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瑟醒來的時候，天光大亮，刺目的日光甚至照得他有些睜不開眼。
他只覺得渾身僵硬，就像被挖掘機碾過一樣，大腿和胸口都疼得厲害。除了內褲，薄毯下的身體幾乎□□，傷口上都纏著厚厚的繃帶，綁得太緊，幾乎勒得他有些透不過氣來。
……這麼“貼心”的醫療服務，到底是誰幹的？！！
在努力嘗試兩次後，裡瑟才從床上坐起身。臥室的窗簾沒拉，窗外是一個沒放水的泳池和一整條灌木籬笆。
他在一棟小別墅內，應該是芬奇準備的安全屋。
裡瑟只覺得太陽穴“突突”地跳著，連帶著整個腦袋都昏昏沉沉的。他還記得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按照計劃，他前往斯塔格-韋恩研究所做進一步的調查，他的運氣很不錯，沒花什麼功夫就找到了重要的情報……
男人回憶到這裡，只覺得頭越發疼了，他遇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阻礙。
一個體型類人、身高約兩米的“怪物”，它有著接近人類的五官和狼一樣的利爪，行動速度快得不可思議。裡瑟躲閃不及，直接被它劃傷撞飛。
若非他反應機敏地迅速開槍，打傷了那怪物的腳踝，他一定沒機會逃出來。
那之後發生了什麼？他那時候失血過多，已經有些意識模糊，只是憑藉本能躲到附近一處還算安全的地方。
芬奇似乎替他找來了救兵，如果沒猜錯的話……
就在裡瑟默唸那個名字的同時，臥室的房門被人一把推開。
是謝岐，她裹著一身浴袍，頭髮松松地扎在腦後，渾身上下都透著清爽的氣息，看起來格外怡然自得。她的手上還端著一杯咖啡，似乎沒料到裡瑟竟然能爬起來，女生的表情顯得很是驚訝，雙眼睜得溜圓。
“你什麼時候醒的？”她趕忙嚥下口中的咖啡，一邊拍著胸脯順氣，一邊語氣急促地發問。
“就在剛剛……我們在哪？是你給我包紮的嗎？”
“還在哥譚，這是芬奇給我的地址，是他提前準備好的安全屋，至於包紮嘛……”女生說到這裡不免拉長聲調，慢吞吞的語氣中透著十成十的幸災樂禍，“當然，除了我，並沒有別人。”
一天前裡瑟對謝岐說過同樣的話，這會兒被女生原封不動地甩回來，男人撇撇嘴，被這種睚眥必報的小脾氣弄得很是無語。
豈料謝岐並不滿足於這種程度的報復，竟然還準備了後招。
“你也知道你受傷的那兩個地方，不把衣服剪開完全沒辦法處理傷口；至於我現在沒衣服穿，是因為晚禮服上沾了血。相信我，我可沒對你做什麼不該做的事情――你我心知肚明，你那個狀態，呵~就有心有餘，你也力不足啊！”
“不過嘛……”
女生又呷了一口咖啡，眼風若有似無地掃遍裡瑟全身，特意在那被毯子覆蓋的腰腹處停留片刻，眼角眉梢透出一股讓人無法直視的邪惡光芒。
“我們那兒有個詞很適合你――天賦異稟。”
在評頭論足一番後，謝岐竟然暢快地大笑起來，差點沒將咖啡潑向地面。
裡瑟惡狠狠地磨了磨後牙槽，若非他在過往工作中早就練就超強的意志力，也深刻明白不能跟“小女子”做口舌之爭……他還真的很想把手邊的鬧鐘砸過去。
深吸一口氣，將表情調整回淡定自若的裝.逼.臉，裡瑟輕咳一聲：
“你有把資料傳回給我的朋友嗎？”
“幹嘛要用這麼隱晦的說法，”謝岐說著一屁股坐上床尾，“他可對我做過自我介紹了，芬奇先生，不是嗎？我已經按照他的要求，將你找到的資訊全部傳給他了。”
“不過，芬奇還真是個偏執狂，他堅持要先跟你交換資訊，之後再由你向我轉述結果。電話就在桌邊，你肯定怎麼聯絡芬奇……我去給你準備點吃的。”
在說完這句話後，謝岐起身，笑容詭譎地衝裡瑟挑眉眨眼，離開房間時沒忘記關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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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半小時後，謝岐端著早餐桌走了進來。
餐盤上有橙汁和麵包，外加一碗粥？！
注意到裡瑟滿面驚訝的神色，謝岐毫不做作地翻了個白眼：
“難道在你心中，我就是什麼都不會做的大小姐嗎？你應該感謝你的夥伴，他竟然連茉莉米都準備了。”
憑心而論，這粥煮得很地道，中式的溫熱白粥也比披薩或者煎蛋更適合傷號。以裡瑟對於中餐的瞭解，這可不是半個小時內就能做出來的食物，她肯定早就準備了――當然，這一定是為了她自己的口腹之慾，面前這碗只是順帶多加的一把米。
裡瑟用十分鐘時間解決早餐，然後一本正經地衝謝岐點頭道謝。
“芬奇已經破解了布萊克博士電腦上的資料，跟我們猜想的差不多，你的血液病果然沒那麼簡單。”
