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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抉擇

好端端的木橋,卻在此處中斷,橫亙在雲旭的面前的,只有死路一條,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想罵人,剛才來個嚇死人的破洞,現在又來個天塹,這木橋也太破爛了吧?就算是參悟,也該修修啊。

慢慢的他倒是按捺住了心情,仔細回想起了從走上橋都現在的一幕幕,這個木橋很詭異,他首先得出了這個結論,萬劍來襲,卻轉眼成空,黃泉水滅頂,卻是子虛烏有,而突顯怪獸又是虛驚一場。

回想起這一切,不難抓住其中的一個共同點,虛。萬劍只是虛影,黃泉水只是虛有,而怪獸更是虛像,那麼眼前的天塹呢?難道也是虛的,假的?

盯著那兇險的天塹,雲旭的目光開始遊離了起來,剛才幾乎掉下黃泉之海的可怕場面不經意便是湧上心頭,讓他後背涼意颼颼。那次倒是可以繞過,而且是因為回頭的緣故,這次呢?他並沒有回頭,這是他上橋到現在第四次面對生死之難。

其中定有什麼關係,雲旭暗忖道,可他卻不敢再莽撞,先將一隻腳踏出,放在虛空,稍稍用力,只見那腳並沒有掉下去,彷彿被什麼托住一般。

雲旭燦然一笑,第二只腳也放了上去,雙腳都離開了木橋,身下是洶湧黃泉水,可它卻沒有掉下去,站立虛空,詭異無比。

“都是幻境……”雲旭輕輕一笑,繼而直接走了起來,一步,一步,他竟然像走在路上一般,如履平地,輕鬆之極,越走越從容,雲旭不由閉上了眼眸。

他並不知道何時走到了天塹的另一邊,也不知道此時在他的面前的乃是一個火場,他只是走著,從中走了過去,一路上危險重重,雲旭甚至聽見了怪獸嘶吼咆哮的聲音,魔鬼殘忍怪笑的聲音,然而他卻是輕輕一笑,閉著眼眸,腳步邁出。

說也奇怪,他竟然直接從那怪獸中走了過去,後來又有洪流猛衝而來,萬劍齊飛而來……他甚至聽到了呼嘯之聲,感受到了浩瀚殺意,可就是那麼平常的走去,一切都彷彿不存在一般,穿過他的身體,他卻毫髮無損。

當他停下腳步,睜開雙眼之時,才發現自己已經處在對面懸崖,視線之中是一絕壁,其中有著二個石壁特別光滑,石壁中均是有著人影。

雲旭驟然一驚,按劍欲動,繼而尷尬一笑,因為就是他驚訝的同時,那人影也驚訝,他按劍,那人影也按劍,他尷尬一笑,那人影也跟著尷尬一笑,他摸臉,搔首……那人影也是如此照做。

那人影正是他。

“小家夥,恭喜你過了第七關,現在便是第八關,生死抉擇。”一個女聲傳來,而後雲旭便是看見兩綠青芒從空中迸發而出,閃電般的擊中了那石壁。

可石壁卻並沒有損壞,反而發出了一陣耀眼的光芒,待到雲旭再度睜開雙眼之時,卻見那兩個石壁已經變成了兩個光幕,其中的人影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雖然都是雲旭,卻一個是面色蒼白,長髮披肩,神色空洞,猶如鬼魅,一個紅光滿面,眉眼帶笑,衣衫翩翩,幾欲得到聖人。

“第八關,有意思……這就是所謂的生死吧。”雲旭燦然一笑。

“小家夥,你可別小看了它,選擇錯則參悟休,性命丟,你好自為之吧。”女子的聲音帶著凝重與告誡傳出。雲旭點了點頭,一路走來,他豈是不知道這裡面的殺機。

生幕造化生景,死幕演化死景,生命誠可貴,大凡常人定會選擇生吧,可雲旭卻不會如此選擇,像這種詭異的參悟,往往是出乎人意料的,總是喜歡顛倒常理。

正所謂,禍福相依,生死相傍,生即死,死即生,置之死地而後生。可就在他走向那死幕,正欲踏入之時,他的眉頭突然一凝,心道,若是此關就是考驗有無置之死地的勇氣,是不是太過輕鬆了。前面七關可都是如此啊。

“不對,這只是死路一條。”雲旭搖了搖頭,收回步伐,走向了聖幕,只見生幕裡的人兒正對著他微笑,可當他再定睛一看,卻發現那人竟然演化成了惡魔之像,恐怖非常。

雲旭猝然一驚,後退了幾步,怎麼也不敢再靠近,心道,生中暗含死像,不正是說生即死嗎?看來是我多想。於是立刻又走向了死幕,視線投入其上,只見按個鬼魅雲旭正凶厲的瞪著他,似乎要將他生吞。

雲旭沒有多想,再次靠近一步,卻見就是那鬼魅雲旭突然周身發洩出了精光,像是羽化成仙一般,死而涅槃。

“生即死,死即生……”雲旭燦然一笑,心道,看來這所謂的生死抉擇,也只是故意讓人錯選吧,如果生就是生,死就是死,未免也太簡單了。

於是心念一動,邁出腳正欲往死幕跨,可就在這時,他腰間的陰陽袋突然炫亮了起來,一個白玉飛掠而出,猛然竄入了生幕當中。

“月牙玉!”

