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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第 101 章

但這兩人住下來, 卻不是為了帶歪小孩的。

――雖然在這兩個看出眾人原定命軌的傢伙看來, 林薛兩家長輩所謂的帶歪,其實反而是矯正。

――至少小黛玉不再拿藥當飯吃了,至少寶釵在自己人面前沒那麼穩重小大人樣了, 至少薛蟠雖還是紈絝不愛讀書,但玩兒的東西越發高雅起來, 就是紈絝也紈絝得高階了。

――起碼輕易應該不會再打死人命,就算打死了, 收尾的方式也不會那麼拙劣。

阿穆豪邁地將骰子扔下去, 三個骰子整整齊齊壘出兩個半來――其中半個被震得粉碎,因此最上頭那個連一點都沒有。

薛蟠震驚得嘴巴都忘了合上,半晌才磕磕巴巴道:“好、好厲害……”伴隨著這話一起向阿穆砸過去的, 還有小孩欽佩萬分的小眼神兒。

可別說, 給剛剛還因為終於也能將三個骰子壘出只餘上頭一點而得意得二兮兮的小孩拿這樣的眼神膜拜,阿穆還挺有成就感的, 也不覺得自己拿不曾修煉的時候就能做到快馬上大刀一揮橫刀砍去, 只要心想都能給敵人留一寸皮肉相連、而不至於徹底斷頭的精巧控制,在終於煉氣二層的現在欺負一個才和他學扔骰子不到一年的小娃娃有甚不對。

薛蟠也沒覺得不對,他雖然紈絝傻氣不樂意吃苦又好美色愛享受且往往分不清敵我強弱,但卻也有那麼一兩點好處,例如一旦被他視為自己人, 他便會對人掏心掏肺的好,從來不肯輕易疑上一分,甚至連自我防護的意思都沒有;又例如, 一旦認為對方是強者,且能拿捏得住他、足以讓他欽佩的強者,他便毫不掩飾自己的身份,也沒想著自己那不夠豐富的詞匯量和不夠圓滑的說話方式,說出來的恭維足不足以討喜――他只要盡心竭力地表達自己的欽佩崇拜就行了。

當然在欽佩崇拜的同時,發現是自己感興趣且似乎學得來而對方又願意教的,那努力學學也沒什麼,不拘是什麼,對著能讓他欽佩崇拜的物件學點子高雅紈絝的玩意兒,總比對著花白鬍鬚的老夫子之夫者也的有趣兒多了;至於在以為自己終於學到對方最強項,結果還沒得意完又被對方的更強項完爆了也沒什麼,只要繼續欽佩崇拜就行啦!

薛蟠從來不覺得這樣有啥好丟人的。

他眼底的星星從來毫不掩飾。

他的言語也從來懶得矜持。

哪怕只是“好厲害好厲害教我吧教我吧”,也能簡單重複無數遍,湊在阿穆身邊吭哧吭哧的,和只搖著尾巴討好的小豬也沒什麼兩樣。

薛大老爺現在不大自己出外跑商,因此三不五時的就會來旁聽自家兒子在王家這裡的“課程”,每每看到薛蟠這個樣子,一口老血總覺得梗在胸口十分銷魂,偏也不知為何,他還一有時間就要過來,再梗也要來!

……於是今天又給小豬蟠梗了個半死,又還不敢表現出來,還要與阿穆見禮問安,雖看著不似初時那般誠惶誠恐了,但面上再隨意,骨子裡也是恭謹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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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因著去年那日想送黛玉骰子蛐蛐籠子,結果在老爹面前暴露了他自個兒偷摸著和些會來趣的小么兒玩兒鬥蛐蛐搖骰子甚至還連玉佩都輸掉好幾個去了的事兒、落得個連他親孃求情都沒用、硬是挨了好幾戒尺又抄了好幾遍三字經的下場,因此對於在他爹面前搖骰子很有些慫,哪怕是他很厲害的阿穆伯伯當著他爹的面說什麼“搖骰子也沒什麼,享受玩樂而不沉迷就是了”時,他爹也只有唯唯應諾的份,這個素來不是很有眼色的孩子基於數次捱打的教訓和對家人長輩的在乎,當著他爹的面兒,就是有阿穆也在一邊護著,他也沒好大咧咧的玩骰子。

