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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上面

第37章

不知從哪兒忽地傳來狗吠, 宋彥城比她反應快,迅速鬆開手, 往後退一步到合適的距離,“這邊我待不了太久,明早的飛機回海市。”

黎枝低著頭, 遲鈍的一個字, “哦。”

宋彥城想到她暗戀自己這回事, 尤感欣慰, 於情於理, 這都是她的美夢成真。女孩子面兒薄無可厚非, 讓她多點餘地消化喜悅。宋彥城不讓女生難堪,紳士自若地先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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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芷若今晚沒住節目裡的房,就她一個人。原本以為會失眠,結果卻是一夜好眠。次日天剛擦亮, 黎枝起床化妝, 換了衣服準備開門時, 她看見昨晚隨手放在桌面上的那根手鍊。

黎枝想了想,還是把它戴上。

毛飛瑜也早到, 幫她梳理一下今天的流程,相比拍戲,錄製綜藝真簡單得多。毛飛瑜提醒說:“今天有點降溫,待會兒下田的時候你穿厚點的襪子。”

上午十點錄下田插秧苗的畫面,總要有點反差呈現作噱頭。

“節目組把你和許嫋嫋排在一隊。你可悠著點。”毛飛瑜環顧一圈四周,確定無人後才提醒:“去年選秀節目能出道單飛, 接洽的資源都是精品,她是有背景的人,懂?”

毛飛瑜這麼一問,黎枝就明白了。

其實哪行哪業都有這現象,少不得捧人的大佬,最不缺出個頭兒的新人。

“這姑娘可不像你,人家聰明得很,記得麼,昨天就搶你機位,往你面前一站,鏡頭全給她了。”毛飛瑜嗤的一聲,見怪不怪,“還有,昨天錄天台的時候,她想和黃澤坐一塊兒,結果黃澤沒搭理,直接往你這兒貼著。你心裡有個數就行,點頭之交,犯不著樹敵。”

黎枝點點頭,“嗯。”

毛飛瑜屬於運氣不太好的那一類,其實肚子裡有沉甸甸的真貨,無論人還是事,一看一個準。他現在性格還是豪邁爽利的那一卦,但畢竟是有過風光也墮過谷底的人,所以少了那麼點鋒利勁兒,只求一個穩妥平順。

上午出了點變故,所以下田插秧這一幕推遲到下午四點。姜棋坤裝備十全,長筒套鞋,防水塑膠衣兜,還戴著一頂黃草帽。黎枝和他差不多,大大方方的,是做事人的樣子。

許嫋嫋來得遲,白t恤牛仔褲,腰間一根亮閃閃的細皮帶,墨鏡一個不少。鏡頭前穿防水衣兜的時候,她是又吃驚又小心,嬌滴滴的小姐姐,做什麼都要驚呼兩聲。是個會來事的人。

釋出任務的環節拍攝完畢後,短暫休息。

黎枝跟姜棋坤聊了幾句,黃澤也湊了過來,孩子心性自然不造作,“姜老師,晚上給我繼續簽名啊,湊夠100張,昨天別人都付定金了。”

這一對老少住一間房,玩笑話沒少樂呵。

姜棋坤戴著墨鏡,又酷又颯又來勁兒,蠻酷地說:“老規矩,五五分成。”

黎枝被兩人逗笑,拎著鋤頭站在陽光下。日光徐徐褪色,快要與落日相接。這個時候的日光最溫柔,黎枝皮膚好似能發光,鏡頭推了一個側臉特寫,無可挑剔。

許嫋嫋走過來,上下打量一番黎枝,視線落在她左手腕上,隨即笑盈盈道:“你也有這根手鍊啊?”

黎枝下意識地也望向她的手,許嫋嫋的右手上,是跟她一模一樣的手鍊。

其實手鍊手鐲這些挺好區分,但她倆的,還真差不多,因為都有一個小小的墜飾。許嫋嫋笑容甜美如一,故作親近地拉住黎枝的手,看清楚後,臉色細微動了動。這就跟女明星紅毯撞衫一樣,總是教人不痛快。

許嫋嫋先是瞥了眼最近的機位,見是關合的,便側了側身,背對著鏡頭,似笑非笑地丟下一句話,“現在首飾店的工藝竟然這麼好啊,都能復刻出一模一樣的呢。難怪微信裡那麼多賣a貨的發家致富,別說,真還挺漂亮。”

如此明目張膽的諷刺,黎枝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倒也不是許嫋嫋暗示她戴a貨,也無所謂這人的刻薄言語。而是黎枝十分不高興宋彥城送她的禮物被人說道。她笑意淡淡,也不急臉,眼神無辜至極,“呀?你微信還加了賣a貨的?加了幹嗎?拍戲體驗生活?”

