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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第六十八章

因為要出門, 李知堯次日起得很早, 東方未見魚白就起了床。

春景和秋若打了水來, 朝霧身著寢衣披散著一頭長髮伺候他梳洗。梳洗罷了再伺候他更衣,低著頭仔細整理他的衣襟腰帶, 溫聲囑咐:“出門在外, 自己照顧好自己。”

李知堯沉迷在這種溫情之中, 這是她從前從沒感受過的。他把朝霧攬進懷裡, 讓她抬起頭來,在她額頭上親一下, “在家等著我,我一回來,就娶你過門。”

朝霧點點頭“嗯”一聲,臉龐生開淺淺笑意, 卻又問:“朝廷裡好交代麼?”

他晉王娶妻, 和平常人娶妻可不一樣。即便那些公侯世家,也只娶名當戶對人家的小姐。他娶妻除了是他自己的事, 往大了說,也可以算是國家大事。

李知堯並不當這是個事, 語氣輕鬆道:“我想做的事,誰攔得了我?你不必憂慮這麼多,儘管去溫顯元那邊支銀兩,把自己的嫁妝備好。到時候八臺花轎到城東別館,把你抬回來。”

朝霧這就不問了,又點頭, “嗯。”

李知堯看著她臉龐生嬌,不施粉黛也美到人心坎裡。他眼神眷戀,心間十分不捨,於是捏起她的下巴,落下唇來又親了她一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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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完了把她抱在懷裡,在她耳邊仍說那句:“等我回來……”

朝霧乖乖地趴在他懷裡,聲音悶在他胸口,“出完任務就回來了,弄得這麼傷感做什麼?又不是沒出去過,白叫-春景她們看笑話。”

李知堯才不管春景她們看不看笑話,把朝霧勒在胳膊又多抱一氣,才鬆手出門走人。

朝霧送他到院子外,身上穿著寢衣不好再送,也就回來了。

李知堯隻身去到前院,又與溫顯元交代,“等本王回來,府上要有喜事,你把三媒六聘之禮全部準備好,一樣也不準少。衣服首飾各樣東西都挑最好的,有一樣怠慢唯你是問。”

溫顯元聽得這話,下意識便揣測他家王爺這是打算娶誰。然再一想,又還能有誰?不會有別個,也就是院裡養著的那位心兒夫人罷了。

他忙殷勤應聲,“奴才領命,王爺儘管放心,奴才會把一切都準備得妥妥當當的,只等王爺大婚。”

李知堯對溫顯元辦這些繁縟之事的能力還是很認可的,王府上下一直由他打理,從沒生過什麼亂子,也沒要他費過什麼心。

他對這事放心,又吩咐,“我不在,照顧好夫人。”

溫顯元忙又應“是”,“王爺儘管放心,奴才一定辦到。”

李知堯這也就全放心了,不再多囉嗦,上馬領著身後的幾個人出門。從城西到城南,出了南城門,領著早列好了陣的一小批隊伍出發事發地聊城。

***

李知堯走掉的當日,朝霧就又往檀香寺裡燒香去了。這也是她慣例會做的事情,說的是為李知堯祈福,讓他一路平安,早些歸來。

溫顯元得知她要出門,心裡記著李知堯的交代,對朝霧不敢有一絲怠慢,忙就給她備下馬車和車伕,讓車伕送她去檀香寺,不必費勁腿著去。

檀香寺離晉王府不怎麼遠,走路也不過就一刻鍾的時間,朝霧並不想麻煩坐車。但溫顯元現在對她殷勤備至,她推辭不掉,也就坐著馬車去了。

到了那裡上香祈福,捐點香火錢,與往常無異。

上完香聽大師講經的時候,秋若又是昏昏欲睡,閉著眼睛點著她的腦袋,撐又撐不住。

每次瞧她這樣,朝霧也不拍醒她,隨她睡去。

在秋若不再點腦袋強撐,而是直接睡著的時候,朝霧悄悄抽身從大殿出來,往寺院西北角的便所裡去。進了便所,瞧著裡面無人,拿開牆面上的一方鬆散磚石,在裡頭捏出個紙條來。

拿到紙條揣進袖袋,她神色自若,整理一下衣衫,平平常常地再出來。

回到大殿的時候秋若還在睡著,等大師講經結束,朝霧伸手搖了她的肩膀,她才猛一下驚醒過來。醒後便是下意識擦嘴巴,不好意思道:“夫人,我又睡著了。”

朝霧笑著道:“次次都睡著,有什麼稀奇的?”

