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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完結篇(19)

嗜血的赤紅在眼中熊熊燃燒。

他受了不少傷, 鮮血從指尖小溪一般掉落。

他手中揪著一頭髮質良好的白髮——哼, 看來日子過得還可以——迫使暗精靈的族長仰頭,薄薄的黑刃貼著頸上的皮肉, 感受著此人平緩的脈動。

“噗, 很有大將之風嘛, 你這混蛋。”

他們,暗精靈一族最精英死忠的戰士, 或趴或跪或站——有的被打殘了,有的迫於首領陷於敵手不敢妄動——都在原地對著許多年前叛出族內、正在猖狂大笑的叛徒乾瞪眼。

暗精靈不善言辭,更喜歡用刀子說話,但此情此景也能憋出不少髒話向叛徒噴吐。

布昂萊特恍若未聞、愉快萬分地問:“怎麼還是你們幾個熟面孔, 還沒老死啊?”

對了,純血暗精靈雖然不像光精靈一般享有幾乎等同於永生的壽命,但也比普通混血活得久多了。

“特別是你。”

刀刃微微陷入安納多斯暗色的皮膚中,暗色的血液滲出。此人八風不動, 眼神平靜,全然不似他的屬下為憤怒和憎恨裹挾。

“安納多斯, 你怎麼還沒死啊?”布昂萊特問。他就像兒時那般,對人生中第一個親近他的朋友展露開朗的笑容。

這才是禮物呢。

多年來未對背叛自己、送自己上祭臺、帶頭追殺直接間接導致妹妹多洛莉絲死亡的此人下殺手,除了一族族長處於重重保護之下不好殺的原因外, 還在於萬年來前後數任祭司層層加諸於族長一脈和所有暗精靈之身的血脈詛咒。

一旦族長死去, 從血緣最親近的純血到外圍混血都會依次收到詛咒反饋,最嚴重的當場暴斃,最輕的也要揹負負面buff過一生。

他只是想報仇, 滅族什麼的,倒沒必要。

直到方才。

周旋於暗精靈一族的精英戰士和狂亂的魔物大軍之中,他的聖騎士隊長、小聖子和精靈王子一塊騎著紅龍殺來助陣,被深淵魔龍昂頭撞開,在暗精靈們附近大打出手,碾壓無辜魔物無數,製造出一片可供暗精靈們解決舊怨、互扯耳朵的白地。

數千年的成長後,他不再是當初那個揹著幼妹狼狽出逃的弱雞。

來自深淵的老冤家們一波圍攻,他揣著自家殿下給的無敵掛,輕鬆反殺,擒敵於手。

此時持續發熱的耳尖,那個魔王陛下印吻之處,一片綺麗的黑羽從中脫出,眾目睽睽之下化作無數疊加的精密符文融進了安納多斯胸口。

在場不在場的暗精靈,無論是此刻封閉深淵戰場上的、原世界沒被帶過來在幽邃森林中因同伴失蹤方寸大亂的、又或是脫離族群後流浪在主位面的,都在同一瞬間聽到了血液奔湧咆哮的聲音。某種置於血緣之上的惡鎖輕咔一聲,七零八落,從此無人可阻止暗精靈分崩離析。

而布昂萊特大笑起來,原來這才是給他的禮物。

何等的威能、何等的術法造詣——

“只是為了殺你而已。”布昂萊特閃電般突破怔住的祭司、戰士、暗殺者的保護,抓住了高貴無比的族長大人、他幼年的朋友和主人和仇人,像扼雞一樣使他仰頭跪地、無法動彈。“這麼大的陣仗,你要感到榮幸啊。”

只因為親手結果這個在大人物們眼中不值一提的微小存在,他會高興而已……布昂萊特內心流淌起了黑暗的快意和被人偏袒的喜悅。

暗精靈的首領卻如對目前的境地恍若未覺般,他仰著頭,跪在地上,眼神自始自終平靜空茫,唇邊的微笑漸漸染上扭曲陰鷙,如一團一團銅牆鐵壁般的混亂和髒汙,在雙方對峙時對著布昂萊特小聲絮語。

“我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在等你來殺我”

“可是你一直不來總是不來寧願去殺卑賤的混血也不來殺我”

“哈、你終於來了”

“布昂萊特”

“布昂”

……哇變態的程度完全輸掉了。

布昂萊特穩住手沒抖,雞皮疙瘩沒控制住。

他在心中唉聲嘆氣起來,搞什麼,復仇的時候碰到這種型別最討厭了好嗎,給我老老實實地尖叫哀求哭泣悔恨啊……

被深淵搞壞腦袋的人沒救了。

不過為了奮戰的夥伴們,姑且套話看看。

“嗯嗯我來殺你了所以你乖一點哦。……你們怎麼來的?來幹嘛的?受星落之城徵召還是深淵召喚?知道把那群化石天使從遠古挖過來的幕後黑手是誰不?你看,我本來可能把你剝皮抽筋,你乖乖答了說不定能死個痛快哦,很划算吧。”