黎枝眨了眨眼,“你還知道他們掙得多,真得好瞭解哦,謝謝啊,讓我漲知識了。”

許嫋嫋挨了刺兒,卻又不得發作,憋屈得很,“你!”

她越氣,黎枝笑容越明亮,“今天我們在一隊,合作愉快哦。”

許嫋嫋臉沒崩住,表情挺僵硬地走了。黎枝站在原地,摸了摸腕上的手鍊,並且把它扶正了些。

錄製進行中,嘉賓分組然後比賽插秧苗兒,雖然按著劇本走,但也有挺多笑點。姜棋坤馬步沒扎穩,坐在了水田裡,一個慢鏡頭回放都不用修的,說不定還能推個熱搜。

黃澤也很敬業,看得出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少爺,但態度真誠,勁兒勁兒的,難怪這麼多死忠粉。時芷若也還行,是個不太給節目組惹麻煩的,這點倒和她的清冷水仙花形象挺搭。

最出乎意料的就是黎枝了。

同隊的許嫋嫋基本是個廢物點心,沾點泥就避之不及,看見條泥鰍都要啊啊啊地尖叫。也是鏡頭沒拍著,她身後的姜棋坤都快翻白眼了。黎枝話少,兩袖子一擼,直接跳進了水田裡,跟男生一樣豪邁。

黃澤嗷嗚驚叫:“你也太會了吧!”

黎枝轉頭衝他一笑,蠻謙虛地說:“跟姜老師學的。”

黎枝這隊還真拿了個第一。太陽落山,餘暉將世界籠成了漂亮的橘。黎枝在田野裡亦步亦趨,胳膊腿上全是泥。許嫋嫋早被經紀人和倆助理扶著出來,噓寒問暖的,跟遭了什麼天大委屈似的。

腳丫子太髒了,黎枝乾脆不穿鞋,赤著腳一蹦一跳地去池邊洗手,水龍頭剛擰開,許嫋嫋也走了過來。黎枝洗手好好的,就被她搶了龍頭,雙手直接蓋在了她手上面。

黎枝瞥一眼,也沒吭聲,秉著息事寧人,往旁站了一步讓給她。

毛飛瑜在遠處喊:“黎枝,來一下啊。”

黎枝彈了彈手上的水珠,走了。

許嫋嫋一臉不屑,還記得被她懟的不愉快。姑娘年齡雖小,卻是個不饒人的性子,這事兒就這麼記在了心裡。視線一轉,瞧的石臺子上的東西。

黎枝洗手的時候取下來的,擱在那剛才忘記拿。

許嫋嫋輕抬下巴,看了兩眼後,又看了看自己的,心裡不免嘲諷,一個三十六線開外的藝人真是夠虛榮,這根手鍊是一個奢侈品牌的定製,不誇張地說,可能就這麼一條。

還暗諷她微信里加了賣假包的,人倒是挺機靈,機靈得讓人生厭。

許嫋嫋假裝看遠處風景,看到周圍沒人,便拿起石臺上的手鍊收緊於掌心,往回走的時候,就這麼不經意的、自然而然地扔進了水田裡。

黎枝是在回房間換好衣服的時候發現手鍊不見的,為確保萬一,她在屋子和行李箱裡先找了一遍後,愈發肯定,手鍊落在洗手那。結果往返過去,找了一圈都沒見著。

急是急,但她還不至於慌了神,把時間節點串了一遍,黎枝打電話給毛飛瑜,“你是不是和攝影組的那位關係不錯?”

毛飛瑜問她怎麼了。

黎枝平靜道:“幫我查一下監控。”

其實這事兒也沒譜,畢竟當時已結束錄製,好幾個機位都是關了的。毛飛瑜關係要好的這名攝像叫李小強,夠仗義不嫌麻煩。黎枝記性好,給個明確時間範圍,還真被查到了。

只是鏡頭有點遠,看不清晰。但能分辨出,許嫋嫋在洗手石臺那,確實有個撿東西的動作。

毛飛瑜下意識地去拽黎枝,壓低聲音緊張,“你要幹嗎?”