哪怕都已經去過一趟斯塔格-韋恩研究所，謝岐依然不知道這個原身有什麼毛病，她只能裝出一副認真傾聽的模樣，衝裡瑟發問。
“為什麼？你們怎麼發現的？”
“我們用了一些手段，提前拿到了你的病歷資料。兩個月前，你從紐約的曙光研究中心被轉至斯塔格-韋恩研究所，那之後每隔兩週，你都會去做身體檢查。每次檢查時你都會被抽取400毫升的血液……你就不覺得，這個量太大了嗎？”
裡瑟神色狐疑地看向謝岐，那倒不是懷疑她之前的表現有什麼破綻，而是覺得――她根本就沒有生活常識。
“我……”謝岐欲言又止地囁喏著，極具技巧性地避開了裡瑟的反問。
“布萊克有兩臺電腦，其中一臺沒有連線外網，我從那上面找到了一些加密檔案。你根本沒得血液病，謝岐，他們是在拿你的血做實驗！”
裡瑟語氣篤定，神色也嚴肅起來。
“布萊克手上有個專案，‘w計劃’，應該是一種生物增強藥劑，類似於創造出美國隊長的‘超級士兵血清’，能大幅度地提升人體機能。這種藥劑作用於基因，部分dn□□段來自幾位變種人……昨天襲擊我的生物，應該就是實驗品之一。”
裡瑟和芬奇討論出的結果跟謝岐腦補得差不多，不過，僅僅只是這樣一個模糊的推論，並不得解答所有疑問。
“我可不覺得研究所會放任他們的實驗品四處遊蕩，這不符合邏輯！”謝岐立刻犀利地指出這一點，“而且，這件事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又不是有超能力的變種人！”
在某種意義上來說，謝岐擁有大量近乎於開掛的超能力，但她確實不是變種人――起碼，在原來的那個世界不是。
畢竟，她老家可沒這些亂七八糟的英雄與超級英雄。
“布萊克從你的血液中找到一種特殊的化合物，根據他的筆記，這種物質有類似於解毒劑的功效，可以減少w藥劑產生的各種不良反應。”
“不過，你體內的這種物質正在急速減少，所以我們猜測布萊克會對你做點什麼。”
裡瑟並不是一個喜歡事無巨細、一一解釋的人，這番長篇大論對他來說已經很是難得。
作為一個確鑿無誤的聰明人，謝岐也明白裡瑟話語背後的深意。為了她體內的“穩定劑”，布萊克可能會在近期採取一些非常手段。
比如，殺掉她，一次性拿走全部血液。
照這麼說的話，她昨晚的疑惑終於得到解答：裡瑟和芬奇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她是受害者而非加害者，所以對她的態度才會有那麼大的改變――真可惜，他們判斷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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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岐暗自思索著，她還從男人的話語中獲知其他資訊，她知道克里斯?布萊克是如何逃避死亡的了。
“w藥劑”可以大幅度地提高人體機能，換言之，能讓布萊克的生命之火反常規的熊熊燃燒。這會形成一種假象和誤導，矇蔽某些欠缺經驗的新手死神。
這是常見到不值一提的伎倆，但非常有用。對於許可權比較低的普通死神來說，錯過規定的時間點就等於任務失敗，他們再沒辦法用常規方式奪走布萊克的性命――接下來的工作只能轉交給審判官了。
以謝岐的想法，她本想讓布萊克多活幾天，但被人覬覦的感覺實在不爽，是時候開工了。
“所以呢？”謝岐假模假樣地反問裡瑟，“你和芬奇要怎麼救我？”
“你昨天沒做成身體檢查，這是個好理由，我們可以再去一趟研究所，給布萊克找一些麻煩，不過……”裡瑟說著指了指身上的繃帶，露出一個自嘲的苦笑，“我需要休息一天。”
謝岐當然可以孤身一人、不聲不響地解決布萊克，但這太過簡單無趣，當然比不上在裡瑟的眼皮子底下完成這份工作。
打定主意後，女生神態放鬆地衝裡瑟點點頭，笑得很是燦爛：
“那我聽你的，不過……一天的時間夠嗎？”
回答謝岐的是一聲輕蔑的冷哼，女生見狀聳聳肩，毫不在意地轉身走人。
沒過多久，她就接到芬奇的電話，對方說話時依然帶著一股奇妙的韻律，但謝岐總覺得，她能聽出點……沒安好心的惡趣味？？？
“……正如我之前提到的，我為你和裡瑟先生訂購了全套換洗衣物。考慮到你們現在落腳的地方是哥譚有名的度假別墅區，我為你們兩人捏造的身份，是一位富商和他的女伴，希望你能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女伴這個詞有些微妙，謝岐總覺得，芬奇腦補出的人物關係，分明是“高階外.圍和她的富商幹.爹”。
――作為一名真?富商，你這編故事的能力和品味，是不是太奇怪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