對面的暗精靈被觸怒,有人忍不住動手了,布昂萊特跳起來避過陰影觸手和箭矢,一腳踹飛陰影中的暗殺者,又念了一串符文,他的詩集和五弦豎琴飄起自顧自演奏起來,形成一圈五光十色的魔法護盾。

看吧,多才多藝是有好處的。

手腳先前就折斷了,所以他割了安納多斯半個喉嚨,證明自己真的不是在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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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精靈們重新停下攻擊,憎恨萬分地投擲過來汙穢惡毒的咒罵。

血緣詛咒解除後還如此忠心耿耿,看來變態的族長當的還不錯嘛。

暗精靈祭司陰測測道:“人類的雜種,你難道聽不到嗎?魔王徵召我們、向深淵獻上其渴求的足夠的血腥和殺戮,把眷顧我等的無名的偉大存在喚回這個世界,清洗這個世界,暗精靈終將取回應得的榮耀。只有你等卑賤的混血才無法領會暗精靈萬年的夙願。”

並且遠古天使足夠純潔、虔誠、強大,比如今大部分迭代之後的天使更能撬動深淵的興奮度。

“艹,怎麼你們這種小角色什麼都知道啊,我們那邊可是連兩位殿下都一頭霧水。”布昂萊特不爽地踹了安納多斯一腳。

而且他感覺不太好,魔王殿下再牛x,能把同等級的他自己強行拉到這個斷裂的時空,他不信沒有至高無上的那一位插手。

天空中紛紛揚揚地落下白羽和黑羽,未及落地便化為碎沫。

他報仇太投入。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深淵的日影和月影就被無數戰在一起的遮天蔽日的大翅膀蓋住。

戰況激烈中,最終戰開啟,墮天使們終於傾巢而出,和昔日的同伴戰至一團。

——考慮到跟著魔王陛下墮天的大部分是聖地軍,他們很有可能碰到他們自己。

……這種事、這麼可怕的舉動,只為了喚回那位暗精靈供奉萬年的無名存在。

聯想一下在正常時間線的聖典上,唯有我方某位說不出名字的、據說是神最寵愛的、大家也都超愛超崇拜的某位創世大天使乾乾淨淨地被除名,無人聽過他的名。

……用腳趾想都知道他們想拉回這個世界的是誰了。

說人人到。

那閃耀的六根大翅膀,騷包的金甲金弓金箭金面具,不是【】殿下駕臨戰場又是誰。

但他找不到夠格的對手,天使長剛魔王去了,排名最靠前的魔城城主找上了其它大天使,自家軍團有副官薩米爾帶著軍團長們指揮。普通墮天使都繞著他走,不敢直視。

於是殿下好寂寞,四處飛飛,有一搭沒一搭往下射箭,一箭掉下去轟隆金光,魔物消失一大片。

暗精靈們已經顧不上還在受苦的首領,在布昂萊特奇異的目光中淚流滿面地向著那個金色的身影以手撫胸、單膝跪下。

唯有安納多斯稍顯困惑地望著那個方向。

止不住的輕笑像氣泡一樣咕嚕咕嚕地從他喉間瀉出,布昂萊特笑到刀都在抖。

他把安納多斯死死踩在腳下,一手扶額,笑得喘不上氣。

“我的、我的神啊,好同胞、蠢貨們,你們至今為止都做了些什麼啊……”

他在暗精靈祭司憤怒而指責的目光中向天空大幅度招起了手,同時大叫:

“殿下,殿下,是我啦,布昂萊特!麻煩您過來下個凡!”

大天使的耳力非凡,無聊中的殿下馬上興致勃勃地尋聲而至,懸停在這群人上空,暗精靈被其逸散照得灼傷皮膚雙目,仍激動萬分地膜拜著,懇求殿下不要因為雜種混血的無禮降罪他們。

布昂萊特只是笑著說:“拜託啦!”

沒什麼不可以的。

大天使已經懂他自己叫自己來幹嘛,就當是給先前沒有阻止他被再次傳送到戰場中央的賠罪吧。

於是光芒萬丈的大天使伸手、輕輕摘下面具,露出一張暗精靈們日夜詛咒的熟悉俊臉。甚至還在微笑。

“就算是我的眷屬,叫我‘雜種’,我也會生氣的。”

否認、懷疑、不可置信、恐懼、悔恨、空白空白空白空白……如此之多的感情表現集中在那群整日不拿正眼看他們口中“雜種”的高貴純血臉上,他們死死地將目光盯回布昂萊特臉上,然後挨個崩潰了。

布昂萊特也有點嚇到:啥!不是說n分之一的力量碎片嗎!怎麼殿下的意思好像是……

【對啦,其實咱倆就是一個人。只是你的記憶不知道被誰封印住,力量只剩大概七十分之一的樣子吧。】愉快的聲音直接傳入他腦中。

…………這人怎麼這麼討厭啊!連自己都玩!!!