這一突然的變故讓雲旭大驚,月牙玉竟然進入了那生幕,生就是死啊!雲旭心急如焚,大罵自己不小心,讓月牙玉陷入了生幕當中。

無暇多想,身形便是往生幕裡衝,可就在要進入的剎那,他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了兩個甜甜而笑少女,一對慈愛的中年夫婦的身影,心中一痛,那就要跨入生幕的腳怎麼也落不下去。

“小子,我看那兩個光幕有詭異,不能以常理度之,若是是生帶動死,死牽動生,稍微有腦袋的人都會想到,既然月牙玉選擇了生幕,我看這就是真正的生路。”潛龍突然道。

“但是總不會生就是生,死就是死這麼簡單吧?那不是凡夫俗子都能得到這參悟。”雲旭詰問道。

潛龍沒有吱聲,雲旭的話很有道理,對於那些詭異的機緣,他深諳其道,那些強者,高人,往往就是反其道而行之,總是拿生死來考驗人,認為他自己的參悟高深莫測,非得敢於突破常理的人才能獲得他所謂的認可。

“對不起,月牙玉……”見潛龍無話可說,雲旭只能無奈嘆了一口氣,撤回步伐,朝著死幕走去,可那步伐卻是特別艱難。

夕凌洞參悟,事關重大,他不能意氣用事而陷自身於萬劫不復之地,更何況,他知道自身的巨大使命,他要救他妹妹,見肖寒,為父母報仇,他死倒不要緊,卻怎麼也不能於此時死去!

“不妥,我總覺得有些不妥……”當雲旭好不容易狠下心,正欲跨入死幕之時,潛龍突然幽幽道。

“怎麼不妥嘛?!你這頭臭龍,你到底想說些什麼?”再次被打岔,雲旭本就不安的心頓時亂了,他怕他會狠不下心,於是不耐煩道。

他的時間很寶貴,他不能再耽擱下去,而且從晨曦子的話不難聽出,這還不是最後一關,因此他更得抓緊時間,不能自亂陣腳。

“龍爺也說不上來,只感覺月牙玉不會無的放矢。其中似乎大有蹊蹺……”潛龍自顧說道。雲旭慘笑。

一邊是生,一邊死,這讓他怎麼選擇呢?救月牙玉就是陷入死境,他不能這麼做,而若是不顧月牙玉,他的心裡又非常難受。

他的身影便是停留在了死幕之前,陷入了沉思當中,這是生死抉擇,他豈敢大意。換做任何人,也會陷入如此想破腦袋的抉擇中。

躊躇片刻後,雲旭深深撥出了一口氣,“罷了,相信你們的吧。”只是那聲音卻是有些自欺欺人的味道。

“我看你還是慎重些,小命只有一條,不能意氣用事。”潛龍又道,聽其口吻似乎又不想雲旭聽他的話,要雲旭自己做決定。聰明的他,就這樣把這個費神的抉擇成功的交給了雲旭。

“菱兒,哥哥只能對不起你了……”雲旭哀傷道,似乎做了一個頗為心痛的決定,而後奮不顧身的跨入了生慕,也就是這一剎那,他眼前變化了起來,視線所及滿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雲旭殘存的微弱希望頓時消散了,搖了搖頭,苦笑道,“看來還是錯了。”

可事已至此,他也不能回頭,只能在黢黑中潛行,周圍滿是地獄般的寒冷,就像雲旭此時的心充滿了絕望,然而就在這般走下去後,約莫一個時辰,他的眼前突然一亮,只見月牙玉正懸浮於前方,璀亮發洩,見雲旭前來,再次往前飛掠。

“月牙玉!”

雲旭驚喜的喊了一聲,發足狂奔,可越深入越感覺到周身刺寒,入墜冰窟,雲旭急了,大喊道“月牙玉回來!”可月牙玉反而加速,這讓雲旭驚慌不已,只能發足狂追,既然來了,無論如何,他定要救出月牙玉。

等雲旭再度見到月牙玉之時,是在一個血紅的殿堂裡,視線所及全是恐怖的雕像,長牙咧嘴,兇狠逼人,雲旭滿臉慘笑,“月牙玉,你當真要我死麼?”

月牙玉沒有回答,光芒收斂,飛回了他的手中,似乎完成了什麼一般。

無奈的握著月牙玉,雲旭什麼話也說不出,心頭兀自慘笑,這就是死地吧。放眼那些凶神惡煞的雕像,他只能選擇接受這殘酷的現實,從他下定決心踏入生幕,他也就做好了死的準備。

“小家夥,恭喜你破了第八關。”這時,一個女聲傳來。

雲旭勃然一驚,放眼聲源只見晨曦子出現在了半空之中,微笑注視著他,他悽然一笑,“死就死,你也不必來打趣我了。”

晨曦子一愣,繼而失聲笑道,“怎麼你還不相信。”說然玉手伸出,隨意一揮,一陣光華就此發出,光花接觸那些雕像,血紅的牆壁,一個全新的場景出現在了雲旭面前,那是一個五顏六色的牆壁,而那雕像竟然變化為了一卷卷幽光發洩的巨大卷軸。

“這些都是中品玄武學?”雲旭驚掉了下巴。

女子沒有回答,只是玉指輕點,而後雲旭便是看見了一幅玄光畫面,裡面是一條百花鮮豔,仙鶴紛飛,勝景迭起的長廊,可就在那長廊之後,卻是一個猩紅的血潭,血潭之中,可怕的氣泡泛起,冒出了可怕的白煙,沒有一絲生命跡象。

“那就是死幕?!”雲旭震恐非常,他簡直無法想象,若是剛才選擇了那一條路,會是怎樣的結局,只怕會像那些仙鶴一般,紛紛衝入其中,被腐蝕的連鵝毛也不會留下。

“我真的破關了?”雲旭還是有些不敢相信,直直盯著晨曦子。

晨曦子微笑點頭,指了指那些卷軸,緩緩道,“這些就是夕凌動的參悟,上品玄武學,不過最高的參悟卻不在於此……”說到這裡,晨曦子的神色有些哀傷,有些無奈。(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