正狗腿兒小豬樣地繞著阿穆轉圈,一心想糾纏著學到這更高深的手段,忽然一抬眼見著他爹那熟悉的站姿,立馬停了下來,豬爪子往桌子上一撈,三個骰子被他揣到兜裡,那小兒拳頭大小的骰盅他倒沒往懷裡塞,不過一個精緻小巧的白瓷小盅,搖骰子使得,喝茶喝水其實也不很突兀,就是桌子上只得一個瓷盅顯眼些,薛蟠將他推到阿穆跟前,看著似乎也就順理成章了。

小狗眼神火辣起碼二十個百分點,小豬蹄子沒再撒歡兒地繞著阿穆蹦q,小豬尾巴卻似乎搖得更歡了,胖臉蛋兩邊還彷彿有大耳朵在撲扇撲扇,阿穆看得好玩,也不計較小孩這樣□□裸明晃晃的栽贓――反正給薛大十萬個膽子也不敢上來拿贓――反笑眯眯贊他:“不錯,長心眼了啊!”

薛蟠給薛大捉著和阿穆學搖骰子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從第一回還絲毫摸不清他穆伯伯對他親爹的威懾力時,因回憶起那可怕的、讓他捏起來也不過白面饅頭一般的豬爪子真的變成捏不起來的紅燒豬蹄子的戒尺,而嚇得居然把骰子往豬嘴巴裡頭藏、導致咕嚕一下咽下去一個骰子又給另外兩個堵住豬喉嚨,嚇得他爹臉色暗青,還是阿穆當機立斷將他倒提起來又是摳嗓子又是拍後背的折騰,還算是把三個骰子吐出來了的黑歷史,到後來各種也往懷裡塞、又或者往袖子塞,結果突兀出好一團兒啦,又或者是想往桌子底下藏結果沒放穩摔壞了,讓他爹苦逼地不得不往京中太上皇西山行宮進獻了好幾個上好古瓷器啦,又或者是終於聰明一回將骰盅冒充茶盅放桌子上,卻不慎因為桌子上唯一的“茶盅”居然是放在他這個小輩跟前,挨了他爹好一頓不敬長輩不知禮儀的教訓,還被增加了十遍他至今不過是將字兒勉強認全、那句話是啥意思都不太理解的禮記抄寫任務啦……

如此一遍遍的,就是傻子都能折騰出點兒有利於己的條件反射來,何況薛蟠不過是隨他親孃便顯得天真爛漫了些,有薛大這樣的親爹,有寶釵那樣的妹妹,他又不至於先天發育不良,便是天真了點,總還不至於蠢到捏著豬蹄子抄上十遍讓他雲裡霧裡不明所以的禮記都記不住教訓的地步。

因此這一次,他總算周到了一回,唯一一個“茶盅”,就推到阿穆跟前兒了。

栽贓載得明晃晃,但他小狗眼神攻勢給力,此前身邊的晚輩要麼如穆小七那樣當著外人恭敬孝順、私底下就各種坑爹的,要麼是如仁哥兒那樣當著外人都未必記得恭敬孝順四字、私底下更是各種父控坑後爹的,又或者,是如二三兩個庶子那樣有人沒人都恭敬孝順,但心底裡盤算的什麼實在不好給的……就是最小的小四兒,雖因著不需承擔家業被教得沒那麼多心眼子,但皇宮裡頭長出來的、皇后殿下教出來的,再沒心眼子能沒到哪兒去?沒見這位在禪位大典之後第一次被正式介紹王子勝時,在他兩個庶出哥哥還不知道該作何等反應的時候,就已經理所當然淡然自若地跟著他嫡長兄喊“父王”了嗎?