秋若帶著些鼻音嘟噥,“我是真聽不懂,看來我與佛祖無緣,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會不會庇佑我。”

朝霧眉眼溫和地聽她嘟噥,搭著她的話出寺廟。

出去後上馬車,坐了馬車到王府上,朝霧領著秋若進內院,瞧著也與平時並沒有什麼不同。

這樣在府上呆了幾日後,朝霧又嫌在王府呆得很是悶,便要去郊區逛逛園子。

她與秋若說:“二月春風似剪刀,我們也該找個園子踏這趟早春去。”

秋若才不是個喜歡悶著的,聽了這話自然高興,亮著眼睛道:“那奴婢去回了溫管家,咱們收拾收拾,明兒到郊外踏春去。天天在這府上呆著,確實怪悶的。”

說完這話,她便找溫顯元回話去了。

溫顯元現在哪敢說個不字啊,只怕招惹了朝霧不高興。見她想出去,自然早早給她備下馬車和車伕家丁。因為她要出城到郊外,還借李知堯的口,讓兩名侍衛跟著。

決定了出去玩,朝霧便讓春景收拾東西,笑著與她說:“東西給我帶足了,尤其是哥兒的東西,他還尿褲子呢,別到時候沒褲子換。”

春景牙尖嘴利的,“你又嫌棄我呢,我不如你考慮得周全,就想不到了?你瞧著吧,我非得給你準備個幾大包的褲子,看你這一天換不換得完?”

朝霧也瞪眼啐她,“慣得你沒大沒小。”

說她沒大沒小,春景還真就沒大沒小到底了,硬生生給朝霧收拾好幾包東西拿上馬車去。被朝霧斥了她也無所謂,只還道:“我這樣周全,你又覺得我不好了?”

盈香和蝶兒幾個也是看慣了她們主僕鬥嘴的,在院子裡聽到也只笑笑,並不進屋多管。聽著朝霧被春景堵得說不出話,伸手掐得春景哇哇叫,更是覺得好玩兒。

有春景和秋若跟著服侍,朝霧自然不帶盈香她們出門。走前和溫顯元招呼了一聲,說會早些回來,便坐著馬車往城東去了。

到了東郊,隨意找些小園子逛逛。像那些規格甚高的皇家園林,她們是進不去的,當然朝霧也不想去那些地方玩,沒什麼好的。

進了園子後,因為順哥兒走不了多少路,時時要人抱著,所以逛起來也沒那麼輕鬆。是以每到一處,不管是涼亭還是長廊,幾人都要停下賞玩好一陣子。

逛了小半日下來便很累了,朝霧帶著春景秋若再上馬車回府。

車伕驅車沿路返回,和身邊坐著的家丁說些玩笑話,只當解悶兒。

兩名帶刀侍衛騎馬在後頭跟著,十分悠閒自得,同樣說些自己那圈子裡的話。

朝霧和春景秋若也在車廂裡說話,說的則是今日玩過的那些景緻。最興奮的當數秋若,因為她沒怎麼出來玩過。尤其是京城的景緻,她是全沒見過的。

順哥兒也時不時插句嘴,含含糊糊不知說的什麼,但也總能惹得朝霧幾個笑起來。

在車廂裡的氣氛正是最熱鬧的時候,忽而馬車猛停下來,險些把朝霧幾個人都晃倒。

朝霧與春景遞了個眼神,開口問車伕,“怎麼了?”

外面車伕還算鎮定,回答道:“夫人,您別慌,好像遇上劫道的了……”

馬車此時經過的地方,真正是前不著村又不著店,方園幾里連個人影都看不見。

而車伕這話一說完,便又聽跟來的侍衛沉聲道:“前方什麼人?睜大你們的狗眼看清楚,這是晉王府的馬車,識趣的趕緊速速讓開!”

