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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專業幫渡情劫(完)

其實是開玩笑的啦。

連世初如果答應的話就可以走上大家一起做好朋友的he道路,但一般來說……

“不要。”連世初輕聲說:“就做我的寵物、或者朋友不可以嗎我會對你很好, 給你唸書, 陪你玩耍, 為你奏琴,比連歧末更好。”

他頓了頓,又問:“你同情他嗎?我可以給他很多錢,幫他找大夫、老師, 在我的庇護下, 我父親不會找他們的麻煩。只要你不再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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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就是談崩了。

寧逾明掙開他的手收回腳:“不好意思, 在你們倆之間我一向是按照碰面的順序站邊的。”

連世初反而平靜下來,看不出喜怒, 甚至還輕輕笑了一下:“這樣啊。”

真是孽緣。

談判失敗, 寧逾明等著連世初繼續出招。

他用妖術把院子裡除了連歧末之外的人都趕了出去,然後直接封了院子。

連歧末抱著膝蓋歪著頭聽著母親和下人們驚恐的尖叫, 流露出一點點愧疚的模樣。

寧逾明走過去刮刮他的鼻子,親暱地問他:“怕我了嗎?我要把你關起來了咯。”

連歧末搖搖頭,臉上重新浮現出春風一樣的笑影。他牽起寧逾明的手放在自己的頭髮上,又主動蹭了蹭。

太甜了。簡直就是一塊甜甜軟軟的小甜糕。

然而,兩人關在這個小院子裡的溫馨時光很快就結束了。

第一件事,連歧末的寡母去世了, 急病而亡。

寧逾明馬上解開了院子裡的結界,放連府的人回到這個院子裡為連歧末的母親舉行葬禮。

第二件事,連世初張榜重金聘來雲遊道士,寧逾明與其鬥法時天空中忽然降下了克妖的紫色雷電, 於是不敵被擒。

他本體的桃花樹再無抵抗之力,從連歧末的院子裡被挖出。

連歧末拼命阻止,但他既看不見,口中激動的“啊”“啊”聲也只會惹下僕厭煩,最後無能為力地被推倒在了移樹留下大坑裡,眼神空洞地看向寧逾明被帶走的方向。

寧逾明被縛到了連世初塌下,連世初挖出他的桃木心,摻在藥裡吃下了。

他眼前一黑,失去意識前腦中只有三個字在放大加粗迴旋:多大仇!!!!!

……

連世初的病好了,但即便是病好了,他仍選擇蝸居在連府的最深處,每日彈彈琴、看看書,很愜意的生活。

而連歧末苟在連府的角落裡苟延殘喘了幾年後,意外翻到了一本記載了邪術的小冊子,凸起的字紙彷彿特地為無法視物的他所準備。連岐末如獲至寶地把自己給獻祭了。

那一日,連府被黑色的火焰包圍,熊熊燃燒。

連歧末提著桃妖留下的木劍,柔軟單純地微笑著,從外殺到內。從前無神的雙眼現今流淌著魔魅的光芒,他不去理會恐慌地從他身邊逃走的人,對待阻擋他的人,卻毫不留情地用木劍刺穿。死去的人化作一道黑煞的冤魂,帶著滔天的怨氣匯流到連岐末身上,增強他的力量。

他遇見了往外逃的連夫人和連老爺。連岐末笑著問:“伯母,我的眼睛、我的喉嚨,是您毒啞的嗎?母親也是一樣吧,不知母親死去前有沒有提岐末的名字?”說話的感覺真奇妙啊,不用費盡心思,輕而易舉就可以將自己的心意傳達到。

連夫人放聲尖叫起來:“你活該,你們都活該!”