不過布昂萊特不可能在暗精靈面前露怯,昂頭擺出一副“我早就知道”的高傲表情。

暗精靈們從單膝觸地變為伏地絕望悔恨地哭泣,向著他,回想著混血兒布昂萊特在族內被苛待的數年……還曾被送上祭祀他自己的祭臺血祭……他們都對期待萬年的救贖做了些什麼……

這簡直太黑色幽默了。

【我可憐的眷屬們好慘,這個角度看你比較像反派。】殿下閒閒地點評著。

“我靠他們也就現在心靈上受點傷害,我可是被從小毒打到大,被肉體折磨好多年好不好?”布昂萊特吐槽。

“以我等之血乞您原諒。”暗精靈祭司無神的雙眼一頓,忽而直起身,拔出匕首向脖子上劃去,其它戰士也隨他一起,動作之決絕還真不是故意賣慘裝可憐。

大天使輕輕一指,他們的手不由自主地僵硬,刀刃落地。

無論如何,精靈是他的眷屬,違背不了真身在此的任何一個念頭。

“我可不原諒。”布昂萊特溫和地補充,“不過放心吧,我也沒空對你們做什麼。”

不過,首惡還是要誅。

大天使忽然向天邊“嘖”了一聲,“小布同學,接下來你自己玩吧,我弟那邊好像出事了,我去幫忙。”

“殿下走好。”

大天使離開後其它魔物一時半會也不太敢靠近。

其它暗精靈們還在進一步崩潰中,唯有被他踩在腳下的安納多斯生命力格外頑強,也沒跟著一起崩潰。這是正常的,安納多斯是他所知為數不多對暗精靈的夙願不感興趣的純血。

他就只是……喘得越發厲害,表情也越見過扭曲興奮,瞳孔擴散到極致,無力的染血的手竭力抬起,試圖碰到布昂萊特的小腿。

“我就知道,你是不一樣的。”常年面無表情的俊臉上現出瘮人的笑容,“第一次見到你,我就知道了。我們的主人,唯我嘗過你的血。”

布昂萊特:“……那味道是不是還該死的甜美啊?”

“艹,懶得廢話了,你還是去死吧變態。”

布昂萊特往他胸腔的要害處快準狠地捅了好幾刀,推進不遠處還在咕嚕冒泡的熔岩裂縫裡,確保他死得乾淨。

暗精靈的首領逐漸沉沒融化在滾燙的岩漿中,直至紅色岩漿沒頂的那一刻,眼睛仍死死向外盯著布昂萊特。這份駭人的執念或許能讓他的靈魂從深淵的榨取中逃過,有朝一日化作魔物重生吧。

但那也會是很久以後了。

布昂萊特輕輕呼出一口氣。

殺人就是殺人,沒什麼理由好找。有復仇的覺悟,也有仇恨連鎖將綿延不斷的覺悟。

他偏頭閃過一個暗精靈戰士的刺殺,那暗精靈流著淚朝他大吼道:“你不是創造我們的殿下嗎?比起地面和聖地叛徒,只有暗精靈堅守了對你的忠誠,難道我等萬年的忠誠毫無回報嗎?”

布昂萊特把他打趴在地,誠懇道:“就算你這麼問,我也還什麼都想不起來啊。”

“說一千道一萬,你們有沒有問過人家到底需不需要你們的忠誠呢?”

……

暗精靈的起源,那位率領精靈出走深淵的第一代精靈祭司和他的同伴,所懷抱的心意極其單純赤誠——

不可讓殿下無人侍奉;

即便整個世界遺棄了殿下,我們也會永遠追隨;

我們的意志要透過血脈傳承,直到用雙眼見證殿下歸來之日。

這份初心,不知何時在迭代中扭曲失落,除少數祭司外,大部分暗精靈並不知曉族群在供奉什麼、守望什麼。

瞭解一點的,也滿心期望有朝一日那一位重返世界之日,能夠帶領暗精靈殺回地表,恢復昔日凌駕各族之上、僅與巨龍平起平坐的榮光。

可是他自己都並非心想事成,哪能充當他人的許願機。

率領部族奔小康尚可操作,爭霸天下什麼的,還是算了吧。

布昂萊特還想勸他們放寬心,回去好好先過日子再談別的,天邊飛來一束神術光炮,倏忽間貫穿他的身體,給胸腔開了個大洞。

水之大天使米什金,當然是後世的那一位,放下施術的雙手,高高地掛在空中一臉失望:“布昂萊特,被如此渺小的仇恨所困,看來你的寬大胸懷和力量一起消失了。這樣的你,尚且配不上你的名字。”

血液從嘴角和空蕩蕩的胸腔不斷噴出,他聽到同伴們崩潰的呼喚,和千萬充滿殺意的振翅聲。

布昂萊特仰面向後倒去,跌入熔岩,為岩漿所沒的最後一眼,深淵的天空被漫天黑羽傾覆。

作者有話要說:  還沒完結!

看到曙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