生氣全寫在臉上,黎枝憤懣:“你說我要幹嗎?她偷了我東西。”

毛飛瑜:“你有證據?這個影片能證明個屁!一個手鍊而已,別惹事兒,自己不嫌麻煩?啊?”

換做平時,黎枝一定息事寧人,但這次,她堅定道:“我只是去把我的東西要回來。”

“你他媽這是去要東西的樣子?你是去吃人的!”毛飛瑜低吼。

黎枝神色平靜,目光跟剛硬的針似的,看著毛飛瑜說:“不是你的東西,你自然不會心疼。”

撂話完畢,她走得氣勢堅決。

六點半,白晝餘留最後一分天光,許嫋嫋換了身裙子,口罩墨鏡戴著,正準備上車出去吃飯。黎枝正好在她上車的前一秒趕到,從後面把她肩膀指了指,然後伸出手,“東西呢?”

許嫋嫋嚇得半死,“你哪兒冒出來的?讓開。”

黎枝右手直接將車門重重一關,輕抬下巴,語氣平平,“我說什麼,你聽得懂。你要聽不懂,我就跟你來聽不懂的搞法。但不管怎麼搞,手鍊你必須還給我。”

許嫋嫋揚了揚唇,高高在上的姿態,還沒開口諷刺幾句,黎枝截斷,懶得跟她兜圈子,“我就不跟你廢話了,監控影片我有,你做過的事我也看見了。手機就在這,一個電話的事,正好我有幾個做媒體的同學。”

許嫋嫋的臉秒變,活生生被懟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黎枝盯著她手腕,看著那條一模一樣的手鍊,“在你身上的是奢侈品,在我這兒它也是個寶貝。我也用不著你叫我前輩,但做人的基本道理,我覺得你應該要懂。”

許嫋嫋羞愧且無地自容,口不擇言道:“你怎麼能這樣?我,我沒有,你再誣衊,我一定讓律師……”

黎枝點點頭,“嗯,我隨時奉陪。但現在,馬上,立刻,把我的東西還給我。”

許嫋嫋一秒呆愣,大概沒料到這個名不見經傳的新人如此彪。

黎枝不慣著,直接按下手機號。

“你別打!”許嫋嫋慌張去搶,已經被她的氣勢搞懵了。

晚七點,夜色已完全拉開幕布,出古鎮的時候,人煙稀少,只路邊零星的路燈勉強照見馬路。黎枝一路小跑,跑得額頭布汗,明明是耗費氣力的動作,心口卻堵著一塊大石頭,又喪又憋屈。

頭頂是群星點綴,腳下是坑窪石子路,風往肺腑裡鑽,換出的氣兒彷彿都是冰凍的。黎枝快氣瘋了,氣到喪失理智,氣得手指頭都在發顫。捏在掌心的手機被力氣點亮了螢幕。一切就是連鎖反應,她就這麼不受控制的,抖著手打給了宋彥城。

手機短暫震了下,是接通的提示音。也不管宋彥城開沒開口,黎枝便大吐苦水,“你沒事送什麼手鍊嗚嗚嗚,我這一天為它操了多少心你知道嗎?我還得罪了人嗚嗚嗚,真不幹人事兒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壞的人啊啊啊!”

她邊說邊跑,邊跑邊喘,宋彥城“喂”了好幾聲,都沒能拉回她的注意力。

電話掛了,宋彥城掛的。但迅速的,他發了一個影片請求過來。

黎枝看到螢幕上搖動的他頭像,眼睛更溼了。原來想著一個人的時候,根本做不出矯情拒絕這事兒,想看見他的臉,想聽他說話,想對他發脾氣。

畫面接通,黎枝先是哽咽,然後哭得接不上氣,“手鍊被人弄丟了,丟到田裡面,還不知道找不找得回來。我要曝光她,我要發微博!”

她委屈得像個跟家長告狀的小孩兒。

宋彥城語氣是急了,“這麼晚你去哪,回去。”

顛顫的畫面裡,是她倔強的側臉。

宋彥城軟了音,極盡耐心地哄:“聽話,丟了我再給你買好不好?”