按通常情況來說,這話一說出來,誰敢再找死攔在馬車前頭?然前頭那兩人並沒動,反而掐手進嘴裡,一聲口哨又召來好幾個人。

一瞧便是來者不善,而且對方人多勢眾,兩個侍衛頓時也有些虛。

馬車車伕是個機靈的,看這些人不懼晉王名號,忙扯了馬嚼子,調轉馬頭就想往別的方向跑。這麼猛一轉,鬧得朝霧幾個在車廂裡又大晃了兩下身子。

秋若一臉慌亂,捏著朝霧的手話也不敢說。

然馬車調轉方向沒走多遠,車簾外的車伕被人一棍子打下了馬車。那家丁也沒好到哪去,被奔過來的人一腳踹翻了下去。

從車簾縫裡看到些外面的場景,再聽著這動靜,秋若被嚇得瞪大眼睛,猛地尖叫出來。

朝霧捏著她的手任她喊完,那邊春景則把順哥兒抱在懷裡,盡力安撫他。順哥兒本來是沒哭的,被秋若那一喊,頓時就被嚇哭了。

那邊兩個侍衛看到馬車被劫,又聽到車廂裡的哭喊驚叫聲,自然想要過來,結果卻被另外幾個人死死纏住。他們兩個打不過那麼多個身手都好的,被揍得鼻青臉腫後翻落馬下。

另邊,馬車被劫了車的人駕得飛快。

秋若魂都快被嚇沒了,才發現慌亂尖叫的只是她一個,她家夫人和春景都屏氣凝凝神並不慌張。但她也沒太反應過來,只哭著問:“夫人,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朝霧握著她的手捏了一下,抬手撥開她額頭碎髮,出聲安撫道:“別怕,是自己人。”

秋若一聽便懵了,完全不敢相信一般,看了朝霧一會,又看向春景。

春景迎上她的目光,衝她點一下頭。

秋若懵得很徹底,猛一下又轉頭看向朝霧,“夫人,到底怎麼回事?”

朝霧又捏捏她的手,“我們離開晉王府,去過沒有紛爭,最簡單普通的日子。我不喜歡趙太后,不喜歡晉王,也不喜歡京城和晉王府,我們去別處。”

秋若吸一下鼻子,腦子裡漿糊一團,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朝霧也沒有跟秋若多做細說,她和春景不一樣,朝霧還是希望她能活得簡單點。就她的腦子和性情,壓根不是能裝得下那麼多事的人。

她這個出逃計劃不是一時興起,早在她和樓驍在檀香寺見過第一面,就已經在心底生根了。後來她與樓驍雖沒再見過幾次面,但一直以字條暗中聯絡。

因為有樓驍暗中幫助,也因為她足夠敏感,從李知堯那句“聞你身上有沒有野男人的味道”開始起疑,她知道李知堯有一段時間派人遠遠盯過她。

後來李知堯把盯她的人撤了,她也都知道。

之前也有幾次李知堯外出不在京城的時候,她沒有逃跑,不是因為她有留戀,只是因為樓驍那邊沒有做好十足的準備。這一次時機成熟了,她便再不等了。

她從沒停止過恨李知堯,又不能下手殺他,只能選擇離開。

她是個很有自知之明的人,知道自己一個毫無權勢的弱女子,攪弄不了朝堂風雲,基本不可能報當年被算計的仇,只能遠離罷了。

她跟著李知堯一日,就永遠脫離不了這紛爭,就永遠得不了太平,時時要小心謹慎。她不想做李知堯的王妃,不想給他生孩子,更不想一直成為趙太后的眼中釘,夾在她和李知堯中間被擺佈。

李知堯和趙太后現在是關係欠佳,但誰又能說得準,他們哪一日不會念起舊情來,再和好如初呢?畢竟,趙太后是他從小就喜歡的女人啊。

朝霧不想把自己的一生耗在這些讓她厭恨噁心的人身上,只想遠離,用最平和溫暖的心境,去過最平凡普通的日子,把自己有限的時間和柔情,都花在值得的人身上。

一生那麼短,她要活得輕鬆開心些。

***

李知堯離開京城時,十分意氣風發。滿心裡想著,除了那些流寇回來,就把朝霧娶過門做正經妻子。從經往後,他也就不再是孤家寡人了。

他甚至把生幾個孩子都想好了,還略想了想生了孩子的話,得取些什麼樣的名字。

這趟出任務他原不想去,但聽聞這批流寇十分難纏,幾番掃除不盡,非得他去處理才行,他才接了下來。把這些流寇除盡,聊城百姓才能再得安寧。

李知堯領著隊伍快馬加鞭直奔西去,只想著早到早解決早回京城。然順利地行路五六日後,在必經之路錢宗河的過路橋上,突遭了襲擊。

那些人瞧著是早有準備,不知道在此處埋伏了多久。有的趴在草裡,有的頭頂水草在河裡。在他的隊伍過橋的時候,很是突然地紛紛跳出來,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隊伍瞬間被打散,還傷了一些人。