木劍輕輕地抹上了她的脖子。

連老爺跪倒在一旁痛哭流涕:“岐末,我其實才是你的親生父親,求求你不要殺我……”連岐末不耐煩聽下去,更不耐煩看他的醜態,他的眼睛,好不容易獲得光明的眼睛,不是用來浪費在這種東西上的,連岐末給了他一個痛快。

再來,就只剩下一個人了。

連岐末走進連世初的房中,手中木劍滴滴答答滴著血液,身後糾纏散的血煞之氣與他清風明月一樣的氣質的長相形成了極其強烈的對比。

連世初坐在床旁,藉著窗外的火光專心致志地雕刻一枚木像。

連岐末眼睛一紅,強自按捺劍尖的顫抖道:“世初堂兄,我來帶走我的人。”

連世初這才抬頭看了他一眼,表情平靜,像是早有預料,又像是等待已久。然後他古怪地笑了一聲:“你可以剖開我的心臟的肺腑,也許還能尋到一點殘渣。”

連岐末接受了他的建議。

殘餘的妖力滲透在了連世初的四肢百骸,所以他沒有即刻死去,而是在巨大疼痛中感受著連岐末將他一點一點開膛破肚,小心翻找。

“你知道嗎?”連世初咳出內臟碎片和許多血沫,握住連岐末捅在他腹部的木劍:“他是主動求死的,寧願死也不願在我身邊活,所以我吃了他。”

他努力回憶著那一日的桃妖,發現已經記不清楚了,他扯了扯嘴角:“我吃了他,想起了我是誰。”

連岐末盯住他,雙眼黢黑,輕聲問:“那麼,你是誰呢?你是我的心魔嗎?”

連世初搖了搖頭。

“你也是心魔。”

……

連岐末終於完成了所有要做的事情。

他拄著劍一瘸一拐地回到了桃妖留下的樹坑裡,抱膝躺著,準備接受惡鬼的分食——逞兇之力的代價。

在這個小小的世界裡,所有同連岐末有關係的人都死了,所以對他來說,活著也失去了意義。

“這個地方是一所再逼仄不過的牢籠。我是看守,你是看守,所有人都是看守。”

“我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去看更廣闊的天地,不是為了誰,沒有什麼目的,人的心本來就應該是自由的。”

腦海中忽然傳來熟悉的聲音,像一道利芒劃破了他混沌狂暴的心靈。連岐末握緊了手中小小的桃木像,抵在胸口。

他晃晃悠悠地起身,朝府外走去,生平第一次產生了想看看外面渴望,但成百上千的惡鬼從地裡冒出,拽住他的衣角和鞋履,將他拉倒在地一擁而上地啃食。

而天空忽然被劈成兩半,一柄纏著雷電的巨劍憑空降下,蕩盡惡鬼,滌盪神魂。

連歧末站起來,一步一步向外走出,踏破整個世界。無數碎片閃著或明或暗的光輝向他彙集而來,包括連歧末本身在神光中恢復、重組。

他記得盲童與桃妖的捉迷藏,跌跌撞撞,心中充滿光明,毫不擔心,因為摔倒了一定會有人接住;

他記得自己守在樹下想見他一眼,為了留住他也只好剖出他的心,和藥一起吞服而下;他記得被巨蟲覆蓋興奮啃食,有人抱住他,用那把木劍從背後穿透他們的胸膛;

他記得自己在繭中掙扎,想去救他,把他的扇子還給他,告訴他我很歡喜你給我的名字;

他記得被嫉妒折磨殺死了一個人,在狐火灼燒中仍舊滿心愛戀希望他能回頭;

他記得被人殺死,死前掛念著一隻好吃懶做饞嘴的胖狐狸,怕他找不到回家的路……

……

寧逾明從孽鏡臺上醒來,他全都想起來了——他根本不是什麼剛穿越就被抓的悲慘野狐狸,特麼的他已經穿來了好久,早就幹上狐王了好嗎!!