至於自他宗室子弟臣下後人就不必說了,除開驥王世子等少數幾個還敢略與太上皇親密一些兒,其他哪個不是恭恭敬敬就是看似親密也是藏著心思的?

如此一來,阿穆難得接觸一個像薛蟠這麼二傻二傻的貨,明知道他能把他親爹壓制得心知肚明他在他這兒學的什麼,也要好生兒打點了隨從僕役好車好馬甚至連風霜雨雪都阻不得地送過來,當面看到他學的東西也頂多只能額角抽動幾下,偶爾遇上他教的是射箭刀槍馬術等彷彿還算比較務正業的玩意兒,還要親切恭敬地千感萬謝――偏傻氣得寧可當面栽贓他,也要討好他親爹!

虧得朕是個心胸寬大不和小傻豬娃計較的,不然就算將你家親爹討好得五臟六腑都服帖了,給朕惦記上,還想有好日子過?

阿穆覺得自己簡直太大方心寬了,卻不知道薛大老爺因著他傳聞中的那些小心眼子――包括諸如林海因為嫁到仁哥兒課業在幾年前和王子勝略有多些兒接觸,導致哪怕是至今阿穆自己都對他和顏悅色賞心悅目了,還是從來不將他的座次和王子勝的安排到一塊兒,只差沒三步之內就亮警報了之類親眼目睹的小事情――而嚇得都要奔回祠堂裡跟祖先懺悔他不該沒和薛蟠說明白,哪怕是不敬長輩不知禮儀地將唯一的茶盅往自己跟前兒擱,都比這樣明晃晃的栽贓好啊!

別看薛大狠起來能親自操刀將薛蟠的白饅頭整治成捏不起來的紅燒蹄子,但他對這個唯一的嫡子也是唯一的兒子那深深的愛,也不比白饅頭到紅燒蹄子這樣從素到葷的絕對跨物種超分子排列方式的操刀難度淺淡多少,若不是想到自家屋裡頭還有個勉強算得上半個長公主的老婆就是這傻小子的親爹,他當場下跪請罪的心都有了。

好在他勉強穩得住,才又看到阿穆對小豬娃的新一輪縱容。

雖然還是對小豬娃的智商很捉急,薛大好歹放下幾分心思。

眼看對小豬娃詩書科舉的希望是都給吃到肚子裡甚至都回饋給大地滋潤過幾輪稻禾春秋了,薛大老爺卻還沒舍得兒子和自己一般,混個看似風光其實單看“士農工商”這句始終不曾徹底廢除過的老話就知道地位如何的皇商――再說薛蟠這和他親孃如出一轍的性子,經商什麼的,不被偏得褲子當掉都傻兮兮給人數銀錢就不錯了――少不得就要多琢磨一些別的出路,原先曾有心給薛蟠請武師傅,卻被薛王氏難得聰明周到一回地蒐羅了好些金陵內外甚至滿大慶數得上的人家那些倒黴的因著練武出了事兒的後輩七□□十事給哭回去了,現在卻是阿穆親自教導,不說教得多用心學的有多努力,也不去想正經兒學習騎射武功的才佔了薛蟠在阿穆這兒的課業時間之幾分,只要佔了這個名頭,不求一定武舉晉身,但日後妥妥的一個薛家家主,便是最不得已給底下幾房架空了,人也不敢狠欺他吧?若自己能熬到孫輩教導出來……

不得不說,真真兒是天下父母心,薛大老爺給薛大爺琢磨籌劃的,真心不可謂不長久,只可惜他原先的命卻委實短了,不然就算王子勝不與阿穆相遇,想來薛蟠兄妹也不至於落得那般下場。

有媽的孩子像塊寶,有親爹的孩子頭上才有遮擋啊!

不然別說下雨打雷,就是樹上掉下片葉子來,都要擔心會不會倒黴砸到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