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逾明:“……嗨師兄。”
江海:“……嗨基神。”
兩人同時用神識向對方傳音質問:
“你不是正被師尊關在峰裡衝擊出竅期嗎?”
“說好的外出公幹呢!”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江海鼻子微動, 大怒:“臥槽你出來玩還偷我的酒喝!是人嗎!我埋了兩百年捨不得挖出來, 這是給我們五到齊那天留著慶祝的酒!”
不, 他們五條好漢八成到世界末日也聚不齊,拿來給兄弟爽爽才是正道。
寧逾明正要邀請他上樓來一塊喝,忽然臉色一變,縮頭蹲回窗戶下, 隱匿氣息, 在神識裡慌慌張張地質問:
“煜月也在船上?我靠出來瀟灑還帶著徒弟, 不怕師尊一劍劈死你?”
“你也不用這麼躲吧,我看他想開了……你師侄來斬塵緣, 我跟著一塊出來透透氣。”江海欲言又止:“其實吧, 我不僅帶了徒弟……”
事情就是這麼寸,寧逾明自己都沒注意, 一路觀光觀到了齊國國都,可不正是齊國皇族出生的煜月的老家。
沒等江海說完,煜月從船艙中走出來,手裡拿著一塊熱毛巾為他擦臉,絮絮叨叨地關心:“師父醉酒難受,為何不用靈力化解酒力……”
江海回了句那還有什麼意思, 煜月越發無奈地嘆氣。
他們師徒其樂融融,寧逾明欣慰中帶點失落。
……唉,有種弟弟拜了其他人做大哥的酸爽感。
喝得搖搖晃晃的魔門少年站起來,跌跌撞撞朝窗戶邊走去, 寧逾明醉意迷濛之下甚至來不及阻止,少年已在他的震驚中笑嘻嘻地探頭張望:“你在躲誰?我來看看啊……”
正與船頭的煜月四目相對,兩人同時臉色一變。
寧逾明捂著頭以神識對江海發出一聲哀鳴。
一息之間,煜月已召來飛劍念動口訣,齊齊襲上俠客少年。巨響與煙塵並起,酒樓頂被整個轟掉,他飛身踏上只剩一半的窗臺,飛劍回到手中,指著煙塵中看不清的人影沉聲問道:“身染血氣的魔門中人,來我國都猖狂有何目的?”
少年從煙塵中緩步走出,天真無邪地答非所問道:“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你就覺得好討厭哦,既然是你先動手,殺掉你也無所謂吧?”
後半句不是對這位名門正道子弟乖乖寶說的。
他拔出背後那把貌不驚人的劍,愈濃的血氣躁動地纏繞盤旋在他周身,笑臉越燦爛,眼神越陰沉。
煜月接受挑釁,一般來說他不會這麼衝動,更不提他身邊還有長輩在,放在平時,沒有請示長輩便擅自行動不是他的風格。
看到這張臉煜月就有種控制不住的火氣往腦門一陣陣地瞎躥,他給自己的解釋是此魔修身上新鮮的血氣顯示他就在近日殺人,事關故國,他作為曾經的皇族無法置之不理。
雙劍未能相碰,兩隻胖手的手指分別夾住兩把劍,寧逾明哀嘆道:“再打酒樓就毀了,燈還沒賞完,兩位少俠給個面子。”
煜月一臉震驚:“……寧師叔,怎麼會在這裡?”還和魔修有牽扯!
魔門少年眼睛閃了閃,歸劍入鞘血氣盡收,樂呵呵地撲到寧逾明背上,對著煜月做鬼臉。“為什麼在這?為了收我做徒弟呀!”
“不可能!”“不是,修遠不要瞎說。”
“哎呀!”少年浮誇地驚呼:“我都沒說過我叫什麼,你竟然知道,果然有暗中關注我!”
說漏嘴的寧逾明百口莫辯。
煜月痛難信地把目光投向他,左眼寫著“我哪裡不如”,右眼寫著“這個小碧池!!!”