妖管妖事,這狐王是他一劍一劍砍出來,平時肆虐山野、魚肉眾妖,從不去理會天上及人間的汙糟事,日子十分快活。

誰料晴天一聲霹靂,天地大劫至,仙界最大的大佬與三界唯一的希望祁連神尊在卜算中紅鸞星動、劫星亦動。先渡小劫再戰大劫,仙界令下,寧逾明作為應緣劫之人很快被抓到,對外宣稱是投入孽鏡臺幻境中助神尊平穩渡劫。

孽鏡臺所耗仙力巨大,寧逾明醒在一處洞天福地中,周圍打坐著一圈衣袂飄飄的仙人,有男有女,神色傲然,仙氣十足。

他見過的夢中仙人從眾仙中站起,急匆匆地把他從巨大孽鏡前的時臺上拉起,逼問他:“你怎麼被彈出來了,事情進展如何,神尊如何?”

寧逾明一臉惶恐害怕:“仙君,小狐不知,小狐已按仙君吩咐,爭取在每個幻境中皆為神尊完納劫數,叫他為情而苦。如今小狐出來,也許是因為孽鏡臺認為這劫已渡了?”

不,應該是劫成了才對。

眾仙紛紛喜形於色,夢中仙更是大笑三聲:“吾輩桎梏去矣。”

從一開始,孽鏡臺所設定的目標和情節就不是正常的斬情絲,而是怎麼挑動心魔與孽緣怎麼來。

天地大劫是有的,神尊情劫也是有的,理應是神尊在此劫中徹底剝離個人意識而與天地合道,成為最公正嚴明的三界仲裁。

可仙界不要仲裁,他們要凌駕眾生之上,做自由自在的統治者。

挑動神尊的劫數和心魔,讓他無法在天地大劫中全身而退,這是眾仙絕佳的機會。

他們將神尊自願誆進孽鏡臺,又捉了神尊的命定之人——竟是狐妖的王!狐王桀驁不馴,在淺層的幻境還有人盯住,但隨著幻境愈深,就只能依靠孽鏡臺初始的設定。

所幸成功了!老天站在他們的一邊!狐王當然不可留,殺了他,心境有缺的神尊無法順利合道,只能捨身填劫。

夢中仙笑盈盈地撫慰狐王,贊他能幹,要賞他飛昇仙界做一上仙,狐王喜不自勝,而夢中仙殺招已凝——

“噗——”

殺招突至,利刃入體,夢中仙不敢置信地看著仍是羞赧微笑的狐王,對方又絞了絞他腹中的利劍,笑道:“殺仙的感覺和殺妖、殺人也沒有什麼不同嘛。”

一劍斃命,身死道消。他手中所持並非自己慣用之劍,此劍中所凝神力龐大無比,卻非擁有許可權的使用者不得看出,這才能出其不意。

眾仙口中怒喝怒吼未出,已在喉中化為驚恐的尖叫。

風作冕,雲作冠,腳踏雷電,氣通霄河。鴻衣羽裳,鸞姿鳳態的祁連神尊從笑嘻嘻的狐王背後走出,接過他手裡的神劍,輕輕彈去殘血。

他周身氣態與天地融為一體,是最高深的道法自然、氣通和暢的境界,哪有一點困於劫中的意思。

“你根本沒有心魔!你騙我們!”死到臨頭的仙人們垂死掙扎的模樣與凡人一樣難看。

“我就是心魔。”神尊說。“我不必拒絕我自己。”

祁連神尊帶著仙界一塊填了劫,他與此世界的天道意識融為一體,與其它無數虛構世界意識百川匯流,最終匯聚成時隙塔的偉大意志。

大道無情。寧逾明將他有情的那一部分轉出,順著時間的河流一路往前,送到他所能到達的時間的盡頭。

祁連神尊由天地混沌而生,天生有創世造物的本質,也許他的這一小部分會生出另一個世界,也許他只是投身在萬千世界中,再做一個紅塵過客。

不管哪一種,此情已全,緣劫兩畢,他也該回家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個世界校園戀愛galgame。

然後處理一下兩個修仙的師侄,最後就是西幻二周目啦。

從這裡開始,也從這裡結束~

最後的最後!!!!!!!!!!真的以後死都不要過年重感冒!!!!死去活來!!!!苟延殘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