黎枝紅著眼睛,彎腰將手機立在地上,找了個石頭靠住。然後就跳下了水田。影片沒掛,手機擺的位置也不夠好,宋彥城只能看見裡面田地的大致輪廓,還有黎枝小小的身影模糊竄動。

宋彥城手裡的檔案滑落,視線膠著於螢幕,萬物虛空。

他捧著手機的指尖,看著螢幕的眼睛,都像被燙著,他心底的常年冰封的某塊堅硬山石,顆粒鬆動,漸漸瓦解坍塌。宋彥城聽見內心深處的陰溝深壑裡,有新芽在破土。

終於,黎枝興奮的尖叫:“找到了!!我找到了!”

她亦步亦趨地從田裡爬上來,黑燈瞎火的,早已弄得一身狼狽。滿是泥巴的右手用力握住手鍊,褲腿半截都是黑的。黎枝重新拿起手機,黑乎乎的手心給宋彥城看,邊看邊哭:“全是泥巴水,我剛在下面還摔了一跤,吃了好多到嘴巴裡。”

她累慘了,直接坐在地上抹眼淚。不顧形象,不顧影片時的死亡角度,握著手鍊緊緊的,好像那是火爐,唯它才能抵抗乍暖還寒的春夜。

給她足夠的時間平復情緒。黎枝低著頭,頭埋在雙臂間,仍在深深喘氣兒。

宋彥城終是沒忍住,沉聲叫她,“黎枝。”

黎枝手臂顫了顫,抬起頭。

宋彥城問:“是為手鍊丟了這樣做,還是為……”還是為了送手鍊的人?

但後半句還沒問出口,黎枝跟解了穴似的,一下子靈臺清明,悲傷情緒失無影蹤,只剩淡淡不解和惋惜,“人與人之間的差別真的很大。”

宋彥城:“……”

復原能力這麼強的嗎?就開始總結陳詞了。

他此刻並不是太想談人生道理,於是敷衍地“嗯”了聲。

黎枝在影片裡望著他,哭過的眼睛仍泛紅,“就算這是個不值錢的又怎樣?她是不是不知道尊重二字怎麼寫。”

宋彥城聽得狐疑費解,“不值錢?”

黎枝恍然大悟,連忙寬慰:“你別多想,手鍊很漂亮,我也很喜歡,是假的也沒有關係。真的,謝謝你宋彥城。”

宋彥城的手機差點掉地上,他向來是不樂意被女人說窮的,“假貨?你說我送你假東西?你把手鍊上的梨子翻到背面,看看上面是不是寫了你名字的縮寫?你再去查查這個品牌,看看它近期的私人定製是不是只出了這一套圖。”

黎枝愣了愣,機械地照做。看清墜子的背面後,還真的是個“梨中梨”!

宋彥城已被氣到內傷,受打擊得半天沒吭聲。

黎枝盯著螢幕,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宋彥城低聲,“小沒良心的。”

黎枝軟聲道歉,“對不起嘛宋彥城。”

短暫沉默,宋彥城按捺住這一瞬的安心,問她更現實的問題,“你打算怎麼做?”

黎枝不吭聲,又把頭垂下去。

“忍?和以往每一次一樣?”宋彥城輕聲,“你力量單薄,沒她出名,反正吃虧慣了,多這一次也不算什麼。”

黎枝手指按緊手機後蓋,指尖壓得青白。

“反正只是一根手鍊,也不是你自己買的。辜負我的心意也不重要,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的禮物也沒白送,至少換來一個日後好相見。”宋彥城態度風輕雲淡,語氣平平靜靜,沒有一絲可察覺的冷嘲暗諷。

他用三言兩語,將曾經的黎枝勾勒得栩栩如生。

幾秒安靜後,黎枝看向他,堅定道:“我要讓她為自己的錯誤買單。”

宋彥城驀地笑了,嘴角微微上揚,眉眼如春風起,神色終於舒朗開來。

他一放鬆,黎枝忽地又有些遲疑了,“但是這個許嫋嫋吧,挺有背景的,她上面有人。”

宋彥城忽然拉近手機,螢幕裡,男人的臉放大,這麼刁鑽的角度,卻不礙他清雋俊朗。黎枝被他的眼睛盯得有些恍神,輕輕一眨,甚至能看清像兩面小扇的睫毛。

宋彥城淡聲:“不怕,你上面有我。”

一顆定心丸,支撐著黎枝披荊斬棘,不再懼怕所有。

晚十點半,黎枝發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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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夢小甜心許嫋嫋

作者有話要說:  城城:姓晉的你閉嘴,本總裁現在立刻馬上收購你。

晉江:哭哭

枝枝:總覺得他開了車但我又沒有證據,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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