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索掩上門,狹長的鳳眸半遮掩著,睫毛顫動了一下,微妙的表情給人一種奇異的違和感。
只是一會,西索像是什麼事也沒有發生,走到船尾,倚著欄杆而立。
誰也不明白,西索究竟在想些什麼。
西索瞧見小杰在海面上救人的行為,單手撐著下巴,對於船體的極大晃動像是沒有任何反應,舌尖舔了舔下唇,“真是一顆顆可愛的小果實呢~”
低啞扭曲的音調讓在不遠處的東巴,腳底一滑,雙手抓住了欄杆,才沒有掉進海里。
西索瞥了一緊抱著欄杆的東巴,東巴緊抓的一頭欄杆上,多了一張梅花3的撲克牌。
“原來是你啊~~嘖,我不小心手滑了呦~”
聽聽,這話由西索說出來誰信?
“咯吱、咯吱”搖曳欲斷的聲音,在這場風暴裡十分不明顯,但足以讓東巴膽戰心驚。
“小心一點呦~”西索嘴角微翹,狀似好心地提醒。(吐槽:你確定不是幸災樂禍?)
這聲輕輕巧巧的一句話,在東巴耳裡,與其說是提醒,不如說是恐嚇。
“西西西――索索――”東巴的牙齒在打顫,瞳孔極度緊縮在一起,小人物自然有小人物的活法,東巴考了這麼多次獵人考試之後,仍然沒有死去,憑藉的就是他的直覺,對危險有一種比較的直觀的判斷。
現在的西索很危險,不對……應該說,西索一直很危險……只不過這次他恰巧成了他無趣的“消遣”罷了。
“嘖嘖――我可不叫西西西――索索――”西索揚了揚手中的撲克牌,表情玩味地問道,“你說,究竟是你跳下海里的速度快,還是我的撲克牌的速度快?”
東巴很乾脆地松了手,他害怕西索一個不小心便殺了他,與其沒有或者的機會,不如跳下海等待著生存的機會。
“嘖,真無趣~”西索為所謂地聳了聳肩,神情依舊得玩世不恭,看著遠處的小杰,掂量著他究竟能夠成長到什麼程度。
一個巨浪將抓著船沿的小杰,重新掀進了海里。
站在軍艦上的小藤,跳進了海里,眼睛一陣刺痛,半睜著眼睛,找到在漸漸下沉的小杰。小藤迅速地遊了過去。
在小藤救醒小杰之後:
“小杰!我最討厭你了!”小藤冷著臉,面如寒冰。
“小藤……”小杰第一次見到這樣小藤,漂亮如藍色寶石的眼睛沒有一點光澤。
“我真不瞭解,你們人類……”小藤側過臉呢喃道,為什麼媽媽一定要我向你學習?人類……
“明明這麼貪心怕死?”
“小藤?”
小藤忽然笑靨如花,說著與神色相反的話,“以後不要再靠近我,我怕我會忍不住殺了你。”
――小藤,說的是真的。
小杰沒有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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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艦的船長室內,酷拉皮卡的額頭上綁著白色的繃帶,整個人陷入了昏迷。而除了沉睡的金髮王子之外,還有兩人在這裡:
一個白髮藍眼的蘿莉撐著肉呼呼的下巴,仔細瞧著一個黑髮黑眼的美人駕駛著軍艦。
寂靜的空氣,連齒輪磨動的聲音都能聽得見。
“……”小藤。
“……”揍敵客大公子。
小藤想了許久,只覺得這個人的氣息很熟悉:唔,應該是在哪裡見過?
――“啊咧,大姐姐,我好像見過你?~”
“……”
空氣的溫度下降了一度。
只可惜在小藤眼裡,只是覺得美人高傲得很,難以接觸。
“大姐姐~我叫小藤呦~”小藤走近去,眨巴著眼睛賣萌,“難道姐姐不喜歡小藤嗎?”
“……”依舊是毫無反應,專心致志地在開船。
小藤的嘴巴一嘟,眼睛轉了轉,看著黑髮美人無神的大眼睛。
“好吧~既然大姐姐不理我……”小藤狡詐地眨巴了一下眼睛,“大姐姐和媽媽很像呢~”
她在考生裡沒有見過“她”的存在,也就是說,眼前這一位美人,和媽媽一樣喜歡易容。
“我是男的……”
清冷的聲音,是冷,但勝在好聽。
“咦咦――”小藤在黑髮美人身邊,轉了一圈又一圈,“假的…嚶嚶嚶嚶嚶――大姐姐怎麼可能是雄性……”
伊路米歪著腦袋瞅了一眼,在角落裡蹲著的小藤,眼裡閃過一絲好奇,很快就恢復平靜無波。
“真無趣呢~”小藤又變幻一副神色,面無表情地看著黑髮青年,“你身上的血腥味真濃,和那個金髮碧眼的男人一樣。真不明白你們,為什麼總是喜歡自相殘殺?”
