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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中國 l市

當萬國大廈鐘聲敲響的時候,時針指向下午五點。

此時,距離晚上majothe world的時裝秀還有一個小時。

秀場裡的準備工作緊鑼密鼓地進行,前來看秀的人已經陸陸續續到場,除了演藝圈一線明星,商界貴少和名媛,媒體也來了不少。男的穿著剪裁得體的高檔西裝,女人穿著曳地的裹身長裙,三三兩兩與身邊同伴交談。

言談正歡,秀場裡走進來一個瘦不拉幾的女人。與其他人的明豔氣質不同,她只穿了件普通的白t,外面套一件格子襯衫,藍色牛仔褲,腳下是一雙白色帆布鞋,頭髮很短,剛過耳邊,脖子上還掛著一個單反。

她太瘦了,乍一看去,有些營養不良。

是孝然。

秀場裡忽然安靜下來,對著她上上下下打量。她絲毫沒有理會,找到位置坐好,開始擺弄相機。

一男一女挽著手走進來。

女的穿著暗紅色緞面裙裝,低領,面色紅潤飽滿,雙腿筆直修長。她走進來的時候雖面帶笑容,但眉毛微微揚起,一副傲慢模樣。

在場的人一眼就認出她。雖然不混演藝圈,卻活躍在各個娛樂頭條,新聞雜誌,以及時尚週刊的封面,大名鼎鼎的盛宣集團董事長千金,宣嶼。

跟她一同進來的,是她的未婚夫,商界青年才俊宋庭。人長得好就不說了,待人接物極其紳士,而且熱衷慈善事業,多次獲頒“最具愛心慈善家”獎,一年前,正式出任盛宣集團總裁。

真正的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然而這只是表面。關於宋庭,圈內人更加津津樂道的是,鳳凰男與豪門千金之間的三角戀。在進入盛宣之前,他在新界任職,擔任集團副總裁,並與新界董事長曲國彰的女兒曲孝然訂婚。後來盛宣收購了新界,他搖身一變,變成了盛宣的上門女婿,宣嶼的未婚夫。

不少人停止了交談,走過去主動打招呼,宋庭則一一握手寒暄,他的表情很淡,嘴角邊掛著公式化的笑容。

伴隨著的音樂響起,這場大秀正式拉開帷幕。所有人停止交談,在自己的位置坐好。

妝容精緻,個頭高挑的專業模特按照次序步態優雅地走上t臺。

majo不愧是大師,在設計本系列時採用超夢幻主義靈感,以漸變色彩玩味視覺遊戲,營造重重幻影。尤其是其享譽世界的緊身裙,不論是潔白素淨或漸變色彩的運用,以及裝飾著閃光的拉鍊和透明合成材料的裙腰,看似高科技的產物,實際上是對夢想的寫意。

孝然就在前排一個十分顯眼的位置坐著,不時的用單反拍幾張照片,音樂接近尾聲時,國際名模成澤在萬眾矚目下登場。

她長髮過肩,氣質出挑。純白色抹胸長裙凸顯出她玲瓏有致的身材,由淺至深的漸變色拖尾在她身上開出大片絢麗的花,十二釐米高跟鞋她駕輕就熟,在t臺中央站定的時候,一抬眸一微笑,驚嘆聲無數。

孝然看著t臺上的成澤,恍然想起,她不就是那日飛機上坐在段然身邊那個女孩麼?

成澤這個人,孝然多少知道。首位跟美國fa公司簽約的中國模特,數次登上《times》封面,22歲就享譽國際,一向以隨性,灑脫的形象示人。此外,聽說她脾氣十分不好,就在上個月,被爆出在活動後臺跟人一言不合動起手來的訊息,把一個大老爺們打到流鼻血――