……江海人呢,快把這娃領走!
寧逾明用神識一掃,發現江海已御劍奔出八百裡……皮這一下很開心嗎???
呼吸間兩少年又吵起來,一個說“從我師叔身上滾下來!”,一個說“羨慕吧我就不略略略”。
今生首次見面後在一柱香之內就找到了他們過往幾百上千年最熟悉最舒適的相處方式,寧逾明扶額,想給倆師侄出錢領證從此互相禍禍算了。
他抄起元嬰期的威壓大喝一聲:“都閉嘴!”
又把身上的修遠撕下來,將被炸成齏粉的桌椅復原,把兩少年鎮壓在一張桌子的兩邊木凳上。
寧逾明用靈力化去酒意,終於能夠解釋:“我這段時間一直看著這小孩,沒做什麼壞事。仙魔共識,不好無緣無故對人家喊打喊殺的。”
煜月已恢復理智,小臉僵僵道:“我不曉得,師叔連魔修都看得上,卻看不上我。”
“魔修吃你家大米啦!”修遠狂拍桌子,被寧逾明拿花生米砸了鼻子。
煜月冷硬道:“總而言之,我決不同意他進門!”
……搞得跟大房不同意納姨太太似的。
“搞得像大婆不讓小妾進門一樣。”修遠吐槽出寧逾明的心聲,看了他一眼,趾高氣昂道:“我才不稀罕進你們那個破門派,更不稀罕拜胖子為師,我齊修遠的師父心裡只能有我一個人。”
說完,少年從窗臺翻了出去,落在水面上,幾個起躍沒了影子。
性子很貞烈嘛。
人一走,煜月又開始假裝靜好,一身刺收回,乖巧地向他承認錯誤冒犯師叔,又自覺掏錢向瑟瑟發抖的酒樓老闆進行賠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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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逾明只有嘆氣。
“來,煜月,你坐。”他示意煜月不要瞎忙,平靜發問:“說實在的,這個問題我以前也問過,你到底想怎麼樣呢?”
煜月聞言欲答,寧逾明搶過話頭:“平心而論,我們平心而論,我覺得,我這個長輩做得還不錯。引你入道,為你尋師,平日待你也算親切,你對我究竟還有什麼不滿呢?”
被如此搶白一通,少年面色發白,低聲道:“師叔唯獨拒我於千里之外。”
“事實上,我沒有。”他冷靜地分析:“如果和其它同門比,你會發現我對你已經非常親近了。但你不,你希望我待你能如待大師兄、師尊、紀師姐一般親密。”
可這很難。曉曉江海自不用說,師尊是他這一世的恩人、親人和引路明燈。一個入門不久的小弟子就想成為他特別的存在,他都很奇怪沒有記憶的師侄哪來的勇氣和執念。
心思被說破,少年沉沉望著他,寧逾明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頭。
“等你能夠站到我身邊與我比肩,再來想這些吧。”
煜月鬱郁地去尋江海,寧逾明神識一掃,看到這貨不知何時又回到附近,喝茶嗑瓜子看戲一條龍好不快活。
好笑地搖搖頭,寧逾明坐下來給自己甄一杯冷酒,仰望沒有屋頂遮擋肆無忌憚灑落的月光。
酒喝到嘴裡,突然溫了。
羽衣冰冠的劍君踏著月光落下凡塵,眉頭輕蹙,如月冰冷:
“……為何我排在江海之後?”
寧逾明:“……”
什麼情況,師門到齊了,搞派對嗎,他完全不記得有被通知這種東西啊……
腦中閃回半個時辰前與江海的對話:
“……出來瀟灑還帶著徒弟?”
“……其實吧,我不僅帶了徒弟……”
——原來還帶了師尊啊!
作者有話要說: 讀者“音醬”,灌溉營養液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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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大家!感覺多了不少新面孔?麼麼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