好在他的士兵都訓練有素,很快就反應過來開始反擊,一時間在錢宗河邊打做一片。

李知堯不知道這些人是什麼來路,但看得出來,不是朝廷裡的兵。他們個個身手不凡,更像是身懷絕技,經過了嚴格訓練的殺手。

寂影保護在李知堯身邊,交手幾個便也看出來了。這些人不是來打仗的,是來取李知堯性命的。其中有一個明顯是領頭的,臉上蒙著黑布,只剩下一對雙目。

他不與別人多纏,直接就來取李知堯的性命。

寂影與他鬥了幾招,摸到空隙往天上放了信號彈。

他們這次出門帶的隊伍人數不算多,對付結黨流寇不成問題,但對付這些有組織且個個狠厲的人,完全不佔上風。

這些人很快就把李知堯的隊伍擊散了,而那個領頭的更是死纏在李知堯身邊,不給他們分毫喘氣的機會。

寂影和李知堯對付他一個,也不過略佔一點上風,並沒討巧多少。等有人再來幫忙時,李知堯和寂影就開始吃力了起來。

刀劍無眼,碰擊聲震碎錢宗河的水。

熱血噴灑,染紅了粼粼水面。

那領頭的手握長劍,避開寂影,直奔李知堯胸口而去。寂影格擋不及,眼見著劍要刺去李知堯的胸口,他奔命般要擋去李知堯面前。

而也就在那麼一瞬,那領頭的身上忽掉出個東西,他注意力被分散,劍尖陡偏,沒刺穿李知堯的胸膛,而是“噗”一聲刺穿了他的肩膀。

寂影反應極快,一把撿起那個掉下來的東西。不及去看是什麼,直接塞進衣襟,在那個領頭的還在散神的時候,凌厲地向他刺了一劍。

那領頭的反應很快,避開便出聲:“把東西還給我!”

寂影看著他的眼睛再聽著他的聲音,只覺在哪裡見過。這等身手的人,他總共也沒見過幾個。一個名字閃過腦海,他直接問了出來,“樓驍?”

那領頭的不再與他多說,提劍便上。

也就在此時,寂影發出信號彈召集的人全部趕到。眾人密密護在李知堯一週,和那些黑衣人又是一陣廝殺,似乎都是抱著必死的決心。

鮮血染紅了錢宗河邊的嫩草地,剛冒尖的草葉上掛著通紅的血珠子。

***

李知堯命大,也可以說是九死一生,沒死在錢宗河的這場廝殺裡,然而卻身受重傷。

他帶出去執行任務的那一批精兵,多半傷的傷死的死,連寂影手下的那些人,也沒有幾個完好的,不是受了很重的傷就是當場斃命。

那些人是摸清了他的底細埋伏在那的,如果不是那個領頭的因為身上掉了東西稍晃了下神,如果不是寂影的人及時趕到,他李知堯也會死在錢宗河的那片草地上。

任務是執行不了了,寂影帶著滿身的傷,護著李知堯從那片戰場撤離後,就近就醫。為了防止再被堵截,隨後換道回城,順利把他送回了京城晉王府。

回到晉王府不管別的,自是先請太醫治傷。

太醫看完他的傷走掉後,李知堯躺在床上甚是虛弱。他一時間沒力氣去想被埋伏的事,偏還記得家裡的人,轉了頭看溫顯元,問他:“夫人呢?”

溫顯元腦門上全是汗,知道李知堯狀況不好,卻也不敢撒謊,“噗通”往地上一跪,“奴才該死,請王爺賜死。您走後兩日,夫人去郊外踏春,回來的時候遇到了劫匪,馬車和人都被……”

李知堯定了目光,心房頓時像刺進了寒劍一般。

寂影似乎是個明白人,回來的一路上他急著趕路什麼都沒說。現在把衣襟裡塞的東西掏出來,直接送去李知堯手裡。

那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荷包,並沒有什麼特別的。

李知堯接住荷包,定著目光看了許久。其實不用看就知道的,可他心裡還是存著一絲幻想,把自己袖袋裡的香囊拿出來,和這個荷包放在一起,認認真真看了下針腳。

他便是瞎子,也能看出來這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心房越縮越緊,呼吸越來越困難,心臟像是被捅上了無數把尖刀,痛得他幾乎要哼出聲來。

他忍著心裡的痛,把把荷包和香囊緊緊攥進手心裡,指節泛白。

閉上眼睛,清透的眼淚從眼角滑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這文真的寫死了我很多腦細胞,真的好難_(:_∠)_

然後友情提醒:樓驍的荷包,在十二章出過一次場~

最後眼睛太太太太疼了,今天就不二更了,愛你們~~

感謝阿珂珂珂珂小仙女的地雷,愛你(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