妻妾之分便在李固心裡有一道清清楚楚的線。即便後來崔、鄧二人都被降妻為妾,這條線也始終不曾變過。甚至李固因為歉疚,對崔、鄧二人都更優容。

三嬪從來沒有被給予過走進李固心裡的機會。

李固是個有溫情且長情的帝王,然帝王的情,終究是有限的。

誰又不是呢,但凡是個人,“情”都是有限的,只能給予自己想給的那些人。

謝玉璋同侍女往回走,看到了個熟悉的人。她高興起來:“林三哥!”

林諮不是一個人,他還和別的人在一起,都是年輕有才幹,簡在帝心的人。他們都被賜予了隨侍離宮的殊榮。只這一群人中,自然屬他最耀眼,芝蘭玉樹一般。便是這樣聽見謝玉璋喚他,轉身一笑,便令人覺得胸間都開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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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他喚道。

謝玉璋走過去,與眾人見禮:“諸位大人。”

幾個年輕人紛紛還禮:“永寧殿下。”

謝玉璋道:“三哥也隨侍嗎?”

“正是呢。”林諮說,“殿下的禮收到了,實是驚喜。正想找機會見見殿下,當面道謝。”

便在前兩日,林諮訂下了洛州宴氏女。謝玉璋知道後,叫人送去了份賀禮。

謝玉璋很高興:“三哥別客氣。三哥喜歡就行。我挑來挑去,覺得這個三哥一定會喜歡的。”

林諮笑起來,瓊花盛放,道:“不能更喜歡了。”

這兩人的美貌撞在一起,實在耀眼。弄得旁人都不好意思往他倆身邊湊,竟有些想默默地退後。

只這兩人話也不多,招呼打過,一個道謝,一個客氣,永寧公主便笑著離開了,端的是光風霽月。

便有同僚忍不住問:“仲詢,永寧殿下送了什麼禮給你?”

林諮道:“鄭潁州的《留王夜宴圖》。”

眾人頓時倒抽一口涼氣。這可是價值萬金的古畫珍品。

林諮道:“是殿下以前的嫁妝,她和舍妹親如手足,也不跟我見外。”

林諮妹妹和永寧公主之間的事大家都聽說過,林諮的妹妹更是訂給了楊侍中的次子永寧公主的表兄楊懷深,以後就是實打實的親戚。

惹得同僚們對這份“不見外”的賀禮豔羨不已,紛紛說等夏獵結束,定要去賞畫。林諮都含笑答應了。

西山過去便是平原,從前趙時代便被皇家圈為獵場。這一日在離宮休整,第二日下山行獵。

老天爺很給面子,這一日天氣十分晴朗。數不清的旌旗在風中獵獵招展,帳子一頂接著一頂。

謝玉璋恍惚有彷彿回到了草原的錯覺,又失笑,此處離雲京不過一日路程,若快馬加鞭,一二時辰亦是能到。

她一夾馬肚,先去了女眷聚集的地方。

李固此次行獵,後宮只帶了李珍珍和鄧婉。她二人在女眷中自然是眾星捧月。

說來也可笑,鄧婉近來風評頗不佳。不管男人女人,若提起李固後宮必然要指責她兩句。連帶著鄧家都被人數落。

可不管背後說什麼,真到了眼前,失去了孩子的鄧淑妃反而比從前更受追捧。許多貴婦人圍在她身邊。

道理其實很簡單,鄧淑妃敢與孃家鬧翻、敢不支援選秀,敢公然不要孩子,她倚仗的是什麼?

眾人心裡都明鏡似的——皇帝唄。

皇帝登基三年,還是第一次對某個女人表現出這麼明顯的態度。

在眾人眼裡,鄧淑妃失子是因禍得福,反而獲得了皇帝的憐惜,對她格外優容。她現在這風頭甚至要蓋過擁有皇長子的崔賢妃了。

皇帝才二十多歲,什麼太子,什麼大位,都得是十幾二十年後的事呢。擱在眼前,鄧淑妃便是無子,也是寵妃。

縣官不如現管,誰現在得寵,誰就是現管。

謝玉璋本是想來找鄧婉的,見這場景,就識趣地不過去了。畢竟她沒有什麼利益需求需要去奉承二妃,機會讓給別人吧。

她與鄧婉遙遙碰個眼神打了招呼,帶著侍女和護衛們直接往獵隊那裡去了。

有人看到,驚訝說:“永寧公主今天也參獵嗎?”

今天是夏獵首日,由皇帝開獵。因為人多,聲勢浩大,女眷們都暫不參與。待明日之後,便可自由行獵了。

鄧婉微微一笑,道:“她可是從漠北殺回來的,見過我們沒見過的,經歷過我們沒經歷過的。不過行獵而已,又不是打仗,對她不算什麼。”

李珍珍也讚道:“永寧的馬騎得多好啊,她雲京生雲京長的,比我們西北的將門女兒都強。”

二宮皆為永寧公主說話,那原本有點酸話想說的,也默默吞回肚子裡去了。

永寧公主八面玲瓏的人,與後宮往來親密,皇帝優容她,她自己又是個火辣辣敢當街射箭傷人的性子,還是不要得罪的好。

這些貴婦、貴女們便眼睜睜看著那一隊衣著靚麗的女子縱馬加入了男人們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