伊路米只注意到一個詞:你們……
“自私貪婪不是人類的本性嗎,為什麼還要選擇犧牲自己救人?……明明毫不相關……真是奇怪呢……”
黑髮揍敵客的眼睛眯了眯:人類?
難道眼前這個白髮藍眼的女孩,是非人生物?如果是真的,那麼查不到她的資料,就一點都不奇怪了。
小藤忽而轉言道:“暴風雨要過去了呢~很快又是一個好天氣呢~”繼而道,“不要傷害小杰。”
“……”
“我看到你對他露出殺氣了。”
>>>
等待,不僅僅是一個過程,也是一種煎熬。
於軍艦島上的考生而言,這一場最為恐怖的風暴,不僅讓他們徹底地經歷過了一場生死的考驗,也讓一些人懂得團隊的合作,和彼此的信任。
然而,他們沒有想到的是,這些剛剛建立起的信任,在不久之後,輕易間就被考官理伯的所佈置的考試內容所瓦解。
人吶,有時候真的是一種複雜的動物。
暴風雨過去,被洗禮過的大海,像是迎來了新生,褪去了汙濁的黑,一片碧色在盪漾,藍天白雲,偶爾,海鳥飛過,脆鳴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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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艦在行駛著,前往下一個目的地:戒備島。
在考官宣佈了規則之後,第四場的考試也正式拉開序幕……
考試規則:獵取號碼牌,在一個星期內湊足六分,自身的號碼牌值三分,自己抽中的獵物值三分,其他的號碼牌值一分。
戒備島,雖然沒有之前的欺騙者樂園那麼危險,但此刻,更為危險的是一顆顆詭異叵測的人心。
對於理伯而言這是一場遊戲,然而在大多數在參賽者眼裡,這又是一場生死的考驗。
優勝劣汰的法則在這裡發揮得淋漓盡致。
在下了船之後,沒有多久,伊緋在溪邊找到了正在抓魚的小藤。
“小藤。”
小藤看到伊緋的出現,迅速將長鞭收了起來,熟練的放到腰間,躍到伊緋身邊,蹭了蹭,“媽媽!”
伊緋問道:“和小杰相處得怎麼樣?”
而小藤,卻沉默了。
“小藤,怎麼了?”
“我討厭小杰……”
“小藤?”伊緋詫異了一下,卻看到小藤眼裡蓄滿了眼淚。
“我討厭小杰,媽媽……明明知道很危險,明明不一定能救下那個人……為什麼還要努力?還差點把命搭上去……我不明白……”
“小藤……”伊緋輕嘆了一口氣。
“我討厭他……嗚嗚嗚嗚――為什麼可以毫無顧忌就跳下去,”小藤緊抓著伊緋的衣角,小腦袋垂得低低的,“為什麼,明知道可能會死。”
伊緋輕輕地拍著小藤的後背,小藤的前言不搭後語的話,讓她大致瞭解,發生了什麼事。
“人類,應該都是一些貪生怕死的生物嗎……”
“混蛋!小杰,我討厭他……為什麼他不能――明明他沒有這個實力,為什麼還要救人?”
小藤哭了許久,抱怨了許久,摸摸紅腫的眼睛。
伊緋輕笑道,“小藤真像一隻兔子。”
小藤的臉紅了紅,可憐兮兮地瞅著伊緋。
伊緋揉了揉小藤的白髮,“小藤,我沒有資格置喙你和小杰發生了什麼事。只是,你所見到的,是小杰的一部分,不是嗎?”
看著小藤,她忽然看見曾經的自己……那時的自己是不是也是這樣?因為可以依靠,才有哭的權利。西索,曾經就是諾薇雅的依靠。因為有西索,諾薇雅才有哭的權利,所以西索的離開,給予諾薇雅的,無疑是一種巨大的打擊。
他的離去,於兩兄妹間,沒有原諒與被原諒……要怪就怪,他們不夠得強大,沒有自由的權利。
至於,庫洛洛?魯西魯,只是,追逐得太累了,想停下來休息罷了。
“小藤,我要你跟在小杰身邊,是因為,你不能和我一樣……面對不能面對的事情,就後退……因為遲早會退無可退。自私貪婪不僅僅是人類所有,是所有生物的共性,只不過,妖族太少,你沒有遇到過,罷了。
“記得即使是同類,只要有足夠的利益,也會有背叛的一天。”
“媽媽……”
伊緋笑了笑,“而且小藤不是還有另一面,不是嗎?”
小藤瞪大了眼睛。
“這都是小藤,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