那日飛機上她戴著墨鏡,她便沒認出來。

音樂還在繼續,一個身材頎長的男人大步走上t臺,站在了成澤身邊。

臺下有不小的驚呼聲,孝然也抬高了視線,注視著臺上那個人。

乾淨又利落的黑色西裝,輪廓清晰稜角分明的面孔,略微單薄的嘴唇掛著微微的笑――

他早已不同當年,不再是那個自卑又侷促的少年,不會在應對這樣的場合時不知所措。如今的他看不出喜悅也看不出悲傷,反而有些沉默的驕傲。

她想,歲月足可以改變一個人。可以讓他變得優秀從容,也可以汙穢不堪。

坐在第一排的宣嶼,她一邊滿懷欣賞地輕輕鼓掌,一邊側頭同身邊女伴說些什麼,臉上笑盈盈的。

“咔擦”一聲快門響,孝然從相機裡抬起頭來。與此同時,宣嶼滿心愉悅的表情,忽然凝住。

她與孝然,目光相對。

這場大秀不知什麼時候結束的,大部分人都已離場,只有孝然和宣嶼,仍坐在那裡,隔著t臺,目不轉睛地直視著對方。

幾乎同一時間,兩人站起,朝對方走來。

“好久不見。”宣嶼的目光慢悠悠在孝然臉上遊走。

“好久不見。”孝然冷淡道。

宣嶼盯著孝然手中的相機,從嗓子裡哼了一聲:“你不拉大提琴,改行當狗仔了?”

孝然抱著手中相機,笑了一笑:“一個朋友,臨時有事來不了,請我幫他拍幾張照片。”

宣嶼突然神經質地笑了:“你曲孝然也有朋友?”

宣嶼的問題似乎將孝然難住了,她低頭想了下,神情稍顯落寞:“你說的對,可能人家也沒把我當朋友。”

宣嶼眼裡閃過一絲嘲諷的快感,從上倒下打量孝然,不由得挑了下眉:“既然是幫忙,也用用心吧。你穿成這樣,別人不知道,還以為是撿垃圾的。”

孝然望著她的臉,笑容莫測:“有的人撿垃圾,但兢兢業業,堂堂正正。有的人看著體面,卻是個真正撿垃圾的。”

宣嶼一愣,秀氣的眉頭擰起來。

“我是撿垃圾的,那你呢?扮可憐,玩失蹤,現在費盡心機跑到這裡,是巴望著見誰一面?”

孝然瞧著宣嶼,不做聲。

宣嶼又道:“怎麼,難不成是舊情難忘?”

孝然擺弄著手中的相機,笑了:“我對他,確實舊情難忘。”

孝然的話,就像一枚□□,宣嶼立馬就不冷靜了。她眼睛掃過相機,冷著臉道:“拍了什麼,給我看看。”

孝然“呵呵”笑了兩聲,譏諷道:“你搶別人東西還真是上癮啊。”

像是被人說中心事,宣嶼忽然黑了臉,揚起手一巴掌打在了孝然臉上。

“啪”的一聲,孝然被打得歪過頭去,與此同時,她感覺到宣嶼身後的那個腳步,明顯地頓了一下。

孝然不還手,抬手揉揉臉,冷笑:“搶來的東西,心裡沒底是吧?”

宣嶼大怒道:“說誰心裡沒底?”

孝然冷冷一笑:“那你生氣做什麼?”

宣嶼想反駁,卻沒說出話,她臉僵住,咬著牙齒,盯著孝然譏誚的臉。

孝然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宣嶼被她笑的無所適從,忽然怒火中燒,再次揚起手來,有人卻在下一秒抓住了她的手。

宣嶼使勁甩了一下,沒甩開,她猛地回頭,卻看見宋庭。

她稍稍愣住,瞬間安靜下來。

孝然也止住了笑。

時間像是靜止,氣氛尷尬中融合著侷促和冰冷。孝然面無表情地看著宋庭,她目光筆直,似笑非笑,那眼神像是一根刺,穿透他的皮肉,刺進他五臟六腑。

宋庭被看得渾身不自在,片刻的沉默,他嘴唇動了下,慢吞吞吐出兩個字。

“孝然。”

他叫出她的名字,口氣很猶豫,甚至有些疏離。孝然沒有說話,仍是看他,目光冷冰冰的。

他眼睛盯住孝然,打量。她沒化妝,也沒刻意打扮,要多簡單就多簡單,要多樸素就多樸素,臉上甚至有幾分憔悴之色。

他說道:“你瘦了。”

宋庭這一句話,讓孝然想笑。

瘦了?是啊,從前她胃不好,每頓吃的東西都很少,但最瘦的時候也有九十斤,如今八十還不到,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和宣嶼。他居然還能像個老朋友一樣寒暄,恬不知恥說出“你瘦了”這三個字。

她看著宋庭緊緊握著宣嶼的手,真的就笑了出來。

她說:“拜你所賜。”

宋庭微微擰起眉頭,額心處一道淺淺的痕。

宣嶼突然放肆大笑。

“曲孝然,你真是一點都沒變,任何時候都只會找別人的問題,從來不想想事情為什麼會變成今天這樣。直到現在你都不懂,走到今天這一步是你自己造成的,怪不了別人。”她挑起那雙精心修飾過的眉毛,看起來有了一點挑釁的意味,“你以為不給我看,我就不知道你拍了什麼?你和宋庭已經分手了,惦記別人的男朋友不是你曲大小姐的作風。”宣嶼說著,忽然伸手抓住孝然手中相機,用力一拽,粗暴地把相機帶從她脖子上拽了下來。”

孝然被她拽的一個趔趄,臉色微變,卻沒說話。

宣嶼手捧相機,一張張翻過去,挑釁的臉色逐漸繃起來,接著越來越難看。

橘紅色的光束下,相機中的模特高挑,嫵媚,風情萬種。最後一張是成澤,她在t臺正中站定,微微抬起下巴,自信且灑脫,而她周圍的一切,都成了陪襯。

從頭到尾,沒有一張是宋庭。

宣嶼抿緊了唇,抬頭看孝然,她臉色略微發白,眼底卻是得逞的笑。

“惦記別人男朋友確實不是我曲孝然的作風。”孝然微微扯動唇角,這一笑,眉梢眼角都已沾染。她湊近宣嶼耳邊低聲道,“是你的。”

孝然的聲音不大,甚至有點雲淡風輕,眼裡蘊含的意味卻是陰測和嘲諷。

宋庭微微愣怔。宣嶼先是臉色一僵,接著跳起腳來,伸手就去拽孝然。

孝然稍一側身,宣嶼抓了個空,又要去抓,這時宋庭拉了宣嶼一把,隨即摟住她肩膀,並稍稍用力,按住了她。

他對孝然說:“抱歉,我們唐突了。”

孝然知道,他說“我們”,因為他從心裡認定,他跟宣嶼是一體的,密不可分。而和她在一起的六年時間,他從來沒對自己說過“我們。”

孝然淡笑,問:“我能走了嗎?”

宋庭側身讓出路來。

孝然又是一笑,伸手:“相機。”

宣嶼盯著她不說話。宋庭看了她一眼,見她不動,手從她肩膀拿開,掰開她抓著相機的手,稍微用了點勁才把相機拿過來,遞給孝然。

孝然接過相機,用手在上面認真擦了擦,說:“多謝。”

她把相機裝好,轉身離開。

天色沉下來,烏青色的天空下,泛黃的路燈照著街道上稀薄的車輛,一切都朦朧不可細辨。

宋庭默不作聲的開著車,宣嶼坐在副駕上,有些出神地看著迷濛的夜色和馬路兩旁稀疏的人影。

或許是累了,兩個人都不說話。

突然,宣嶼扭頭去看宋庭,有些不高興地說:“為什麼幫她?”

“怎麼會。”宋庭專心致志地開著車,沒有半點猶豫地答。

“那剛剛是什麼?”

宋庭沒說話。他把著方向盤,眼睛看著前方延伸又縮短的街道一言不發,輪廓分明的側臉在街燈的映照下,忽明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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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是一個十字路口,黃色指示燈一閃一閃,宋庭停下車。

“她已經輸了,現在只是個弱者,對待弱者最好的方式是同情,不是窮追不捨。”他說著右手繞到宣嶼腦後,五指穿過她的頭髮輕撫著她後腦勺,低低地說,“你什麼都有了,沒必要對她糾纏不休。”

宋庭的話讓宣嶼感到安心,又有些愉悅的滿足。她發出極輕的一聲嘆息,然後放縱了身體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宋庭朝她笑了笑,“是真是假,你不知道麼?”

宣嶼無比嬌媚地一笑:“我就是不知道你們男人怎麼想的啊!反覆無常,不是男人的本性麼?”

宋庭雙目炯炯,嗓音沉下去:“你說的是大多數男人,不是我。”

宣嶼目光掃過去:“哦?”

“我做過的事,說過的話,不會反覆,也不會後悔。”

“包括對她?”

“包括對任何人。”宋庭看著前路,眼睛漆黑。

宣嶼又是“呵呵”一笑,不說話了。